呼!呼!……
一踏入這一座沉浸在茫茫無盡的虛空之中的殿堂,就有濃烈的呼嘯,在左近之中響徹而起。
這一座殿堂,其實是一座廟宇,粗獷而高大,雄偉崇高,擁有十座門樓,面向十方,中央矗立著九根通天巨柱,和那十座門樓一樣,一直通聯向上下無盡的虛空深處,不知道是銜連向了那一處虛空的盡頭。
整個龐大的廟宇,可以見其形貌,但是卻彷彿是沒有邊際,根本就觸及不到其邊緣,盡頭。
這是一座神廟。
神廟叫做「卡爾納克」。
在這一座叫做「卡爾納克」的神廟之上,太古蝌蚪神文,清清楚楚地顯現出來一種似乎是比「太古時代」這個字眼還要久遠,還要蒼茫無盡,讓人遐思無限,為之震懾的氣息。
那九根通天巨柱的頂端,是一輪未知的神秘岩石雕琢的,高高懸掛,永遠不會熄滅的大日,永恆地照耀著這一座神廟。
九根通天巨柱之下,是一尊無上王座,王座之上空空如也,但是在王座的右手邊,卻矗立著一桿古老的,讓人一眼看去,就能夠感覺到一種叫做「古老」,「光輝」,「權力」的氣息的權杖。
這是一桿屬於王者的權杖。
「卡爾納克……卡爾納克……卡爾納克……」
「遙遠的卡爾納克……你的光輝,永遠不會湮滅。
偉大的阿蒙,你的榮耀,永遠不會失落。
卡爾納克,卡爾納克,卡爾納克。
我是阿蒙,我是卡爾納克的神……」
轟轟然之間,彷彿是有遙遠無盡的吟唱,從那王座之上,權杖之中,傳達了出來。
這座叫做「卡爾納克」的神廟,屬於一尊叫做「阿蒙」的神,他是榮耀的,永恆不會失落,而這一座神廟的光輝因他而永遠不會湮滅。
「卡爾納克!」突然之間,那尊上,長生天大東山東日道的一尊神之主宰,東子俊的化身,發出了震驚的狂呼,「這是卡爾納克!傳說之中,阿蒙神的神廟……」
頓時,那尊上東子俊,就恭敬到極點地俯下來了身軀,向著那王座,向著那權杖,右掌按住左胸,俯身施禮了下去。
陳午,方卓,無塵子等人,全部都大惑不解:「尊上……」
倒是那西陵女,也已經恭敬地俯身施禮了。
玄河也是一樣。
事實上,就在方纔,那墮天魔主的神念,已經再一次傳達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是卡爾納克!這是阿蒙的神廟……」墮天魔主的聲音,彷彿是回到了遙遠無盡,深沉無限的太古時空之中,這種跨越了無盡歲月,數個神話時代的回憶,是一種何等綿長的風沙征途。
「卡爾納克?阿蒙……」
玄河驚疑問道。
「阿蒙,阿蒙……,阿蒙已經不在了,隕落在了長生大帝的手中。」
墮天魔主的聲音,彷彿是風化了的塵沙,瀰漫在遼遠的無盡時空之中。
「阿蒙,曾經是被認為是最有可能開闢一方諸天,在太古封天時代,一舉功成的人物。不過,他最終還是隕落在了長生大帝的手中。」
「想不到,他的神廟,依然還在,他的權杖,依然還在,他的神道,依然還在……阿蒙……阿蒙……」
雖然不曾謀面,也不可能再謀面。
但是,玄河彷彿是已經看到了,那無盡的時空洪流之中,有一尊神明,絕世風姿,屹立於天地之間。
太古封天時代,那是一個草莽龍蛇,至尊並起的時代,諸天世界,也是在那個時期,呈現出來,在無盡的太古爭戰之中,落下最後的帷幕。
無數豪雄,天界的絕世大人物,有的屹立與天地之間的巔峰,有的則是徹底地隕沒了。
阿蒙的傳說,已經幾乎沒有了。
「阿蒙說,天地之間,永遠都會有一個阿蒙!」墮天魔主最後重重地說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長生大帝,****神物,逆轉天地大衍之生機,成就至尊帝君,開闢一方諸天,但是又怎麼樣?最終,還不是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或許,大概,也隕沒了吧……」
玄河心靈之中劇烈地震盪著,知道這都是天地之間,無上的大秘密。
玄河謹慎地說道:「傳說之中,諸天世界,都要發生一次大洗禮,大變革!諸天的次序,都要改變,甚至於是要有新的諸天產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墮天魔主冷笑道:「新的諸天?替代什麼?我大黑天?還是大摩天?還是那些老妖怪?」
正當此時,突然之間,那卡爾納克神廟之中,阿蒙神的王座之上,一陣陣強烈的吟唱,傳達了出來。
「天地之間,永遠都會有一個阿蒙。」
正如墮天魔主所言,那吟唱之中,果然是這一句深邃而又神秘,彷彿是預言一般的詩句:「阿蒙是一個傳說,阿蒙是一個傳承,天地之間,永遠都需要一個阿蒙。」
「我的神道,要傳承於茲。
我的神道,是不拘於天地的法。
阿蒙永不會蒼老。
阿蒙永遠都會有一個。」
古老的偈語在吟唱,那紋飾著神秘的犄角神獸圖騰的王座之旁,屬於阿蒙神的象徵的權杖,緩緩地飛了起來,一種神秘的光輝,突然之間,一閃即逝。
那權杖,那王座,那九道通天的神柱,那無盡的虛空,龐大的神廟,忽然之間,都消失不見了,消失不見了……
阿蒙的傳承,消失了,阿蒙的神道,被傳承了。
「消失了?」
「這應該是一種傳承,阿蒙神的傳承麼?竟然消失了……」突然之間,被震驚了的無塵子等人,紛紛驚呼。
唯有那尊上東子俊,面色冷峻。
西陵女倒是神色淡然,輕聲說道:「阿蒙的傳說,知道的人並不多,從遙遠的太古時代,傳承至今,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阿蒙永遠都會存在,阿蒙的神道,一定會得到傳承,相比,就算是長生帝君,都知道這一點。所以,阿蒙的傳承,自行離去,長生帝君都不會阻攔。」
「蕭萬長」也淡淡地笑著說道:「不錯,天地之間,永遠都會有一個阿蒙。」
那西陵女和東子俊的目光之中,猛地都綻放出來神采,凝繞在他的身上,旋即那東子俊失笑道:「你出身自蕭氏家族,知道這個傳說,也並不稀奇。」
所有的人,再一次出現在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尊上東子俊運手一掃,再一次地撕裂開來了長空,他頭頂之上的明光火焰,照耀這前方,通往一條大道。
一大片虛空,再一次被撕開,這一次,顯現出來的,竟然是一座巨大的虛空之中的陸地——
阿蒙是一種傳承,阿蒙是一個符號,天地之間,永遠都需要一個阿蒙。就好像我們等待的戈多,就好像一次時代的變革之中,總是需要那麼一兩個閃耀但是又終於淹沒了的人。他們會一次一次地閃耀,一次一次地消失,但是永遠存在,彷彿時光裡不會蒼老的少年。
好吧,我承認我裝比了,這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