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兩道黑暗身影。
一人背負錚錚鐵翼,乃是一名冷厲清澈的少女,另一人身形枯瘦猥瑣。這兩人勝過黑暗靈氣,黑影如虹,突襲而出,也不立即突圍出去,竟然是瘋狂出手!
那枯瘦猥瑣之人,在陡然出手之間,一股滔天的戾氣,席捲覆蓋一切,竟是無比強橫,超越了一切靈屬性帶來的威嚴,火的暴烈,水的滔滔不絕,金的犀利鋒銳,土的沉渾厚重,木的滋長生機,這五大本源靈屬性,似乎都不能夠擁有這樣的威勢。
因為,這是一種與世間光輝相對,不,是與一切一切,天地之間的一切靈屬性相對,與之抗衡的存在。黑暗,恐怖的黑暗!
那枯瘦之人勝過黑煙長虹一下爆開,化成股股濃煙黑霧,瞬息之間,就化成了千百條黑色煙虹,漆黑翻滾,如同條條蟒蛇,卷殺向所有封鎖在周圍的人。
「黑暗大蛇祭!」
當這恐怖的聲音落入玄河耳中的時候,他已經從已是正面交手的那黑煙蟒蛇的威勢之上,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勢,是一種與目無神的魔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存在。
不過,目無神的元靈魔氣,是一種霸絕寰宇,強勢絕倫,生猛抹殺一切的存在,而這種黑暗的氣息,是腐蝕、吞噬、湮滅一切的陰森,就如同是黑暗的地獄,張開了巨口,要將整個世間,都涵蓋入其中,一切生靈,都淪為地獄的幽靈……
一瞬之間,強橫的武道靈氣,從玄河體內,已然全數打通,自成周天運轉的正經主脈,所有竅穴之中蓬勃爆發,一道一道的光華,衝破他的竅穴,透發於體表!
靈器長刀之上,隱隱之中,似乎是有一頭被禁錮在其中的生靈,在嘶吼吶喊。
那黑煙蟒蛇,登時之間,就暴滅開來,化成了濺射的無窮黑煙,包裹了過來。
這黑暗大蛇祭,乃是玄河並不知道的,黑暗靈法之中的一種強橫存在。傳說那九幽煉獄之中,守護門戶的,就是一頭有三千頭顱的兇惡大蛇,掌控黑暗的奧義。
這些玄河自然是並不知道,然而大柱子卻知道,以及許許多多週遭的強者,瞬息之間,就都明白了過來,為甚麼要出動靈侍軍來絞殺這二人!
「墮天之翼?!」不知是誰人的一聲驚呼,將所有人都從那震懾之中帶了出來。
身後一聲驚呼,玄河自然知道是誰。眉頭一擰,但他終究還是揮手之間,取出了一枚晶石在手中,正是那一枚虛空靈石,將身後的那一位「老熟人」收入了其中。
解除了一切後顧之憂,玄河頓時心神一收,揮動靈器長刀之間,一片武道靈罡披灑而出,四處之間,解釋罡風,將所有的黑暗煙虹全部攪散。
然而,若是如此輕易就能夠脫身,就有愧於黑暗靈法的恐怖名頭了!
玄河立刻之間,就發覺到了自己手中的靈氣長刀,在與這些黑暗靈氣的煙霧觸及之後,似乎是沾染上了附骨之蛆,立刻就染上一片漆黑,頓時鋒芒收斂。
繼而,就是一股陰森到了極點的氣息,順游著靈器長刀,襲擊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緊握靈器長刀的右掌掌心,勞宮竅穴處,濃烈的武道靈氣,迸發而出!強橫的氣勢,如同一道一道巨劍戰刀,戰槍長矛,刺殺而出,立刻之間,就將那些襲擊而來的黑暗靈氣,盡都絞殺得一乾二淨。
身周的空氣猛然一滯,似乎是被無數只手一下擠爆!
砰砰砰!連綿勁氣,迸發而出,玄河的肉身肌表,猛烈彈動,武道靈罡如劍刺殺而出,竟是在彈指之間,就將籠蓋在他身週三尺之內的所有黑暗靈氣,全部震散!
玄河的臉龐之上,一瞬之間,閃爍而過一絲狠厲之色。
玄河的身軀,在那傾頹的靈塔之上,陡然彈起,就如同是一枚激射而出的強烈弩箭,狠狠地撕破重重黑暗靈氣的煙霧!他的靈識所向,一切都無從阻擋,因為他的靈識,得到了通靈之塔的加持。
一股殺氣在心頭滋長。
這是一種純粹心生的殺氣,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玄河在得到岳山嶽目無神這一對強人的言傳身教之後,已經漸漸地摸索到了神武道無極大殺氣,殺意心生的奧義。
玄河暴殺而至,就見一團漆黑的身影,只是一擊,就將大柱子狠狠地擊飛!
玄河幾乎是想也不想,一手持住了靈器長刀,兇猛劈斬,幾乎是在彈指之間,就是兩道刀罡,交錯而過,一道漆黑濃墨,一道熾烈灼熱,瞬間化成了兩道靈氣符文,凶狠一撞,就是一記水火靈符大手印!
那擊飛大柱子的漆黑身影,正是那名少女,背後伸展開來一對錚錚鐵翼,曾經向玄河兜售偽劣秘笈的易容小販。
此時,玄河清晰地看到了這名少女,清秀的容顏之上,掛滿的是一種刻骨的清冷,她的背後,一對鐵翼突然暴漲,舒展在了身前,就擋住了玄河的一記水火靈符手印的暴擊!
而玄河在那一擊之後,幾乎是間不容髮地,就是一把抓出!五指暴張,洞射出五道晶瑩氣流,突然之間,就絞纏成為一張碩大的靈氣符文,顯現出一種玄奧晦澀的氣息,就如同是一張巨大的網,足可以網絡一切,將一切都封禁在其中!
「五靈封印術!」
那黑暗少女卻怡然不懼,更是顯露出了一絲極淡的冷厲輕笑,似乎嘲諷。那一對墮天之翼,散發出人間惡魔的氣息,突然猛地霹靂撕開,好似兩口碩大的刀鋒,就劈擊在五靈封印術之上。
玄河的眼瞳深處,璀璨神光一瞬炸開。
那黑暗少女的手中,已是握緊了一截漆黑的鋒芒,一擊撕來!竟是有著一股似乎一劍之下,分割光暗,辟開陰陽,將一切都分化兩極的意味。
哪怕是玄河的五靈封印術,得自那通靈之塔,也是毫無一用!
……
「不錯!好小子,岳山,你果然運勢不錯,撿到了這樣一個弟子。」
岳山對於目無神的話語,並未有過頭的回應,只是淡淡說道:「憑靠他們,抓不住那兩名墮天遺脈。」
火雲月子秀美動人的眉梢微微挑動,輕笑說道:「為甚麼要抓住他們?」
岳山也不禁面現疑惑之色:「他們是黑暗一族,尤其是那個少女,乃是傳承了墮天血裔的存在!難道,你們就沒有……」
火雲月子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已下了決意,有何必去管顧這些?」
岳山一愕,旋即明白了過來。火雲月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徹底地銷聲匿跡,與目無神同行,無論復生一舉能否功成,她都心志堅決,目無神若生,便與他同生,若死,便共死一場……
這是何其堅定的愛戀!
岳山搖頭苦笑說道:「那當如何?」
目無神的面目全部掩映在濃郁魔氣之中,這時,卻彷彿有著兩道深邃的目光,投射出來,似是看穿了虛空之中的某些真諦,冷笑說道:「天地蒼生,一視同仁,無謂餘子,甚麼凶魔妖邪,甚麼黑暗恐怖,不過是人心之中的鬼祟罷了。墮天遺脈猶在,你我又何必去做那抹殺掉的惡手,反而是突然作了賊天的刀來使,倒不如順著他去,若是能夠絞得天翻地覆,豈不甚妙?」
岳山澀然一笑,他深知目無神,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與人鬥,與天鬥。
就在三人的身前,浮著一面銅鏡,正是那太玄真火鑒,此時此刻,發生在銀座區域的情形,纖毫畢現地呈現在其中。
「傳說之中,墮天一族,本是天之聖使,卻經受黑暗誘惑,終於墮落,淪為九幽地獄的信奉者,以打黑暗曼巴蛇皇為信奉圖騰,只不過,早就已經被蒼靈大陸群起而殲滅之,想不到,竟然還真的有遺脈殘留於世!」
「哼,這等虛無縹緲的傳說,有何可信?」目無神不屑嗤笑,「天宇衝霄,九幽十地,何其深邃,人力難逆,若墮天一族當真乃是墮落天宇,為九幽鎮守世間,又怎麼會被剿滅?漫說是今古之力,只怕是上古通靈一族之強大,也不足以有此凶威!那南荒之地,黑暗之靈的痕跡,其實並不罕見,或許墮天一族的遺秘,就在其中也未可知。」
「甚麼?當時之中,竟然還有墮天一族的遺跡?」岳山與火雲月子無不震撼。
目無神道:「亙古匆匆,萬般痕跡,或是湮滅,或是殘留,並不稀奇,只不過,我卻是過而未入,難得去管罷了……,嗯,嘖嘖,我卻忽然想到,既可與那賊天作對……不若就將這兩人擒拿過來,送入那墮天遺跡之中,嘖嘖……」
說到此處,目無神霍然之間,站起了身,也不多話,只是仰首望向天空,那上方一片流火赤炎,無比得奪目,正是處於大叢雲靈火法陣之下。他突然一震魔軀,揚手一抓,一支魔氣大手,直直地抓攝入了無邊虛空之中!
岳山與火雲月子對視一眼,俱都面現苦色。
與此同時,那主裔本部最為奢靡的所在,銀座區域,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混亂之中,此時此刻,卻忽然一聲驚天呼嘯,那高穹之上,驟起烈風,霎那之間,虛空就被一股沛然大力,生生撕開,一片漆黑籠罩下來,簡直是比最為濃郁的黑暗還要黑暗,狠狠的一支骨節嶙峋的魔手,抓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