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至上午,火雲主裔本部大靈寨之中,貫穿拂掠的風終於不再清涼,反而顯得有些微微的暖意。
聽說雪季就要到了。
很遐想連天銀裝的世界裡,赤色靈火熊熊燃燒的景象。
一行人氣氛有些沉暗,連丹丹都不再多話,和玄河坐在血兕靈獸的後背上,只顧啃著自己的桃子。
莫非,丹丹小惡魔回歸的第一場大戲完全沒有奏效麼?玄河有些不敢置信地想道。
那位火雲不臣長老,想必不至於面皮厚到如此境界吧。
長老會設立在大祭壇的北面,要繞行過方圓十數里的大祭壇,路途甚遠。
等到眾人抵達的時候,被告知長老會已經暫歇,正在享用午餐。
玄河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果然日頭已經到了當空。
「師弟,我好餓。」丹丹開始嚷嚷。
玄河很詫異她分明是一直沒有停止過她的小嘴巴,卻還是能夠在適時地時候說餓。
長老會所在的地方,竟然是罕見的三大連體靈塔,每一座都高有百丈,金碧輝煌,雄偉攝人,相互之間以多層的連橋銜連在一起。
眾人索性一擁而上,就在長老會享用了一頓午餐。
而後不久,就已經有靈侍軍的人送來了緊急密報。
來的人之中,就有靈侍軍的那位白羊屬將。
「白羊屬將,明統領還沒有回來麼?」大柱子問道。
白羊屬將道:「統領大人回過統領處,知道了早上的事情,就又去了族長大人那裡。」
在長老會大靈塔輝煌華貴的用餐廳之中,大柱子隨手就抓過來一名長老會的侍從問道:「上午的長老會,族長大人和明統領有沒有到會?」
那侍從哪裡能夠知道長老會的與會人員,然而族長大人和明統領有沒有到會,他卻是知道的。因為族長大人到會,整個長老會都要集體出迎。
「沒有。」侍從堅定地答道。
大柱子嘿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了。」
他將白羊屬將送來的那一份密報給玏炎大山看了,甚至還轉到了玄河的手中。
「甚麼?竟然是黑暗靈法?」玄河驚呼出聲。
與光明相對,自然就是黑暗。然而,暗屬性,是一種更加罕見,幾乎已經絕跡了的靈屬性。在初見那慘烈死去的老事務官的慘狀時,玄河就隱隱的察覺到了這一絲異狀,想必大柱子等人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不過經過靈侍軍的檢查之後,才能夠最終確定。
「送到族長大人那裡,如果族長大人不在,就一直等到族長大人回來!不可以經過長老會!」
大柱子等人並不是主裔靈侍軍的成員,他們只是各大支裔派駐在主裔的支裔靈侍軍之人,嚴格而言,他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然而因為人所共知的族長大人與青火支裔的關係,以及此刻坐在大柱子身邊的丹丹的緣故,白羊屬將立刻就應命稱是。
「對了,信長怎麼樣了?」白羊屬將將去之時,玄河又補了一句。
白羊屬將面現一絲難言,終於是在大柱子的凜然目光之下,吶吶說道:「信長,現在應該已經在長老會的控制之中。」
「甚麼?!」
大柱子勃然大怒,猛地暴起,一掌就將長老會用餐廳的餐桌拍擊得粉碎!
「明統領不是回來過麼?」
白羊屬將道:「這是統領大人同意的。」
「統領大人同意的?」大柱子愕然,「明統領這是甚麼意思?」
丹丹卻掩著嘴竊笑起來:「我猜,明叔叔一定是想親自殺入長老會,拔光那些長老們的鬍子,讓他們自己簽署放人的手諭。唔,那個羊羊屬將,這個給你,靈侍軍一定不會缺少鏡像石,讓靈侍軍的人複製出一千份復件,立刻散佈到大靈寨的每一個角落!」
丹丹霍然一聲,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手一揚:「人家要讓所有的族人都知道,火雲不臣長老是一隻兔子,索伯斯長老的那個惡婆娘給他戴了好多頂綠帽子,火雲不臣家的兒子火雲赤陽偷過圖安長老的一個小妾,還有米哈爾長老的一條腿的假的,火將長老天生有脫毛症,他的頭髮也是假的,唔,還有……」
膽大開始一邊掰手指頭,一邊從懷裡的虛空袋之中向外面取著鏡像石。
玄河等人冷汗直冒。
「丹丹,這些都是你十年前還在部落的時候,就偷偷躲在這些長老們的窗戶底下錄製下來的?」
丹丹點了點頭:「嗯,有的是的,有的是娘親給我的,說是留著以後一定有用處的噢。哼,人家一回來,這些長鬍子的老傢伙就讓人家不高興,唔唔唔,人家要讓他們全家都不高興!哼!」
白羊屬將的眼睛都直了,大柱子咧嘴一笑:「丹丹,這樣是不是太恨了一點?要不留一些,以後再用?」
丹丹滿不在乎,揮手就抓:「沒事呀,人家這裡還有好多呢。」
眾人絕倒。
白羊屬將揉著眉心將這些鏡像石收入了自己的虛空晶石之中,風一樣地飆了出去。
「哈哈哈哈,柱子哥,長老會竟然讓我們走一趟,我猜下午的長老會上,一定會很熱鬧了。」玏炎二山狂笑起來。
沒頭髮照舊是摸著他光亮的頭皮:「原來火將長老也有脫毛症啊。」
青火虯獅等人齊齊反應了過來:「如果不是自幼就和你小子一起在支裔靈侍軍中長大,老子真要懷疑你的身份了,哈哈哈哈哈……」
沒頭髮如果有頭髮,一定是氣得怒髮衝冠:「放屁!聽說那個老王八蛋特別喜歡二十歲以下的**,老子和這種老王八蛋可沒有半個靈幣的關係!」
玄河一怔,這才明白,在靈族之中,二十歲一下的女孩子,確實還只是**而已,比如丹丹這樣的。
這個火將長老竟然還是個戀童癖,真是詭異,貌似長老會的這一干老傢伙,就沒有半個乾淨的貨。
……
餐後三刻,長老會的三座大靈塔中間,那一片曠地之上,最中央聳立著的一座鐘塔模樣的東西,終於發出了一聲沉渾的巨響。
這鐘聲不一定為誰而鳴,卻直直地傳揚到了四面八方,幾乎整個大靈寨,都能夠聽得真切。
長老會再度開始。
未出片刻,就有長老會的人前來,卻是一對全副武裝的兵士。
這些兵士,人人身披顯然非同尋常的甲冑,手執一種攝人的戰斧,只是一眼看去,玄河就能夠察覺得到,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都已經達到了靈師的境界!
並且,隱隱約約之中,玄河識海之中的靈識,經由那通靈之塔的作用,竟然能夠看到他們的眉心之間,有一股隱秘的力量在跳動!這是擁有傳承靈器的體現!
「嘿,長老會的衛軍,甚麼時候也有我們靈侍軍的配置了?」青火虯獅嗤笑道。
他指的是這些長老會衛軍兵士身上的甲冑。
這些甲冑,並非是尋常的制式鎧甲,當然也不是傳承靈器,而只是一種經過特出鍛造,摻雜了許多只有靈域才有的珍稀礦藏金屬,不但質地精良,堅固異常,更是被部落裡真正的高手,大祭壇的司祭們施展了法陣,凝聚在其上,關鍵時刻,甚至能夠發揮出一絲傳承靈器才有的妙用。
以往,這種甲冑兵器,只有靈侍軍才有資格擁有。
「誰是叫『玄河』的人類?」
長老會衛軍的一名頭領人物,掩蓋在只露出口鼻眼睛的頭盔面甲之後的臉膛上的表情無法看到,然而從他那冷謔嗤然的語氣之中,就可以窺見一絲。
玄河緩緩地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就是,你是甚麼人?」
這些長老會衛軍的兵士,至少都是臻入靈師境界的高手,完全能夠在一眼之間,就將玄河並不是靈族族人的身份辨認出來,而這種非要問上一句的做法,除了例行公事,只怕多半還是帶著一種不屑嘲諷的優越感。
是的,靈族之人,自命為神靈的後裔,天生就擁有一種對於人類的優越感。當然,因為長久的相處,這種感覺已經不存在於玄河與丹丹以及大柱子等人之間。
而玄河,則是毫不相讓地回聞道:「你又是什麼人?」
這無疑是一種挑釁。
只不過,對方顯然並不在意這種挑釁,反而認為是一種自我提升身份的機會:「我是部落長老會衛軍,火雲不臣長老的專屬衛將,被長老大人賜予高貴姓氏『火雲』的火雲矯勇!」
這個傢伙,顯然在火雲不臣長老的面前,甚為得寵。
聞言,大柱子等人的眉頭都皺了一皺。
「哼,我聽說,火雲不臣長老是一隻老兔子,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那個杜辰亦一樣?噢,你甚至得到了姓氏的賜予,想必,你比他更為得寵吧?」
「你——」這位矯勇的衛將大怒,手中持著的戰斧,霍然之間,直劈而下!
這廝倒也是個人物,說動手時就動手,倒是十分對玄河的胃口。
所以,他也悍然地出手了,就在這異族強大部落最為重要的長老會的靈塔之中!
玄河動手之間,有如雷霆迸發,身體之中,十二大正經,八大主脈,齊齊打通,周天運行之後,武道靈氣的迸發迅猛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雙掌之上,瞬間就凝聚出了一對靈符手印。
一手玄水,一手赤火。
水火靈符大手印,狠狠地爆發了出來,直直撞在那怒劈而下的戰斧之上。
這位火雲不臣長老的衛將,顯然是對於一名卑微的人類存有輕視之心,所以他甚至連一絲靈氣都沒有運用上。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在玄河的暴怒一擊下,直接就被轟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