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淪陷』,江蘇已失去半壁江山,湖南、福建和廣東相繼宣佈取消獨立,一連串的壞消息對革命陣營的士氣打擊是毀滅性的……
王進對廣東可能出現的變故早有預料,他雖然沒有接觸過陳炯明本人,可是從柏文蔚等國民黨大佬口中,還有他前一段時間在廣東的拙劣表現,無不讓王進對這廝的人品和能力抱有深深的懷疑,對於陳炯明出任粵督並沒有抱太大期望。
果然,廣東莫名其妙就這樣丟了∥手下都控制不住,還能指望他能做些什麼?
王進雖然有心想要插上一腳,可是奈何鞭長莫及,中間隔著一個戰亂頻頻的江西省,怎麼想都不太可能。由此,他對突然選擇『中立』的湖南都督譚延闓更為惱火:「這個該死的譚某人,壞我安徽民主進步黨大事!」
「怎麼拉文升?」吳楚從文件堆裡抬頭,有些不太明白王進怎麼突然罵起湖南那位來?
「國民黨選擇聯合的都是些什麼鳥人?」王進站起身來憤憤不平道:「一個湖南譚延愷,搞得咱們好不狼狽局勢直轉急下。不僅僅兩江局面崩壞,最為讓人惱火的是北洋軍直接掌握了連通廣東和福建兩省的贛南大地,咱們就算想插手幫兩地的國民黨一把也鞭長莫及!」
「鷹潭不是掌握在咱們手中麼?與福建的聯繫沒被中斷啊!」吳楚更糊塗了。
王進有些哭笑不得,指著牆上的地圖詳細解釋道:「福建那地兒山路太多,就福州和泉州那兒好一點,在如今這種情況下根本不適合大軍行動,廣東方面就要好很多了,那邊有鐵路線直接連通。還有,廣東的地理位置比福建也要好上不少!」
「這麼一塊膏腴之地莫名其妙給弄沒了,你說說看國民黨的眼光咋就這麼『獨到』捏?」
「我說文升,咱們自己的麻煩還沒解決,哪有那功夫幫助他人?你就少打歪主意!」吳楚算是看出來了,王進對福建和廣東兩省有企圖。
「這有什麼,安徽現在抽不出手,難不成還不能提前布下暗樁?」王進連翻白眼,一屁股坐回到沙發上滿心煩惱:「福建那邊倒還好說,民軍武裝一抓一大把,很多都和革命黨有千絲萬屢的關係。可是廣東那邊就……,該死的陳炯明,盡不干人事兒!」
「怎麼,廣東的民軍難道沒有心向革命的?這不太可能,難不成陳炯明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來?」吳楚倒來了好奇,一臉不信玩笑道。
「你還真別說,那混蛋對廣東民軍的手段狠辣得很!」王進瞥了眼一臉不信之色的吳省長,耐著性子向他講解了一番陳炯明為了對付境內民軍,是多麼一種狠辣無情……
當初,陳炯明為了控制廣東軍政大權,對於不受政府控制的民軍和會黨採取警惕敵視的態度,在稍微控制了局面之後立刻對民軍武裝動手削弱,裁軍顯然是一個很不錯的法子。
可是,他在裁撤民軍時採用了十分殘暴的鎮壓手段,還以「綏靖地方」為名,對各地不聽話的民軍武裝進行「剿辦」和屠殺,大批的民軍領袖被捕殺。
廣東一地的民軍武裝一時裁撤多達9萬,這些民軍被裁撤後遭遇極其悲慘。他們之中多數無田可耕無業可就,又得不到陳炯明政府的妥善安置,於是他們再度淪為流民,或者混跡綠林四處打家劫舍為禍鄉里。
而一些心有不甘的民軍領袖則帶著人馬展轉投袁,暗地裡組織反對軍政府的活動。當龍濟光發動聲勢浩大的「討陳」戰爭後,遭到殘酷鎮壓和強迫遣散流落到東江、西江一帶的民軍趁機蜂擁而起,更是毫不猶豫的打出「討陳」旗號!
聽完了這些廣東民軍的『血淚史』和『掙扎反叛史』,吳楚心中震驚好是一陣無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陳炯明到底是何想法可以先不去管它,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是廢話,單單就是他對民軍武裝毫不留情的殘酷鎮壓和無原則的驅散了事,他就很難認同接受!
民軍在關鍵時候到底能發揮多大作用,看看現在河南戰場就能明白。光復軍在河南的實力真真很一般,正規的武警部隊也就兩個多師的兵力,全是因為有那幾十萬河南民軍在一旁幫襯,現在才能和河南北洋軍主力打個不分上下。
民軍的作用還不僅如此,他們在地方上的勢力不容小覷。只要操作得好拉攏得當,他們便是一股極為有用的力量,可以讓軍政府直接繞開各地豪強的阻礙,對各地方鄉村進行最直接的管理和控制,當然安徽不在此例當中。
這麼多好處擺在眼前,陳炯明竟然還下得去狠手,硬生生將民軍武裝全部推向袁世凱政府一方,不知道該說他愚蠢沒腦子還是自信心太過膨脹?要說他不知道光復軍在河南的所作所為,騙鬼都不會相信,可他依舊對民軍高高舉起了屠刀……
「算了算了,這些煩心事還去說如他幹什麼?」吳楚腦袋都大了,急忙擺手轉移了這個沉重的話題:「不說福建和廣東,咱們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河南那邊的情況最好,湖北和江西的北洋軍都打到咱們安徽家門口來了。江蘇的情況最不容樂觀,你怎麼看?」
「放心,湖北黃石那邊的馮國彰部北洋軍,很快就會離開!」王進自信道。
「不會,他們都已經打到英山腳下了,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就放棄?」吳楚顯然不肯相信。
「有咱們源源不斷的提供支援,英山真那麼容易打嗎?」王進不答反問。
吳楚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
「可是江蘇北洋軍已經兵臨南京門戶,你認為馮國彰他會放過這麼一個立大功的機會嗎?」王進沒等他說話,便哈哈大笑著自信滿滿道:「不會,肯定不會!他一定會接過攻打南京城的指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