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灃再也承擔不起如山的鴨梨妥協了,不得不向安陽「賦閒在家」的袁世凱和北洋新軍低頭。不僅僅是因為革命黨光復軍在河南腹地橫衝直撞,京師的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朝堂裡強烈要求袁世凱復出的聲音又甚囂塵上,就連那些外國公使們也湊上了一腳,他實在頂不住各方傳達來的鴨梨。
更讓他灰心喪氣的是,四川那邊的民亂也一發而不可收拾,清廷正想辦法平息那裡的叛亂呢,可是王進和他的光復軍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清軍兵敗如山倒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儘管他一再要求河南前線的巡防營將士們小心革命黨光復軍,可是手下那一干驕橫爛到家了的將士們根本就聽不進去勸告,結果他猜對了,卻是如此的苦澀難言
載灃可從來沒有想過同時打兩場戰爭,不說清軍巡防營有沒有這個實力,單單一個軍費問題就能讓他忘而卻步。之前和光復軍連綿的戰事已經拖得清廷精疲力盡,好不容易出賣鐵路權益弄來的一百多萬英鎊軍費也花消得差不多了,沒錢怎麼使喚得動那些兵大爺們?
此時已經萬萬拖延不起,再拖下去可能整個清廷都得崩潰。為了盡快剿滅深入河南腹地耀武揚威的革命黨光復軍王進部,載灃一邊嚴令蕪湖朱家寶必須立刻進攻安慶,盡一切可能攪亂革命黨光復軍的後方大本營,讓在河南出擊的光復軍不得不分心顧忌後路的安全,最好能拖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甚至是撤軍就更好了。
另一邊他已經基本上放棄了各地巡防營,只得動用北洋新軍參與平叛。那些巡防營的清軍實在傷透了他的心,平時要錢要糧要起軍火來叫得最為歡實,可一旦上了戰場就拉稀了。這些兵痞們的醜惡嘴臉,他這些天算是看透了也受夠拉!
只是讓他感覺非常不爽的是,想要請動北洋新軍那一幫驕兵悍將們出馬,他不得不一改之前的強硬態度低頭請袁世凱出山
至從革命黨光復軍在河南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之後,袁世凱在震驚感歎之餘也不免大喜過望,敏銳的政治嗅覺告訴他,出山的時機終於到了。為此,他準備了很多。
果然沒過多久,載灃便一臉「熱情」的找上門來。胸有成竹的袁世凱則一推再推,載灃一次又一次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中間給他們帶信傳話的代表幾乎跑斷了腿。直到載灃實在扛不住內憂外困的鴨梨親自出馬「誠摯」邀請,袁世凱這才答應出山「重振河山」。
載灃大喜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終於甩脫一個大包袱,也不管之前和袁世凱到底有多少齷齪,親自在朝堂上操作表袁為「欽差大臣,督辦河南剿撫事宜,節制諸軍」,並且定下嚴格的時間限制,要求袁世凱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剿滅河南境內叛匪,不然國法無情!
就算是妥協退讓,他也要給死對頭老袁設置陷阱和障礙,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又豈能讓死對頭過得舒心愜意?
袁世凱當然清楚載灃是個什麼心思,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在意,他要抓住這個好不容易出現的機會,一舉奠定自己在朝廷中不可動搖的地位。他也和載灃耗不起,眼看著滿清朝廷搖搖欲墜,他不趁著這樣難得的機會牢牢把握住北洋新軍軍權的話,真等到清廷大廈傾塌,誰知道到時候又是一個什麼情況,北洋派系裡的那些老狐狸們還認不認他這個「代言人」可就難說得很了。北洋裡的山頭林立派系不少,他自問還沒有老李那樣的威望能夠震懾一切宵小
不過他也並沒有急著去北京就任,而是繼續待在河南督陣,先穩住前線的陣腳再說。北洋新軍方面在有袁世凱的「關照」之後也開始活動了起來,集結部隊配發彈藥糧餉,制訂粗淺的作戰計劃。雖然他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但有袁世凱的嚴令他們也不得不做出樣子給新近復出的大帥看一看。與此同時,北洋軍的一干將領們齊齊找到載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著手下弟兄們的日子過得苦,總之一句話就是要錢來了!
「哎,周雲這傢伙,真是有些可惜了!」光復軍北進集群的總指揮部內,王進看著電報一陣搖頭歎息,臉上的神情複雜無比,有惋惜有憤恨也有失落總總不一而足。周雲和他的獨立第六旅在這次的「回馬槍」作戰中的表現極為搶眼,單單依靠一旅之力一路上摧枯拉朽的將沿途清軍和城鎮全部拿下,俘虜繳獲清軍士兵和物資無數。
其中固然有清軍巡防營爛了根不堪戰之故,但獨立第六旅的戰鬥力和周雲這廝的指揮才能也不可小覷。拿到前線發來的具體戰報時,他心頭高興之餘也不免陷入深深的沉思當中:自己做得是不是有些過了,或許周雲還有挽救的餘地?
當然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時愛才心切才會如此yy而已,他是絕對不會因為周雲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華而不顧任何風險的,他還沒有這個資格享受這種待遇。開什麼玩笑,在如今混亂混沌的局勢下,保全自身才是第一要務,其它的神馬都是浮雲
「司令,最新情報!」就在這時,門外副官長的大嗓門打斷了他的思緒。
「快快進來!」王進心中一沉立刻知道出了大事,臉上帶著隱隱的不悅。
副官長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也沒注意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對,急忙報告道:「司令大事不好,根據社會部傳來的最新情報顯示,駐紮在京畿一帶的北洋新軍頻繁調動,袁世凱也被清廷任命為河南剿全權指揮!」
「嘿嘿,老袁終於出山了嗎?北洋新軍北洋新軍,終於可以與你們交火了嗎?」聽聞了這個消息,王進不僅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反到像是鬆了口氣似的喃喃自語,臉色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