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無塵之珠」和「方俊」兄弟的打賞,非常非常感謝!
夕陽西下,天邊的彩霞被染成了一片暗紅。
六安金寨的校場上站著稀稀拉拉一千多條漢子,他們一個個衣裳破爛垂頭喪氣,灰頭土臉士氣低蘼無精打采,一股死氣沉沉的氛圍從他們身上慢慢蔓延開來。
一千來把各式快槍和老套筒稀稀落落橫七豎八的亂擺在地上,從漢子們身上髒亂髮黑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裳服飾上,勉強還能看得出是統一制式的軍裝。一群隸屬於光復軍系統胳膊上掛著「醫」字袖標的衛生兵們,正團團的圍著這千來號敗兵們打轉,一邊幫忙包紮清洗傷口一邊好言安慰著這幫心情失落的軍士們。
「小兄弟快把胳膊抬起來,我幫你包紮清洗一下小臂上的傷口,要注意乾淨別感染了。」
「這位兄弟快跟我來,旁邊的大桶裡正有熱水。小心別碰著傷口了,哎呀忍著點痛!」
「快快快,你們幾個,對就是你們幾個,快把這位兄弟抬到後面的戰地醫院裡去,再不動手術治療可就來不及了!」
「」
隨著光復軍醫務兵們的忙碌,原本死氣沉沉的校場角落慢慢熱鬧起來,戰士們手忙腳亂的聽從著醫務兵們的指揮,哎喲哎喲的呼痛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光復軍第三師師長營帳內的氣氛沉悶之極,王進和王單西坐在主人位置上滿臉都是關切,對面坐著兩名衣裳凌亂氣色灰敗的昂藏大漢,雖然一看就是敗軍之將的氣色,但端坐著的身型依舊筆挺一股彪悍之氣透體而出,一副標準的軍人做派讓人不敢生出半分小覷之心!
校場上慢慢喧囂熱鬧起來的聲音傳入營帳,沖淡了不少營帳內沉悶的氣氛,氣色灰敗的兩位軍官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緊皺的眉頭也鬆開少許,讓人感覺不再那麼的沉重。
「多謝王司令和光復軍弟兄們的援手之恩,春陽感激不盡日後定有回報。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我實在是對不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吶」其中一位軍官起身向著王進彎腰深深鞠躬,滿臉都是黯然自責的神色。
「暘谷(吳春陽的字)兄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王進「作色」惱怒道:「難道我派人幫助你們,為的就是回報嗎?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就是因為種種不利因素在清軍手頭吃了點虧嗎?以後找回場子來就是,不要做此小兒女態讓人瞧之不起!」
吳春陽臉色一變,雙手猛然攥緊上齒死死咬住嘴唇,咬出了一絲絲血絲還不自知,心頭早被無邊的惱怒所填塞
「暘谷兄,王司令說得不錯,咱們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另一位始終沉默著的軍官臉上閃過一絲堅毅,原本灰敗的氣色瞬間一掃而空,精神振奮的勸慰著好友和同伴。一雙銳意異常的眼神表示他並沒有受不了打擊就此沉淪下去,不論他是臨時裝出來的還是心中真的如此做想,都是一件令在座幾位高興不已的轉變!
「不能辜負弟兄們的期待和盼望!」他又重重的加上了一句。
聞言吳春陽的身子一震,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雖然依舊隱隱有頹敗的氣色,但已經比之前好上太多,精神面貌為之一振。
王進暗暗點了點頭,望向剛剛開口提振士氣的軍官,熱情道:「想必這位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桂丹墀桂仙峰,果然氣勢不凡是條好漢子!」
「區區小名愧不敢當!」桂丹墀急忙起身抱拳,感激道:「王司令的救命之恩仙峰銘記於心,仙峰先代逃過一命的弟兄們謝過王司令了。」
「用不著如此客氣,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嘛!」王進笑著上前一把抓住桂丹墀的胳膊,衝著吳春陽笑道:「我和暘谷兄都是老熟人了,大家在安慶朱家寶的眼皮子底下互相幫助擴展革命黨勢力,說實話暘谷兄也幫了我們不少大忙。安慶城外的田莊,要不是有暘谷兄在暗中多加看顧,現在是個什麼樣還很難說,哪能像現在這樣為軍政府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供應?」
說著話,拉著桂丹墀重新坐下,滿臉熱情笑著道:「當初我剛到安慶之時,仙峰兄就在新軍中任職,可惜等我爬上來的時候仙峰兄已然調走,不然大家早就為了革命一同奮鬥在一條戰壕裡了」
「客氣了客氣了,王司令和新光復會的大名在下也在有耳聞。」桂丹墀急忙笑著擺手謙虛:「尤其是《光復報》每每針砭時弊振奮人心,我可是一期都沒有落下!」
雖然知道對方在說好話,但提到《光復報》這樁得意事王進仍免不了心中高興。眾人又閒扯了一陣,各人的得意之事都被道了出來互相吹捧,營帳內的氣氛慢慢融洽起來,吳春陽和桂丹墀的神色也好上不少。
見火候和時機都差不多了,王進輕輕咳嗽一聲吸引了在座幾位的注意,臉孔一板看向吳春陽嚴肅道:「暘谷兄,此次的英山到底出了什麼事?據我派去的人馬前些天回報,英山那邊的情況應該不錯才是,最起碼堅守上一兩個月不難啊?」
吳春陽和桂丹墀聞言臉上變色,互相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痛苦和不甘。吳春陽緩了緩情緒,整理了下思路一攤雙手無奈苦笑道:「王司令的想法也是我和仙峰兄最初的打算,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啊。」
「怎麼說?」王進疑惑道。轉頭看了王單西一眼,王單西心領神會的輕輕搖了搖頭,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就像他剛才所說,有新光復會在背後支持,英山的外部環境確實不怎麼樣,畢竟有大隊的清軍威壓而來,可是他們內部的情況一向不錯,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內部出了問題?
吳春陽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哼哼,還不是給最近掀起來的「鐵路風潮」鬧的。手下的弟兄們一片鼓噪,咱們不想和清軍打野戰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