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王公館。
「進哥,咱們有那個必要幫黃金榮打天下麼?」看著手上的斧頭幫的傷亡報告,二單心中一陣痛惜,忍不住開口質問。
「你知道什麼?」王進又好氣又好笑,指著二單的鼻子一頓大罵:「鼠目寸光!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整天都放到哪裡去了,難道一點都沒有發覺外面的局勢變幻嗎?」說著,氣哼哼的仰躺在靠背椅上再也懶得理睬這廝。
二單被罵得一頭霧水,摸著腦袋一臉的鬱悶,愁眉緊皺怎麼也想不明白有啥局勢跟上海攤的幫派混戰有關?
「哼哼,你個木頭疙瘩,想想當初咱們還在安慶時的情景,再結合情報中現在安慶的情況,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點什麼嗎?」王進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沒什麼變化啊……」二單老臉一紅神色更為迥然,尷尬的回答聲音越來越小。
真是個極品!王進失了再提點這廝的興趣,還是自己解釋清楚吧,不然同志們心裡留有疙瘩,以後的工作就不好安排了。
「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官府的財政狀況越發艱難了麼?別瞪眼,我承認那些官老爺們個個身家不菲,一家子也不靠俸祿養活,可也不是所有的工職人員都靠盤剝百姓滋潤生活,有些官員們本身就沒有這個權利,他們又如何盤剝?」
二單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好驚訝的,當官的有一個好東西麼,全部餓死了活該!當然他的想法難免有些偏激,但也可以想知如今的滿清官場是如何一種黑暗了。
「你這傢伙,用你得住腦子好好想一想,別整天只顧著老婆孩子熱坑頭!」王進沒好氣的白了二單一眼,繼續解釋道:「你想啊,連官老爺們的俸祿都快發不出來了,何況下面那幫胥吏官差還有那幫當兵的?」
二單這下子來了精神,他從王進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什麼來……
「那幫胥吏還好說,沒錢了找老百姓盤剝就是,總之是不會餓到他們和他們的家人的。可是那幫子丘八就不同了,他們有軍紀在那兒約束著呢,能撈外快的機會也少得可憐,除了那幫當官的能吃吃空餉小日子過得滋潤一些外,那幫子大頭兵沒了俸祿日子可想而知。我想你應該沒有那麼健忘,當初熊成基他們是如何成事的吧?」
「當然沒有忘記,還不是軍餉被劫,軍心不穩引發軍營動盪唄,等等,進哥您的意思是……」二單吃驚的睜大了眼睛,臉上全是不可思議和震撼的神色。
「沒錯,現在清廷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稍有不甚都有番盤的危險,所以咱們得早點做好應對準備,不然面對以後風雲激盪的局勢,咱們將處於極為不的狀態!」王進揮了揮拳頭,一臉堅定的說道。
「可是……」二單臉色變幻不定,摸了摸腦袋疑惑道:「可是,這跟咱們和黃金榮合作有什麼關係嗎?不是我瞧不起人,黃金榮出了上海屁都不是,能幫到咱們什麼?」
「馬的,我要的就是他在上海的勢力,能夠保證在我離開之後,上海分部也不至於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王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二單的話頭,沉聲道。
「什麼,進哥你又要走,去哪裡?」二單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有沒有王進在上海坐鎮,差距還是很大滴。前些日子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做錯了什麼毀掉了上海的基業,戰戰兢兢如屢薄冰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不想再次嘗試。
「呵呵,你這傢伙真是長了個人頭豬腦!」王進搖頭失笑,指著二單不知該說什麼好?同時心中有些感動,暖洋洋的極為舒坦。不過現在可不是講兄弟感情的時候,有些東西還是早嗲說清楚為好:「和著我先前說了那麼多,都成了無用之功了?你這傢伙被上海攤的花花世界迷昏了腦子吧,儘管把咱們的立身之本都給忘記了?」說到後來,語氣嚴厲之極。
狠狠的掃了眼滿臉惶恐的二單,他繼續數落道:「你也不想想,滿清朝廷按照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撐不住崩塌,到時候局勢動盪正是咱們奮起之時。咱們的根基說到底還是在安徽在霍山,而不是花花世界上海攤。哼哼,想靠著上海攤發家致富還成,想要依此成就一番事業,你認為可能嗎?就算同盟會總部到時候沒有指令下達,我也要盡快趕回安徽,趁局勢還沒徹底混亂起來之時做好完全準備,好在餛飩的局勢中博出一片天地來!」
「那也用不著和黃金榮合作吧,『八大股黨』的沈杏山實力更強,不是更符合咱們的要求麼?」二單強壓下心頭的震撼,繼續提出心中的疑惑。
王進點了點頭,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不答反問:「沈杏山的實力確實夠強,咱們是新近勢力,你認為在合作中大家能處於平等的位置上麼?」
「這個……」二單有些遲疑,他可不敢打這個包票。
「不能吧,可是黃金榮就能!」王進輕笑一聲,嘴角彎起一絲詭異的弧度:「更何況,你不要忘了沈杏山的地盤在哪裡,咱們在上海的地盤又在哪裡?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沈杏山怎麼也不可能放著身邊能夠威脅到他的勢力不關吧?黃金榮就不同了,他的根基在法租界,和咱們沒有切身的厲害衝突關係,這就有了平等合作的基礎!」
二單聞言沉吟片刻,最後不得不信服的點了點頭。他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好奇問道:「剛才聽進哥你的意思,不僅是您想回到安徽,就連同盟會總部也會要求您回安徽註釋大局,這不太可能吧?」
「嘿嘿,有什麼不可能的?」王進猛然站起身,眼中精光暴閃,滿臉不屑道:「哼,同盟會總部也有安徽的同志,可惜呀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國外,在國內基本上沒啥根基。先前出了一個柏文蔚,結果你不是也清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