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會黨的問題很頭疼
蒸汽船上,李大少躺在狹小的床板上發呆,腦中不時回想著離開前王進和他說的那一番話語。
「俗話說得好,千里為官只為吃喝,就算革命成功了,你能保證革命黨中人和你一樣,革命一成功立刻退隱江湖嗎?」
「這個腐朽的朝廷被你們推翻了,你們也掌握了國家的政權,你能保證遽然得到以前想都不敢奢想的巨大權力,成為了新當權者的革命黨不會出現如今朝廷一樣的問題?」
「現今中國接受過中高等教育的人才和正在上學的學生有多少,革命成功以後國家還要不要建設,現在就把你們這樣的學生當炮灰使,以後國家哪來的人才建設?」
儘管他很不情願,但不得不承認王進說的都很有道理,他就算想反駁都找不到理由。想來想去不得其門而入,他不由得頭痛欲裂,雙眼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青幫,嘿嘿」回西城區的路上,想起青幫分子的肆無忌憚,王進眼中悄然閃過一抹冷芒,心中說不出的厭惡煩悶。
自從來到安慶之後,眼中所見耳中所聽青幫簡直無孔不入,已經滲透到了安慶各行各業,尤其在娛樂第三產業的勢力更為驚人。鴉片館,賭場,青樓,還有勾連安慶命脈的長江碼頭貨運差不多被其壟斷。
頭上有官府欺壓,下面又有橫行無忌的青幫盤剝,安慶城內最底層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他本人也是『窮人』出身,對這點尤為有感觸。特別可恨的是,安慶長江段的沿岸稅丁,全部都是青幫分子,包括出自王村的那位王三,他心中對青幫著實惱恨不已。
徐錫麟家「你是說他是我們的人?」徐錫麟坐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思量我很想相信你,也非常希望王進這廝是我們的人,但是巡長是起義的關鍵時刻,不能不謹慎啊。你今天才第一次和這廝往來,不要被這狡猾的傢伙給騙了,你有證據確定此事嗎?」
「就是,這樣的人直接殺了就是,省得咱們鬧心!」性格火暴的吳風範在一旁添著油。
「風範兄,你就不要在添亂了。」王思量無奈的擺了擺手,對自己這個同學真是無語到了極點。轉頭看向老師,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可以肯定,今天那個死去的傢伙不是李育田。今天我見到他了,已經被王進安排二單護送到蕪湖去了。」
「什麼,你見到李育田了,確定嗎?」徐錫麟再次被驚到,怎麼也想不同王進這廝是什麼意思,揮了揮,到底怎麼回事,聽你這話的意思,其中還有什麼奧妙不成?越來越看不懂那傢伙了,頭痛啊!」
伸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吳風範,小著道:「王進肯定知道我們的身份,對學生一點也不加隱瞞,不僅指點了學生一些業務上的經驗,辦私事送李育田走時也不忌諱學生,把學生帶到身邊。學生就是從這一點上感受到了他的誠意,不然他不會把這麼大一破綻暴露給咱們,老師你畢竟是巡警營會辦,有了這個把柄就可以辦了這廝!」
徐錫麟聽得連連點頭,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快,快把你今天的經歷說出來,咱們一起分析分析。」
這回,就連一貫看王進不順眼的吳風範也來了精神,豎起耳朵認真的傾聽。
王思量微微一笑,將今天一天的經歷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王進雖然不贊同我們的一些做法,但還是有意偏向我們?」徐錫麟自言自語的說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然抬頭,臉色難看的沉聲問道:「按照你說的意思透露,他知道安徽公學的事情?」
王思量心頭一跳,意思到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信息,老師一向與孫文的理念不合,最反感有人提到安徽公學。可是現在說出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來不可能拉,他只得硬著頭皮答道:「也沒這麼說,其實,安徽公學不是什麼秘密!」
吳風範這時忍不住插嘴:「哼哼,就知道耍嘴皮子,行動的時候就沒見他們出過力!」也許是受到了老師的影響,或許是真的看不慣安徽公學那幫人的行事作風,更可能是對外界把同盟會置於光復會之上感到不滿,誰知道呢?
像是受到了學生的感染,徐錫麟也一臉憂鬱地說道:「思量你說的事情確實非常重要,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他是我們的人啊?」
王思量無語,不過老師說得確實也對,在王進沒有真正表明態度之前,這廝的一切做派都值得推敲。以後還有時間,也不用急在這一時,他連忙轉換話題,臉帶憂色的問道:「老師,咱們真的要和那幫會黨合作嗎?」
書房頓時陷入沉默當中,聽了剛才王思量的所見所聞,徐錫麟和吳風範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徐錫麟還好說一點,他是安慶巡警事實上的第一人,巡撫恩銘大人跟前的大紅人,能夠查閱一些各地往來公文和消息。自然明白會黨中人江湖氣息濃郁,其中也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不是可以倚靠的中堅力量,能造一造聲勢吸引清廷的目光就不錯拉。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黨成員在下面行事是如此的不堪,幾乎可以說是很不得民心,誰跟著他們絞和在一起誰的名聲得跟著發臭。桌上油燈火苗搖曳間,襯映著那一張滿是憂愁的臉色變幻不定。
吳風範更為不堪,他家條件不錯,自是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等進了安徽巡警學堂,又得到學堂總辦徐錫麟的青睞,一直待在學堂中活動,畢業後更是成了巡警學堂的助理,整天和一幫熱血青年打教導,哪裡知道外會黨分子的肆無忌憚?
果然,還是他率先沉不住起,猛然站起身來慷慨呈詞。為了加強語氣,還不時的舞動著手臂:「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咱們不能光看到會黨的不足,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