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琪嬪的秘密(三)
素娥的臉色大變,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誰知沈婠卻笑道:「不用這樣看著本宮!雖然太后那邊想動人,但是執掌鳳印的是我不是她!所以,你放心吧!」她放低聲音,又道:「太后讓人棒殺你妹妹時,有人告訴了本宮,本宮去問過太后,太后說她手腳不乾淨。這倒好,手腳不乾淨還留在宮裡做什麼,乾脆逐出宮去得了!」
素娥這才慢慢轉變過來,跪下哭道:「多謝娘娘大恩大德,素娥來世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娘娘!」
沈婠嗤笑道:「要來世做什麼,今生好好替本宮辦事就好了。」
「是……」素娥抑制不住,哭了起來。
沈婠歎道:「你家小主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怎麼你也成了這樣,若再是這樣,本宮可不敢要你了!」
素娥一愣,崔尚宮面露笑意,素娥明白過來,又行大禮道:「多謝娘娘!」
不多時,孫太醫被請來,向沈婠施禮,沈婠道:「給琪嬪診脈吧!」
孫太醫便隔著床幃,搭在琪嬪柔若無骨的手上。
雪白的皓腕上,一汪春水般碧綠的翡翠鐲子,映襯著如雪似玉的潔白皓腕,彷彿這個夏季裡最幽深的清泉。
孫太醫站起身,看了沈婠一眼,低聲道:「娘娘請這邊說話。」將沈婠引致殿外長廊,孫太醫才站住。
「如何?」沈婠心中孤疑。
孫太醫又看她一眼,才道:「琪嬪小主,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沈婠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本能的反問道:「你說什麼?」
孫太醫歎了歎,道:「臣說,琪嬪小主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喉間有一瞬的乾澀艱堵,雙手也不自覺的緊握成全,身孕,身孕……呵呵,竟然有身孕了!
思緒如一團亂麻,裡不斷,剪還亂!
自從上次自己小產之後,宮中就再沒有傳出妃嬪真正有孕的消息。
沈婠不得不問:「太醫確定嘛?」
孫太醫道:「若娘娘信不過微臣,自可請另兩位院正和院判一起過來診脈。」
沈婠古怪的一笑,道:「本宮怎會不信太醫呢?」
正說著,素娥出來道:「皇后娘娘,琪嬪小主醒了。」
沈婠正色步入殿內,琪嬪支撐著自己坐起來,臉色還是有些差。
沈婠瞅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琪嬪卻盯著沈婠,說道:「娘娘,臣妾知道您在想什麼。其實,臣妾也有些知道自己為何會暈倒……臣妾的信期已遲了小半月,最近時常覺得頭暈,噁心——和娘娘是一樣的。」
沈婠不怒反笑,道:「你怎麼知道本宮有這些症狀呢?那本宮大可以告訴你,有這些症狀,可不一定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啊!」
琪嬪長歎了一聲,道:「娘娘,臣妾知道,沒有娘娘恩准,以臣妾現在的身份,是很難保住這個孩子的。但是娘娘,臣妾求您,幫幫臣妾吧!如今,臣妾所能依附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她的聲音裡滿是悲慼,沈婠相信,這個孩子對琪嬪來說很及時。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極有可能雖她的表哥去了。
可是,這個孩子對沈婠來說,並不是那麼需要的。
見沈婠還在猶豫,琪嬪一把抓住沈婠的手腕,沈婠蹙眉,剛想推開她,卻聽她道:「只要娘娘答應保住臣妾腹中的胎兒,臣妾就告訴您一個秘密!」
沈婠甩開她的手,冷冷的說:「除了裴妃和太后,你還能有什麼秘密!」
琪嬪詭異的笑道:「娘娘,您自負聰明絕頂,卻沒想到,自己身邊,也有個可怕的人存在吧?」
沈婠抿唇不語,琪嬪直勾勾的盯著她,低聲道:「娘娘若以為芳婕妤是死在臣妾或者裴妃手中,那就大錯特錯了!」
沈婠一驚,面上卻不做表現,半晌才道:「好,那本宮就聽聽,看看這個秘密,能不能換回你腹中的一條命!」
從綴錦宮回去,已是月上樹梢。
清冷月色下,沈婠一身疲憊,緩步而動時,頭上花葉鳴翠草頭蟲簪垂下的兩串金瓜子來回晃動著。
回宸宮的路上,經過景怡宮,沈婠在宮門口略略駐足,仍是走了進去。
景怡宮中曾住著嫻雅和雪玲,但如今,只有畫之一人住在這裡。
原本熱鬧的宮殿,現在只有畫之所住的玉芙殿點著燈火。
出來倒水的碧蓮看到沈婠,唬了一跳,忙跪下大聲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駕到,罪該萬死!」她的聲音有些大,意欲提示在殿內的畫之。
果然不到一會兒,畫之就整裝出來迎接了。
沈婠疲憊的笑笑說:「沒什麼,忽然很想到這裡來走走,你吃過晚飯沒有?」
畫之笑道:「吃過了,姐姐可用過晚膳?」
沈婠道:「賜宴時時朝四處看了看,歎道:「怎的如此冷清?可要對皇上說說,讓你搬到其他宮中住著吧?」
畫之搖頭道:「不用,這裡以往有嫻雅姐姐和雪玲妹妹在,我不願離去,住在這裡,到有個念想。」
沈婠拉著畫之,一起在庭院裡走著,先到嫻雅以往住的正殿裡看了看,沈婠含淚道:「竟一絲也沒有變化,畫之,多謝你……」
畫之握緊她的手,只覺沈婠手心發涼,又用力握住。
看了四周,沈婠又道:「陪我去雪玲那裡瞧瞧,她那裡也無甚變化吧?」
「都沒什麼變化,有時悶了,我也去瞧瞧。」
兩人走出正殿,沈婠一垂首,卻在牆角發現一片白色的小花。
花枝纖細,花朵素白,花瓣上,還帶著純淨的露珠,在月色照射下愈發顯得嬌嫩無比。
畫之不好意思的說:「也不知怎麼就生出這些花來,以前沒有的……」
沈婠道:「你不知這是什麼花嗎?這是夕顏,又稱薄命花。」她彎下腰,輕輕的用手掌去撫那柔嫩的花瓣,卻不想剛一觸碰,花瓣就掉落下來。
沈婠一怔,忽而落下淚來,歎道:「卿本佳人,奈何薄命?」
畫之知她想起嫻雅,免得她太悲傷,便拉著她笑道:「咱們去雪玲那裡瞧瞧,她那裡我收拾的也好。」
站在雪玲逝去的那張床前,畫之又紅了眼圈:「想當初我們三人一同進宮,極好的樣子,雖然後來各有寵幸,雪玲也因此走了錯路。但……我心裡卻從未怪過她,畢竟,她也是很苦的人。」
在宮裡,誰又是不苦的呢?
沈婠沒有說話,只是從床邊看到窗台上,忽然目光一緊,不由分說就道:「畫之,你躺到床上去!」她的語聲急促而尖利,畫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