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聖誕晚宴（下）
91歲高齡的貝盧斯科尼已經步入了生命的暮年，原本就不太多的頭髮此時更是只剩下稀疏的幾縷，而且早已全白，即使這樣他依然把頭髮梳在腦後，打理的一絲不苟，他的精神看上去不錯，絲毫看不出是一個活了近一個世紀的老人。
這位米蘭的老闆很不簡單，他的人生幾乎就是一部傳奇電影，年輕的時候他從建築行業起家，在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後又轉戰傳媒和電訊業，從而成為世界知名大富豪，商業的成功不能滿足他前進的腳步，1986年他買下了ac米蘭，米蘭從此續寫了輝煌，在涉足足球圈，滿足了自己的喜好之後，貝盧斯科尼又找到了新的「玩具」，也算是新的追求——從政，他三次當選總理，又三次下野，是一位很有星味兒的政客，是意大利乃至歐洲的傳奇人物。
他旁邊站著一個同樣老邁蒼蒼的老人，與貝盧斯科尼不同，這個老人的頭髮早就掉的一根不剩，他的面相也稱不上祥和，倒是有幾分凶狠，而且他的大腦袋搖晃著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個老年癡呆的形象。
可是如果你要認為他真的老到老年癡呆，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精明，他的輝煌一生就是他精明的成果，與貝盧斯科尼一樣，他同樣受到米蘭球迷的愛戴，他就是ac米蘭俱樂部的二號掌權人物加利亞尼。
中國有句俗話，叫光滑的馬路不長草，聰明的腦袋不長毛，ac米蘭就是由一個禿頭和一個光頭掌控著，他們帶領ac米蘭走向輝煌，並且一直努力延續著這種輝煌，兩個人的搭檔是相得益彰，一個主管大方針、決策、掏錢，一個主經營、運營球隊，促成一筆筆看似不可思議的收購，兩個人都有著超強的魅力和過硬的手腕，將米蘭打造成為歐洲頂級豪門，招攬了無數球星，成就了一段段美麗的佳話。
歲月不饒人，近些年他們已經淡出了公眾的視線，雖然各自掛著ac米蘭俱樂部主席和副主席的頭銜，但是俱樂部的經營和管理都全部放權給了年輕人，只有俱樂部在面臨重大決策的時候他們才肯給出意見，也正是如此，安東尼奧利才好奇貝盧斯科尼邀請葉塵的用意究竟何在。
「你們在聊些什麼？聊的這麼開心？嗯？我從樓上都聽到了你們的笑聲！」貝盧斯科尼在孫子、孫女的攙扶下面帶微笑來到葉塵等人面前。
「您好，主席先生！」
葉塵、安東尼奧利、杜思宇紛紛和貝盧斯科尼握手致意，隨後又見過了加利亞尼。
拉伊奧拉再次「咯咯」笑了幾聲回答道：「我們在互相拍馬屁，都是這些該死的禮儀，我真懷疑發明這些東西的人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為什麼一見面總要說一大堆沒有營養的廢話？可笑的是我們明明不喜歡，可還要裝出十分享受的樣子！」
西多夫挑了挑眼皮和憤憤不平的拉伊奧拉抬槓道：「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們，我們可沒說不喜歡。」
西多夫目前同樣供職於ac米蘭，和拉伊奧拉沒事的時候就鬥鬥嘴。
貝盧斯科尼一臉認真地開口道：「禮儀是人類進化的標誌，是人類文明的體現，只有那些沒有開化的野人才會厭惡它，米諾，現在你還討厭禮儀嗎？」
拉伊奧拉一臉委屈地彷彿受氣小媳婦一樣攤開了雙臂，尖聲尖氣地嘟囔著：「哦，主席先生，我雖然不怎麼喜歡這些繁複的東西，可我也不是野人啊！我可比很多人都要文明的多了，再說，文明這東西可不是靠這些禮儀來標榜自己的，是需要看他做了什麼事，就拿那些討厭的***猴子來說吧，他們看上去彬彬有禮，見面就鞠躬，可是他們幹的那些勾當可真稱不上文明啊！簡直比野人還不如！」
貝盧斯科尼同樣「咯咯」笑了兩聲：「米諾，我知道你討厭他們，我也一樣，正是如此我才讓你坐上了總經理的位子，把米蘭交給你打理……」頓了頓之後，貝盧斯科尼繼續說道：「好了好了，今天是聖誕晚宴，是高興的事，不要提那些該死的***人，那樣會倒了我們的胃口的！」
這已經是拉伊奧拉第二次表達了他對***人的厭惡之情了，剛才不過是對葉塵小聲嘀咕，可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冒著被記者報道的危險再次大罵***人，而且貝盧斯科尼同樣表達了他對***人沒有好感，這不禁讓一旁的安東尼奧利更懷疑他們的用意了。
「切利家族的小傢伙，你爺爺還好嗎？」貝盧斯科尼又盯上了新目標，出聲打斷了正在思考的安東尼奧利。
安東尼奧利抬頭看著貝盧斯科尼微微笑道：「他很好，身體很健康，前陣子還吵吵著要去打獵，謝謝總理閣下的關心！」
一提「總理」二字，貝盧斯科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現在的總理可不是我，那不過是我多重身份的一個，目前我只是一家小球會的老闆而已，就算這老闆也不過是光掛個名兒了，掌權的是他……」說著貝盧斯科尼努嘴指向拉伊奧拉。
拉伊奧拉趕緊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筆直的站立在貝盧斯科尼旁邊，讓人看上去十分滑稽。
安東尼奧利輕笑道：「別開玩笑了，如果米蘭是小球會，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大俱樂部了，誰不知道您一手締造了紅黑帝國，沒有您，米蘭不可能獲得這麼多的冠軍！您是最懂球的老闆！」
安東尼奧利小小的馬屁讓貝盧斯科尼再次暢懷大笑起來，他輕輕拍了拍安東尼奧利的肩頭說：「您真這麼想的嗎？」見安東尼奧利點頭，老貝繼續說道：「可是據我所知，你是我們死對頭國米的球迷啊，你真的認為我們是最棒的？」
安東尼奧利絲毫不畏懼貝盧斯科尼，和他對視著回答說：「喜歡國米並不代表不欣賞米蘭，這並不矛盾，就如大街上美女那麼多，可我們只能娶一個回家，和她一起生活，但是這不妨礙我們欣賞其他的美女啊？！就算偶爾和她們發生點什麼，也不能和她們過一輩子吧？」
貝盧斯科尼很喜歡安東尼奧利的這個比喻，世人皆知老貝風流一生，即使在總理任職期間也沒少鬧出桃色新聞，所以聽到安東尼奧利的比喻後再次大笑起來，這次直接笑得彎下了腰，而且還咳嗽了起來。
半天後，在他孫子孫女拍打下他才恢復了正常，重新站直後他笑著指點著安東尼奧利說道：「你很好，我很喜歡！切利家的小傢伙合我的胃口！」
葉塵站在旁邊揉著鼻子憋著笑，這老貝到老了還是沒改掉這好色的毛病。
「小傢伙，你呢？你也認為米蘭是最棒的嗎？」老貝突然調轉槍頭對準了葉塵。
葉塵猝不及防之下點了點頭，隨即覺得不妥，趕緊解釋道：「我贊同安東尼奧利的最後一句話，您是最懂球的老闆！」
「哦，真的嗎？」貝盧斯科尼淡淡笑著，似乎並不相信葉塵的話，他繼續問道：「我跟莫老二比，誰更懂？」說完之後，貝盧斯科尼有意無意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下安東尼奧利，嘴角的笑意讓人琢磨不透。
葉塵聳了聳肩膀回答說：「各有千秋，您們都是意大利乃至歐洲足壇德高望重的老闆，受到很多球員的尊敬，取得過很多的榮譽，真的很難比較，因為這是沒有衡量標準的事，我無法給出標準答案……」
「哦，是嗎？可是你剛才那話可不是這個意思啊！這樣吧，我再打個比方，如果讓你在我和莫老二之間選一個老闆，你會選誰？」
國米對葉塵有好感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莫拉蒂對葉塵的喜愛曾不止一次被記者爆出，如今老貝問出的這個問題無疑有點接近今晚他真實目的了，安東尼奧利笑吟吟抱著雙臂看著老貝，其他人則都盯著葉塵，閉著嘴巴，大氣都不敢喘，等著葉塵回答，生怕漏掉一個字。
葉塵想了想之後淡淡回答說：「我是巴薩的球員，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等到哪一天巴薩不需要我的時候，我會認真挑選一個好老闆的！」
老貝看著葉塵，半天後才「哈哈」笑了幾聲，其他人跟著笑了起來，老貝沒有再逼葉塵的意思，歎了口氣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甚至懷疑我邀請你的用意吧？為此是不是想過拒絕？」
老貝把話挑明反而讓葉塵不好意思起來，好在老貝沒有在意，繼續自顧自說道：「既然你說我是懂球的老闆，那想必你應該知道我對天才球員有著特殊的喜好，我熱切盼望著把世界上最好的球員都帶到聖西羅，這並沒有什麼不對……」
很多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包括葉塵和安東尼奧利，老貝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的技藝讓我驚訝，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對曼城的比賽打入的那個『蠍子擺尾』，那絕對是我見過最美妙的進球，當初只有伊布拉有能力做出那樣的動作，可是你做的更漂亮！比他的難度更大！至於你其他美輪美奐的表演更是舉不勝數！作為一個現象級的老闆自然希望把現象級的你帶到這裡……」
葉塵沒吭聲，安東尼奧利高昂著頭也不言語，老貝見葉塵不言語，再次歎氣稱讚道：「真希望能在聖西羅看到類似『蠍子擺尾』那樣的進球，自從伊布拉退役後，已經很久沒看到米蘭的比賽有這麼美妙的進球了！」
葉塵終於出聲了，他笑著回答說：「其實您想看這樣的進球也容易啊，我相信以米蘭的實力足能打進歐冠決賽，等到我們和米蘭會師決賽的時候，我會努力找機會為您奉獻的！」
「真是個調皮的小傢伙！我知道你們巴薩運氣好，抽到了好簽，打入決賽變得更容易了，我們就沒你們那麼幸運了，需要先打敗曼城……不過，還是謝謝你，希望能夢想成真吧！」
老貝似乎放棄了拉攏葉塵，不過最後一句一語雙關，並且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早在半個月之前，歐冠八分之一決賽就公佈了抽籤結果，正如老貝所說的那樣，從「死亡之組」殺出的巴薩運氣不錯，波爾圖成為了他們的下一個對手，至於同組和他們一起殺出的曼城則繼續著他們的厄運，他們碰上了ac米蘭，兩隊之間的對抗是八分之一決賽最具看點的比賽之一，另一場引人關注的比賽則是最後一輪不小心跌到小組第二的切爾西同尤文圖斯之間的對抗，意甲的球隊再次扛起了狙擊英超球隊的重擔，這幾乎成為了他們每年的「政治任務」。
宴會在繼續，話題不再那樣「刀光劍影」，大家都聊起了一些輕鬆的話題，加利亞尼同樣找到機會和葉塵閒聊了幾句。
不過畢竟歲月不饒人，大約半個小時後，老貝和加利亞尼就以身體不適為由率先上樓休息，臨走之前，老貝從女兒芭芭拉手裡接過一個禮盒，送到葉塵面前，打開盒子，裡面露出了一隻中國古代瓷瓶。
老貝摩挲著瓶子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道：「你們都知道我是追求完美的人，當年我最後一次從總理府搬出的時候只帶走了兩件東西，這就是其中的一件，它是你們國家在明朝時期製作的花瓶，我很喜歡它，因為它是過去最頂尖的藝術作品！充滿了藝術的美感，讓我愛不釋手……如今我把它作為聖誕禮物送給你，一方面你是足球場上的藝術家，你的進球就像這個瓶子一樣美輪美奐，擺放在你家裡，算是相得益彰，另一方面它是你們國家製作的，回到你的懷抱算是物歸原主，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留它，踢出更美妙的足球！」
葉塵本想推辭，可是安東尼奧利輕輕捅了他一下，葉塵轉口說道：「謝謝您的厚禮，我很喜歡，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的！同時為了表示感謝，我為您也準備了一件簽名球衣，希望您能喜歡！」
很快，安東尼奧利指示下屬把準備的球衣送了上來，哪知道老貝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搖頭開口道：「不，我不要你在巴薩球衣上簽名，要簽就簽在米蘭的球衣上！」
葉塵猶豫了下，無奈地點頭歎息道：「好！」
老貝一揮手，身後同樣有人送上了米蘭的球衣，令人驚訝的是球衣上寫著葉塵的名字，而且還有他在巴薩的72號號碼！這顯然是老貝一早就準備好的。
葉塵哭笑不得地再次搖頭歎息，可是他已經答應簽名也不好再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在球衣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貝看著手裡的簽名球衣，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