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結怨
早在一周之前，國家隊就已經開始了集訓，準備下月初在中國舉行的亞洲杯賽，足協也一早就公佈了30人的集訓名單，葉塵自然入選了大名單，但是直到昨天，集訓已經開始了近一周的時間，葉塵依舊未能歸隊，足協上下早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外界的媒體記者也是每天都密切關注葉塵未歸的事，球迷們更是對此議論紛紛。
「怎麼樣，電話打通了嗎？」何耀華一臉疲憊的問道。
他的秘書搖搖頭回答說：「沒有，一直打不通。」
整間屋子裡都是一片愁雲慘淡，這次在家門口舉辦亞洲杯賽，全國的目光都關注著這項賽事，而且中央高層特意詢問了準備情況如何，對這次比賽抱有很大的期望，這種時候，葉塵，中國隊能否取得好成績的關鍵人物卻突然消失了，這如何不讓這幫大佬擔心。
「這小子現在翅膀硬了，居然不聽話了！滯留西班牙一直不歸，現在更是玩起了失蹤，他到底什麼意思？」競賽部主任馬長豐氣呼呼喝道，引來不少人的附和。
「你說他是不是想跟當年的王治郅學？」副主席康東明突然冒出一句，其他人聞言都微微張開了嘴巴，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樣。
半天後，國家隊領隊丁曉峰搖頭道：「不太可能吧？當年王治郅是有各種原因的，他留在美國是為了找東家，可是葉塵目前在巴薩已經站穩了腳跟，如今歐洲聯賽都已經結束，他沒理由不回來……況且電話裡他不也說了嗎，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歐冠決賽對他打擊挺大的，他只是說晚歸幾天，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流露出不回的打算。」
「難說，就算是調整，他都在西班牙呆了一個月了，到現在也該調整過來了吧？集訓都開始一周了，他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什麼意思？」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討論，每個人都帶著幾分怨氣和怒氣，對於習慣於作威作福不拿球隊和球員當人看的這些大老爺們，如今卻為一個年輕球員撓頭，這如何不讓他們憤怒？可是誰讓葉塵是他們離不了的人呢？即使再恨、再惱，他們也不敢說不用、開除這類的話。
何耀華微瞇著眼睛，始終沒有發話，聽了半天足協官員的抱怨之後，他才微微咳嗽幾聲，制止了眾人。
「曉峰，球隊內部目前什麼態度？教練還有隊員對葉塵不歸是怎麼看的？」何耀華淡淡開口問道。
丁曉峰想了想之後回答道：「目前球隊內部對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這支國家隊裡有很多人都是他國青隊時的隊友，還有很多人都是『魯能幫』的，他們之間平時都有聯繫，所以對此並沒有感到什麼奇怪的，只有極少數老隊員有些牢騷……至於教練組，對這件事似乎也是心知肚明，想來葉塵和他們也溝通過，畢竟穆裡尼奧和葉塵淵源頗深。」
「林寒，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何耀華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眼一直坐在他旁邊，但同樣一言不發的副主席林寒。
戴著金屬框眼鏡的林寒看年紀不過三十多歲，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一點都不像搞足球運動的，聽到何耀華發問，他翻了下三角眼，笑著回答說：「「繼續給他打電話，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他不回來我們也沒辦法，另外，多和他家人溝通一下，問問他們葉塵到底什麼意思……當然，球隊內部還要做好安撫工作，此外，與媒體也要加強溝通，讓他們筆下留情，這件事最好盡量少提。」
何耀華點點頭：「好，就這麼辦，林寒，這些你去做就好了，記得多和媒體加強交流。」
就在足協官員剛剛結束會議後不到一個小時，各大媒體網站同時登出了葉塵明日回國抵京的消息！言之鑿鑿的文字讓人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誰暴露了葉塵的行蹤，但是記者們已經聞風而動。
「你現在架子還真是夠大，足協大佬們估計跳河的心都有了，你卻像沒事人一樣，連他們電話都不接了。」
聽到戰霄楠的話，葉塵合上了手中的雜誌，歎了口氣說道：「我都跟他們說過我需要調整一段時間，他們還一天一個電話的傻打，純屬有病，我又不是不回去，教練都沒說什麼，他們急個屁！」
「你現在對他們可是重要的很，他們當然怕你不回來了！國家隊這半年來踢得一場比一場差，所有人都等著你回來救命呢！不然，為什麼歐冠決賽後所有中國記者都為你叫屈，就連周文昌都閉上嘴巴沒批評你，還不是因為大戰當前，他們都視你為救世主，生怕你受影響，哪怕你到現在一直未歸，哪怕歐足聯做出對你停賽三場的處罰，依然沒能阻止他們對你的支持。」
葉塵看了眼戰霄楠，眼中帶著笑意問道：「我真有這麼重要？」
戰霄楠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葉塵輕輕歎息一聲：「我和阿杜他們溝通過了，比賽沒踢好不是實力的原因，這半年來，阿杜他們比賽任務都很重，所以穆帥沒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每場比賽最多讓他們踢半場，同時不停給新人機會，所以這些問題根本算不得什麼。」
「那你現在到底做好準備沒有？」
葉塵聞言詫異地問道：「什麼準備？」
「比賽啊！」
「當然，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然這段時間豈不是白調整了？」
當飛機緩緩降落在首都機場時，無數記者都做好了準備，當他們看到葉塵和戰霄楠拖著箱子慢慢步出通道時，記者們彷彿蝗蟲一樣衝了上去。
葉塵和戰霄楠當時就懵了，很快他們都反應過來，這準是陳艾蕊提前洩露了他們的行蹤，不然記者不可能侯個正著。
於此同時，上千名球迷吹著喇叭大聲呼喊著葉塵的名字，原本寬敞的機場大廳瞬間變得無比擁擠起來。
葉塵皺著眉頭，生怕戰霄楠被人群踩傷，於是他伸出右臂將戰霄楠攬進懷中，兩個人拖著箱子艱難的向前走著，不多時，幾十名保安終於衝破了人群來到他們跟前，幫他們護駕，期間有記者伸出話筒請葉塵回答問題，更有球迷遞過本子、t恤希望能讓他簽上自己的名字，可是一臉冷酷的葉塵看都不看，理都不理，一心向前衝去。
好不容易衝到機場大門外，陳艾蕊的助手小王拚命揮舞著手臂，同時快步上前幫葉塵接過皮箱。
「快上車吧！」
趁著保安攔住記者和球迷的功夫，葉塵和戰霄楠快步鑽進一輛黑色轎車，汽車迅速揚長而去。
「姑媽，你這又搞的什麼名堂！我們差點出不來了！」葉塵見到陳艾蕊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怨氣。
陳艾蕊抱著雙臂一臉好笑道：「誰讓你樂不思蜀來著？這下算是給你個教訓！」
葉塵有些不高興道：「不跟你說了嗎，我在那兒調整狀態來著，又不是遊山玩水！」
「行了行了，足協天天跑我這兒管我要人，我都快煩死了，你回來就好，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去香山訓練基地報道吧！你的隊友、教練都等著你救命呢！」
當天下午葉塵就趕赴香山訓練基地報道，第二天一早，當他笑嘻嘻和阿杜等人鬧成一團時，穆裡尼奧正微笑著看著他的弟子們，訓練場上一片歡聲笑語，國家隊隊員終於集結完畢。
「何塞，這下你底氣更足了吧？」穆裡尼奧的助手開口問道。
穆裡尼奧淡淡笑道：「我一直很自信，不要被熱身賽的失敗所迷惑，有了他，一切都會不同……」
就在這時，何耀華帶著林寒等一眾足協高官漫步來到訓練場上，在和穆裡尼奧打過招呼後，何耀華等人來到葉塵等國家隊隊員面前。
「葉塵啊，你遲遲不歸可是讓我們等的好苦啊，不少人可是怨氣沖天啊！」
已經準備好接受興師問罪的葉塵淡淡笑了笑：「您也知道，歐冠決賽我輸了球，心情不好，為了調整自己我選擇在西班牙多呆了一段時間，不過還好，總算及時趕回來了！」
何耀華點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國家隊需要你，這次比賽更需要你出色的發揮帶動全隊，我頂著這麼大壓力保住你，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多進幾個球啊！」
「放心吧！」
就在大家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時，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林寒突然出聲喝問道：「何主席，葉塵遲到晚歸，雖說打過了招呼，可是理由並不充分，而且集訓已經開始了一周的時間，期間他甚至和我們中斷了聯繫，我希望他能給出解釋，為什麼要和我們斷掉聯繫？」
所有人，包括足協的一眾高官都一臉驚詫地看著林寒，看著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沒人能想到他見到葉塵的第一面就發炮質問。
何耀華沉吟一聲，沒說話，顯然是默許了林寒的質問，同時也在等著葉塵的回答，這讓人更覺得意外了。
世人都知道何耀華和葉塵的舅舅關係莫逆，這也是很多人在他面前不敢過分貶損葉塵的原因，如今葉塵被人質問，他卻沒有表態！這其中含義就很值得推敲了。
葉塵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林寒，對於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他感到十分陌生，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職務，聽到他的質問，葉塵冷笑一聲：「你沒長耳朵嗎？我再重複一遍，我需要自我調整，沒聯繫你是覺得沒必要，怎麼，你有意見？」
因為林寒年紀看上去不大，葉塵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認為他不過是足協的普通職員，所以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這讓很多人的心裡都樂開了花，他們等著看林寒的好戲。
年紀輕輕的林寒就當上了足協的副主席，足協中的很多老人對他並不服氣，但是他背景很硬，讓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如今林寒主動挑釁葉塵，這讓他們都抱著看戲的態度準備好好看看兩虎相鬥。
林寒並沒有生氣，而是笑了笑：「我個人沒意見，但是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更要明白你身上穿的那件球衣的意義，你不是普通的人，你代表我們的國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國家隊自然也有規定，你遲到未能及時入隊，同時掐斷和我們的聯繫，無視隊中規定，這些又豈是你一句調整狀態能搪塞過去的？你知道你的行為對球隊傷害有多大嗎？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耍大牌，無視隊裡的規定，那我們這支隊伍豈不成了一盤散沙，怎麼能有戰鬥力？」
葉塵冷漠地看了眼林寒，林寒同樣陰冷地盯著葉塵，半天後，葉塵開口道：「我請過假了，早在大名單公佈時我就說過我會晚回來幾天。」
「可是集訓開始後你並沒有再請過假，我們甚至找不到你，一直是你朋友接的電話。」
「那又怎樣？」葉塵不服氣的反問道。
林寒笑了：「那說明你無假不歸，當罰！」
「哦？」葉塵笑了，「罰？怎麼罰？你打算怎麼樣？」
林寒扶了扶眼鏡，「按照隊裡的規定以及你的特殊情況，你至少要當面向全隊道歉，同時做出書面檢討，保證今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葉塵摸了摸鼻子，「罰我？你？憑什麼？」
「憑我是足協副主席，憑我維護球隊的規定，憑我有理有據！」
葉塵這才收起了輕視之心，他點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是不是我脫下這件球衣，離開這個地方就不用受罰了？」
一句話出口，眾人皆驚！
原本看戲的足協官員此時都慌了手腳，就連一向鎮定自若的林寒的眼中都閃過一絲慌亂。
林寒原本想給葉塵一個下馬威，讓他服軟，同時維護球隊規定，樹立自己的威信，哪知道如今卻是騎虎難下，若自己答應葉塵離隊，那記者和球迷不知道怎麼編排自己，後果不堪設想，自己不答應，那剛才的話就等同於放屁！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何耀華突然「哈哈」一笑，幫林寒解圍道：「林寒啊，我忘記告訴你了，葉塵給我打電話時說過，集訓頭幾天可能趕不上，所以啊，他不算無假不歸，這處罰嘛，自然也就談不上！」
林寒同樣綻放出愉快的笑容：「這麼說是我魯莽了，不好意思！」說著林寒遞過自己的右手，葉塵卻看都不看，理都不理徑直轉身離去。
「不想我呆在這兒就明說，最近我心情不好，少惹我，惹毛了我，立馬走人！」冷冷甩下一句話的葉塵頭也不回的遠遠離開。
杜思宇同樣冷笑一聲：「內鬥何時休呢？哼！」
許紫陽同樣陰陽怪氣小聲接口道：「沒辦法，人才走到哪裡都是受排擠的，中國足球為什麼搞不好，還不是內鬥太厲害了嗎？」
「都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看你們都不想呆了是吧？」季雲陽出言呵斥道。
木贊拉氣呼呼扯下球衣光著膀子不平道：「如果在家都受自己人的氣，那退出也無所謂！」
「我頂你！」
「對！」
「魯能幫」的隊員，甚至葉塵在國青隊的好友陸續相應著，何耀華等人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葉塵在隊內居然有如此大的號召力。
穆裡尼奧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仔細傾聽翻譯的翻譯。
領隊丁曉峰也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其實都是一場誤會，林副主席剛才也說了，大家就別因為這點事傷了和氣了，畢竟亞洲杯馬上要開始了，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訓練和比賽上！」
何耀華也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關切的話，然後才帶著人離開，在路上，何耀華和林寒單獨乘坐一輛汽車。
「林寒啊，你看到了吧，如今葉塵在隊內影響力巨大，他們這批年輕人都對他很服氣，你今天還是欠考慮啊！不該讓他當眾下不來台，處罰他要用溫和的手段，私下和他溝通好了之後才好，今天你也看到了，一旦他真的鬧離隊，誰能承擔這份責任？這次比賽上邊要求很高，離了他，真不好辦啊！」
林寒不住受教道：「多些何主席今天幫我解圍，我也沒想到他這麼硬。」
「以後啊，凡事都要多想想，想清楚了再做，我們準備把你推出前台的，這次你和葉塵鬧的不愉快，今後可要想想辦法彌補一下和他關係才好啊！現在的他對於我們就好比當年姚明對於中國男籃一樣重要，我這麼說，你懂了吧？」
林寒苦笑一聲：「可是他比姚明難管理多了啊！」
於此同時，香山訓練基地內，眾人還在討論剛才的事。
「那個林寒是哪裡蹦出來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葉塵一邊熱身一邊向隊友打聽著。
杜思宇回答說：「剛上任不到半年，據說上邊關係很硬，是空投到這裡當副主席的。」
「中國足球就是讓這些官僚搞亂套的，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衝不出去？」許紫陽憤憤不平道。
「葉塵啊，你和他初次見面就搞得不歡而散，今後小心他給你小鞋穿！」季雲陽不無擔憂道。
葉塵冷笑一聲：「隨便，他要真看我不順眼，那就儘管放馬過來！我奉陪到底！」
心情不爽的葉塵剛一歸隊就和林寒鬧出了矛盾，原本想極力淡化這次衝突的何耀華不知道，有人違背了他的意願，把這件事迅速捅給了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