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父親
「內部有些損傷，但不是很厲害，需要休養，沒什麼大問題，只要按時服藥，相信兩天後就能消腫止痛了，然後再慢慢調養。」醫生看過葉塵檢查結果後開口說道。
盧迪等人一聽頓時鬆了口氣，葉塵皺了皺眉毛，問道：「可我還有比賽要踢，不知道我能不能參加？」
醫生搖了搖頭：「不行，如果你以後還想踢球就不要冒險，雖然傷勢不厲害，但是如果不好好休養也許會更嚴重，到那時就需要手術了，你現在絕對不能劇烈運動，要配合我的治療，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沒有問題了。」
葉塵眉頭皺的更緊了：「只踢半場行嗎？」
「一分鐘都不行，我知道你的球隊進入到了決賽，但是你要為以後考慮，比賽當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萬一你再受傷那就不好說了，現在只是小傷，調養一下，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葉塵還想說些什麼，秦一涵使勁拍了他一巴掌：「聽醫生的！好好休養！」
葉塵無奈只好歎了口氣，點頭答應。
「小塵，你怎麼樣了？」
就在醫生開藥的時候，葉凡突然闖了進來，來到葉塵身旁，一把抱住葉塵：「傷哪裡了？嚴重嗎？」
葉塵笑了笑：「醫生說沒事了，腳踝扭了下，沒事！」
葉凡俯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葉塵的傷處，鬆了口氣：「還好沒事，可把我嚇壞了！」
「臭小子！能耐啊你！居然真把一中帶出線了！厲害啊！你現在都成半個名人了！」葉璇從葉凡身後冒了出來，拍了葉塵一巴掌調笑道。
葉塵得意的一笑：「怎麼樣？我說我們一定會出線的吧？你還不相信！」
「行，等你好了我請你吃大餐好好犒勞犒勞你！你的傷沒事了吧？爺爺聽說也非要過來，被我和姑媽攔住了，你這一傷不要緊，可是牽動了全家人的心！」
葉塵一臉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不過你們怎麼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我本想檢查完再告訴你們的。」
「是我打電話告訴你母親的，昨天你腳腫的那麼厲害，我以為很嚴重，就給她打了電話。」盧迪在一旁解釋道。
「行了，我們回病房吧，不要耽誤醫生給其他病人看病。」盧迪見醫生已經開好處方，於是叫過張雲生等人扶著葉塵回到病房。
「對了，昨天晚上有個很帥氣的中年人來看你，我也忘記問他叫什麼名字了，只知道他姓陳，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關心你，你在省城還有朋友嗎？」回到病房，秦一涵才想起來說道。
秦一涵話音剛落，葉凡和葉璇的臉色就變了變，只有葉塵一臉好奇的問道：「陳姓男人？誰呀？我在省城沒有認識的人啊？老媽，是你的朋友嗎？」說完，葉塵向葉凡詢問道。
葉凡深深呼出口氣，淡淡回答說：「你老爸。」
葉塵聽到母親的回答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緊跟著自嘲的一笑：「原來我老爸姓陳。」
一屋子的人立刻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知道葉塵是他母親一個人撫養長大的，而葉塵對自己的父親也從沒有談論過，此刻大家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盧迪率先打破沉默道：「葉塵，你好好養傷吧，我們先回去了，下午還要帶著他們去做恢復訓練，有事打電話，我們晚上或者明天再過來看你。」
秦一涵和程程隨後也告辭離開，臨走時兩人都表示晚上再過來送飯照看葉塵。
「老媽，你和老爸到底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提過他，我今天才知道他姓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當初為什麼分手的？」
「沒什麼好說的，你也不要問了。」頓了頓之後，葉凡繼續道：「當初我決定回國就想到你們遲早要見面的，你這麼大了，總不能躲一輩子，我想他還會來的，認不認他全憑你自己。」
說完，葉凡轉過身子邁步走出了病房。葉璇沖葉塵吐了下舌頭，葉塵一臉不高興的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我看你的表情，你似乎認識我老爸。」
「哎！」葉璇歎了口氣：「姑媽帶你走後不久，陳叔叔就上家裡來賠罪了，只是姑媽已經出國，去了哪裡我們誰都不知道，那時我還小，開始爺爺其實很生氣，後來見陳叔叔真心悔過，漸漸地也就原諒了他，你們出國後姑媽很少跟家裡聯繫，我們都不知道你們在哪裡，爺爺在電話裡也勸過姑媽，但姑媽是一個特別倔強的人，根本不聽，這次姑媽肯帶你回來估計也是出去這麼多年了，有點兒想家了，再加上爺爺身體也不如以前了，她才回來了……」
「我問你是不是知道我老爸的事，你怎麼老往我媽身上扯？」葉塵一臉地不滿。
「你著什麼急啊！我這不說嘛！」葉璇白了他一眼，繼續道：「陳叔叔這些年一直對爺爺很照顧，他生意忙，但逢年過節他都會來家裡看望爺爺，平時也會派人送些補品什麼的，我一直跟在爺爺身邊自然跟他相識，你這次回國，我想他一定得到了消息，再說了，『海鑫杯』是他公司贊助舉辦的，你鬧出這麼大動靜，他能不知道嗎？」
這下輪到葉塵吃驚起來：「『海鑫杯』是他贊助的？」
「是啊，海鑫集團老闆陳海鑫是你爺爺，你老爸陳天陽是海鑫集團總經理，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葉塵苦笑一聲：「拜託，我今天才知道我老爸姓什麼，你覺得我會知道這些東西嗎？我對老爸根本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對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嗎？」
葉璇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母親為什麼分手的。」
就在葉塵與葉璇說話的時候，門口處響起一個聲音，然後走進一個人，正是那個陳姓男人，葉璇趕緊站起身道：「陳叔叔，你來了。」
陳天陽點了點頭：「小璇，你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葉璇笑了笑：「陳叔叔真會開玩笑，好了，我出去轉轉，你們先聊著。」說完，葉璇很自覺地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葉塵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父親，這時他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陳天陽就是那天在火鍋店遇到的那個「神經病」，這樣，一切似乎都解釋的通了。
陳天陽也沒有說話，一臉慈祥地看著葉塵，兩個人對視了半天，葉塵先打破沉默道：「你不是說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陳天陽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們之間只是因為一點點小事才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我和你母親是校友，同班同學，從小到大就在一起，似乎很有緣分的一件事，就像小說裡寫地那樣，算是青梅竹馬吧！你母親很優秀，追求她的人很多，而小時候我對她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直到高三之後我才漸漸喜歡上她，並且瘋狂的愛上了她，然後展開追求最後我成功了，大學畢業後我們很快就結婚了，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還有你外公對這門親事都非常滿意。也許我們都十分喜愛足球的原因，所以我們之間有很多的話題，我們很恩愛，很甜蜜，我們一起看球，一起評球，不久我們有了你，我們都希望將來把你培養成球星……不過，這一切都因為一件小事而改變。」說道這裡，陳天陽故意停頓了下，仔細看了眼葉塵，發現他仍舊一副一臉認真傾聽的模樣，陳天陽這才繼續道：「那一年國足繼續著衝擊世界盃的旅程，自然又失敗了，看完比賽後我氣憤的從桌子上拿起一件東西就丟了出去，同時喊了聲『老子一定要找上十一個漂亮妞，讓她們每個人都給我生一個兒子，湊一支球隊去比賽，把這幫蠢蛋都換下來』，當時不過是我的氣話，可是你母親剛好推門進屋，正好聽見我的『宏願』，然後她看到了我扔出去的那件已經破碎的東西那是我們第一次出國時買的印有米蘭隊徽的煙灰缸，是她十分喜歡的一件東西，我們大吵了一架，因為中國隊輸了，我心情很不好，所以也沒讓她，一氣之下她帶著你回了娘家，那一年你才三歲。」
「後來我冷靜下來之後開始後悔了，我去找她，才從你外公那裡得知她已經帶著你搬了出來，當時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你們，我像她認錯，可她並不原諒我，她說我的性子就是花花公子，永遠不會改，當初上學的時候仗著條件出眾喜歡到處招惹女孩，後來結婚了，她以為我會改，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本性不改，我當時覺得十分冤枉，我那不過是氣話，可她卻跟我分析說從心理學上講人們在激動時總是很容易就吐出自己潛意識的想法，我當時一聽就氣炸了，她抓住我一句錯話大做文章，我又和她吵了起來，不知是誰先說了句離婚……後面你都知道了。」
葉塵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還真是附和老媽的性格，你繼續吧。」
陳天陽看了葉塵一眼，繼續道：「離婚時，她什麼都沒要，就要了你，因為你當時太小，法院根本不支持我要孩子，所以把你判給了她，因為這個，你爺爺沒少數落我，還親自去找你媽，勸她不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後來我想了想，如果當時我肯低頭認錯，也許她會原諒我，可是每想到她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我就來氣，於是寧肯被你爺爺罵，也沒去認錯。」
說到這裡，陳天陽深深歎了口氣：「離婚後，我想見你都很困難，你老媽帶著你四處遊走，直到後來出國，那時我已經有了深深的悔意，其實只是一點小事，但是就是因為一點小事我們才鬧到這個地步，我想也許當初我們都不成熟吧！」
葉塵聽完後低下頭仔細思索了下，分析道：「其實你和老媽都是性格極要強的人，都是那樣的倔強，誰也不肯低頭，不肯服軟，正是你們的性格才決定了最後的結果，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當時肯低頭認錯，我想老媽一定會原諒你的，她不過是賭一口氣，後來真的離了婚，老媽才被你傷了心，她那種性子的人一旦傷了心，又豈是那麼容易能恢復的？她帶我出國估計一是為了讓我好好踢球，二是為了能離你遠遠的，只有距離與時間才能將你慢慢淡忘，這麼多年，她一直不讓我提你，不是不想你，不是忘記了你，而是不想想起你。」
陳天陽訝異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自嘲的一笑：「看來你比我瞭解你老媽！她現在還好嗎？」
「她很好，我們都很好，這點不用你掛念，我現在就想問你，你真的後悔當初的作為了嗎？」
陳天陽一臉認真的回答說：「當然，你們走後我就徹底想明白了，面子算什麼？跟外人講面子可以，對自己的老婆講面子這叫傻逼，如果你老媽肯原諒我，無論什麼條件我都肯答應！」
葉塵笑了笑：「你有這個態度很好，但是想換回老媽的心，估計還不夠。」
「那要怎麼辦？」
「不知道，這要看你自己的心了，別人誰也幫不了你，只有看你自己的行動了。」
「那你呢？不恨我嗎？」陳天陽眼神複雜的看著葉塵，來之前他的心情就是極為忐忑的，生怕葉塵不認自己，把自己罵出去，可現在看來，自己的兒子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
「我？」葉塵笑了笑：「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你心裡應該明白，從小到大你沒有盡到哪怕一丁點父親的責任與義務，我長這麼大完全是我媽的功勞，你想讓我對你心存感激還是如何？你覺得現實嗎？」
本來陳天陽以為葉塵原諒了自己，可是現在聽完葉塵話，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樣難受，但偏偏葉塵的話自己一句都辯駁不得，陳天陽一臉的沮喪，感覺從沒有這樣糟糕過。
「可是，無論你犯了什麼錯誤，你永遠都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我也從沒有想過抹殺這個事實。」
如果說前一刻陳天陽的心已經跌落谷底，那麼現在，他頓時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這麼說你原諒我了？」
看到自己父親一臉希冀的神情，葉塵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回答說：「我老媽說認不認你全在我自己，你現在想要我叫你一聲父親，我想很難，不久之前我才知道你的姓氏，現在又要讓我管你我根本不熟悉的人叫爸爸，我接受不了，我需要時間，我想我老媽也需要時間，你也需要時間，我老媽需要時間考慮要不要原諒你，你需要時間去打動我老媽，我們都需要時間，這樣吧，在我老媽原諒你之前，我是不會認你的，什麼時候我老媽答應原諒你，我就認你！」
陳天陽苦笑一聲：「你這不是變相逼我去低頭認錯嗎？你老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果……」
「這些我不想聽，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沒人逼你來看我，更沒人逼你如何如何，全看你自己的心。」
陳天陽一楞，長歎一聲：「我明白了，你這是叫我做選擇，好吧，我答應你，如果不能取得你老媽的原諒，我也沒臉做你的父親……在我取得你們原諒之前，我能見你嗎？我想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與義務……」見葉塵皺起了眉頭，陳天陽趕緊道：「放心，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的，我只想有時間的時候看看你，你如果有什麼需求或難處也盡可以來找我，平時我不會影響你生活的……」
「好吧，我答應你。」
陳天陽頓時笑了起來，以前無論談下多大的生意他都沒有這樣開心過。
「小塵，依你看，你老媽現在對我什麼態度？」
葉塵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從沒有主動提起過你，我問起她你的事她總是罰我，不讓我問，所以我也摸不清她的態度……用心就好。」
陳天陽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陳天陽囑咐葉塵好好養傷，有需要給他打電話，然後才離開醫院。
「見到他了？」
陳天陽走後不久，葉凡和葉璇就回來了，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淡淡問道。
葉塵笑著點了點頭：「見到了。」
隨後，葉塵將兩個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講給了葉凡，葉凡聽後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只是淡淡囑咐道：「不要因為我的原因影響你自己的選擇，我說了，你長大了，以後你的事我不會過多過問的，我也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葉塵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一旁的葉璇趁機沖葉塵扮了個鬼臉：「姑媽多好啊！整個一外國范兒啊！哎，我老爸老媽什麼時候能像姑媽一樣開明，少管我的事我就阿彌陀佛嘍！」
葉塵翻了個白眼，「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我這傷也沒什麼大礙了，估計明後天消腫就能出院回酒店歇著了……」
「著什麼急啊，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我和姑媽商量好了，等決賽完了之後和你們一起回去。」
「啊？」葉塵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會吧？你難道不要上課嗎？」
葉璇像看白癡一樣看了眼葉塵：「你們殺入了決賽，整個一中都轟動了，校領導昨天晚上連夜開會，決定決賽時各年級抽調500名學生來給你們加油！現在一中的學生哪裡有心思上課啊，都爭著搶名額呢，搶不到名額的，也想盡辦法請假、逃課準備來看比賽。」
葉塵抹了把額頭：「至於的嘛，不就進個決賽嗎，一中的領導不是不怎麼支持我們比賽嗎？怎麼現在這麼積極了？」
「切，那是因為你們成績不好，所以學校領導才對你們漠不關心，現在你們出了成績了，進了決賽，進入分區賽，而且力壓實驗高中搶下一個名額，這讓他們面子上特別好看，你不知道，一中教學質量和實驗高中差不多，但實驗的足球比一中強，所以實驗高中的領導在一中領導面前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而上邊的扶持政策什麼的也偏向實驗，這次你們為一中露了大臉，一涵姐她媽都快樂瘋了，一個勁兒誇你有出息，甚至還說如果你再大幾歲，她都忍不住想招你做女婿了！」
聽到葉璇的取笑，葉塵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拜託，至於嘛，哎，想不通國內為什麼這些事情搞的這麼複雜……」
「你呀，就等著回學校受表彰吧！你現在可是一中大功臣！」
「我們還不是冠軍呢，真希望決賽能上場比賽！哪怕只踢1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