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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波悉山 文 / 曾鄫

    第二百二十章波悉山

    「卑斯支殿下,北府人已經到了波悉山下,我們是不是要與其正式開戰?」薛怯西斯開口問道。他是卑斯支的心腹,統領著兩萬禁衛軍,長隨著卑斯支的左右。

    薛怯西斯的話讓大帳裡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而且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正中的卑斯支。

    卑斯支身穿綠色寬袖長上衣,漂亮的襯衫緊緊地束在身上,大翻領裝飾著一些珠寶圍在領端,長褲和高高的靴子幾乎是連在一起,他的頭上還戴著一頂波斯式小王冠。他端坐在寶座上一言不發,皺著眉頭在想著什麼心事。

    「殿下,如果我們不展示武力,北府人是不會輕易退出河中地區的。」大臣莫達亞開口打破了沉寂。他是卡迪西亞(今伊拉克南部納賈夫以西)的一位貴族,女兒是卑斯支一個受寵的姬妾,加上他多有「理財經營」才幹,所以在卑斯支面前非常吃得開。

    「殿下,如果我們和北府人鬥個兩敗俱傷,最後得了便宜的卻是河中粟特人和南邊的吐火羅人,這與殿下最初的作戰計劃大不相符。」另一位大臣賈裡南迪開口道,話裡的意思卻隱隱與莫達亞針鋒相對。不過大家也習慣了,賈裡南迪是薩珊王朝發源地-法爾斯的一位貴族,據說和薩珊王室有著遠房血統關係,因此賈裡南迪的腰桿也是十分的硬。他和莫達亞從奉命跟隨卑斯支東來呼羅珊統治波斯帝國的最東部開始就明爭暗鬥,而且是不分勝負。

    卑斯支聞言眼睛一亮,像鷹掃過賈裡南迪和莫達亞等人,使得這兩位準備繼續爭吵的大臣連同他們的同黨在一瞬間都閉上了嘴。

    卑斯支看到整個大帳被自己的目光壓制地鴉雀無聲,不由暗自點點頭,對自己在眾臣面前的威嚴表示滿意。雖然卑斯支並不是很受寵,但是他對自己的父親-沙普爾二世依然無比的崇拜。正是這種從小就有的崇拜,使得他有意無意地模仿著沙普爾二世的一切。說話的腔調,做事的風格,憤怒時的咆哮,華麗的服飾,尚武的精神,對祆教的狂熱,甚至是遠大的理想。卑斯支很喜歡別人稱他為沙普爾二世最忠實的追隨者。

    正是這種模仿,使得卑斯支到任呼羅珊之後,一心想學自己的父親那樣,再為波斯帝國開闢新的疆土。在呼羅珊的東邊是富庶的吐火羅和河中地區,那裡屬於名義上臣屬了強大的波斯帝國,但是在卑斯支眼裡,卻是佛教、摩尼教、景教藏污納苟的地方,那裡雜居著的粟特人、吐火羅人都是些唯利是圖,兩面三刀的人。想要把那裡變成波斯帝國真正的疆域,必須用火和刀好好地耕犁一遍。

    為了這個目的,卑斯支一直在暗中準備著。他集結了波斯帝國在東部行省大部分的軍事力量,囤積糧草,刺探東方的情報,收買那裡的貴族,甚至聯繫僱傭了北邊的西徐亞蠻族騎兵。正當他準備地差不多時,阿胡拉·瑪茲達(意為「智慧之主」,祆教最高主神)給了他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北府人從遙遠的東方來了,他們為了一個莫名其妙地借口向河西地區進發。在卑斯支看來,北府人找的這個借口實在是太笨拙了。貪圖河中地區的財富你就明說吧,非要說什麼洗雪國恥!那有跑上萬里路途,找一些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報仇雪恨,只是因為某些康居人可能和禍害中原的羯胡是同一個祖宗。阿胡拉·瑪茲達在上,如果這個借口是真的,以後誰還敢去惹北府人?

    卑斯支帶著大軍以支援河中地區的名義開進了河中地區,這一次沒有人敢唧唧歪歪,不管是吐火羅還是粟特人都無比的恭敬,就是連一向窮得當褲子卻還一臉高貴的貴霜人也低下他們高傲的頭,聯合辛頭河流域的塞種人屬國們一起派出了六萬援軍。

    幾個月下來,卑斯支覺得自己的目的大部分都達到了,摩尼教被洗劫一空,以後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了。祆教將在這裡盛行,阿胡拉·瑪茲達的光芒將照耀這些無知的百姓。粟特諸國納糧獻貢,再加上明搶暗奪,他們數百年積累的財富已經成了波斯大軍的戰利品,貧窮的粟特人將不再值得畏懼了,反而他們可以繼續拚命地經商,積累財富,為波斯帝國再一次提供財富。奸詐的吐火羅人獻上了最卑謙的笑容,並紛紛答應將自己的子女派到泰西封或者赫拉特,接受波斯帝國和祆教學者的教育。

    但是卑斯支現在最頭痛的卻是該不該與不遠處的北府人打上一仗?

    卑斯支承認,他也有一段時間沉迷在北府商人帶來的精美物品上,那些青瓷,那些絲綢,那些紙張,那些茶葉,那些玉石,那些花布,那些呢絨,林林總總,無不讓人癡迷其中。這些東西曾經甚至讓卑斯支感到無比的嫉妒,阿胡拉·瑪茲達為什麼讓東方的北府人擁有那麼富裕神奇的地方,一個能出產這麼多物品的地方。

    但是現在北府人給卑斯支的印象不止這些。北府人在貴山城,在者舌城,在俱戰提城所做的一切,讓卑斯支非常的詫異,這些「窮凶極惡」的北府人怎麼能創造出讓眾多波斯貴族和學者驚歎的精美貨物?而且這些北府人表現出來的攻城陷陣的能力讓卑斯支和他屬下所有的將領都贊同一個觀點,那就是強大的波斯軍擊敗北府軍是肯定的,但是要想輕易擊敗卻是不可能的,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是問題是卑斯支不願意付出慘重的代價。讓波斯正規軍付出慘重的代價,那麼卑斯支以後拿什麼東西去彈壓鎮守東方行省?讓西徐亞蠻族騎兵付出慘重的代價,那麼這些貪婪的蠻族人會更加獅子大開口,這次河中的收穫指不定要被分出一半,這如何讓跟隨自己的波斯貴族和將領們服氣?讓吐火羅和貴霜聯軍付出慘重的代價,這些無膽和狡詐的小人說不定會在陣前反戈一擊。

    正是由於這個問題,面對步步逼近的北府人,領軍屯集在悉萬斤城南的卑斯支卻一直在猶豫不決。

    「殿下,我們不能只看到與北府人交戰的壞處,而看不到與其交戰的好處。」奧多里亞在卑斯支身邊輕聲地說道。

    卑斯支心中一愣,立即明白了一二,默不作聲地聽奧多里亞繼續說下去。

    「我們可以在佈陣的時候巧用一二,讓我們的損失盡量小一點。」奧多里亞繼續輕聲說道,「沒有付出的收穫別人是無法相信的,沒有敵人屍首做墊腳,殿下怎麼能站得更高呢?」

    奧多里亞的話讓卑斯支輕輕地點點頭,相比起樹立軍功,建立無敵的威望,損失一些兵馬又算得了什麼,只要盡量讓精銳部隊少損失一些就好了。其它地部隊就讓他們和敵人的屍首一起成為自己的墊腳石吧。

    看到卑斯支一臉明白的神情,座下的眾人不由舒了一口氣,奧多里亞不負眾望,終於說服了卑斯支,免得大家也跟著左右為難,出主意沒關係,但是不能出一個和主子相道背馳的錯誤主意。

    看到卑斯支開始發號施令,準備與北府人決一死戰了。奧多里亞悄悄地站到一邊,隱入那個角落的陰影裡。做為卑斯支最信任的人,奧多里亞不但學識淵博、明識多斷,而且還管理著卑斯支那支龐大的姬妾隊伍。不是卑斯支對奧多里亞太信任,信任到願意「共享妻妾「,而是因為奧多里亞是個閹人。奧多里亞出生於希臘雅典附近的一個小城鎮,在十歲的時候便被拐賣到小亞細亞的亞非沙斯,在那裡被閹割然後再轉賣給波斯皇室,成為一位光榮的為波斯皇帝陛下守護床鋪的人。

    奧多里亞在泰西封皇宮裡待了三十多年,由於他自小在希臘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在波斯皇室也繼續這種高等教育,因為太監除了為波斯皇帝陛下看住床上的女人之外,還是他們最信任的人,但是要為皇帝陛下出謀劃策,排憂解難,沒有知識是不行的。奧多里亞的學習天分非常高,到了十七歲那年居然得到了教學智者的讚賞。

    但是奧多里亞知識再淵博也沒有用,他還是一名太監。他呆著皇宮裡,侍候著一名妃嬪,看著卑斯支出生,或許還看到了他如何被製造出來,看著卑斯支長大,看著他讀書,受妃嬪的遺囑照顧卑斯支的生活,最後跟著他一起到了呼羅珊。

    在奧多里亞的心裡,卑斯支是他的兒子,耗費一生心血帶出的兒子。而對於卑斯支來說,奧多里亞更是他真正的父親,至少,他對沙普爾二世只是崇拜,對奧多里亞卻是真真實實的依賴。

    太和三年秋九月,在波悉山下,波斯軍終於和北府軍相隔十餘里紮營,一場大會戰隨著日益瀰漫的寒意籠罩在這片土地上。

    「奉偉大的波斯之王,諸王之王,星辰的夥伴、日月的兄弟,沙普爾二世皇帝陛下之命,他最忠實的追隨者,波斯帝國東方總督,英明的呼羅珊藩王卑斯支殿下向東方諸國展示波斯帝國強大的實力和無上的威嚴……」

    曾華坐在正中,很有耐心地聽著波斯使者滔滔不絕地長篇大論。這是卑斯支第五次派來使者,也是最隆重的一次,這不,說的話都要囉嗦許多,連開頭都有一大串。

    曾華笑瞇瞇地聽完波斯使者又快又清晰地念完這一長串,然後又聽旁邊的翻譯解釋之後,不由地對旁邊的曾聞、鄧遐和張蠔輕聲說道:「這小子的氣息還真長,居然能一口氣念完。」

    鄧遐是個老成的人,只是淡淡地一笑。曾聞卻還是少年性情,和張蠔兩人不由噗嗤一笑,而且聲音還不小。眾人聞聲往上一看,發現曾華後面站著的曾聞和張蠔兩人臉都快憋青了,知道這兩人一向愛出ど蛾子,既然曾華沒有發話,而且大家也不明就裡,於是都沒有出聲。

    波斯使者聽得兩聲嗤笑,不知出了什麼回事,愣了一下,看周圍沒有什麼反應便又繼續滔滔不絕地念下去了。

    使者炫耀了一番,說沙普爾二世率領波斯軍隊大敗十萬羅馬精銳,打死了羅馬皇帝尤利安,迫使他的繼承者約維安簽訂了三十年條約,波斯帝國的光芒已經照耀著全世界。

    聽到這裡,曾華便轉身問旁邊坐著的一個人,並低聲地交談起來。

    這個人大約三十歲左右,名叫馬克奧裡略.瓦勒良,出生於米蘭,幼年跟隨身為軍官的父親移居迦太基,在那裡度過了少年。後來一家又因為父親調防,移居希臘雅典,在那裡深受希臘古典文化教育,成了一位新柏拉圖主義者。二十歲時,瓦勒良的雙親相繼去世,他將家產讓給弟弟繼承,孤身跑到新柏拉圖主義的發源地-埃及亞歷山大城求學。

    公元362年,也就是北府與江左正式南北分治的昇平五年,埃及公爵埃及公爵塞巴斯蒂安(sebastian)奉羅馬皇帝弗拉維烏斯·克勞狄烏斯·尤利安努斯(flaviusclaudiusiulianus,英文作「朱利安julian」)之命,準備出征波斯,於是大肆招兵買馬。瓦勒良很「幸運」地被一位地方官報了名,成為一位光榮的羅馬士官,因為瓦勒良在一次重大的辯論會上讓這位貴族灰頭灰臉,名聲掃地。

    羅馬軍隊在馬蘭加(maranga)附近大敗,瓦勒良成了波斯軍的一名俘虜,按照沙普爾二世的慣例,他和眾多的羅馬軍隊俘虜被安置在波斯帝國的各地,以便利用他們的特長和技術發展毛紡織業、絲織業和修建城市。而瓦勒良有一顆強烈的求學的心,又嚮往神秘的東方,於是便報名來了呼羅珊的赫拉特。

    在赫拉特城瓦勒良過得不是舒心,因為他不是一個祆教徒,甚至連一個基督教徒都算不上,因為他對上帝的信仰也不是很堅定。至少已經好幾年沒有去教堂了,也有很久沒做禱告了。瓦勒良一門心思地利用各種機會向各地的智者和高僧求學,如饑如渴地學習神秘的東方文明,不過對於目前的瓦勒良來說,以天竺為中心的古印度文明就代表著東方文明,對於更遙遠的華夏文明,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不過他很快就有機會接觸和學習到這個文明了。而且這個地方希臘、羅馬人都很少,瓦勒良顯得很孤獨,所以也沒有多少朋友和外援。

    北府人打過來了,粟特人和吐火羅人向強大的波斯求救。按照卑斯支的命令,赫拉特城派出了一支先遣隊伍,幫助粟特人抵抗北府人的進攻。波斯官員終於找到機會了,把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就喜歡到處亂跑的瓦勒良塞進了這支隊伍,誰叫他精於建築,正好可以去指導粟特人加強城防。

    到了悉萬斤城,不招人待見的瓦勒良又被踢了出來,直接被派到俱戰提城。瓦勒良剛到俱戰提城,北府人就打過來了,終於停止了他的「東進」,要不然估計他會被踢到西域去的。俱戰提城戰事一起,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位波斯帝國派來的援助工程人員,瓦勒良也很好地保護了自己,在城破的時候安然無恙地向北府軍隊投降。

    當北府軍士做被俘人員登記時,聽說瓦勒良這位來自羅馬的「外國人」居然精通建築學、物理學、算學、天文學,並能流利地講希臘語、拉丁語、波斯語,立即知道這是個人才,並向上稟報,最後曾華聽說了有這麼一個俘虜。通過翻譯這麼一交談,兩人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瓦勒良便留在曾華的身邊。

    聽曾華這麼一問,原本在旁邊就聽得一肚子火的瓦勒良立即開始反駁了。

    「363年3月,埃及公爵塞巴斯蒂安(sebastian)的埃及大軍與普羅柯庇烏斯(procopius)的部隊合二為一,足有三萬人馬,直向北朝尼昔比斯(nisibis)前進,做為擾亂和牽制波斯主力的疑兵,並尋求亞美尼亞的增緩,再迂迴南下波斯,平定米地亞(media)和阿底比尼(adiabene);而尤利安皇帝陛下本人則親自率領六萬人的主力部隊(包括羅馬兵、高盧兵、阿拉伯撒拉森人等以及一支龐大的聯合部隊)進行主要的戰鬥,靠著一百艘船艦的運輸與補給,沿著幼發拉底河南下進入波斯的核心地區。按照計劃,兩支部隊最後將在波斯南都泰西封會師,一舉攻陷它。」

    瓦勒良越講越激動,畢竟這些都是他親身經歷的事情,而他用波斯語講述的發言也讓波斯使者閉上嘴巴,因為相對來說,這位沒有參加過會戰的使者根本沒有資格講述這場戰爭。

    「波斯城市安納塔(anatha)在尤利安皇帝陛下的大軍面前望風而降,主力大軍繞過了難以攻克的梯盧塔(thilutha)堡壘,於五月份5月攻下了波斯亞述行省的第二大城佩裡薩波(perisabor),接著以挖掘地道的方式攻陷了毛加瑪恰城,附近上百里的的堡壘和防禦工事全部被夷為平地。」

    「我們羅馬大軍來到波斯首都泰西封南邊的重鎮-柯區(coche),5月29日,羅馬軍隊在夜間渡過底格里斯河開始攻城。經過一天激烈的戰鬥,波斯軍隊棄城而逃,我們羅馬軍隊獲得了重大勝利,死亡數為70對2500。大量的金塊和銀幣、精美的武器和馬飾,還有純銀精製的傢俱,都成了我們羅馬士兵的戰利品。我們羅馬遠征軍只花了五十多天,便打到泰西封的城下。沙普爾二世派使者求和,但受到尤利安皇帝陛下的拒絕。」瓦勒良越說越激動,因為他當時受一位老師的推薦,以一位書記官的身份轉到了中軍,追隨尤利安皇帝的左右。

    「不過,我們羅馬軍缺少圍攻大城的器械,而波斯軍隊的主力留在城內依城堅守,面對雄偉的泰西封我們無計可施。而我們的北方分遣部隊,則由於塞巴斯蒂安和普羅柯庇烏斯的爭執,加上亞美尼亞國王的陽奉陰違,所以遲遲無法南下與尤利安皇帝陛下會合。尤利安皇帝猶豫了很久,終於獨排眾議,決定離開幼發拉底和底格里斯地區,向波斯的內陸行省挺進,以避免受制於敵方,並期待擴大戰果,尋求決戰。6月3日,尤利安皇帝下令放火燒燬自己的運輸船艦,揮師東進。」說到這裡,瓦勒良不由地語氣低沉凝重起來。

    「進入內陸後,由於波斯採取了堅壁清野的焦土政策作為應對。沿途的城鎮全都殘破,百姓藏匿,我們就食於敵的想法無法實現。數萬大軍缺乏補給,尤利安皇帝陛下只能帶領部隊快速前進,直取大城蘇薩(susa)。而此時,波斯派出一群間諜進入我們羅馬軍隊當中,以苦肉計取得了尤利安皇帝陛下的信任。他們自願擔任嚮導,卻將我們引入波斯曠野中,讓我們迷途漂蕩。部隊的士氣很快便低落,而且糧食短絀,尤利安皇帝陛下只能無奈地帶著部隊撤回羅馬帝國邊界行省。在我們撤軍的過程中,波斯精銳騎兵緊緊追擊。6月26日,尤利安皇帝領軍與追擊的波斯部隊在馬蘭加(maranga)附近遭遇,展開了一場規模廣大的會戰。」

    「波斯集結數個軍團埋伏在小山丘後方,以騎兵與戰象攻擊我們的軍營。拂曉時我們開始交戰。由於氣候炎熱,尤利安皇帝陛下沒有著護甲就上馬援助我們的後衛部隊。但是這時從波斯軍中投射出一陣擲矢與箭雨,其中有一支標槍貫穿了尤利安皇帝陛下的助骨,刺入他的肝臟,使得皇帝陛下翻摔落馬。我們的將士激起了勇氣,與敵人展開誓死激戰,直到天黑才收兵。我們的主將安納托留斯死於亂軍中,副將薩魯斯特僥倖生還;但波斯人的受創更嚴重,據說兩位大將與五十名以上的貴族全部戰死,數萬士兵死亡,一時元氣大傷。我也就是在那一夜被一支箭矢射下馬來,被波斯軍俘虜。」

    瓦勒良的詳細講述讓眾人聽得津津有味,這裡大部分人都是武將,自然對戰事非常感興趣,而且是西方兩大強國進行的決定性會戰,更加吸引他們。

    曾華聽完了後,甚是感歎了一把。幸好自己身邊有個明白人,知道波斯與羅馬大會戰的底細,要不然自己被忽悠和恐嚇。雖然自己不畏懼波斯軍隊的恐嚇,但是被別人忽悠,而且是被人家組團來忽悠了,那真的是沒面子。

    而且曾華也明白卑斯支皇子為什麼一直在猶豫,不敢直接與自己決戰。波斯軍才跟羅馬遠征軍血戰一場,真正的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卑斯支要是帶著這二十萬波斯軍隊被自己打殘了,沙普爾二世肯定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曾華指了指波斯使者,正色說道:「故事講完了,你也該把來意說清楚了。他娘的,從一大早上開始談,都快吃中飯還不知道你到底想來幹什麼?」

    旁邊的眾人一陣哄笑,都用嬉笑的神情看著波斯使者。

    被瓦勒良駁斥地異常尷尬的波斯使者聽完翻譯的話,臉色不由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不過人家不愧是專業的「外交人員」,很快就恢復常色,並一臉嚴肅地繼續說起來,先是繼續吹噓波斯軍的強大,然後要北府人體會卑斯支皇子殿下的仁慈和寬恕,立即退出河中地區,胸懷如海的卑斯支皇子說不定還會給北府軍補償一筆差旅費。

    聽了一大截話,曾華終於聽明白了,不由揮揮手說道:「就說你們這些波斯人沒文化,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囉哩巴索地說了一大堆。」

    說到這裡,曾華轉向眾將說道:「要是我們北府人發話,只說一句:聞檄即降,敢螳臂擋車者,玉石俱焚。宣個戰都這麼沒有氣勢!」

    說完後,曾華轉向波斯使者,正色看著他,許久沒有做聲,一直看得波斯使者有點心慌,最後才開口道:「回去告訴你那位卑斯支殿下,明日一戰,以勝負定河中是誰家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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