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界。
浮屠寶珠之光輝映,不論是那白色玉質地面,還是佛塔樓閣,揚或是那女子之臉,皆是一片金黃。她倚窗仰面,素顏盛裝,定定望著浮屠之上那輪如同金日一般的光珠,淡淡出神,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美目微張,傾國傾城。
聽先神僧緩步上樓,跪落,俯,攤掌。bp;「……娘娘。」
「何事?」
「氣運開始紛雜,無法推演,娘娘的精心佈置,恐怕有變。」
「上窮碧落下黃泉……是方纔的那一股幽秘力干擾嗎?」女子輕輕疑惑了一聲。
「不是,娘娘昨日出去,氣息洩露,好像已然是……」
「知道了,馬上關閉此間世界。」
「這樣的話,娘娘的多年精心設計,豈不是可能會枉費?」
「無礙,我自有打算。」
「好,那老奴先告退了。」
「去。」
聽先神僧走後,女子單手揚起一道圓形光幕。
光幕之,一柄巨大的尺子載著四人,一座島嶼隱隱呈現海麵線上。她凝望著丁古固的這一張臉,有些出神,喃喃自語著什麼。
這時候,看了一會兒,這一張光幕的畫面卻是變得模糊了起來,丁古固的臉也是定格這一張畫面之上,沒有了動靜。
如她先前所言,這片刻,聽先神僧已然是把虛妄界與外界的聯繫數斷絕……
……
風火流煙島。
南玄催動「天玄陽尺」山頂富樂殿前降落,丁母余婉婉卻是帶著兩個丫鬟殿前等候。她見得丁原昏迷,又是少了一臂,當即一訝。此時,又望了一眼丁原,打量了一下他的斷臂,從容鎮定,只是對著南玄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殿內坐。香兒,去沏一壺茶來。」
「誒,好勒。」
應得她這一聲,一個丫鬟後退了去。
「……婉婉,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南玄卻是沒有走動,依舊是望著余婉婉,有些失神。
「我很好。走,進去坐一坐。」余婉婉側身,望了一眼南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時候,兩個僕人走過扶起了丁原。
南玄望了一眼丁原,卻是對這余婉婉推脫道:「不了,門還有些事,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既然如此。那麼,改日有空聚一聚。」余婉婉卻是沒有再強求了。
當即,南玄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余婉婉,沒有逗留,跨身御劍,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固兒,這女子是誰?怪可人的。」余婉婉目送南玄離去,當即卻是現丁古固懷的昏迷的孫妙玉,當即便是打量起了孫妙玉的姿色。
「這是那孫伯伯的女兒,是孩兒的朋友。」丁古固管是對外不顧及什麼,坦誠與孫妙玉的關係,可這余婉婉面前卻是有些開不出口。
畢竟,余婉婉這等睿智的女人面前,他終究是一個孩子罷了。
「……朋友?」余婉婉又是疑惑了一句,又望了兩人,當即眼便是閃過一絲明悟。不待丁古固回答,她卻是道:「你爹爹無礙了,這裡有我。你這一位朋友昏迷也是不便。我看,你還是先把你這位朋友安置一下,等會來看望你爹爹。」
丁古固見得余婉婉這般說了,又望了一眼丁原,丁原此時已然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他這一條斷臂有些駭人罷了。沒有話說,丁古固當即便是抱著孫妙玉飛走了,飛向山上,他的住處。
此時,丁古固也是沒有什麼隱瞞了,余婉婉顯然是知道了孫妙玉與他的關係,卻是沒有必要弄得太過遮掩了。
群山依舊青青翠翠,這「福樂島」也是沒有變化絲毫,不論是人還是物,皆是一番平靜的景象。此時,丁古固又繞過了幾道山,令他懷念的那一座常年飄著淡淡青煙的活火山也是衡布眼前。
一切皆是熟悉至極,可對於懷的孫妙玉來說,不管這世間如何變化,她這一醒來之後恐怕看待這些景致沒有了先前的那一般好興致了,心又有了有一座愁城。
丁古固凝望著眼前的這一張蒼白而又動人容顏,突地一股心酸瀰漫心間,摟著孫妙玉的手當即便是緊了一緊,加重了些許,彷彿想握緊一些。此時,若是他不小心放手了,孫妙玉不知道會變作如何。
眼前的這一座樓閣風景獨具,不但是可以見得到海的那一輪金日,還可以望得到島上群山,丁古固的住處終於到了。丁古固望了一眼孫妙玉,當即摟著孫妙玉樓閣之前坐了下來。
房前青草鋪地,突然便是有一種感覺,也或是很久之前就幻想,倘若有一天摟著玉兒,這般望著這風火流煙島上的諸多景致,她或許會雀躍不已的說一聲「好美」。
現的孫妙玉躺丁古固懷,臉頰之上卻是掛上了兩行清淚,滴滴滾落,像是敲他的心間。
他俯身下去,輕吻了一下她的櫻桃口,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這一會兒,若是他走了,去看望丁原,把孫妙玉一人獨留這房,當她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會不會驚慌得不知所措?仰或是又想起天青海格閣孫介走向她的那一幕,是否會無聲的痛哭?
丁古固這般一想,又把孫妙玉的眼淚又拭擦一遍,吻了吻她的額頭,望向海的波濤,心情也是沉沉浮浮。
兩人體內的毒皆是被南玄給輕易解開了,這一會兒,她也該是要醒過來了,他便是要守這裡的。也或是說,他現不能走開。
……
一間古典雅致的房,丁原被僕人放落床。余婉婉屏退了左右,緩緩坐立床沿邊上,望著丁原,道:「你該是早就知道這一行並不簡單,為何還要前去?現弄成這一副樣子。」
丁原聽得這一句話,卻是緩緩睜開了雙眼,並沒有昏迷,而是假裝。
丁原望了一眼余婉婉,笑道:「我是英雄啊,不是嗎。三年前是,三年後的今天,又怎麼能退縮。」
他見余婉婉有些不能理解,還有一絲責備,當即便是柔聲道:「你不一直都佩服我的英雄氣概嗎,既然當了這半吊子的英雄,即便是還有一個人記得我,看著我,我也是要一直當下去的啊。不能讓某些人寒心啊,不是嗎,哈哈。」
他一說罷,意味深長的望著余婉婉,當即便是又想起身。
余婉婉見他說完這一句又是打起了哈哈,又要起身,當即扶起了他,眼卻是卻是沒有了往日的那一份從容,彷彿又多添了一份無奈,道:「可惜,我並非昔日的少女情懷。或許當一個女子年華不的時候,希望被一個人精心收藏,妥善安置,力保管;免我苦,免我累,免我顛沛流離。」
余婉婉說罷,丁原當即少了往日的一份玩世不恭,有些慚愧的說道:「我懂。」
「你這般假裝昏迷,我看得出來。你以為師兄看不出來嗎?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何必乎這些,終究是要相見的,你也不用內疚,都是過去了的事了。」余婉婉當即遞給丁原一杯茶水,又見他一隻手臂,頗有不便,當即把這一隻杯子送到了他嘴邊。
丁原握著杯子,道:「他便是想要前來看你,我也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丁原說完,余婉婉身形一震。
見得余婉婉這般,丁原當即便是道:「其實,師尊昔日授決的事情,你也知道。有一件事情,你或許不知道。」
「什麼事情?」余婉婉道。
丁原當即便是道:「流刃仙決共分兩道,我想要的不是殺訣,師兄想要的也不是生訣。」
「你是說……」余婉婉當即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一般。
丁原點了點頭,繼而道:「你該是知道,我與師兄從小一起長大。或許,我便是有些頑劣,他性情比較溫和。可是我們兩人都是知道師尊要傳下真傳的時候,便是都有一些舉動了。這些舉動,便是讓師尊改觀的原因。」
余婉婉一聽,眼閃過一絲明悟,當即便是明白了過來。
丁原見得這余婉婉一說便是懂了,當即笑道:「你總是這樣,彷彿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一樣。我一說,你便是明白了過來,你這樣,我都不好講了。」
余婉婉一笑,道:「那我幫你說完。」
「好。」丁原當即便是端起了茶杯。
「生殺兩決,大師兄想要的便是殺決,你想要的便是那生訣。你屠戮萬千妖魔,是故意展示出來嗜血的一面,要讓了無師尊知道你殺心過重,並不適合這等無上道決的傳承,而大師兄卻是沒有什麼表現。這樣,了無師尊知道了兩人的心性,便會依照兩人心性來傳授道決,那傳承便是會數落到大師兄身上。也或是,師尊不會把這一殺決的道決傳給你。你便是這樣想的,我說的可對?」余婉婉推測道。
「是了。」丁原點了點頭。
「可是,了無師尊心智高於常人,你這想法被他看一眼破了。他並沒有看到你這嗜血的一面,而是看到了你顧及這兄弟情誼的這一面。所以傾城劍與掌教給事傳給了你。」余婉婉說罷,當即便是又露出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