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搶劫進行時(一)(本章免費)
「李兄弟……」張克行看著眼前炸出一個大坑,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出一句:「真神人也。」
「客氣客氣。」李嚴這時候是十分之得意,一次通過,威力比起TNT雖然是小了不少,但在這時代,簡直就是神跡。不過他似乎忘記那個裝藥的薄瓦罐有多大了。
接下去的事就比較好辦了,真把李嚴視做神明的工人們開始朝李嚴靠白條搜刮來的厚度適中的罈罈罐罐裡裝藥就是。幸好這時代沒什麼人抽煙,李嚴強調了一下一些注意事項也就不再成天的呆在谷裡了。
接下來的幾天,由軍工轉回軍人的李嚴主要給官兵們講解夜間作戰常識,並帶隊連續三天進行演練,雖然多了幾個崴了腳的傷號,但李嚴對這時代士兵吃苦的能力還是很滿意的。
但沒幾天,李嚴發現士兵訓練的積極性就猛然下降,便去問張克行,張克行卻是一臉平靜,道:「快過年了,軍中歷來就是這樣的。」
過年了?李嚴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來這個世界也兩個多月了。前些日子下了兩場雪,他還以為剛到冬天,想不到已經是歲末了。他原本還想著去搶些冬裝來給自己的士兵過年呢,現在發現,自己的這些兵還是很能耐寒的。其實他只是沒去想,大抵抓的壯丁都是貧苦人家出身,吃不飽穿不暖的也挨過來了。在軍隊裡,雖然也是雜糧,但好歹能吃飽不是?
崔成謀在年前趕了回來,眾位軍官立刻聚集在一起,開始進行情報分析。馬家堡子,也就是搶劫目標,佔地方圓二里,寨牆丈餘。一共有家丁和武裝佃戶五百人,其中三百人常駐堡中。最近年關將至,又分出了一些人收帳賣貨,採辦年貨,保持武裝護衛狀態的大概還有二百多人。從這些人平常的表現來看,戰鬥力尚可。
「比起我軍如何?」李嚴問道。
「相若。」崔成謀回答道:「我軍勝在訓練齊整,而對方則有多次抗匪經驗。」
「哦,那附近的佃戶武裝會不會趕去救援呢?」李嚴還是不很放心。
崔成謀聞言揚了揚眉毛,說道:「如果咱們是不分貧富一窩端的土匪,倒可能遭遇集體抵抗。但他們要是看到我們只搶馬家,肯定只會拍手稱快!我在馬家堡子看到一樁事,便斷定那馬家是完全不得到人心的……」
聽完崔成謀的敘述,眾人都沒說話,而李嚴卻更是義憤填膺。這家狗娘養的,全他媽該該死!
「那麼就是要定一個時機了。」平靜了一下,李嚴道:「如果我們潛近夜襲,勝率還是很大的。」
崔成謀聞言點頭,他一回來就聽說了李嚴試制火藥成功的事情。
「年夜。」閻烽淡淡地說了一句。
眾人相視點頭,望向李嚴。
李嚴拍板:「就這麼定了!現在開始商量具體方案和善後事宜。」
……
廣明二年的倒數第二天,李嚴指揮的第一次作戰,也是第一次成規模的劫掠誓師開始。
參與行動的全體手下都是袍子反穿,破布蒙臉。誓師開始,李嚴讓崔成謀首先發言。崔成謀作為一個老資格軍隊文職,很瞭解鼓動要決,並沒有說什麼戮力同心之類空話,而是講了那段和李嚴他們說過的見聞:
「弟兄們,我只給你們說個我親眼所見的事情。那天有個衣著破爛的糟老頭子跪在馬家門前,不斷的磕頭,就為討回因為欠半斗租子而被抓去抵債的十歲小女兒!那馬家的人也都出來了,結果卻是一頓毒打,連馬家那個五歲的小畜生,也擠過去吐唾沫,最後還抱了塊磚頭砸了那老頭的腦袋一下,那老頭當場昏死,卻沒有一個敢去救他。馬家的人就這麼圍在那裡笑,都在誇獎那小畜生有本事,結果,那老頭活生生地被弄死了!」
聽完崔成謀還有些文氣的敘述,全場都沸騰了,事情雖然說得不生動,但他們當老百姓的時候,誰沒見過惡霸財主欺負窮人?兩下一結合,恨不得馬上衝去踩爛那姓馬的一家。
看著激動的手下,李嚴的講話很簡單,他一直都比較實在:「弟兄們,這個世道,有人吃肉有人餓死,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有錢人為富不仁,因為有馬老匹夫這樣的惡霸地主,我們今天是去劫富濟貧的!別的我也不多說,唯一的要求是:戰利品先交公,後分配!」
一干新兵雖然知道要去打劫惡人了,但畢竟這不是好事,因此還有些緊張,倒是那幾個留守的老兵歡欣鼓舞,後分配?也就是說自己也有份了?李軍使為人還真是不錯啊!
二百里的行軍對於現代機械化部隊來說也許只要半天,但對於李嚴和他的部下來說,卻是段艱難的旅程。
為了避免引起太大注意,他們的很多路段都必須繞行小路。雖然在來西嶺的途中練的都是急行軍,駐紮的這幾天每天出操也是先跑圈,但大家還是走得夠戧。等潛伏到離馬家堡子最近的山頭時,已經是年三十的中午了。
「要是有望遠鏡多好……」李嚴盯著遠處飄揚著旗幟的城堡感慨。
「什麼?」趴在李嚴邊上張克行奇怪地問道。這次軍中的六個軍官來了五個,只留下孟西來駐守。
「沒事。」李嚴指著遠處的堡壘道:「我們得想辦法過那條護城河。」
「那就是條溝。」張克行不以為然:「現在正是隆冬,有水也結成冰了。」
「嗯。」李嚴想了想,朝後面吩咐了一句:「叫大伙把鞋子纏些布條,沒有就用草根!」
「可是防滑?」張克行也是聰明人,立刻明白過來。
果然是過年,白天堡子裡進進出出的人幾乎沒什麼警覺性,當然,作為業餘武裝的他們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進行例行搜索巡邏的。其間李嚴還看望到幾個莊丁對幾個莊戶模樣的人拳打腳踢。剛要借此再鼓動一下人心,卻發現周圍的幾個士兵已經握緊了拳頭,更有人輕輕罵出聲來。看來,大家也都是苦大仇深,鼓動已經不是很有必要了。
入了夜,對面堡子便關了門,掛起紅燈籠辭歲。為了行動的成功能夠保證,突擊正門的任務由李嚴親自執行,張克行和丁開隨行,餘下人由閻烽指揮,逐步靠近,準備發起攻擊。
論打鬥,李嚴是這支軍隊裡最強的,但與其他人的差距卻也不是特別的大,熟悉了他的攻擊技巧以後軍官們一起上三四個還是有勝算的。但潛伏暗殺就不一樣了,披著草木偽裝的李嚴哪怕在空地上,不仔細看也看太出來。而張克行他們就慘了點,從山頭到堡子這麼三百米的開闊地讓他們挪得心碎。不得不佩服起李嚴的堅韌來。
在這亂世,塌實過個年都這麼難!喝得醉熏熏的馬家堡莊丁馬大寶很鬱悶,其實也怪他自己,長了一雙臭手,抽中了到堡子外的崗亭值夜的簽。會不會是因為前天摸了窯子裡那個小桃紅的緣故?他想道。看看和自己一道在火堆邊縮著身子避風的牛二和王貴山,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聽小桃紅說,牛二他們的話兒沒有自己的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他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忽然嘴巴上多了一隻手,接著就是脖子一涼,便悄無聲息地慢慢倒下了。
而對面可能比馬大寶**小的的兩個傢伙也在同時無聲地倒下,倒是圓了馬大寶與他們一比長短的夢。
「發信號。」李嚴擦乾淨刀上的血液,對張克行說道。
張克行聞言從還在燒著的篝火中抽出一根,衝來向劃了兩圈。因為是背對堡子,卻不擔心被對方發現。
信號發出後不久,便由僕仙慶帶了個膽子大的兵潛了過來,他們帶來了兩個罈子,不用說,就是被稱做「神器」的火藥了。
「罈子沒破吧?」李嚴問道。
僕仙慶看火坑邊上還有盤肉,便抓了一塊放到嘴裡,道:「沒,不過用得著兩壇嗎?」
李嚴不理這個莽人,沖張克行一示意,一人抱起一個罈子,向二十米外的堡子正門摸去。其他人見狀,紛紛抽出兵刃,準備動手。
「轟」的一聲巨響,堡子那道門被炸了個稀爛,遠處數百條人影隨著一聲號令迅速躍起。
「怎麼回事?」正摟著十二姨太太忙著「守歲」的馬一山大財主被巨響和嘈雜聲驚起,連忙披衣衝出門外,卻見自己的負責防護莊園的堂弟形狀狼狽地衝了過來,一下子跪倒,聲帶哭音地叫道:「土匪來了!!」
馬一山連忙問:「有多少人?能頂住嗎?派人去州里沒有?」
馬家堂弟驚魂未定,卻沒有回答,只是聲音急促地說道:「哥,你快走,咱們等不到官軍了!」
看來看堡子四處的火光,馬一山臉色慘變,連忙道:「你快去備馬,集點人手,還有,把少爺帶出來!」說完連忙進屋,屋內那女人還沒反應過來,慵懶地問道:「是失火了嗎?」嗣後見男人根本不搭理自己,只顧著找東西,似乎是要逃命。這才著急起來,也顧不得冷,衝出被窩,拉住他哭叫起來。
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女人,帶著包裹的馬財主便衝出門外,看到堂弟摟著自己的獨子跪在馬旁,便衝了過去,但走到半路卻猛地發現周圍已經站了幾個執刀的蒙面人。頓時面如死灰,撲地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