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孤狼之質
斐龔就像是個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的愣頭青,原本在斐龔這樣的年紀,已經是極為難得的會在一個女人面前表現的如此語無倫次的,只是他就是那麼說了,還說的如此豪言壯志。
蕭鈅愣愣的看著斐龔,看著這個突然間在她面前好像是在宣誓著什麼時候一樣的斐龔,蕭鈅突然有了許多的感悟,這個人還真的是有趣,起碼比她在長安城見到過的那些男人要有趣許多,有趣歸有趣,蕭鈅卻還沒有到會認為這就是她所鍾情的男人,蕭鈅慢慢的將被斐龔握住的小手抽離出來,不過她衝著斐龔露出了一個甜美非常的笑容,這個是一笑百媚生,蕭鈅還真的是有著一代妖姬的潛質,如果不是她性子恬靜,恐怕也是個紅顏禍水一類的人物。
斐龔憨笑了笑,雖然這個時候斐龔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胖了,但他憨笑起來的樣子還是有著非常大的殺傷力的,特別是對女人而言,起碼是能夠讓女人對他放鬆警惕。
斐龔沒有領著蕭鈅去遊山玩水,相反的,斐龔將蕭鈅帶到了煙塵滾滾的演武場。
斐龔和蕭鈅站上了點將台,這裡沒有雅趣的景致,只有一幫彪悍的爺們光著膀子在演武,蕭鈅沒有其它女子一見到那麼到赤膊男子的尷尬,相反的,蕭鈅有著一種相當興奮的神情,在這個時代,女子是不能參與祭祀、戰爭等重大事件的,蕭鈅又幾時能夠像現在這般的站在點將台上,而在她能夠瞭望所及的地方,舉目望去,都是一票的軍爺,這種血氣迴腸的場景,只看到蕭鈅是激動非常,以往蕭鈅只能是通過一些書目上的場景來去推斷出這種情況,但是今日,總算是讓她能夠親眼見到這樣的景象,對於蕭鈅來講,這自然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斐龔見到蕭鈅一張小臉興奮的像是染紅了的紅布一般,只要是蕭鈅感到高興,那麼斐龔就是感到高興,這個時候,斐龔已經是完全忘記了原本他是氣勢洶洶的要來向蕭鈅問罪的,而不是在這個時候跟蕭鈅如此有閒情的站在這點將台上。
「這就是你的軍隊?」蕭鈅興奮的問道。
「嗯!」斐龔朗聲應道,他眼中儘是驕傲,「這些軍隊是我一手打造出來的,四年前,西石村只有我斐宅數百兵丁,而現在,我擁有過萬的精兵,這些兵士素質之高,絕對可以放眼天下也難逢敵手,便是大草原上囂張非常的柔然人又如何,遇上了我西石村的精壯士兵,最後還不是土崩瓦解,待它日,我要讓他們的旗幟插遍太陽能夠照耀到的地方。」
蕭鈅凝視著斐龔,這個時候,這個看在蕭鈅眼內樣貌極為普通的男人卻是突然之間形象變得非常高大了,如果不是蕭鈅聽說過斐龔的一些驕傲戰績,她此前還真的不敢將眼前這個斐龔和她想像中的斐龔聯繫起來,只是現在看來,眼前這個斐龔實在是再真實也不過了。
「唉,如果我的王兄能夠有你這樣的雄心壯志,我南梁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的任人欺凌了。」蕭鈅長歎了口氣。
斐龔沉默了,他可是非常懂得在怎麼樣的情況下說什麼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裡可是有著一把尺,所以這也是斐龔在許多情況下都是能夠如魚得水的原因所在,一個人的手腕是否夠高,很大程度上是看他在恰當的時候說恰當的話,並且是做對恰當的事兒,所謂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很多時候,要的就是剛剛好。
「那個站在老爹身邊的女人是誰,好漂亮啊,會不會就是今天要和我爹成親的那個女子!」斐小寶小聲的低喃著,這小子的心神最是飄忽了,所以在三人當中,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發現斐龔和蕭鈅出現在點將台的人。
耶律沺瑕和范小龍聽到斐小寶這麼說,他們也是忍不住好奇的抬頭往點將台望去,真個是人間絕色,雖然耶律沺瑕和范小龍這兩個小子現在年紀也不是太大,但兩人也都是看的楞住了。
「應該是吧!」范小龍愣愣的應道。
斐小寶輕聲笑了起來,他呵呵笑道:「你們這兩個傢伙,只是知道傻傻的看,也不懂得上去問聲好,走,跟著我,一道上去,給我新的小娘問好!」說完斐小寶就是第一個從隊伍中竄了出來。
耶律沺瑕和范小龍對視了一眼,他們可是也不想要落後於斐小寶之下,既然是湊上去和美女打招呼,兩人自然也是巴不得,所以他們兩個也是趕忙跟了上去。
斐龔一見到斐小寶那三個小傢伙往點將台這邊趕來,就是大皺眉頭,只是距離這麼近,這個時候就是想要閃避開去都是不能了,三個淘氣包,斐龔心裡念叨著。
「這三人是……」蕭鈅疑惑的問道。
斐龔歎聲應道:「跑在最前面那個精靈古怪的小子是我的兒子斐小寶,後面跟著的兩個,身材較為壯碩的是契丹頭領耶律沺瑕,另外一個是我的弟子范小龍,這三個小子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是軍中的將領了。」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蕭鈅微笑著望著向他們跑了過來的三個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爹,你今天興致可是好高啊,居然帶著這麼漂亮的小娘來點將台,只是你們現在不是應該要拜堂成親嗎,怎麼會有閒工夫到這裡來?」斐小寶呵呵大笑著,他對著斐龔擠眉弄眼的,而斐小寶的眼神還瞄向了蕭鈅的一身紅嫁衣。
斐龔一時間還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回答斐小寶這小子提的一些刁鑽的問題,他呵呵笑著說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子插什麼話,乖乖的忙活你們該忙活的事情就好!怎麼,難道今天的事情太少,我看你們倒是挺閒的啊,要不要我給你們加加料啊,還有你,耶律沺瑕,你可是血色骷髏的指揮官,怎麼這個時候卻是跟范小龍和斐小寶混在一起,怎麼,難道血色骷髏用不著你看著了,要是這樣,我倒是要考慮考慮是否應該讓血色骷髏換一個版比較稱職的指揮官了!」
施加壓力!這一招轉移注意力的招數斐龔已經是用了太多次了,三個小子都是有點不怎麼感冒斐龔這一套了,特別是斐小寶這個臉皮特別厚的傢伙,更是當斐龔的話是放屁,他腆著臉的向蕭鈅伸出手掌,呵呵笑著說道:「小娘啊,初次見面,應該是有個見面禮才是吧,不若你就給點什麼好東西給我,也好讓我能夠有個什麼小物件去騙騙小女孩子!」
啪~斐龔一大巴掌重重的砸在了斐小寶的手掌上,直把斐小寶給疼得直跳腳,這一下子可是非常實在的,那疼痛的感覺簡直就是有點鑽入骨髓的味道。
「你這小子,可是越來越放肆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少來這裡囉嗦!」斐龔冷著臉說道。
蕭鈅畢竟是個女兒家,她見到三個小子可是非常的喜愛,所以自然是沒有斐龔那般的冷言冷語,她微笑著從兜裡掏出個小玉簪子,遞到了斐小寶的手裡,蕭鈅呵呵笑著說道:「來,這是小娘給的見面禮!」
斐小寶也不客氣,從蕭鈅手中接過玉簪子,他還用衣袖給擦了擦,然後這才小心的放在貼身的兜裡收好。
斐龔也是高興非常,只因為就是蕭鈅自稱的「小娘」讓斐龔聽了了心花開,這也就是意味著其實蕭鈅已經是在以斐龔的媳婦自居了,雖然是還沒能夠把事情給辦了,但是斐龔也是瞭解到這還真的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事情。
范小龍和耶律沺瑕兩個傢伙也是眼巴巴的看著蕭鈅,彷彿是兩條流著口水討要肉骨頭的哈巴狗一般,只是蕭鈅可是沒有預著身上帶那麼多的小禮物用來送人的,所以在范小龍和耶律沺瑕這兩個小子炯炯有神的目光的逼視之下,蕭鈅臉上一陣紅暈,這個時候她真個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之前給斐小寶禮物了,沒理由就是不給范小龍和耶律沺瑕的,所以一時間,蕭鈅還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斐龔倒是看出了蕭鈅的窘迫,他粗聲粗氣的喝道:「范小龍,耶律沺瑕,你們兩個小子看什麼看,明天給你們禮物,一個都不會落下,現在趕緊給我訓練兵士去,少來這裡給我偷懶懈怠!」
見到斐龔把臉給沉了下來,耶律沺瑕和范小龍也是不好繼續賴在這裡不走,他們兩個只得是垂頭喪氣的走了,而斐小寶則是突然跑到斐龔身旁,他將嘴湊到斐龔的耳邊,細聲說道:「老爹,這個小娘可真是美啊,老爹你可是有艷福了!」說完斐小寶在斐龔的鐵掌沒有舉起之前趕緊是風緊扯乎了。
「咯咯咯,這三個小子倒是十分的有趣!」蕭鈅笑著說道。
「有趣個球球,這三個小子那可都是人精,沒少給我添亂,你可別太慣著他們幾個,我可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給我帶兵,而不是成天嘻嘻哈哈的!」斐龔冷聲說著,有時候他雖然也是非常的喜歡這三個小傢伙,但不管如何,他都是要維護他的威嚴,所以他可是不能夠像其他人一般總是在嘴裡將這三個小子誇得好像是世間罕有的奇才一般,那也不是斐龔會幹的事情。
蕭鈅笑了笑,她也是沒有和斐龔多廢話,在蕭鈅看來,她可是一點兒也沒有需要威嚴教子的那種想法,在蕭鈅的心中,這個時候還是只有母性的慈愛。
父愛如山,厚重而不張揚,因為父愛是含蓄的,甚至是有點並不是十分近乎人情的,這一點,應該有許多的男子在成年之後都是會有所感悟,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沒有人能夠在這麼個事情上面能夠給到自己有什麼太過實際的幫助,甚至是父親,別人的幫助只是一時的,只有自己能力的增強才是永久的,這一切,斐龔心裡明白,其他人心裡明不明白就不清楚了。
「要不要回去了,這裡有點風大!」斐龔溫聲說道,從見到蕭鈅倒現在,斐龔提也是沒有提拜堂的事情,並不是說斐龔心裡邊不想,相反他非常的期望能夠和蕭鈅拜堂成親,但是斐龔也不希望這麼快就是給到蕭鈅很大的壓力,那樣的話也並不是十分好的。
「嗯!」蕭鈅輕聲應道,該看的她也是看了,只是這個西石村好像有這許許多多她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東西,例如有非常多的依靠水力或者是風力來去灌溉的水車,還有連接各處的筆直寬敞的道路,這些東西可都是相當好的,這一點,蕭鈅心裡自然是明白,而其它還有沒有能夠挖掘的,蕭鈅也是未知,但從目前她所見到的一些事情來說,西石村能夠這麼快的崛起,還真的不是沒有它的道理的,而帶動起這種強勢崛起的人,便就是斐龔斐大老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事情。
斐龔帶著蕭鈅從點將台回到了斐宅,原本斐龔以為其它女人們會過來滋事的場面並沒有發生,斐龔也是暗自鬆了口大氣,他將蕭鈅和她的婢女都安頓好,然後斐龔這才是放心的回到了後院。
女人們見到斐龔的神色看上去是相當的不錯,這些女人也是明白,斐龔定然是見著了那個叫蕭鈅的女子,而且看樣子那個女子還是一個絕色美人,要不然斐龔肯定是不會流露出像現在這般豬哥一般的神情的。
「老爺,你回來的可是很快嘛,沒有帶著你那位蕭大美人四處多走走,多看看啊!」宇文香板著臉說道,在這麼多女人當中,唯獨宇文香最是受寵,而現在,突然間又是多了一個女人加入進斐家的女人軍團,宇文香自然是會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潛意識舉動,所以她對蕭鈅的那種敵視自然也是相當的了不得的。
「我把蕭鈅安頓在斐宅了!」斐龔沉聲說道,這個時候,他臉上是堅毅非常的神情,斐龔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所以他能夠在面對一些困境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畏懼,而往往是能夠讓他在一個困境之中殺出重圍,從而為他創取一個相當不錯的結局。
見到斐龔這樣的情形,女人們沉默了,雅娘、鈴兒是比較乖巧無爭的類型,而池蕊又是正室,自然也不好在這個事情上過度做文章,只是龍梅和宇文香兩人都是急性子,這個時候她們兩個還暫且放不下對斐龔的某種不滿情緒。
「這個事情暫且就這樣吧,而且蕭鈅姑娘好像也不是很贊同馬上完婚,那麼老爺的喜事就暫且放下,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辦吧!」池蕊凝聲說道。
其它女人聽了也是暗暗點頭,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暫時緩解眼下這種緊張局面的法子了,其實就是反應最大的宇文香和龍梅,也不見得就是非得和斐龔爭個死去活來,原本她們兩個就是後來而上的,說起來反應最激烈的人應該是池蕊,而不應該是她們兩個才對。
其實斐龔和馨蕊的曖昧關係,這幾個女人們早就已經知曉,她們自然是明白斐龔是一個對女色沒有什麼自制力的傢伙,所以她們也是能夠理解斐龔和馨蕊的關係,但蕭鈅不同馨蕊,蕭鈅的身份,以及傳聞中蕭鈅的驚人容貌還有她那近乎妖的智慧和才學,這一切,都是讓女人們對蕭鈅充滿了敵意,沒有人會對一個看起來如此完美的同性而不懷有非常強烈的戒心的,更何況這個同性還是她們的情敵。
斐龔也是還能夠接受這麼一個暫緩之策的,所以他也是笑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看我還是去忙活我自己的事情去了,這段時間,蕭鈅就拜託池蕊你照看著!」
「嗯!」池蕊應了聲,她應得是心不甘情不願,對池蕊來說,她也是女人,她也是和宇文香以及龍梅一樣的情緒,只是因為她的正室身份,有時候變得像是要為斐龔打理後宮事務,這樣反而是讓她基本上沒有多少的機會能夠為她自己去申辯或者是表達什麼,這樣自然是讓池蕊感到十分的鬱悶和痛苦。
斐龔大闊步了走了,因為他是真的有十分多的事情要去做,時間是不等人的,若是沒有利用好自己的時間,將自己的效率最大化,從而為自己創造最大的效益的話,那麼一個人就算是再努力,到了最後,所能夠達到的目標都不會太好。
當前的形勢有些微妙,也有些讓人難以捉摸,而就斐龔自己來講,他不太想要真的投身到任何一方的勢力去,而郭奉天將蕭鈅弄來做他的妾室,這個事情難免是要讓宇文護和高洋有一些想法,所以斐龔趕忙是將祁碎、郭奉天和李釜給集結到議事廳。
等待斐龔的這段時間裡,郭奉天是最為忐忑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張給老爺搞了這麼一門親事已經是有些不靠譜的了,而現在蕭鈅居然是完全就沒有和斐龔完婚,這個事情就更加是出乎郭奉天的意料了,那麼他也是相當的難以將這麼個事情給盡力的去做好。
祁碎這一天可是忙得夠嗆,這個時候他看著罪魁禍首郭奉天,原本祁碎心裡還是有著一些氣的,只是見到郭奉天那種忐忑不安的模樣,祁碎心裡的什麼氣都是消了,他心裡明白,其實很多事情都不是那麼簡單就是能夠做得到的。
李釜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來也就是給斐龔出某策劃的,可不需要為什麼事情負什麼責任,只不過他也是玩味十足的看著郭奉天,這個人的膽子可實在是相當的大的,大到居然膽敢背著斐龔去給斐龔提親,這樣的人還真的相當的有趣,起碼李釜覺得是相當的了不得。
「祁碎啊,你是見到了蕭鈅的,怎麼樣,是不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女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釜好像也是變得有些八卦起來了,這若是放在從前,李釜是怎麼也不會如此多嘴的問起這樣的問題來的。
祁碎呵呵笑了笑,卻是不言語什麼,只是他心裡卻是歎道蕭鈅何止是個美女啊,簡直就死傾國傾城的妖姬,男人見到她那都是不能夠移開眼的,就連祁碎自己捫心自問,如果沒有葛鴻的因素,祁碎自己都是會對蕭鈅有非分之想了,由此可見蕭鈅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咳咳!」斐龔走了進來,他重重的咳了兩聲,李釜的八卦問話可是讓斐龔給聽到了,他自然是要給祁碎提個醒,沒什麼事兒就不要亂說話。
斐龔一進來,原本就忐忑不安的郭奉天身子猛地一挺,看起來他還真的是相當相當的緊張啊。
斐龔冷冷的瞥了郭奉天一眼,然後他才是慢慢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坐下後斐龔沒有說話,而只是兩眼直勾勾的望著郭奉天,郭奉天可是有些讓斐龔看得心神崩潰了,郭奉天雖然自問定力過人,但是在斐龔如此的眼神逼視之下想要神情自若確實是比登天還難,更何況就算斐龔不這麼逼視他,郭奉天心裡就已經是有些緊張了。
「郭奉天,你好大的膽子!」斐龔冷不丁的大聲喝道。
郭奉天差點沒膝下一軟,就這麼跪倒在地,他是因為敬重斐龔,所以自然而然的對斐龔是有著一種強烈的畏懼感,郭奉天心裡也明白,他自己這次所做的事情也是有些過分了,以前傳授給他縱橫學術的那個無名老先生就是曾經說過他這人有時候太過愛出風頭,若是不加以注意可能是會成為他的一個非常大的軟肋,現下倒是應證了那個老先生的話了。
「魁首,郭奉天他也是一片忠心,是為老爺著想!」祁碎趕忙勸說道,斐龔的樣子可是不像裝模作樣,而是真正的勃然大怒,而斐龔勃然大怒,那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事情,祁碎自然是得給郭奉天說幾句好話。
李釜可是沒有祁碎那麼多的顧忌,他乾脆是朗聲大笑道:「好了,斐龔,再怎麼說郭奉天也是給你弄回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你不謝謝人家倒好,反而是大大的喝斥人家,這可是有些不是那麼仗義啊!」
祁碎幾乎是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只不過李釜說的倒也是個實在話,那個蕭鈅,怕是什麼男人都肯為她做任何事情,而郭奉天居然就是如此簡單的就將蕭鈅給斐龔弄來了,說起來也是大功一件。
斐龔有點無奈的望著李釜,這個結義大哥好像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個時候還能剩下多少當初李釜還是虎賁營魁首的時候的那種冷酷的樣子,李釜都是編的讓斐龔都有些瞧不出來了。
「郭奉天,念在祁碎和李釜大哥同時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暫時不對你私自給我弄這門親事的事情對你做什麼追究了,雖然如李釜大哥所說,我很中意蕭鈅這個女人,但是同樣的,你也是給我弄了個天大的麻煩,我和蕭綱的妹子成了親,那麼就是有點和南梁綁在了一起,這個時候你猜宇文護和高洋會怎麼想,特別是高洋,這個時候我和北周和南梁都是沾了親了,只是他和我卻是一點兒也沒有什麼親事,這個事情你可是有想過,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斐龔長聲歎息著說道,在所有人中,斐龔唯獨是對高洋最為忌憚,他非常清楚高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傢伙十分的難纏,而且又是多疑,蕭鈅這個事情,肯定是會讓高洋在這個事情上面做文章的。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這個時候的郭奉天可是一點兒也沒有他的雄辯滔滔,這是因為郭奉天自覺自己做的事情考慮不周,有了疏漏,這才是讓郭奉天覺得他自己應該還是有著十分大的不足的。
斐龔見到郭奉天那個死樣子,也是有幾分的不忍,就跟李釜說的那樣,其實斐龔對蕭鈅還是非常非常的滿意的,應該是要給郭奉天記一大功才是,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的對郭奉天橫加訓斥。
「好了,郭奉天,這個事情既然已經是做了,那就做了吧,其實高洋那人生性多疑,要不然他也不會派使者到西石村來駐點了,就算不是因為這個事情,他也總會有其他事情作為由頭來找我們的不是的,好在現在他的注意力是在北周和南梁的爭鬥上面,我們還不會成為他主要關心的對象,只是等到北周和南梁之間的戰事一結束,我估計高洋就是會搞事了,所以我們應該要做好充分的準備,隨時準備迎接任何來自北齊的挑釁!」斐龔沉聲說道。
李釜三人重重的點了點頭,而李釜沉聲說道:「北齊的挑釁是會有的,但是應該不會太過強烈,畢竟高洋是個聰明人,他也是不會一個人就對上我們西石村,我覺得他可能是會出什麼詭計,最起碼,他要做的話,也是會拉上宇文護一起做,在這個事情上,高洋絕對是會這麼幹的。」
「嗯!李釜大哥說得很是在理,我也是非常贊同,而且我們的實力放在這裡,高洋想要一個人來挑戰我們,雖然他絕對有這個實力,但是他會捨不得的。」斐龔嘎嘎大笑著說道。
「老爺,那鄴城的錢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祁碎皺眉問道,祁碎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自然是不會容忍這種像是被別人抓住要害的這麼一個處境,而斐龔卻絕對的不是完美主義者,斐龔是機會主義者,他更加的有點像是一個賭徒,他能夠抓住任何的事情,非常亢奮的去將這些事情給做足做好,同樣的,在斐龔看來,他自己並不在意自己有什麼東西是給別人抓在手中的,斐龔更加在意是他布下的棋子能夠發揮多大的效用,或許這就是祁碎和斐龔兩人最大的不同之處,無所謂優劣,只是兩人側重的東西不同罷了。
「這個事情務須擔憂,高洋也好,宇文護也罷,其實他們早已經是習慣了錢莊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了,沒錢了,他們可以問錢莊借,又是不用因為提高賦稅和朝中一般的所謂忠義烈節的大臣們去爭吵,這自然是非常讓他們接受的一個模式,而且在他們的心中,一定是認為錢莊只不過是個他們隨時都可以決斷生死的機構,所以他們是不會畏懼有這麼一個東西的存在的,而我又是有何損失呢,只要他們敢讓我繼續在他們的地盤做生意,那麼我就是敢做,而且你們別忘了,其實我們只是用他們境內的人存在我們錢莊的錢拿來放貸,這就是用他們錢,再賺他們的錢,這個於我們有什麼損失嗯,哇嘎嘎嘎,只不過,在錢莊裡面的那些夥計和負責人,卻是有一些生命上的威脅就是了,只是要成事,必然是要冒一些風險的,我覺得做得來就行了!」斐龔朗聲大笑著說道,斐龔臉上的自信是非常濃厚的,自信是源自他對這個事情非常詳盡的瞭解。
「在我們心中,其實有著十分多的事情的,而且我們需要用心去將一些事情給盡快的做好,那麼這些就已經是能夠讓我們感到寬心了,所以,祁碎,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一些事情!」李釜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祁碎點了點頭,既然魁首都發話了,那他這個做大總管的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郭奉天,我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事情!」斐龔突然冷聲說道。
「縱是刀山火海,奉天也願意為斐龔老爺去闖一闖!」郭奉天朗聲應道,這個時候,他的神情不知道有多麼的莊嚴,彷彿能夠為斐龔去冒險做事,是一個多麼值得讓他感到高興的事情一般。
郭奉天還真的是條漢子,祁碎和李釜都是在心裡暗自點頭,如果是之前他們只是覺得郭奉天是因為被斐龔看好而才會成為他們身旁的戰友的話,那麼現在,祁碎和斐龔就是都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郭奉天絕對有那個資格和他們並肩作戰。
「好!」斐龔大喝了一聲,「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實也是非常危險的,那就是我希望你跑一趟鄴城,一是將張無計給我帶回來,二呢也是和高洋接觸接觸,如果能夠減緩一些高洋對我們的敵意就最好,即便是不能,我想你也是能夠完成一些事情的。」
在斐龔看來,只要是能夠去化解的矛盾和誤會就一定是要提早去做,而不應該是等到矛盾或者是誤會真正的爆發的時候才想到要去解決,到了那個時候,往往已經太晚了。
「是,一定替魁首完成好任務!」郭奉天恭聲應道,他可是絕對的完全就沒有考慮到他自己個人的安危,在某種程度上,郭奉天可是只是想著若是能夠再靠作出一個大的功績來,這樣才好抵消他上次的失誤。
「嗯,奉天,你和祁碎一起去準備一下吧!」斐龔對郭奉天擺手說道。
郭奉天和祁碎兩人便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斐龔,你怎麼只是對高洋如此的擔憂,西邊可也是同樣的有一隻惡狼正盯著我們呢!」李釜沉聲說道,他這是在給斐龔提個醒,他可是不希望斐龔忘記了宇文護的毒辣。
斐龔點了點頭,歎聲說道:「李釜大哥,我也是知道宇文護那個惡賊不會安什麼好心的,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不是北周名以上的領袖,所以他是有著比較大的掣肘,而高洋則是不同了,現在北齊可就是高洋一個人的,所以我一定要以十二分的精力去提防高洋!」斐龔之前去了長安城,可是沒少打感情牌,而在宇文覺身上的投入,斐龔是十分看重的,而斐龔也是認為在宇文覺身上,他一定是能夠得到他想要的回報,這個回報可能不會馬上在眼下這個情況下發生,但是對斐龔來說,只要是能夠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回報的,那都是值得投資的對象,斐龔甚至是可以忍受這個回報週期會很長很長。
「瘋狂只是誕生於最冷靜的人當中,我獨自飄蕩在這人世間,沒有多少人可以依靠,所以我要萬分的小心!」斐龔咬牙說道。
望著斐龔,李釜像是見到了一隻孤獨的草原狼,雖然凶狠,但是有點迷失了他自己的群落,到底誰才是斐龔的群落,李釜不知道,但是他自己他自己不是,而他所能夠做的,也就是好好的在斐龔的手下輔佐著斐龔,給到斐龔他能夠給的幫助,這一點是相當的重要的,這一切,也是非常的關鍵的。
「斐龔,你和蕭鈅什麼時候完婚啊!」李釜哈哈大笑著問道,他還是沒有忘記對這個大八卦事情的追問。
「呃!」斐龔突然好像有點失語的樣子,「這個事情嘛,可真的不是那麼好去做的,還是先緩緩吧!」
「哦?對了,聽說蕭鈅可是個大美人,不若我們現在就一塊去看看蕭鈅吧!」李釜呵呵笑道。
「啊,哦,我的肚子疼,奶奶個熊,可能吃錯東西了,李釜大哥,我得趕緊去一趟茅房!」斐龔突然摀住肚子大叫,然後就是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李釜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是回過神來,然後李釜是放聲大笑,好久沒見到斐龔對一個女人如此著緊了,李釜倒是有幾分的期待蕭鈅到底是如何個閉花羞月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