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遠交近攻
陰山山脈延亙綿長，因林茂草深，深為響馬所愛，而整個陰山山脈的響馬大大小小的的有幾十家之多，其中又是以斐龔此前搗毀的那個最大的陰山馬賊的名頭最盛，可以說，斐龔是將一個最強大的陰山馬賊給幹掉了，那麼其它剩下的，自然是對西石村的一舉一動異常的關注。
只是在言二領著黑蠻消失在西石村，而沒入了茫茫林海之時，便是有許多聰明的響馬因為早早的安置了眼線而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瞭解到這麼一個消息，所以他們非常幸運的能夠及時逃脫，而至於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呆呆的等死了。
人有三重境界，一是先知先覺，而是後知後覺，三是不知不覺。而能夠做到先知先覺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只是能夠做到後知後覺，當然不知不覺的也是大有人在。我們只是要盡量的做到不要對任何重大的時間都不要不知不覺，那麼很多時候事情就是會顯得輕鬆許多。
早早的離開的響馬大批的南下，這些在邊境受慣了險惡環境的響馬們一旦南下，在北齊、南梁和北周的一些高山峻嶺安營紮寨，那些如同綿羊一般的地方官府的兵丁又如何是這些虎狼之輩的對手，斐龔倒是沒有想到他的一個無心之舉居然是給宇文護、高洋和蕭綱增添了大大的麻煩，自此各地是匪亂不斷。
言二帶著黑蠻沒入了林海，這既是煉兵，也是他們證實自身實力的時候，很多情況之下，斐龔都是一點兒也不看重事情的過程，他只是注重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到底如何，就是斐龔去評判一個手下是否有盡心盡力的去做著一些事情的依據。
我們囂張，因為我們有著絕對囂張的理由，我們卑躬屈膝，是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必須站起來有尊嚴的活著，很多時候，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往往只是因為行事者的一個念頭沒有轉過來。
斐龔不是一個穩健之人，而更像是一個賭徒，因為他非常清楚，在很多時候，他都是必須非常盡力的去做一些他認為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而只要是能夠成功，那便是足夠了，至於一些大的原則性或者是方向性的東西，有時候斐龔還真的是不大講究。
有時候斐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麼，一切都像是盲目的自我膨脹，這種膨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只是斐龔還是必須堅持著去完成這些事情，因為他自己最是清楚，他不能夠停下來，因為他現在這個位置已經是決定了他必須要堅持他的這條路，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到最後是成還是敗也不是個終極目的，重要的是他曾經逆天過一把，只要是這樣，便已經是足夠了。
斐龔並沒有將言二帶著黑蠻去掃蕩響馬的事情和別人提及過，但是西石村的所有人都是心裡有數，那就是言二走了，那麼定然是有什麼人必須要因此而遭殃了。
斐龔一直在等待，等待著一個良機，能夠讓他盡快的插手南方的一些事務，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忍受高洋最近對他的一些欺壓的最大原因所在。
現在，斐龔等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北周和南梁掐起來了，宇文護帶著十萬大軍南下，誓言要蕩平建康，這個事情卻真個是讓斐龔感到興奮非常，而前來向斐龔報告這個消息的祁碎和李釜也是極度的亢奮。
渾水摸魚，這水不渾之前自然是沒有機會給你摸魚的。
「哈哈哈，現在高興的恐怕不單單是我們啊，高洋那個混蛋恐怕也是喜滋滋的了，最痛苦的人莫過於是蕭綱了，他和蕭繹之間的爭鬥還沒能夠有一個結果，現在宇文護又是殺了過來，如果我是蕭綱，可絕對是會頭疼非常。南梁看來也是必然會面臨一場大的分裂了，蕭綱並不是一個偉君，雖然勤奮有加，卻是沒什麼大氣魄，只不過南梁的君主大多都是這麼個性子，就連蕭衍也不就是這樣嘛。」斐龔大笑著說道，現在斐龔的心情可是相當的不錯，能夠見到宇文護和蕭綱死掐，這可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啊。
「魁首，話雖如此，只是現下我們應該如何抉擇呢？」祁碎凝聲說道。
「呵呵，祁碎啊，看來你還是有些不大明白當今天下的一些形勢，我們要怎麼做，自然是以獲取自己的利益為至上，而現在難道要我們去加入宇文護或者是蕭綱的其中一方，去因為他們雙方之間的爭鬥而將自己也是搭進去嗎，那就是大大的不值當了，我們要做的就是隨風搖擺的楊柳，永遠是倒向風向的另一邊！」斐龔陰聲笑著說道。
祁碎閉上了嘴巴，只是因為他也是看到了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機會，只是要如何去應對，卻是一個相當複雜的一個事情。
當一個人能夠將很多的事情做好，而且是將一些事情的方方面都考慮清楚，甚至是將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那就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了，這一切，祁碎還是略微的有些沒有達到，他其實就是一個做事的人，而暫時來講還沒有能夠達到這麼一個想事的境界。
斐龔望著李釜，李釜這個時候笑了，在西石村這麼多人當中，或許也就是只有李釜最懂斐龔的心思了，說來說去，斐龔也就是一個非常渴望能夠把握住一切能夠把握的機會，來去為他自己獲得一定的利益，而上次斐龔也是說過了，下一個階段的重中之重也就是擴張，而要想完成這麼個事情，自然是需要一定的機遇。
李釜想了想，這才鄭重非常的說道：「在我看來，一切事情都是需要一個非常嚴謹的思考，這樣才是能夠得出一個清晰的條理性，我只是一個粗人，有時候想不到那麼細的事情，但是有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是要派一個人去和蕭綱接觸，現在形勢比較不妙的一方才是我們需要去接觸的，而我們並不是在大發善心，只是因為這個情況之下，只有在蕭綱那裡，才是能夠談到我們最為期望得到的一些東西，那就是利益！」
斐龔重重的點了點頭，若是按照常理，他是一個如此營鑽之人，定是要加入到宇文護的一方，但是加入宇文護這一方會遭到高洋的一些猜忌，二來這種錦上添花的舉止也並不能為自己帶來多大的益處，這一點，斐龔是相當明白的，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更多更大的一些成就。
「這個時候我們需要明白的是我們到底最為迫切的需要什麼，我們需要的是在北齊、北周以及南梁之間的一個位置，這個位置最起碼的是必須讓我們有足夠的影響力能夠達到讓我們在這三國的錢莊都能夠安全無恙的這麼一個基礎保障，而在這麼一個大的前提之下，我希望的是在最基本的情況之下，去獲得這麼一個地位。現在我們賴以自傲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我們的兵器，現在我們打造的兵器連突厥蠻子都要來買，更何況是北周、北齊和南梁，只是似乎他們現在還不清楚我們的兵器到底有多好，所以我們就是要通過這麼一次戰爭來去告訴他們我們的兵器到底有多牛！」斐龔冷聲說道。
祁碎和李釜這個時候自然是徹底的明白過來了，那就是這一次斐龔是要給蕭綱送兵器，那樣即便是不能完全的扭轉戰局的勝敗，一來也是賣了個天大的人情給蕭綱，二來呢更重要的是讓眾人都是知道了西石村打造的兵器是有多麼的優異，只要將這三國都發展成西石村的客戶，那麼西石村的地位就好比是以前契丹在草原上的地位一般，能夠至於三方勢力的中間而沒有任何的損傷。
斐龔並不是一個陰謀家，但是他在大的戰略方向上面的敏感度卻是十分之強的，之一點，別人也是不得不對此表示贊同，若是按照這個時候祁碎的看法，是絕對不會在這麼個情況下去幫扶蕭綱的，因為這樣做可以說是給自己招惹上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只是經過斐龔一個微小的技術處理，卻是能夠將原本並不是十分好的事情給處理妥當了，這也可以說是一件相當了不得的事情。
「去將郭奉天給我叫來！」斐龔對僕人吩咐道。
僕人趕忙就是去叫人去了，斐龔宅子裡這些僕人都是老僕，還是在他沒有現在這麼個實力之前的僕人，個個都是忠心無比，所以在斐宅中談事情，斐龔向來是十分放得開的，並不需要有什麼顧慮，這種情況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是能夠做得到的，所以斐龔自己也是有幾分的欣慰之情。
祁碎和李釜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郭奉天那小子最是油嘴滑舌了，所以也是十分的適合派他去建康和蕭綱談，只是蕭綱到時候恐怕是要氣得夠嗆，郭奉天可不是個什麼好人，那是絕對會將蕭綱逼到一個非常難堪的境地的人，所以他們兩個笑了，只是一想到蕭綱遇上了郭奉天會是一個多麼搞笑的情景，兩人就是覺得十分有趣。
郭奉天原本什麼都不是，正是斐龔慧眼識人，將他給提拔了起來，所以對於郭奉天而言，斐龔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郭奉天自然是非常努力的去做事以報斐龔。
不久之後，郭奉天就是來了，他參見了斐龔，還見過了祁碎和李釜。
「奉天啊，今日叫你來，是有一個任務要你去做！」斐龔微笑著說道。
郭奉天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聽著斐龔的話，神情非常肅穆，他希望能夠從斐龔那裡得到一些信息！
「我要你帶著神光大師，一塊回建康去，去的時候，給我帶上一千把上好的戰刀，算是送給梁帝蕭綱的一點禮物！」斐龔凝聲說道，神光大師最近在西石村和邊境這一帶廣播佛教的教義，而且他也是收了一個弟子，算是在這邊種下了佛根，所以斐龔也是想將這位大神給送回建康去了，畢竟有這麼個大神在，斐龔覺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不好做，特別是他不希望神光大師太過影響到他手下戰士的殺氣，因為最近神光大師就是屢屢的在和斐龔說要去給斐龔手下的戰士們傳授佛教的真義，軍隊可是斐龔的禁臠，他是不會讓神光大師去碰到這麼一個禁區的。
祁碎和李釜兩人心中是暗暗點頭，斐龔這一手可是相當的高，既是能夠將神光大師給送回建康，又是能夠給他送戰刀給蕭綱打掩護，而只要是戰刀出現在了戰場上，宇文護就是能夠知道那些那麼好的刀是出自西石村，很多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而並不需要自己去花太多的時間在上面費力的去解釋一些什麼。
「一定將魁首吩咐的事情辦得盡善盡美！」郭奉天豪氣干雲的應道，這麼件小事在郭奉天心中並不算什麼，他能夠應得如此爽快是因為他心裡對這個事情有著非常充分的把握，郭奉天也不是一個會輕易的給別人許諾的一個人。
斐龔點了點頭，在斐龔看來，郭奉天也是不會有一點問題的，斐龔對郭奉天的才能是十分瞭解的。
「事情緊急，那麼你明日就是上路吧，今天將該準備的東西和事情都準備安置好，去到健康，替我向蕭綱問好！」斐龔朗聲說道。
「是的，魁首！！」郭奉天朗聲應道，這便是退了出去。
「還真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斐龔啊，這個人和張無計比起來，倒是不知道孰強孰弱啊！」李釜歎聲說道。
「呵呵，是啊，這個時候，我也是十分的掛念張無計了，不知道那小子在鄴城如何了，這段時間，我想他也是比較難熬，畢竟高洋可不是以前那麼好說話了，只是年輕人總是需要好好的加以磨練磨練的，要不然又如何能夠成得了大器！」斐龔沉聲說道。
斐龔對張無計十分的看重，這一點祁碎和李釜兩人都是十分的明白，只是兩人也是有點不清楚為什麼方才斐龔和郭奉天說話的時候竟然是提都沒有提吳良心，難道在斐龔心裡邊，吳良心已經是一點兒也不重要了嗎！祁碎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魁首，你怎麼沒有讓郭奉天捎什麼話給吳良心，最近一段時間來，吳良心可是經常的將錢莊運行的一些事情詳盡的上報，但魁首你好像一次也是沒有非常認真的回應過他，我想這樣是不是並不十分的好？」
斐龔笑了笑，卻是沒有應祁碎，祁碎又如何能夠明白斐龔的心思，他這是在熬鷹，在斐龔的眼中，吳良心可是一個相當難以調教的惡鷹，任何時候都是必須要給吳良心一些並不是那麼好的待遇，這樣才是能夠讓這傢伙不至於太過張狂，要不然斐龔還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樣讓吳良心能夠老實一些。
祁碎見到斐龔並沒有說什麼，他也就只能是將這個疑問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裡，只是祁碎沒有去深想，若是他能夠好好的揣摩揣摩斐龔的一些微妙的心思，或許他就是不用在這個時候還會說道些什麼了。
「好了，事情就是安排到這裡，祁碎你先去忙，我和李釜大爺再聊一會兒！」斐龔朗聲說道。
祁碎應了聲是，這就退了出去。
「唉，祁碎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總是表現的像是一個不問世事的方外之人一樣，我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成長一些！」斐龔沉聲說道。
李釜大笑道：「哈哈哈哈，斐龔啊，你若不是看中祁碎的這種憨厚老實，你又是如何能偶如此安心的將西石村諾大的一個家業都是悉數交給他打理，每個人都是有著他自己的活法，在外人眼中，也許會覺得他這種活法很是不好，但其實或許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所在！」
斐龔點了點頭，他明白李釜所說的也是十分在理。
「怎麼？還有什麼大的事兒要和我商量的?」李釜十分疑惑的問道，好像也是沒有什麼別的大事了。
斐龔長歎了口氣說道：「還能有什麼屁事，不就是我們家那個小妖怪婓龍，他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料子，但是現在龍梅將他當成了心頭肉，含在嘴裡怕融了，捧在手裡怕化了，真的是寵的太過頭了，我上次要龍梅將婓龍交給我來帶，只是龍梅就是不肯，我正在為這個事情感到頭疼呢，所以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李釜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兒呢，原來就是這麼點小事，李釜呵呵笑道：「你這人啊，婓龍現在才多大啊，你就給逼得這麼緊，若是我換作是龍梅，恐怕也不會應承你的，好了，就再等多兩年吧，等婓龍那小子大一點了再說！」婓龍這才三歲，斐龔就想要培養這小子了，李釜可是再清楚不過斐龔所謂的培養了，那可絕對是非常殘酷的折磨，這個時候李釜卻是絕對不會輕易的讓斐龔就這麼做了這些事情的。
斐龔還真的是覺得比較鬱悶，原本在龍梅那裡碰壁就是讓他十分鬱悶的了，現在在李釜這裡又是如此，斐龔還真的是悶上加悶，原本斐龔還想著能夠早一日的培養好婓龍這個怪胎，只是現在在別人的眼中，好像就是在嚴防他蹂躪兒童一般，一想到這個，斐龔還就真的是感到鬱悶不已，難道教育自家孩子成才也是有錯了。
見到斐龔悶悶的表情，李釜也是有點頭疼，他可不是一個非常喜歡哄人的人，就連哄女人都不行，更要說是哄斐龔這個奸詐的傢伙了。
「呃，那個啥，我還有些事兒就先走了！」李釜說完也不待斐龔反應，自己就是趕緊腳底抹油的閃人了。
諾大的屋子裡只是身下斐龔一個人，這個時候斐龔突然間想到那個啥縱有廣廈千萬間，也是只能睡於之上的說法，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是永無止境的，但其實在達到了一定的財富之後，財富的增加對於個人而言就只是個數字的變化而已，如果不是責任感和成就感在推動著一個人繼續前行，那麼即便是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一個虛的東西罷了！
斐龔歎了口氣，既然無法讓別人來幫助他說服龍梅去將婓龍交給他來帶養，斐龔只好是將就著來了，那便是再等等吧，也許婓龍這個大變態根本就不要斐龔怎麼去磨練就已經是能夠成為一個相當彪悍的牲口，對這一點，斐龔可是有著一些模糊的想法的。
命是個什麼東西，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夠勘破得了，只是對斐龔而言，他既不信命，卻又總是覺得冥冥之中像是有著一些什麼神秘的力量在左右著自己，很多事情，他會突然間覺得自己現在經歷的事情都是曾經在夢中出現過，那會讓他感到有些恐慌，因為那讓他有點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
斐龔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多想，要不然他還真的是不知道要怎樣都是說不清楚。
……
斐龔是狡詐的，對於這一點，但凡是見到過斐龔的人心中都是會有這麼一個判斷，至於他們是如何得出這麼一個判斷的，基本上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但是人們卻又是在心裡無比確信這一點，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對斐龔有這麼一個印象了。
蕭綱向來對斐龔的印象不佳，在蕭綱看來，斐龔就是一個狡詐而且沒有任何誠信可言的一個能夠為了利益而犧牲一切的這麼一個俗人，而就是這麼一個蕭綱以前非常看不起的人，今日卻是給他送來了一份大禮，一千把比現在南梁士兵手中使用的好上太多太多的戰刀，另外，神光大師也是一道回來了，在蕭綱心中，神光大師可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