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上兵伐謀
在世人眼中,斐龔是一個瘋子,因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多給自己找麻煩,人都是好逸惡勞的,只是成功的人往往都是喜歡自我摧殘的瘋子,他們不是太閒,而只是因為這樣的話他們能夠得到一些近乎是自我突破的催化作用,人都是給逼出來的,成功者要麼是真的給命運之輪逼迫,也可能是自我逼迫,這些都不是最為關鍵的,更為關鍵的是斐龔就是屬於那種敢於自我逼迫的那一類。
攻打柔然人,攻打高句麗,攻打契丹,對以戰養戰十分喜好的斐龔就像是一個無時無刻都不在渴望著戰鬥的瘋子,他在挑釁別人的同時也是吸引了許許多多人的目光,凡事皆有兩面性,斐龔在失去某些東西的同時也是得到了某些東西。
部隊以血色骷髏為前鋒,悍馬營為中軍,黑旗軍則是在兩翼策應,這是在西石村部隊當中已經有些定型了的陣勢。
上兵伐謀,斐龔不覺得他能夠達到上兵的境界,他當然不能跟有著神機妙算的諸葛武侯相比,但是斐龔有的是對著戰鬥的執著,他是認為心態決定一切的人,只要是有著瘋狂到近似無我無畏的地步的軍隊,才是斐龔心目中最為喜歡的軍隊。
此次血色骷髏的士兵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的將官耶律沺瑕和以前的不同,這還只是在行軍途中,耶律沺瑕就已經是非常的嚴肅而且態度非常的冷酷,這是耶律沺瑕非常關心的一仗,此役耶律沺瑕認為只能勝而不能敗。
斐龔從其它將領的反饋得知了耶律沺瑕的這種反常表現,雖然斐龔對耶律沺瑕的心情十分的理解,但是戰爭是不會任由個人的情感發洩的地方,這裡需要絕對的冷靜與冷酷,若是心中被怒火給佔據了,在戰場上就是很難做到鎮定自若,只是斐龔沒有去找耶律沺瑕,因為斐龔非常明白,很多東西都是需要自我的歷練,到了最後才能夠真正的感悟從而成為自己的東西,斐龔希望耶律沺瑕能夠自己過掉這道坎,而不是他自己去幫助耶律沺瑕跨過這道坎。
這已經不是斐龔和李釜第一次去出征契丹了,特別是斐龔,他曾經和契丹打過交道,更是和耶律雄拔可汗達成過協議,要將契丹打造成為最偉大的冷兵器生產基地,只是這一切都是隨著耶律雄拔的離世而成為泡影,只是斐龔心中一直都是沒有忘記他這個願景,斐龔是一個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而不懈努力的傢伙,他可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李釜大哥,故地重遊,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沒有?」斐龔沉聲說道。
李釜呵呵笑了笑,最近李釜的心情可是相當的不錯,多年不見的弟弟李薪也是回來了,兄弟能聚在一起也是個天大的福分,李釜是個相當惜福的人,所以他覺得上天待他不薄,而對於契丹,李釜沒有什麼太大的情感,以前或許還因為斐龔的事兒對耶律楚光十分惱怒,但現在李釜卻是沒有什麼太過激烈的想法。
「耶律楚光那個豺狼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嘿嘿,那小子可是夠狠的,連自己的老爹都是敢殺害,這世上怕也是沒有什麼值得讓他害怕的事情了,而我來也不是為了要讓耶律楚光害怕的,我來就是想來要了他的命的,當然,那傢伙的命是屬於耶律沺瑕的,我如何也是會留給他下手!」斐龔朗聲說道。
「耶律沺瑕最近好像有些情緒不是十分的穩定!」李釜沉聲歎道,雖然李釜知道耶律沺瑕對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耶律楚光是十分的痛恨,但是李釜認為一個將領若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將會是一個災難性的事情。
斐龔笑了笑,不再言語,他寧願讓李釜覺得他這是在縱容耶律沺瑕,也是不願意這個時候去說道什麼,化蛹成蝶的過程都是艱難而痛苦的,斐龔不想要人為的給耶律沺瑕什麼太大的壓力,一切順其自然然就好。
李釜見到斐龔沒有說道什麼,他也是閉上了嘴,不過李釜還是希望耶律沺瑕能夠很好的控制好他自己心中的**,以避免為別人所乘,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軍氣勢如虹,當一舉搗破契丹的巢穴,嘿嘿,契丹,我來了,我是來佔有你們的!」斐龔仰天長嘯,他這是向天地宣誓著自己的**,赤裸裸的,不帶分毫的掩飾。
李釜靜靜的看著斐龔,斐龔的霸氣是越來越盛的,李釜心中感歎著不知道斐龔最後的成就會有多高,但李釜知道那一定不會是個太低的低點,一切都將會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結果。
斐龔的大膽行動不但是引爆了天下人對此役的關注,對於耶律楚光這個即將要面對斐龔這個對手的當事人而言,這可真的不是個能夠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
耶律楚光的大帳非常的破舊,看上去和其它牧民或工匠的營帳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耶律楚光是一個有著強烈**的狠心狼,所以他為了奪取權位,能夠將他的親生父親都是殺了,這就是草原狼的凶悍之處,而耶律楚光也是一個非常節儉而且是對武力非常渴求的一個人,所以他的生活過的是非常艱苦,根本就是不能和他的父親耶律雄拔那樣的奢華生活相比,因為耶律楚光將節省下來的每一分錢都是投入到了對軍隊的建設中去,契丹在兵器的打造上有著自己非常過人的優點,只是因為長時期的都是在柔然人的羽翼護衛下過著寄生蟲一般的生活,這讓契丹的軍隊是十分的孱弱的。
耶律楚光一口一口的喝著酸澀的馬奶酒,酒是越喝人越煩,借酒消愁愁更愁,耶律楚光對這次變故十分的鬱悶,他不是不知道早晚有一天斐龔會帶著軍隊殺來契丹,因為他那個兄弟就是由斐龔收留的,但是耶律楚光沒有想到的是事情來得會如此之快,時間,耶律楚光需要的僅僅是時間,給他一兩的時間生息積聚,一定是能夠讓他打造出一支強悍的契丹軍隊出來,但現在人家已經是殺了過來了,根本就是沒有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原本耶律楚光還覺得說柔然人絆住了斐龔,可誰知道斐龔居然是如此厲害,能夠將南柔然王也給打敗了,剩下的三大柔然王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無端端的去招惹斐龔這個殺神的。
斐龔殺來便也就殺來了,只是斐龔非常不厚道的就是他不但是要攻打契丹,而且還像是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他要來攻打契丹了一半,這讓耶律楚光是更加的惱怒痛恨,他只覺得這是一件多麼讓人感到鬱悶的事情。
此刻站在風口浪尖之上,耶律楚光知道自己已經是沒有退路了,只能是奮力的跟斐龔一一戰,而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分瞭解的耶律楚光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斐龔的對手,但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就是耶律楚光的性子。
緊了緊皮衣,耶律楚光沙啞的聲音響起:「斐龔,還有那個小狼崽子,我等著你們!」說完耶律楚光將碗裡的馬奶酒一口喝光。
這次行軍,斐龔並沒有像以前那般的急行軍,而是讓部隊走得很慢,一來斐龔是要借此磨磨耶律沺瑕的性子,這小子越是要快,他就反而是越慢,而且他這樣悠閒,也是能夠讓耶律楚光多一份的煎熬,斐龔本來就不是個良善之人,能夠借此打擊到對方,斐龔自然是樂此不疲。
星移雲動,天上的星河斗轉,地上的人們在勞碌,而斐龔則是帶著部隊前來收割別人性命以及前來掠奪財富來的,我們無往而不利,我們挪動著自己最偉大的一個戰法,這一切,都是非常彪悍的事情,財富、權勢,男人追求的無非就是這兩樣東西,而想要去獲取這兩樣東西,則是需要人們切實的付出自己的努力的,斐龔也是有在付出,所以他將西石村從一個小山村發展到了今日這個規模。
「到了!」斐龔沉聲說道,經過半個多月的跋涉,他們來到了契丹,他們來到了屬於他們的戰場,此役,有些人會死去,有些人會活下去,死去的用他們的鮮血證明了他們的勇氣;活著的人將分享戰死的弟兄的榮耀,他們將一起擁有戰鬥的果實,這便是戰爭最為迷人的地方,你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是啊,到了,依舊是一片荒蕪,這裡不是個好的牧場,但是契丹人用自己的手藝讓他們能夠在這片草原上存活,而且能夠一直都活得很好,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李釜沉聲感歎著說道。
斐龔笑了,他此行最重要的就是將契丹所有的工匠都是併入囊中,這是他最為喜歡幹的事情了,只是要想做足做好,卻也是需要先將契丹人給擊敗才好,雖然在所有的數據對比方面都是佔有著優勢,但是斐龔明白,耶律楚光是非常的彪悍的,他需要小心行事才行。
「此役我們必須拿下,但是對過程,我早已是有著充分的思想準備,我並不認為過程會太過順利!」斐龔沉聲說道。
李釜點了點頭,斐龔既然是能夠有這樣的心思,李釜自然也是更加的感到高興。
「紮營!今晚準備迎客!」斐龔冷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李釜皺起眉頭,耶律楚光不會是要在今晚就突襲吧。
斐龔默默的點了點頭,如果他料想的不錯,今晚耶律楚光一定是會派敢死隊來襲擾的,即便是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耶律楚光也是會這麼幹,因為耶律楚光要作出一種姿態來給自己看,而斐龔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鬆對這頭炮的重視,只要是弄好了這個事情,斐龔就是能夠先聲奪人。
「今晚我要將前來襲擾的契丹戰士全部解決,明天早上,我要在校場的旗桿上見到他們的人頭掛在旗桿上!」斐龔冷聲說道,只要是上了戰場的士兵或者是將領,一個個都是絕對的冷酷的,同情心氾濫的人不適合在戰場存活。
「這個我會處理!」李釜朗聲應道,這麼個小事,李釜不認為需要太過大費周章,只是他自己動手就好,根本不需要勞動斐龔。
斐龔點了點頭,李釜便是出去準備今晚應對前來襲擾的契丹死士的佈防去了。
部隊停住了前進,開始安營紮寨。
斐龔的營帳剛搭建好,斐龔的屁股都是沒有坐熱,就是有一個人貿貿然的衝了進來,來的人不是別個,正是耶律沺瑕。
耶律沺瑕沒有通報就是闖了進來,斐龔臉上自然是不會怎麼好看,斐龔冷哼一聲說道:「什麼事兒!」
耶律沺瑕進來的時候原本是氣鼓鼓的,但是一見到斐龔的那種冷面孔,耶律沺瑕馬上是沒有了什麼火氣,他嚥了口唾沫,這才是凝聲說道:「斐龔老爺,我們一路之上已經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這樣我們給了耶律楚光太多的時間準備,而現在時間還這麼早,怎麼我們不向前推進,而是就安營紮寨了!」
「現在我們和契丹的營地也就相隔十里地左右,你還讓我推進到哪裡,難道你是想著今天就是干他一仗,這樣才是最好是吧?」斐龔冷聲說道。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耶律沺瑕小聲的低喃著,只是解釋就是心虛,耶律沺瑕心中其實正是如斐龔所說的那般想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表現的那麼激動了。
斐龔朗聲說道:「作為一名將領,最為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一路之上,我已經是聽到不少將領反應你有這麼個問題了,但是我一直都是沒有找過你說起這個事情,為什麼我會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讓你自己的相通這麼個事情,這樣對你自己的成長才是有益的。我明白你恨耶律楚光恨得入骨三分,但是你知道嗎,若是按照你現在這麼個心態,遇上了耶律楚光,就只有失敗的份,耶律楚光的隱忍比你要強的太多太多,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他是契丹可汗,而你不是,你怎麼就不能表現的好一些,這樣也好讓我省省心啊!」
耶律沺瑕讓斐龔說的頭深深的低了下去,因為他知道斐龔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他是在是太過心浮氣躁了,而這個事情可是大忌,如果他無法自我克服這麼一個毛病,那麼別說成為一個真正優秀的將領了,就是在這一仗對上了耶律楚光,怕都是會吃敗仗。
「抬起頭來,羞羞答答的,像是個什麼樣子,男人,仰臥無愧於天地,不需要,不必要為什麼而感到不好意思,做你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並堅持的做下去,上天是公平的,他會給到你應有的回報!」斐龔朗聲大喝道。
耶律沺瑕猛地抬起頭,他將自己的胸脯挺得高高的,頭顱昂的高高的,一下子,整個人的精神就是顯了出來。
「只有我們戰勝了自己,才能夠戰勝別人,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記住這一點!」斐龔朗聲說道,斐龔恨不能耶律沺瑕能夠更快的成長起來,這樣他也不用再如此勞神。
「是的,斐龔老爺!」耶律沺瑕朗聲暴喝,不管怎麼說,現在耶律沺瑕的精神頭卻是相當不錯的,讓人看了覺得是非常的不錯。
「嗯,去忙吧,現在這個時候需要忙活的事情很多,好好的將所有需要做足的準備工作都做好,磨好你自己的劍,這樣才是能夠將一個事情很好的做好,這些是需要時間和精力去積累的!」斐龔沉聲說道。
耶律沺瑕恭聲應諾,便是退了出去。
「這小子……」斐龔輕聲感歎著,在斐龔眼中,耶律沺瑕、范小龍和斐小寶三人都只不過是沒有長大的小屁孩,所以他自然是勞心百愁。
當夜,其實發生了一些事兒,只是大部分的人並不是很清楚,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結束的也太快,並沒有引起一絲的騷動。
第二天早晨,校場那高高的旗桿上,掛滿了一竄竄的人頭,看髮飾,除了契丹人又還有誰,眾兵士嘩然,這些自然只能是昨天晚上想要摸進營房搞破壞的死士,只是他們是怎麼被擒殺的就沒有人說得清楚了,一時間,人們議論紛紛,更多談的不是這些死士的勇猛,而多多都是在說將這些人幹掉的到底是誰。
旗桿上掛著的是自己同胞的人頭,場下的耶律沺瑕仰頭往上看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心中有著幾許的不滿,但是耶律沺瑕也是明白,這就是戰爭的無情,而他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想著如何將耶律楚光給打敗,而不是想著其它有的沒的,耶律沺瑕這麼想之後,眼神也是清澈了許多,而不再迷茫。
我們需要不斷的挑戰自我,在我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去做去實現我們能夠做好的一些事情,只有這樣,才是能夠將一些事情更好的完成,而耶律沺瑕則是處於這麼一個成長的階段,而且,他一直以來雖然偶爾有一些迷惑,卻也是一直將事情都是完成的不錯,並沒有太多不好的坎坷出現。
斐龔也是看著那些旗桿上的人頭,他這時候心中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斐龔也不是一個嗜殺的變態狂,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要給耶律楚光以及契丹人施加心理壓力,也許這一次耶律楚光並不以為意,但是斐龔相信契丹人心中已經是會出現了一絲動搖,而只要他不斷的將這種壓力施加給對方,到了某種時刻,量變必將引髮質變,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斐龔收成果的時候了。
「李釜大哥,你猜現在耶律楚光會是個什麼樣子!」斐龔朗聲笑道。
李釜想了想後這才說道:「我對耶律楚光不是太熟悉,所以也是無法判斷出他到底會是如何想,不管怎麼說,心理面都不會太舒服的,這個是肯定的!」
斐龔點了點頭,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其實就是需要用時間來耗的,而並不能是在某一個時刻就將事情都給完成了。
「戰鬥從我們還沒有來到契丹的時候就打響了!」斐龔朗聲笑著說道,在斐龔的眼中,戰爭就是一門涉及面非常寬廣的一個複雜學科,要將所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慮到,心理層面,戰爭物資的調配,兵力的搭配運用,自身士兵的士氣激烈等等等林林種種不知道有多少東西是需要一個統帥都去統籌考慮清楚的,而為了將這些事情給辦好,斐龔也是非常清楚一點,那就是這些事不能由他自己一個人去做,這就是要將一些事情分派給下面的人去完成,事必躬親,不見得就是一個好的領袖。
李釜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李釜也是跟在斐龔身邊學會了很多,他已經不再單純的一名戰場鬥士了,在某些時候,李釜也是學會了思考和分析,在掌握了這些之後,李釜才是明白到要取得一場戰爭的勝利,並不是說要需要許許多多像他這樣凶悍的勇士,而是需要一個指揮得當的統帥率領著一批將領指揮著士兵,並且在良好的後勤補給供應下才是能夠在戰場上上取得絕對的主動權,這一點相當的重要。
而斐龔和李釜都是極為關心的耶律楚光,這個時候也是騎在馬上默默的看著遠方旗桿上的那些人頭,昨晚出發的時候,耶律楚光和這些死士喝了血酒,而到了今日,耶律楚光卻是只能見到他們的人頭,這種滋味讓人十分的難受,但是耶律楚光臉上依舊是一片肅穆,耶律楚光的臉龐依稀和耶律沺瑕有幾分相似,只是耶律楚光臉上的歲月痕跡可是比耶律沺瑕要多太多了,那眼神中的堅毅和老練也絕對不是耶律沺瑕所能夠達到的程度,若只是讓耶律沺瑕去和耶律楚光對抗,耶律沺瑕還真的不是耶律楚光的對手。
「向我們的戰士,向我們契丹的勇士,致敬!」耶律楚光拔出腰間的戰刀,雪亮的刀身,刀尖直指著對方大營。
耶律楚光的身後都是契丹的戰士,他們也是抽出的腰間的戰刀,原本瀰漫在眾人身邊的那種哀傷的情感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似於悲憤和狂熱的情感,戰!這是一個在所有人心中同時響起的聲音。
戰!這是肯定的,一定要戰,只是耶律楚光更加清楚雙方的差距,他只有六千的騎兵,而對方卻是有著一萬多的騎兵,若是硬抗,他並不覺得自己抱有太多的勝算,那麼當下便是只有慢慢的和對方耗下去了,若是真的不行,耶律楚光甚至覺得繼續往北轉移也是可以的。
今日,群情激奮,因為戰士們已經是休息了半天了,他們的精神頭兒都是回來了,而他們來到契丹就是為了戰鬥的,是為了獲取屬於他們的榮譽的,所以戰士們嗷嗷大叫著,紛紛向他們的長官請求要盡快的加入到戰鬥中去。
斐龔也是收到了關於這種情況的匯報,所以他決定開一個軍事會議,到的人不是別個,正是斐龔、李釜、耶律沺瑕、范小龍和斐小寶。
范小龍和斐小寶這兩個小子依舊是精神異常困乏的樣子,這兩個小子自從到了悍馬營,就除了鬱悶還是鬱悶,因為悍馬營是中軍,雖然手下個個都是頂呱呱的戰士,但這兩個小子卻是一點兒也不感到有多麼的痛快,他們反而是想要跟在耶律沺瑕身邊,去血色骷髏得了,畢竟人家可是先鋒啊,只要一開打,那就是衝在最前面的部隊,這樣自然是非常讓范小龍和斐小寶感到眼紅了。
斐龔對范小龍和斐小寶兩人白癡一般的眼神視若無睹,他可不是保姆,沒興趣對這兩個小子進行全方位的看護。
「最近下面的戰士有一些亢奮情緒,紛紛請戰,我想問一下你們有什麼看法!」斐龔沉聲說道。
李釜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這個時候最想要說話的就是另外的三個小子,這會兒他自然是不會插什麼話,給這三個小子去發揮就好了。
「我認為應該馬上戰鬥,速戰速決,跟耶律楚光打,我們應該是有著百分一百的把握!」斐小寶高聲喊道,這小子可是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表現的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斐龔冷哼道:「若是人家不和我們打,而是跑了呢?」
「這個嘛……」斐小寶掰著自己的手指,算來算去他都是沒有算得有這麼一個可能性啊,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呢,就是打不過也要堅持著戰上一陣吧,怎麼能打都沒打就想著跑路呢,斐小寶的觀念中則是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個想法的。
其他人顯然也是沒有想過這麼個問題,就連李釜都是皺起了眉頭,這其實也是個問題,人家若真的是不跟你打,那還真的會是個問題,茫茫的大草原,若是想逃逸卻是個非常輕鬆的事情。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耶律楚光是不會貿然逃竄的,因為契丹的營地內有太多的物資是無法帶走的,若是往北遷移,則是要放棄這些東西,這對於契丹來說會是個巨大的損失,所以耶律楚光一定是會反抗的,只有當他認為沒有辦法的時候,他才是會逃跑,只要我們在他起意之前將他徹底的擊敗,這個問題就不會存在了!」耶律沺瑕朗聲說道。
斐龔點了點頭,在這個問題上,耶律沺瑕是最有發言權的,而耶律沺瑕也是分析的頭頭是道,斐龔相信,這樣一個事情,需要謀劃好,這樣才不至於到時候手足無措。
「大家也不用感到太過受挫,我所要的有兩個,一是契丹的工匠,二是耶律楚光的命,而耶律楚光,我會交給耶律沺瑕處置,現在,我還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你們給我彈壓住下面的一些邀戰的戰士,耶律楚光不是想要拖延嗎,我也就是讓他拖延,好的獵手是非常能夠忍耐的,而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在獲得如此優勢的情況下,我要按兵不動,這一步棋,足以讓耶律楚光疑神疑鬼了,而我所需要達到的目標也就是這個,你們應該已經是清楚了我的意思了吧!」斐龔沉聲說道。
其他人這個時候想要不明白斐龔的意思都是有點難,只是這麼做最妙的是對象是精明如狐的耶律楚光,只要時間一長,耶律楚光定然是會疑神疑鬼,這樣的效果確實是非常的好,眾人也是紛紛點頭,而且每人心中都是感歎道:「果然是夠奸詐啊!」
斐龔點頭說道:「既然我們在這個事情上達成了一致,那麼接下來就是要計劃一下關於如何分工的事情了,這次戰鬥,主戰是血色骷髏,而悍馬營也是要在血色骷髏之後跟進突擊,黑旗軍負責策應以及防範對反逃竄,而且這段時間咱們雖然是按兵不動,但是對契丹的信息收集卻是不能給我停下來,我需要隨時隨地的掌握契丹的動向,要不然他們就是起意跑路了我都不知道!」
眾人又是互相交流了一下,這才是散去,范小龍和斐小寶這兩個傢伙一聽到他們這一次也是能打主攻,興奮的跟什麼似的,看得斐龔和李釜是一陣搖頭苦笑。
待三個小子離去後,斐龔這才長呼了口氣,他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奶爸一樣,要照看三個很難長大的小子,這樣的感覺也是挺累人的。
「嘿嘿,斐龔,你的法子還真的是有點意思,我看應該能夠成事,那個耶律楚光恐怕是要讓你的疑兵之計搞的一頭霧水了,如果換了是我,也不會明白你到底要搞什麼,若是越深究就越是會鑽牛角尖,這樣耶律楚光就必然會作出一些不智之舉出來,到時候我們就是能夠借此而獲取到非常大的利潤回報了!」李釜朗聲大笑著說道,奸詐啊奸詐,他可真的是非常敬佩斐龔在算計上面的功力。
斐龔苦笑道:「李釜大哥,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笑話我呢,一切都不是那麼容易成事的,就看耶律楚光怎麼看了!」
兩人對視哈哈大笑,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將球發給了耶律楚光了,接下來耶律楚光要怎麼接招,就要看他下一步的表現了。
精神亢奮,無時無刻都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為亢奮的狀態的耶律楚光卻是突然間發現對方像是要到這裡來定居一般的,在安營紮寨之後便是沒有任何的舉動了,若不是每日早晚都是能夠聽到營內兵士在訓練的時候的喊殺聲,還真的是會讓人覺得對面的不過是一個空城。
人總是有疑心的,特別是像耶律楚光這樣的人,耶律楚光處事向來都是極度的小心謹慎,他寧願是相信斐龔定然別有所圖,也是不會相信斐龔是要在跟他耗,因為斐龔這麼做沒有一點兒好處,想要耗的人是他,而不可能是斐龔。
一開始的時候,耶律楚光還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當斐龔把軍隊按住十天都是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耶律楚光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在耶律楚光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定是個陰謀,雖然耶律楚光暫時想不到斐龔想要做什麼,但他卻是認為某些不利他的事情正在發生,所以每天大部分的時間裡耶律楚光都是在琢磨著斐龔到底真正的意圖是什麼,如此每天都神經兮兮的耶律楚光不但是折磨了自己,也是折磨了他的僕從和下屬,因為耶律楚光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看在別人眼中則自然是對耶律楚光更加的畏懼。
就在耶律楚光抓破腦殼都是想不到斐龔想要做什麼的時候,斐龔卻是每天過著拍蒼蠅打發時間的生活,日子實在是過得太無聊,斐龔都覺得日子淡的像是白開水一般,沒有一絲的意思。
「唉,李釜大哥,這樣的日子可是沒法過啊!」斐龔沉聲歎道,他原本就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傢伙,偏生想到這麼一個餿主意,在折磨了對方的同時,斐龔覺得同時也是折磨了自己。
「哈哈哈哈,誰讓你想出這麼損的法子來的,我想現在耶律楚光已經是讓你折磨的快要發瘋了!」李釜朗聲大笑,對斐龔的鬱悶,李釜見了可是比見到什麼都高興。
「嗯!」斐龔點了點頭,「那麼咱們接下來也是要做一些事兒了,不給耶律楚光加多一些戲肉,他如何會徹底失控呢,嘿嘿!」
「咱們要做什麼?」李釜瞪大了眼睛,對斐龔的下一步,李釜也是充滿了興趣。
斐龔陰聲笑道:「咱們要製造一個假象,那就是在這十天的時間裡,我們已經是將契丹給完全的包圍起來了!」
李釜徹底傻眼了,耶律楚光其實那麼好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