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青龍之怒
傍晚時分,原州城西門,一位俊朗挺拔,衣袂飄飛的青衣少年走進城來,立刻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喧鬧。這樣一位不俗的人物,實在是太吸引人的注意了。街肆上商販對著青衣少年吆喝的聲音都大了幾分,好像只要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就會很舒坦很榮耀似的。
為旅店酒肆招攬生意的小夥計格外慇勤的招呼著他。夜市的攤販一邊擺弄著剛拿出來的家什,一邊熱情的吆喝著。三兩個純情少女吃吃笑著從他身邊逶迤跑過。過往的男人們光帶著些惱怒和嫉妒的目光看他。臨街賣笑的女子,使勁的拋著媚眼……這一切,青衣少年全都視而不見,因為他並不懂得他們在做什麼、說什麼!
他沿著城內的大街,一直走了下去。街市上的燈火逐漸亮了起來,少年依然不緊不慢的走著。他一直走到了東門。城門已經關上了,他不打算出城,於是就又往回走。他並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已經活了一千多歲的龍,才正當壯年,即使用一百年時間來完成一件事情,也不算是太慢。
來回走了七八趟,人類的世界還是那麼的陌生,這讓他更加懷念起龍語者來。
正要再次折返,三個壯年男子擋住了他。其中一個長了副公鴨嗓子,他奸笑著說到:「嘎嘎!小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不會是沒地方去吧?嘎嘎嘎!不如跟老子走,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幹活。嘿嘿嘿!老子的金鴨館就是缺少你這樣的小白臉啊!嘎嘎嘎嘎!」
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壯漢溫柔的接口說著:「我看這小子進了金鴨館,很有頭牌地潛力啊!不如我們哥幾個今晚先試試再說。嘻嘻嘻!」
金鴨館的老闆陳金城笑得分外燦爛,幸運之神今天好像特別的眷顧他。從帝都買來的四個男寵,早上剛剛開始接客,就被幾名貴婦用大價錢包了下來。晚上出來隨便走走。竟然又遇到了這麼個極品少年。
「嘻嘻!這小子怎麼不說話。似乎是有點傻喔!」
「傻是傻了點,不過,這麼英俊的人兒,反而是越傻越好呢!嘎嘎嘎!」
青衣少年被這三人攔住去路後,便任由他們中的兩人指指點點唧唧歪歪,他是不溫不火,靜待三人說完了離開。
陳金城怎麼可能自行離開呢?他心裡已經打上了小算盤,怎麼著也要把這少年弄到手才行。這少年簡直就是未來的一棵搖錢樹啊!只要把他送到帝都去稍微培訓一下。他絕對會紅的不可想像地。
少年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樣子,甚至連表情也沒一個。
陳金城一使眼色,一直沉默不語的那名大漢跨上前一步,一把向少年抓了過去。
青衣少年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可以任由他們說些不堪的話,但並非他就會任由大漢的手抓上自己。
在那隻手距離少年的衣袖還有半寸的時候,一絲若隱若現地青色霧氣托住了那隻手。大漢感到他是抓向了一個無限遙遠的事物,那隻手分明還在用力往下抓去。但似乎永遠也不能到達這半寸空間的彼端。
大漢一著急,另一隻手也抓了過去。少年依然無動於衷,大漢卻滿臉惶恐。
「小弟!你去那裡了?娘等著你回去呢!」街角跑出一個二十出頭,穿著花哨,佩戴不少色彩斑斕服飾的女子。她虛虛的牽著青衣少年地衣袖。「跟我回去。」
這個女人顯然沒有惡意,所以少年輕輕抖掉了男人的手,跟著女人走了。
「老闆,別追。」大漢甕聲甕氣的說到。
「操你姥姥的徐子明!你給老子把他抓回來。你以為供著你這個高級武師是幹什麼吃地?還不快去!」陳金城很是惱火。這個徐子明仗著是高級武師。經常不屑於揣摩自己的意思。要知道,吃著喝著拿著銀子的時候,他徐子明可還是知道陳金城是老闆的。
徐子明有些尷尬的俯身靠近陳金城的耳朵:「老闆,這人有罡氣護身。我估計……」
「靠!老子也是練家子。他身上有沒有真氣流轉我還不清楚?我也是有中級武者資格的。罡氣?你以為他是武聖麼?他那年紀,他那皮膚,他那身段……靠!你還不去追?」
徐子明冷哼了一聲,撥開身前的陳金城,向著緊閉地城門走去。到了城門附近。徐子明向側面的城牆跑了過去,藉著城牆牆面的些微坡度,他幾個輕巧的跳躍就翻上了城頭。回頭又看了眼呆立著的金鴨館老闆陳金城,徐子明又跑動起來,向城外躍起。
「他……」陳金城沒想到這個高級武師翻越城牆簡直就如同行走平地一般。他徐子明就這樣離開了原州麼?白費了幾個月的伙食和工錢啊!
「你,去遠遠的跟著他。只要他沒出城就好。慢慢查到他家的底細。等查清楚了,這靚仔多半還得落在我們手裡。嘎嘎嘎嘎!」緩過神來地陳金城,繼續製造著公鴨般地笑聲。望著已經快走到長街盡頭的女子和少年。看著另一名跟班機靈地追了上去。陳金城彷彿看到了搖錢樹搖曳著滿枝丫的元寶。走了個徐子明,難道原州的太守大人就不是陳金城的表舅了麼?就憑這一點。青衣少年肯定是跑不出他陳某人的手心的。
女子走得很急,輕輕的拽著少年,大街上走了陣兒,折向小街小巷,又走了好一陣才到了一座破舊的院落前面。「哦!到家了!你怎麼不說話啊?你要是跟那幫人去了,你就慘了。今天你先住在我家吧!呶,那邊是我的房子,這邊是我母親的。她癱瘓了不能走動,你別去打擾他。這間柴房,就是你的臨時住處了。喂!你有名字沒有?」
女子說了半天,少年只是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哇!原來你真是一個傻子啊!」她又看看少年。「不過,你這麼帥的傻子可不多見!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我叫沈丹,你就叫沈龍吧!看你龍行虎步的樣子,這名字很適合你哦!」
沈丹把剛有了名字地沈龍往柴房裡面一推,虛掩了房門就往她母親的房裡跑去。
和母親說了會兒話,沈丹往灶房去做了飯食。然後她拿了一套鋪蓋被褥,去給沈龍送了過去。見到沈龍還是剛進去房間時的樣子,她不禁覺得好笑。輕聲嗔到:「傻子弟弟,先過來吃飯吧!」
沈丹拽著沈龍到了母親那裡,對母親介紹說:「這就是我今天救的傻子。你看他的樣子,不像吧!我明天就讓他走吧?咱家可養活不起他!」
沈母有些吃力的說到:「就是他啊!喔……你送他走遠點,別讓壞人惦記上了。」
「嗯!我是打算明天雇輛馬車,把他遠遠的送去石城,這樣行了吧?」
「喔!喔!」沈母答應著,臉上艱難的爬上了一絲笑意。
沈龍並沒有吃東西。沈丹只得把飯食和他一起送回了柴房。等他餓了就會吃地,要不還不餓死了,沈丹想。
第二天一早,沈丹興沖沖的拿著早飯推開了柴房門,卻發現沈龍已經不知道去了那裡了。昨天的飯食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沈丹無奈的笑了笑。傻子就是傻子啊!這下可好,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沈丹還要忙家務,還要為母親買藥按摩,還要獨力支撐起這個家的花銷。
在家忙活到傍晚。她就上街去轉悠幾圈,叫了男人回來。送走了這個,再迎來那個。生客熟客她都是一般的熱情接待。沈丹的姿色雖然不算是上乘,但是幾個熟主顧也有大方地,所以除去給母親看病的花銷,這日子還過得下去。當然,她必須盡量瞞著母親,她的房間故意和母親的隔開很遠。因為,她早就做了一名人所不齒的暗娼。
一天地時間轉瞬即逝,又到深夜,沈丹拖著疲憊的身體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看到柴房的門開著,她就去要掩上房門,卻看到沈龍在房中站著。
沈龍還是昨天的那副模樣,柴房中映進地黯淡月影中。他靜靜的站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沈丹:「你回來了!」
沒有回答。沈丹早就知道。
「你也快些休息吧!沈龍。」沈丹覺得像是自己和自己說話。說完了,悻悻的回自己房間了。
過了幾天。沈丹才觀察清楚,沈龍每天日出前出去,日落後才回來。沒人知道他去了那裡,吃飯、盥洗也全然不需要沈丹操心。那身青色的衣衫上面,始終不見一星半點的塵埃。這個揀來的古怪少年還蠻省心的。
其實沈龍這些天來也一直勤勉地觀察著這些人類。他遠遠的跟蹤早起的農夫,跟蹤商人小販,他還潛行在官員、士兵們的身後。他嘗試著全面的瞭解人類,然後再去解開龍語者被殺的謎底。他連大家閨秀的內房也不放過,悄悄潛入,詳細的觀察著原州城內地每一個人,每一個地方。值得慶幸地是,以千年青龍變身的潛行能力,絕非普通人能輕易發現,要不,還不知道會有多大地風波呢!
素淨的白衣、堅韌的冰蠶絲、亮金色的番紅花以及那種暗紅色衣裝的刺客,這些與龍語者相關的東西完全從人類的世界消失了。幾天下來,沈龍相信原州城中唯一沒有被詳細勘查的地方,只剩下了沈丹母親的臥房。
在這個被沈丹稱為家的院落,這個沈龍每天準時回來的地方,沈龍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打算使用潛行能力。他要在做了最後的探察之後,和沈氏母女告別,離開原州這座讓他一無所獲的城池了。
這天一大早,沈龍沒有外出,而是推開了沈母的房門。
正在喂沈母吃飯的沈丹,乖巧的擦去了母親嘴角的一點飯跡。看到沈龍,她略微感到有些驚訝,隨即她指了指床前的木凳,示意沈龍坐下。
沈母緩慢地抬抬手指。也指了指木凳:「龍兒!坐!坐下!我聽你姐姐說,你每天早上早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來。你小小年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別委屈了自己。」
沈丹聽到母親對根本不曾開過口的沈龍嘮嘮叨叨的說著話,不禁笑到:「娘!他聽不懂。」
誰知沈龍在在原州遊蕩了這些時日,漸漸的也對人世的語言有了些感觸,他用嬰兒學語般的腔調叫出了聲:「龍兒?姐姐?」
沈丹看著沈龍:「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沈母耐心的慢慢指向沈丹。又指了指沈龍:「那是姐姐。姐姐。你才是龍兒。對,對了,你這次說對了。」沈母點點頭,露出讚許地神色。
沈龍竟然跟著沈母的指引學著說話了。
沈丹沒想到這青衣少年說起話來沒有絲毫缺陷,說得不好的部分,完全能夠聽出來是不熟悉的緣故。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啞巴或傻子,而是一個異族人罷了。要說異族。原州以北的突胡獨孤部,原州以西遙遠的雜胡部落,都沒有長得與國人如此相像的異族分佈。難道他是來自帝國另一端,極其遙遠的交州以外地海上?聽說南方的大海之上,有許多島民倒是和國人模樣相像。只是開化的程度全如雜胡一般。
「丹兒!」沈母的叫聲將沈丹從遐思中拉回了現實,「你去忙吧!讓這孩子陪著我吧!我教他說些字句。」
「是!」沈丹答應著,轉向沈龍,用教訓的口吻說到:「你跟著母親學吧!你是我撿回來地。自然就是我的弟弟,母親的孩子了。要是不安分,敢搗亂,我回來饒不了你。」
「嗨!快去吧!」沈母瞪了沈丹一眼。
沈龍耳邊的世界此時正發生著沈氏母女不能理解地變化。他的聽力已經向著滿城的人類蔓延了開來,整個原州城十幾聲「姐姐」都傳進了沈龍的耳朵。沈龍的神識觸摸著這些人,一股十分親切的感覺瀰漫了開來。當初青龍形態的沈龍在雲端曾毫無障礙的聽到龍語者地低語,此刻,他似乎又在傾聽龍語者的聲音。
發出「姐姐」聲音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在呼喚著一位年齡稍長與他們的女性。按照沈龍的理解,「姐姐」這個詞也正是這個意思。他能聽懂這個詞了。
這是否意味著,以前完全陌生的世界,此刻正在變成一個包容了沈龍的世界。
沈母看著流露出激動神色的沈龍,慢慢笑了起來:「龍兒!你很聰明,很快就能學會說話地。呶!那個,對。板凳。對了。就是板凳。」
「板凳!」沈龍同時注意著滿城人類之中發出同樣詞彙地那些人,他在不斷的對比和練習中。所說出地詞彙越來越多,句子也漸漸長了起來。
就連沈母也有點興奮了,一早上的時間,沈龍竟然可以掌握那麼多的句子,這個少年,可不是一般的聰明哦!
青龍變身而成的少年沈龍,學得自然是特別的賣力。除了沈母,還有整個原州城的人做他的師傅。他實在是懷著美好的願望:等龍會了人的語言,千千萬萬的人類不就都是龍語者了嗎?龍就永遠不會寂寞了。
對於人類來說,美好的願望總是難以實現。而對於龍族來說,似乎也是如此。
午時剛過,沈家母女和沈龍還沉浸在沈龍學語的喜悅之中,金鴨館的老闆陳金城找上了門來。終於在搞清楚了青衣少年沈龍每天的行蹤,查清了沈家的底細後,他糾集了足夠的人手,來搞他眼中的那棵搖錢樹了。
跟隨金鴨館老闆陳金城來的,還有他的二十多個手下。
沈丹聽到動靜,帶著沈龍迎出了屋子。
陳金城看到沈龍時,眼中立即冒出貪婪的目光。沈丹淡淡的對沈龍說到:「你回自己屋裡去吧,別再打擾母親了。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沈龍聽話的走向了自己那間柴房。
「嘎嘎嘎!你來處理,很好!」陳金城肆無忌憚的看著沈丹,通過這段日子的調查,他已經知道,面前這個女子。只是一個毫無背景地暗娼。對於沈丹,陳金城認為沒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去我的屋裡吧!」
二十多人一起湧進了沈丹的房子,不大的房間被擠得嚴嚴實實的。陳金城扔給沈丹一大錠銀子,陰笑著說:「兄弟們都要來爽爽。銀子多給你了。你他媽的給我脫!」
沈丹有些慌張的說:「我不做這種生意。而且,現在還是白天。」
「他媽地!當婊子還要挑男人啊!裝什麼正經!錢我給了,兄弟們給我上。」
沈丹要逃,那裡能從二十多人中間逃出去。
沈母聽到了動靜,在房子裡大聲叫著有些模糊了的音節:「丹兒!丹兒!怎麼了?」
「娘!您別擔心。我沒事!」沈丹喊了這一聲,就繃緊了雙唇不再出聲。接著,男人們狂笑的聲音傳了出來。
沈龍出現在了柴房門口,靜靜的望著沈丹屋裡的情形。他知道,男人們是沈丹的主顧,那種『淫』狂的笑聲他也聽到過,但是都沒有今天這樣的場面。他難得地皺了皺眉頭。
沈丹繃緊了雙唇不再出聲,一個時辰過去了。沈龍已經感到無聊進屋去了。
「嘿嘿嘿!讓這妞爽死了以後,把那傻子帶回去。我先走了。」陳金城也感到無聊,打算要先行撤退了。
沈丹覺得自己這時已經死了,可陳金城的話又讓她突然驚覺。不!不能真的就這樣死掉!要是自己死了的話,母親不是要被活活餓死了嗎?沈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救命啊」!
她昏了過去。
沈龍又出現在了門口。
陳金城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向著院門邁開了步子。
沈龍徑直衝進人堆中,抓住那個正在用力的男人的胳膊。十分輕巧地把他扔了出去。男人驚叫一聲,正砸在陳金城身上。
眾多半裸和全裸體的狗腿子們立刻衝著沈龍揮了拳頭。做為一條龍,沈龍怎麼能讓這些齷齪的小蟲子碰到他高貴的衣襟呢。他對這些撲騰著的人本能的感到反感,於是就在眾多拳頭快要挨上那層週身上下薄薄的青霧的時候,身影快若閃電地動了起來。
沈龍這次沒退,他用閃電般的速度從容的抓住一隻隻打來的拳頭踢來的腳,拉起他們又扔了出去。不偏不倚,陳金城身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座人山。
陳金城取出嘴裡某個男人的那根不雅的器官。棍狀器官的主人不幸被連摔帶壓昏厥了過去。陳金城從人堆下爬了出來,他並沒有開始責罵這幫沒用地龜奴,而是呆呆地站在了當場。陳金城想起了當初徐子明說過的話——這人有罡氣護身。
沈龍也不理會那肢體千姿百態,充斥滋哇亂嚎聲音地人肉堆,他抱起地上的沈丹,放到床上。找出了一套白色的衣衫給沈丹套上,又餵給沈丹喝了些水,感覺到沈丹雖然性命無憂。氣息流轉卻忽強忽弱極其紊亂。沈龍試著叫了聲「姐姐」。自然沒有得到沈丹的應答。沈龍一手按在沈丹胸前,將一絲生命氣息緩慢的導入沈丹體內。沈丹方才痛苦扭曲的面容漸漸變得安詳。「姐姐。你睡一會兒吧!」沈龍默默守在沈丹身邊。
屋外,陳金城早就跑沒影了。那些絲毫沒有武技基礎的龜奴,正互相攙扶著,在沈家門外的小街上,構建出一幅集體裸體巡遊的奇景。
少傾,屋外傳來一陣疾速的腳步聲,直到院子門口停下。
「沈龍!你已經被包圍了。快出來投案自首。」幾個人大聲的喊著。
沈龍,這個名字除了偶爾被沈丹叫過幾次,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用來呼喊著沈龍。沈龍自然知道這是在叫他。他走出了院子,甚至又想起了全人類變成龍語者的美好願望。
院門外是一位皂衣捕快,身後跟著十幾名跑得氣喘吁吁的衙役。
「沈龍!你本事不小啊!敢擾亂地方治安!把陳爺家的下人趕得在街上裸奔。嗯,有傷風化。現在你就跟我往衙門裡走一趟。若敢反抗,就是造反!」
兩名衙役上前,拋出鐵鏈就要鎖住沈龍。沈龍將鐵鏈一拉,在迎面倒下來的倆衙役身上一托一拋。兩人還如方纔的龜奴般倒飛了出去。
沈龍面無表情的站在院門口。
捕快抽出一雙大刀。越過眾衙役,就往沈龍身邊湊了過去。
一刀斬下,這位姓張地捕快並不期望有什麼效果,剛才這個叫沈龍的傢伙僅僅露出那麼一小手,就證明他超出了初級武師的範圍。張捕快的這一刀只是試探而已。
做為原州州府中數得上的高手,張捕快三年前已經通過了高級武師的考核。如今,他全力一擊之下,能發出什麼級別的攻擊。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況且,他還擁有一種不為人知的能力。
低沉地呼喝從張捕快口中發出:「月氏魔技,飛血狂化。」
一刀不中,刀已脫手而出,另一隻手上的利刃詭異回削,直接砍中自己那無刀的臂膀,呼喝聲中,血霧噴灑而出。向沈龍罩去。在這詭異的血霧之下,張捕快緊握的那把刀,現出尺許的紅芒,裹脅著血霧,瞬間已經砍到沈龍身前。
殺意!沈龍感到眼前這個人身上爆發出的殺意!那麼低微的能力。卻還不顧一切地想要殺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狂化發狂了。讓沈龍真正在意的,倒是那血霧的污染,讓身體周邊的空間中遍佈了一股腥味。殺意和污染混雜。讓沈龍做出地反應就是,他一指彈在那臨身的刀尖上,這次,他有些惱怒,稍微的用了那麼點力氣。
看著自己的大刀倒飛著穿過自己地身體,張捕快沒有感到死亡的痛苦,臨終時的驚訝已把他的心海淹沒。
「張捕快被殺了!弟兄們撤啊!」衙役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喊成一片,很快就跑光了。
「張捕快果然不是這小子對手!」陳金城在遠處悄悄看著。「不知道千軍萬馬之下,沈龍這小子又能堅持多久?嘎嘎嘎,嘎嘎!」
沈龍向院內急掠而去,那麼多從暗處接近沈家院落的人,根本瞞不過沈龍的神識。
由街巷中迂迴到沈家四周的那群人整齊的將無數抓構拋了出去,隨著「嗨!」地一聲號子,沈家的房屋和院牆轟然倒了出去。土塊飛濺,塵霧瀰漫。
「他們還活著!」
「傻子也活著。正站在院子裡。」士兵們向一位軍官模樣的人匯報。
「突騎。殺!」
騎兵們出現了,越過前列的步兵。在三十丈的距離內迅速將馬匹的速度提了起來。
塵土還未落下,就又飛旋了起來,將要到達沈龍身前時,一枝枝努箭如雨般射出。
沈龍從危牆下救出來的沈氏母女,正跟在沈龍身後緩慢的移動著。沈龍一邊揮動衣袖,像趕蒼蠅一樣揮落箭矢,一邊幫助沈丹攙扶起行動不便地沈母。
流水般地軍兵從沈龍眼前經過,以他們三個人的速度,走到城外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正在行進地沈龍發出一聲悠長的清嘯,如血殘陽照耀下的原州城上空,突然湧起一層層的雨雲。光線驟然黯淡了下來。
絲絲雨意在人們四周瀰漫,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幾個暗紅色的身影忽隱忽現在奔襲著的軍兵之中。等這幾個刺客到了沈龍附近,他們極有默契的將長劍同時刺向毫無戰力的沈丹。
青龍在雲端目睹龍語者被殺的一幕又浮現在沈龍眼前。暗紅色衣裝的刺客、長劍前方那驚恐的眼神,此時的情形正如當初那毫無戰力可言的龍語者被殺的前一刻。甚至於,沈氏母女要是死了,龍心之中的悲哀似乎要更勝當初呢!
沈龍一聲怒吼,身上的青氣驟然暴漲,猶如實質一般,一道濃重的青色光柱沖天而起。沈龍的身體在光柱中離開地面漂浮了起來。
點點豆大的雨滴斜斜的砸向地面。
「柔然毒巫,我不會放過你的!」天空中迴盪著沈龍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