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無心之舉
正在胡未急想著該怎麼把剛剛被戒戒戳穿的謊言補回去時,那狐妖卻已率著同伴徐徐逼了過來,分從四面八方將胡未圍在了中間,顯是要防止胡未逃跑。
這原本一直以為胡未是假冒的無戒的狐妖突然堅信胡未就是無戒無疑,自是因為看到了胡未頭上這六點戒疤,要知她第一次刺殺胡未時,就是根據這六點戒疤才確定胡未身份的,那次刺殺之後,她便記住了胡未身上特有的氣息,而這次遇到胡未,她發現竟感覺不到胡未身上的氣息,或者說她感覺到胡未身上竟毫無氣息,便以為胡未是冒充的,直到胡未頭上的帽子被摘下,看到了胡未頭上六點戒疤,她才知道胡未就是蒙乎長老讓她刺殺的無戒。
當然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胡未頭上這六點東西並不是什麼戒疤,而是神記,是大羅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那些神明所特有的印記,蒙乎長老當時也告訴過這狐妖,這印記是唯一能確定降世尊者身份的東西,別人想要冒充也冒充不了,所以狐妖才能一見胡未頭上這六點東西,就肯定胡未是真的無戒。
這些狐妖將胡未圍起來的同時,也將胡未和無為他們隔離了開來,有幾個狐妖也是攔在無為他們前面,警惕戒備著,顯只準備牽制無為他們,防止他們到時候去援救胡未。
最後面那群跳鼠則是有些疑惑不解,納悶這些狐妖怎麼把目標直接對向了這群人類,反把他們晾在了一邊。他們也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逃跑,不過跳鼠王子阿不在徵詢了那老跳鼠的意見後,還是決定硬著頭皮留下來,靜觀其變,不過倒不是因為他們義氣,而實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他們先逃走的話,縱使能保得一時安全,卻也只是暫時的,而且還會得罪胡未他們,不管胡未他們和狐妖之間相鬥之後哪邊會贏,對他們都無好處,所以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才決定賭一把,決定把籌碼放在胡未他們這邊,到時候所謂投桃報李,假如胡未他們能勝了這群狐妖,也或許會因此改變對他們的態度。
而無為和無緣反倒還是這群跳鼠鎮定多了,他們一見這些狐妖氣勢洶洶地將胡未圍在了中間,明顯是要對胡未不利,也頓時緊張和焦急起來,準備強闖過去,去援助胡未,另一方面,無為和阿花對帶頭的那個女狐妖之間也有一些怨隙,因為當初不是這女狐妖的話,阿花就應該能順利進階無蠱妖,他們也不用千辛萬苦去風來國找那沙露絳仙草。
不過方老四卻阻止了他們,說胡未應該能夠應付眼前的局面,這些狐妖數目雖多,但除了帶頭那女狐妖外,修為並不是很高,以胡未的本事,只要小心謹慎一些,自不難應付。
卻原來別看這群狐妖每個都能變化成人形,真正已經成妖的卻只有寥寥幾個。和其他妖族不同的是,這狐族天生擅長幻化外貌和偽裝,對於他們來說,要變化成人形,也不一定需要成為妖怪才行。
聽方老四這麼一說,無為和無緣也稍稍放下心來,又想到胡未還是那什麼梵天界尊者降世,更覺得自己是瞎操心,雖說胡未是所謂降世尊者這個消息實在算得上驚天動地,也讓他們驚詫不已,但他們倒也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甚至於他們想起過去胡未身上各種神秘之處,反倒有些釋然了,因為胡未既是梵天界尊者降世,是天上神明,那以前他身上所發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通通可以解釋了。
唯一讓這兩個老實人有些糾結的是,以後他們跟胡未是否繼續以師兄弟相稱,現在知道了胡未是什麼尊者降世,比起以前降世於人間的阿羅漢大阿羅漢都還要尊貴,再稱呼胡未師兄或者師弟,讓他們總感覺有些莫名的忐忑,雖說胡未過去也從沒再他們面前擺過什麼尊者的架子。
而被諸多狐妖圍在中間的胡未也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掃了周圍狐妖一眼後,便看向對面帶頭的那個女狐妖,淡笑道:「看你們這陣勢,是鐵了心要殺貧羅嗎?」
那女狐妖沉默了幾秒鐘後,點了點頭道:「蒙乎長老有令,你既是那無戒無疑,我們非殺你不可。」
「可是貧羅並從沒做過任何危害你們妖族的事,如果你們就這樣殺了貧羅,是不是太武斷了些?」胡未一臉委屈道。
女狐妖不由愣在那裡,心想這人又要開始囉嗦了。
胡未也真開始絮叨起來,他歎了口氣後說道:「貧羅從小到大,一心向善,也一直很愛護動物,平常連踩死只螞蟻都會感到內疚不已,對你們妖族從無偏見,你們那蒙乎長老非要說貧羅會給你們妖族帶來災難,這可真是冤枉貧羅了。貧羅雖法號無戒,其實一直謹尊著大羅教的教規,不敢有任何逾矩之舉,不殺生,不吃肉」
又來了,又來了!胡未滔滔不絕地說著,那女狐妖卻越來越覺頭大,她看胡未搖頭晃腦的樣子,也知胡未是在胡謅,可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胡未,以致總覺得有些理虧,一時間也有些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胡未正說得起勁,戒戒卻不合時宜地從他身上背著的袋子裡拖出一條醬鴨腿來,啃了幾口後,便一把塞到了胡未的嘴裡,胡未也是習慣了,沒去多想,就一口咬了下去,一邊仍是滔滔不絕地給那狐妖說道著。
那狐妖則是不由愣了愣,指著胡未嘴裡那只醬鴨腿道:「你吃的是什麼?你不是說你不吃肉的嗎?」
胡未也是一愣,隨後嘎崩嘎崩幾口就將那只硬得跟木頭似的醬鴨腿吃進了肚子,乾笑道:「這是我們大羅寺裡特製的素鴨腿」
「你胡說,這分明是真的鴨腿,你以為我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那狐妖有些氣憤,「你這人口是心非,到現在就沒一句實話,絕非良善之輩,蒙乎長老真沒有說錯!」
說完,她身形一閃,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消失在原地,而胡未周圍其他狐妖也是身形一動,化成道道虛影,朝胡未徐徐逼來。
「等等!」胡未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胡未這一叫,那些狐妖也真停了下來,虛化了似的身子也重變回了實質,卻離胡未已只有三五米遠。而帶頭那女狐妖現出身影時,更是已經來到了胡未的跟前,離胡未不過幾步之遠,在她的手上,則還拿著一把小巧而又精緻的匕首。
「你還想說什麼?」女狐妖冷冷地說道。
胡未看了看女狐妖手裡那把匕首,一臉黯然道:「看來貧羅注定難逃此劫,不過貧羅在死之前,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
「貧羅想請教姑娘芳名。」胡未笑了笑,待見女狐妖一雙眼裡露出一絲怒色,又趕緊正色道:「貧羅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連自己死在誰的手上都不知道,到死也只能做個糊塗鬼。」
見胡未一臉認真,那狐妖猶豫了下後,吞吞吐吐道:「好,我我叫阿乙」
「啊,原來是阿乙姑娘,」胡未點了點頭,笑道:「這名字不錯。那不知阿乙姑娘能不能摘下你的面紗,讓貧羅看看姑娘的樣子?」
「你想幹什麼?」那叫阿乙的女狐妖頓時警覺起來。
「放肆!」她邊上一看去挺年輕,相貌也是十分俊美,但鬢角卻是霜白的男狐妖也一臉怒容,瞪著胡未,大聲呵斥道:「阿乙是我天狐族的她的樣子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天狐?」胡未看了看那白鬢男狐妖,突然笑道:「什麼是天狐,你們不是沙狐嗎?」
那白鬢男狐妖卻是哼了一聲,一臉傲然道:「我和阿乙可和這些沙狐族的不一樣,我們來自天狐國,血統之高貴豈是這些沙狐族的可比,他們沙狐族的」
「阿良,別說了!」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皺了皺眉,沉聲打斷了那白鬢男狐妖的話。而邊上其他狐妖臉上也都帶著一絲不滿,甚至還顯得有些憤怒,只是卻大多低著頭,不敢說話。
「呵呵,原來還有什麼天狐族,貧羅倒是第一次聽說。」胡未笑道,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哼,無知之輩,連我天狐族之名都沒聽說過嗎?」那叫白鬢男狐妖憤慨道:「我天狐國處在」
「阿良!」女狐妖叫了聲,又打斷了那白鬢男狐妖的話。白鬢男狐妖顯得有些不滿,卻也住了嘴,只狠狠瞪了胡未一眼。
叫阿乙的女狐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後,冷冷地問道:「你為何要看我的樣子?」
胡未笑了笑,說道:「自然是想記住阿姨姑娘的樣子,貧羅生來無依無靠,死後也定是個孤魂野鬼,不過要是記得了阿乙姑娘的樣子,以後就可以常來找阿乙姑娘聊天說話了。」
胡未雖說得輕鬆,那阿乙卻是不由愣在了那裡,眼露一絲茫然,有點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好啊,」那叫阿良的白鬢男狐妖則是大聲叫了起來,一臉鄙夷地看著胡未,「死到臨頭,你還想威脅我們嗎,什麼孤魂野鬼,你以為我們會信了你的話,就會放過你嗎?」
「我有要你們放過貧羅嗎?」胡未瞟了那男狐妖一眼,又對面前那女狐妖笑了笑道:「就算有,也只是要阿乙姑娘放過貧羅,可不包括你,阿乙姑娘,你說對不對?」
「我」那女狐妖不知該怎麼回應胡未的話,心裡也是有些納悶,總感覺胡未的語氣好是親暱和曖昧,倒像跟她很是熟悉一般。
「好啊,你這輕薄之徒,」不過那被胡未嗆了一聲的白鬢男狐妖卻終於看出了胡未是有意在調戲那女狐妖,頓時憤慨無比,怒氣沖沖地朝胡未衝了過來,「你竟敢對阿乙無禮,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身形一閃,速度非常之快,話未說完,便已來到了胡未跟前,伸手抓向胡未,手指上也快速長出鋒利如刀的指甲。
只是這一抓卻是抓了個空,他剛剛碰到胡未身上,心裡也正一喜,胡未卻突然消失在原地,他也不由愣在了那裡。
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咚的一聲,他忽然感覺頭頂猛地一疼,不由痛叫了一聲。卻原來胡未已是來到了他的身後,手上那條黃金杖也在他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這黃金杖雖不是真的黃金所製,卻也是沉甸甸的,只怕比起真的黃金也沒輕上多少,敲在這男狐妖的頭上,自是厲害,若非胡未沒使全力,只怕這男狐妖要當場開瓢。
男狐妖自不覺得胡未是手下留情,反而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再次撲上胡未。只是結果卻跟上一次一樣,不等他抓到胡未,胡未已是突然消失在原地,與他錯開身去,瞬間來到身後,隨即看也不看,反手又在他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使得他又是一聲痛叫。
「還來嗎?」胡未靜立在那裡,揮了揮手裡的黃金杖,不鹹不淡地笑道。
男狐妖哼了一聲,恨恨地看著胡未,卻也有些忌憚起來,也不再急於撲上,喘了幾口氣後,他突然身形一閃,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隨即忽左忽右,像是變成了兩個人似的,分從兩邊攻向胡未。
他也看出來了,在速度上胡未比起他還要快上一些,又以逸待勞,才使得他兩次都未能抓到胡未,反被胡未順勢用黃金杖打了一下,他於是終於使出了狐族特有的迷惑術,借速度幻化出虛影,以迷惑胡未。
可眼看他和他幻出的虛影就要夾擊到胡未,胡未卻又從他們之間的空隙閃了開去,幾乎同時,只聽咚的一聲,他的腦袋上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不過這次他痛呼了一聲後,卻沒停下來,再次幻出個虛影,分從兩邊撲向胡未。
他覺得剛才定是胡未運氣,沒有去打他幻出的虛影,他才會被胡未打到,可這運氣不一定都在胡未身上,只要胡未有一次判斷錯誤,錯過了他去打他幻出的虛影,他便有機會趁著那個時候攻擊胡未,將胡未傷於自己爪下。
可這一次結果卻仍是一樣,只聽咚的一聲,他頭上還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而且這一次黃金杖上的力道明顯比先前幾次要大了許多,痛得他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好一會沒起來。
不過他起來後,卻咬了咬牙,再次幻出虛影,撲向胡未,大有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只是結果卻讓他很失望,他不但沒抓到胡未,腦袋上反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而且這一次黃金杖上傳來的力量又大了幾分,他覺得腦袋都似炸開一般,眼前也是一黑,差點直接暈死過去。
不過腦袋上的痛卻遠比不上他心頭的疑惑,他站在那裡,抱著腦袋,忍不住叫道:「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每次都能打到我?」
這幻出虛影的迷蹤術是他們狐族特有的本領,他也自認為這本領已是掌握的爐火純青,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但為何胡未卻每次都能打到他,而不去打他幻出的那個虛影。
胡未則是像看個白癡似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戒戒:「難道你沒發現它也有條棍子嗎?「卻原來剛才幾次打中這男狐妖腦袋的並不全都是胡未,後兩次正是戒戒的功勞,這男狐妖幻出虛影,想騙過胡未,哪想到胡未根本不用顧忌,他和戒戒分工明確,一打左一打右,就算有一個落空,另一個卻絕對能打中男狐妖的腦袋,所以這男狐妖根本就逃不過去。
而胡未說著的同時,戒戒也是將它那條黃金杖舞得虎虎生風,頗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樣子,只是舞了幾下後,它卻突然指了指白鬢狐妖,拍著自己肚皮大聲怪笑起來,顯然也是在笑這白鬢狐妖太笨。
那叫阿乙的女狐妖也轉頭看了看男狐妖,說道:「阿良,退下吧。」
只是男狐妖卻已氣得七竅生煙,幾欲暴走,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他朝邊上那些狐妖看了看,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些蠢貨,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殺了他?」
見男狐妖發怒,其他狐妖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違背,紛紛幻成虛影,呼嘯著撲向胡未。
見這些狐妖一齊撲來,胡未也終於收了嬉笑之色,和戒戒嚴陣以待。
一時間場上到處都是一個個飄忽的人影,看得無為和無緣都有些眼花繚亂,只有那叫阿乙的女狐妖則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胡未,身影雖沒那些狐妖那麼飄忽,卻也是突左突右,突跑突停,難覓蹤影。
不過很快,場上便不斷響起了一聲聲痛呼,那些狐妖的身影也一個個驟然停了下來,卻都是被胡未或者戒戒用黃金杖敲中了腿腳,難以移動。
漸漸的,場上飄忽的人影是越來越少,坐在地上痛叫的狐妖則是越來越多,那叫阿良的男狐妖更是被胡未和戒戒敲得滿頭大包,兩隻腳也被胡未和戒戒狠狠敲了幾下,雖然沒斷,卻也一時無法起身。
而突東突西,鬼魅一般的胡未則是越來越輕鬆,雖然他身上的長炮已是被狐妖抓成稀爛,但卻幾乎沒受任何傷,那些狐妖的爪子雖鋒利無比,但竟是怎麼也抓不進胡未那看似柔軟細嫩的皮膚。
這些狐妖的心也是越來越涼快,有幾個更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向後退了開去,臉上滿是驚疑,看著胡未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著什麼怪物一般。
「都退下!」這時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突然叫了一聲,緩緩走向前去。
其他狐妖聽到她的話,頓時心中一鬆,趕緊退了開去。
胡未也停了下來,緊緊地看著走近的女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