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離別
明月當空，夜風拂面……
石生立於窗前，雙目凝望著空中高掛的明月，心中無故生出股淡淡的孤單之感，原來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擁有布蘭歡聲笑語的日子，然而小丫頭終究還是走了，帶著決然，帶著淚水，也帶著日後那唯一的心願離開他去了帝都，而這一走晃眼就過了半年……
「小布蘭，石大哥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石生緩緩低頭看著手中字體娟秀的書信輕柔一笑，仿若布蘭能聽到他的聲音。
石生不識字，就談不上回信了，然而每月布蘭都會寄信給他，店裡的夥計賓奇每次都興奮的幫石生念，就仿若那信是寫給他的般，而石生也從布蘭的來信中瞭解到小丫頭現在過得很好，因為資質極高又聰慧過人討人喜歡，得到了那個神秘教廷的主教看重，並破例收為弟子親自傳教，相信不久的將來布蘭一定能夠成為一名神聖大祭司，甚至有更高的成就，也因此本想去帝都看望布蘭的石生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去了只會打攪拖累小丫頭，畢竟他除了打鐵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吱吱……」
月光下，肩頭一隻朦朧淡淡光輝的小金蠍輕舞著鉗子，像是不贊同石生的想法，正對著他幽怨訴說著什麼……
「砰砰……」
門外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石生回過思緒嘴角淺笑拍拍肩頭的小金蠍轉身去開門，這個時候來找他的不會有別人，然而當他打開房門時卻不由一愣……
來人倒不出他的意料，正是夜裡常找他聊天的賓奇，只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今夜的賓奇不僅沒有往日的嬉笑，反而面色極為嚴肅，肩上還掛著包袱，一副要遠走他鄉的樣子。
「石生，我要走了！」不等石生開口，賓奇已經走進屋內並小心關上了房門。
「走？你要去哪？老捷克知道嗎？」石生微微皺眉輕聲問道，隔壁老捷克的呼嚕聲震耳傳來……
搖搖頭，賓奇看了眼石生並沒有回答，反而忽然問了個讓石生莫名其妙的問題，「石生，你喜歡布蘭嗎？」
「嗯？你怎麼好端端想起問這個？你到底要去哪？」石生聞言一愣，疑惑看著眼前面色嚴肅認真的賓奇。
「你先回到我的問題！」賓奇緊緊盯著石生。
沉思片刻，石生點了點頭，看著賓奇面色忽然一緊，他卻又嘴角劃弧的狡黠笑道：「我一直都當布蘭是妹妹，我這個做哥哥的能不喜歡她嗎？」這是他考慮再三後的心裡話，對於布蘭他的確只有兄妹之情，雖然知道布蘭對自己的並不是，但讓他這麼說的還有一個原因，他看得出來賓奇也很喜歡布蘭，而且這半年來他對賓奇這位表裡嬉笑愛鬧，內心其實非常善良執著的年輕人很有好感，不過他不反對賓奇喜歡布蘭，卻也不會有意為兩人牽線搭橋，畢竟布蘭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面色緩松，賓奇輕歎一氣，略有自嘲的笑道：「我知道布蘭喜歡的是你石生，可你知道嗎？我在第一次見到布蘭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雖然第二日她就離開了華容城去了帝都，這一走也有半年了，但我卻總也忘不了她，天天都想著她，特別是她每個月給你的來信，我總幻想著那是給我的！」
「那你這是準備去帝都找她？」石生有些理解賓奇今夜的奇怪舉動了……
「不……」然而賓奇卻是搖搖頭，目光堅定的說道：「先不說她心裡只有你，就說以我現在的條件根本沒有資格去追求她，也沒有能力去給她幸福，那個教廷我也聽說過，布蘭以後一定是位身份崇高的神聖祭祀，甚至比一些貴族的地位還要尊貴，而我只是一名鐵匠鋪小小的夥計……」
「那你這是要去哪？」石生不由皺眉問道，賓奇所說的確實是事實，他當初沒有隨布蘭一同前往帝都大半也是因此，布蘭已經不需要他的照顧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存在只會拖累布蘭，讓她分心。
「如果想以後能配得上布蘭，我就必須走，去改變我現在的人生，盡我所能的拉近與她的差距！」賓奇颯然一笑，「我想去參軍，現在帝國西面正與野蠻人和獸人開戰，急需兵力，而只要在戰場上取得軍功，就能加官授勳，甚至還能封爵封地讓我成為一名貴族！」說著說著，賓奇眼裡滿是嚮往之色……
「參軍？」石生有些意外的看著賓奇，見其堅定的點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雖然他知道賓奇這一去很可能永遠的留在戰場上，那加官進爵的事情並不是誰都有命享受的，但他卻不會去阻止賓奇對自己日後人生目標的嚮往……
「老闆其實一直對我都很好，石生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樣從小就是個孤兒，原本只是街邊混吃混喝的小乞丐，老闆好心收留了我，給我飯吃，給我事做，還給我地方住，但可惜我不是個學打鐵的材料，對鐵匠這行也沒什麼興趣！」看著石生，賓奇眼裡忽然有些泛紅的哽咽道：「我走後，請代我轉告他一聲，說我謝謝他這些年對我的照顧，如果我有成功的那一天，我會回來看他的！」
賓奇走了，在說完那最後一句話後，就消失在了石生的門外，只留下一陣輕微「吱丫」的樓梯聲……
轉身回到窗邊，看著月下蕭索清冷的大街上，背著包袱頭也不回決然離去的背影，隔壁老捷克震耳的呼嚕聲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石生甚至還聽到了一聲長歎……
孤冷的夜色似乎隨著那背影的消失，更加的清冷起來，石生睡意全無仍舊立於窗前，抬眼看著當空的明月，眼前仿若看到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白衣如雪，月眉星眼，姿色天然，一貌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