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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 小小憐星黑裝備了 文 / 夜詠星

    俗話說打人先打膽。魏無牙這畸形侏儒不動則已,動則似妖似魔,呂家夫婦也算是成名多年的江湖好手,卻在二回合內就被魏無牙輕描淡寫地破腹碎腦,死得淒慘無比。從未見過這等血腥陣仗的憐星頓時感到有點頭皮發麻。

    其實要說無牙君的武道修為,倒也不見得能比小憐星強出多少。但那份源自實戰廝殺的老練狠勁,卻遠不是江湖經驗基本上等於零的小女孩可比的。方才魏無牙驟然間暴起殺人,小憐星還嚇得擺出防禦架勢,卻沒料到魏無牙的轉火水平比wow的五字角鬥士還高桿,第一目標根本不是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呂氏夫婦戰死。

    為什麼自己才離開移花宮沒多久就遇見這種倒霉事!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委實不應該跟鏢局一起旅行的。說起來只要是武俠片或武俠小說裡有「鏢局」出場的劇情,用處向來只有三個:被劫鏢,被滅門,被劫鏢後滅門。無論是笑傲江湖的福威鏢局;絕代雙驕的鎮遠鏢局;乃至英雄志的燕陵鏢局,全不外如此——明明是江湖第一夭壽行當嘛!

    瞧那舉手投足間殘殺了二人,渾身凶邪煞氣的醜陋侏儒背負著雙手,面帶詭異微笑,朝自己不疾不徐地走來。憐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但立刻又硬生生地站定了步子。看剛才魏無牙的撲殺動作,短距離衝刺的速度只怕不下於自己。自己即便是逃跑,在速度上也不一定佔優。

    何況獻果、司晨二人也在第一時間虎視眈眈地在二側包圍。獻果君伸出猩紅地長舌舔著手背上殘留的血漿,嘿聲道:「這妞兒小是小了點,當真一副傾國傾城的底子。擒下了倒是一筆意外橫財。」另一側的司晨君並未搭話,只是嚥了口口水,一雙滿盈著骯髒**的三角眼反覆地上下打量著憐星。

    「你……想要怎樣。」憐星才剛說出口,就懊惱自己似乎太弱氣了。可惡,這樣簡單就被對方嚇住了麼。連這種灣娘台詞都無意間說出口了!

    「勸你莫要反抗。」魏無牙盯著小憐星目不轉睛,柔聲道:「若傷著你,豈不是焚琴煮鶴?你乖乖的,我保你無事。」

    怎麼可能不反抗!憐星想都不用想眼前的狀況——若是被你們抓了,就等著上演「小宮主無慘.avi」的劇情吧。

    既然已經如此,憐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定住步子。不過是只兇惡的大老鼠罷了,自己在宮中與姐姐對練拆招了足足五年,若連一隻大老鼠都害怕,那姐姐一定會笑話自己吧。

    沒錯,若是邀月姐姐在此,她肯定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會皺起眉頭,一言不發地將這些傢伙盡數格斃。

    想到了姐姐,女孩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了。她是憐星,是讓邀月姐姐都感到頭疼的小宮主。

    ——所以,害怕的應該是這些匪徒才對。

    魏無牙動作好似徐緩,實際上卻宛如繃弦之箭。憐星一動,這侏儒必定會如附骨之蛆般襲來。但讓魏無牙意外的是,原本應該被他嚇住的女孩彷彿打開了什麼開關般,幾個呼吸間便調整好了狀態。

    ——這女孩果然不簡單!

    憐星正與魏無牙對峙。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斷喝,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原來帶著剩餘鏢師迎戰黑面、食鹿二位星相的少鏢頭呂麟眼見父母慘死。登時雙目充血,拼著挨了食鹿君一記,反手一劍將食鹿君斬傷,又逼退了黑面君,轉而直朝魏無牙殺來。

    呂麟年紀雖輕,但從小呂騰空就請名師上門教導,又輔以昂貴丹藥築基,只是實戰經驗不足。這一殺紅了眼,搏起了命,倒也真有幾分威勢。一躍三丈,一招「驚虹貫日」,手中精鋼長劍勢若急電地朝魏無牙的背心要害刺去。

    運糧君和食鹿君皆傷,黑面君這胖子不是速度型的,更被其餘鏢師纏著,追之不急。而司晨、獻果二君為了包圍憐星又和魏無牙呈三角之勢。這一瞬間,本來鎖定面前絳衣女孩的魏無牙縱然不願和呂麟浪費手腳,卻也不得分一下神了。

    只見魏無牙微微一伏身,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地堪堪避過呂麟的迅猛刺擊。同時他矮小的身子往後一縮,眨眼間鑽入呂麟握劍的手臂內圈,呂麟根本沒有任何變招的機會,就發現一個彷彿巨型耗子般的凶煞事物衝入了自己懷中。

    魏無牙十指如勾,洶湧真氣灌注一雙「黑死毒爪」,只需要一招「搜腸刮肚」就可以讓呂麟胸腔迸裂,然後就著呂麟的屍體一氣呵成地反蹬,第一時間襲向之前的女孩。

    但他根本來不及對呂麟下殺手。

    在他動的同時,那個絳衣女孩也動了,而且短距離的突然加速,竟絲毫不下於他的「靈鼠滾油鍋」身法。

    面對化為一團紅影襲來的女孩,魏無牙微微冷笑,背靠著呂麟的胸膛,雙爪一翻凌厲擭出,直抓女孩襲來的手腕。被他的爪子捏上一捏,便是熟鐵棍都要捏出凹印。女孩若被抓住自然是廢定了。魏無牙對女孩之前打飛運糧君的手段有點在意,但他卻不認為憑自己的修為也會中招,這是一個實戰派武者的自信心。

    ——他的這份自信心,在轉眼間就煙消雲散了。

    在完全沒有預兆的狀況下,魏無牙左手忽地一折,抓向自己的右手,恰好阻攔住自己右手的變化。他冷哼一聲,手腕一振,倉促間化爪為掌,拍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但力量仍然讓他的臂骨生痛。

    這便是方才對付運糧君的手段?倒有些像是慕容復的「斗轉星移」,只是更加精妙。魏無牙心中暗驚的同時,矮小的身子也往下一縮一滾,好似靈鼠奔逃,迅捷無比地避開了女孩追加的一掌。

    呂麟剛才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心情好似冷水澆頭,明白自己的武功與這歹毒侏儒差距太大,便是拚命也只是白白送命罷了。只是擎劍立在憐星身側,死死盯著魏

    魏無牙,彷彿要將對方的模樣刻入靈魂裡。

    憐星會主動出擊,倒不是單純的講義氣要救呂麟。她從魏無牙看自己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對他的吸引力,只怕比這批紅貨還要重上幾分。唇亡齒寒,不如出手震住對方。只是沒想到魏無牙的反應極快,功力也比自己深厚出一籌有餘。以明玉功第四層推動的移花宮絕學「移花接玉」將魏無牙的經脈中運行的勁力撥開時,對方還來得及化爪為掌,避開了自己給自己的手腕開五個血洞的結局。

    交手不過一回合,連無牙老大似乎都輸了一招,十二星相其餘幾人頓時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孩。其實魏無牙也是心頭暗呼運氣。若不是他這幾年有個熟人慕容復,對迎戰這種招式還算有些心得。只怕無意之下剛才那招自己得吃個大虧。

    「女娃好手段,且再讓我瞧瞧!」矮著身子伏地飛竄的魏無牙怪嘯一聲,狀若妖物般一個折跳,又再次襲向憐星。但這次出招時更留有餘力,暗藏了四十九種擒拿變化。

    「死老鼠真是狡猾。」小憐星微顰秀眉,魏無牙這次虛招極多,加上他功力本來就勝過自己,想要用明玉真氣滲透入對方的真氣路線反撥的難度大幅提升。

    「移花接玉」的奧秘,在於明玉真氣的獨有特性,以及對敵方真氣運轉路線的瞬間判斷,加上剎那間出手的神速。對方功力或速度若低於自己,就完全不可能突破「移花接玉」的防守反擊。可惜魏無牙的功力比自己高出一籌,出招的速度和變化也和打了雞血的老鼠似的抽筋,在刻意防備下,想要用明玉真氣進行干擾並不容易。

    但憐星在移花宮這五年裡可不是光學了一招「移花接玉」。女孩雙掌一旋,翻飛如蝶。皓白如玉的纖細雙臂在旋舞著的絳紅襦裙襯托下,宛如綻放的嬌嫩花心。這是一套堪稱優美的身法和掌法,在江湖上越是看起來漂亮的武功越是不中用——但移花宮的武功卻是越美麗,越危險。

    魏無牙的功力高過小憐星,只是他提防「移花接玉」不敢全力出招。施展「靈鼠滾油鍋」身法配合「黑死毒爪」,以快打快的與憐星對攻,幾回合後仍未能佔據上風,反而自己的虛招被頻頻看破,有幾次險些中招——教他越打越是心驚。

    這女孩明明年紀尚小,武功卻如此精湛,各種招式信手摘來,到底是出自哪門哪派的?魏無牙的武功源自偏門,招式向來以奇詭見長,可與女孩交手的這幾回合,他甚至發現自己在招式變化上都略遜一線,僅以更深厚的功力和戰鬥經驗維持局面罷了。

    小憐星卻是越打越有自信。甚至開始逐漸地揣摩掌握魏無牙那奇詭的真氣運行路線,只要再過幾手,或許就可以用「移花接玉」活活屈死對方。

    看見無牙老大久攻不下,其餘幾位星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他們是劫匪不是比武,獻果君對、司晨、黑面、運糧三君打了個眼色,便分散繞到憐星後方準備偷襲。

    憐星和魏無牙交手時,宛若紅影與黑影騰挪翻飛,其餘星相根本無法參與。等到一次雙方分開的剎那機會。司晨君、獻果君、黑面君、運糧君頓時齊齊出手!

    獻果君雙臂交叉,打出拿手殺招「凶猿裂屍」,直襲憐星雙肩;運糧君一記五丁開山掌猛劈向女孩的背心。黑面君沉腰落馬,全身力氣都集中在了右拳眼。只待一記衝殺使出絕活「神豬化象」。只有司晨君用奇門雞爪兵器打出的一式「七星啄命」被趕來的呂麟抬劍架住。其餘三名星相的殺招全部毫不留情地襲向憐星。

    三名星相平時練武也算是刻苦,廝殺經驗縱然不如無牙老大,那也是手上血債纍纍的黑道殺手,但他們還是小瞧了眼前的女孩,小瞧了女孩所代表的武道傳承。

    ——武林聖地「移花宮」的頂級武學,根本不是他們苦練的草莽武功所能對抗!

    女孩僅僅是一個旋身,青蔥五指後發先至,在三人出招的路線一截一撥。下一個瞬間,獻果君的雙拳畫了個優美的弧線,猛抽在了黑面君的腦袋上。而運糧君的開山鐵掌全力劈中了獻果君的腰腹,卡嚓一聲脊椎寸斷。至於被獻果君打得天靈崩碎的黑面君,一拳頭把運糧君的胸腔轟得嚴重凹陷。

    當絳衣女孩一個旋身飄然落地,魏無牙陰沉著臉,停手不攻,他終於揣摩出了眼前女孩的來歷。

    「好一個移花接玉,好一個天下第一防守反擊技!」魏無牙瞇起眼睛,沙啞地問道:「你是移花宮的人?」

    憐星厭惡地回望魏無牙,咬緊貝齒,感覺渾身都在微微地戰慄。這並非恐懼的顫抖,而是一種混雜著興奮和排斥的陌生情緒導致。初次親眼見到殺人,又初次親手殺人,讓她的心情很是惡劣。

    憐星冷聲反問道:「我若是先說自己是移花宮的人,你們會放棄殺人劫鏢麼?」

    魏無牙磨了磨牙,傲然笑道:「移花宮的名頭或許嚇得住別人,卻決計嚇不住我。」

    是了。在絕代雙驕原作中,這個變態侏儒甚至敢上門提親還表示要雙飛。自然是不會被移花宮的名頭嚇住了。但此刻的魏無牙倒也不想繼續和憐星廝殺纏鬥。他很清楚,女孩的武功綜合而言與他差距不大,再打下去也撈不到好處。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魏無牙忽然問道。

    「我才不要告訴你。」憐星搖了搖頭,她對這只醜怪又變態的老鼠極之厭惡,自然不願意告訴對方閨名。反正若是還要打,她也不懼。

    沒想到魏無牙並不在意,只是拱了拱手,嘿聲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且記住我的名字——魏無牙。這趟紅貨,就算是我送給小姑娘的禮物。下次見面,我會親手擒下你。」

    親手擒下我?哼,我只要再過段日子就可以趁著即將「發育」的機會突破明玉功第五重。到時候看

    誰更強力。不過魏無牙的戰鬥經驗和功力終究是比自己更深厚老練,憐星對這隻老鼠厭惡歸厭惡,此時卻沒興趣也沒理由和對方拚命。只有呂麟這愣頭青還想衝上去攔截,可惜沒有追出幾步,就拄著劍半跪於地。

    憐星上前看了一眼呂麟,就知道這青年命不久矣。之前呂麟為了擊退食鹿君,發狠一招換一招,但食鹿君的星相是「蛇」,兵器上自然餵了毒。此刻呂麟已經毒發攻心,天仙難救。

    呂麟見到憐星,嘴唇顫抖,斷斷續續地勉力說道:「憐星姑娘……紅貨馬車下……藏有暗格,求你務必去取出來,送到白雲城主手上,他定會為呂氏一族報……仇!」

    讓我做快遞麼,憐星幽幽地歎了口氣,她和天虎鏢局萍水相逢,按道理是沒有立場為他們報仇的——自己是一隻逃家的小蘿莉,又不是正氣大俠。不過只是讓她送個「快件」的話,倒也是舉手之勞。

    呂氏一門盡亡於此,鏢師一個不剩。連十二星相也陣亡三名,只有司晨君、食鹿君跟隨魏無牙離開。小憐星走到運載紅貨的馬車前,俯下身子,運用現代人的保險箱知識很快找到了一個暗格,稍一用力便打開,取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長條狀木盒。

    「是什麼呢?」憐星有些好奇地打開了木盒,只見一張中式古箏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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