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的輕功當真是出神入化,在水潭中的小女孩並未發現三人的到來。還在一邊唱著動聽的山歌,一邊開心地戲水玩樂。直到陸小鳳輕輕地「咳」了一聲,小女孩才注意到來了三個陌生人。
陸小鳳忽然感覺有點兒頭疼,若這女孩再小上一些,那就只能算是小女童,談不上姑娘家,被看他們三個誤打誤撞地看了清光了那也不打緊。若這女孩再大上一些,長出女子才有的身材和心思,他反而能拿出一百種法子來哄。
眼前的女孩正處於一個不大不小的尷尬年紀,而她未免又長得太漂亮了些。何況女孩此刻的神情,即不是孩童一樣天真爛漫,又沒有像懂事的大姑娘一樣臉紅害羞然後尖叫。
她只是眨巴著清亮無暇的大眼睛,帶著水光睫毛顫動,表情呆呆地望著站在青苔岩石上的陸小鳳等人,看上去嬌憨可愛又有些迷糊。
——還有一點兒神遊物外。
一向自詡對女人很有辦法的陸小鳳,竟破天荒的竟一時不知是把眼前的女孩當無知孩童,還是當正經姑娘來對待的好。但遊戲紅塵的他倒也真是灑脫,即沒擺出君子的態度致歉,也沒有立刻迴避,反倒是無賴地蹲下,托著下巴評價道:「歌是好歌,只不過這兒卻不是什麼嵩山。」
繡玉谷的確和嵩山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陸小鳳故意對一邊低頭唸經的老實和尚問道:「和尚,你是嵩山來的,家鄉的山歌你居然沒聽出來?」
女孩的歌詞中提到了「嵩山」,還有「晨鐘」,所謂「晨鐘暮鼓」正是形容寺廟,問出身於嵩山少林的「老實和尚」倒也算問對了人。不過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對著光著身子的小女孩還旁若無人地談這種問題,真不知算是灑脫還是流氓。
從第一眼看到**的女孩起,老實和尚便立刻轉身,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停念叨著什麼,聽見司空摘星發問,他才道:「少室山下的山歌,倒不曾聽過這一首。」
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的流行歌謠,北宋年間自然是沒人聽過。在繡玉谷自由自在,又會唱電影「少林寺」的經典插曲「牧羊曲」的小小女孩,正是那位有著現代人靈魂的憐星小宮主。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如今的憐星已有十二歲,這幾年在移花宮中過得頗為舒適,每天裡除了白天三個時辰晚上一個時辰的學習練功時間外,就是纏著姐姐或在繡玉谷內到處遊玩。此刻被陸小鳳等人看光光,第一反應倒不是羞澀,畢竟「她」曾經做了二十年的男人,當初差不多每週都要進澡堂和一幫大老爺們「袒」誠相見,這方面的思維一時還沒有轉換過角色來。
但真正讓她有點大腦空白的,是隔了足足五年,又在腦海深處響起的——久違的神秘聲音。
「第一期輪迴士:憐星。隨機重生模式。與安全區外土著初次接觸,由管理者卡娜莉安?夜詠星申請的單人優惠期結束,解鎖:武俠世界成就任務。解鎖:諸界數據庫第一級權限。
武俠世界成就1:「逐鹿天下」
扶持國家勢力統一亞洲大陸。可選擇「宋」、「遼」、「金」、「蒙古」、「西夏」、「大理」、「吐蕃」、「花刺子模」……以及「自創勢力」,限時五十年。所有報名的王朝除了己方支持的以外,限時內必須滅亡。
成就2:「羽化登仙」
完成「破碎虛空」,限時五十年。
任務1、任務2任意完成一種,即可離開本世界,回歸原世界及解鎖下個單元。任務失敗:懲罰強度等級2。
開啟諸界數據庫的「時空印」已生成。口令:輪迴士姓名+查詢即可打開。成就任務開始,限定24小時內離開安全區「繡玉谷」。在確定選擇「扶持勢力」前不可回歸,否則任務成就中斷……」
這幾年裡,小憐星幾乎已經淡忘了自己穿越的原因,每天除了練功就是纏著姐姐,過得充實無比。最近姐姐臨近突破明玉神功第五層,需要清靜,她才一個人出來晃晃,天氣炎熱,她就在附近的清泉中驅暑。哪知正好被闖入繡玉谷的陸小鳳一夥看見。
雖說是未熟的小女孩,被幾個大男人看了個精光總是不好的。但她現在根本無暇關注什麼自己的節操清白。
——因為讓她穿越入這個世界的「力量」,終於再次發聲了。
這是什麼?輪迴士?任務?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已經和現代明隔絕了五年的憐星,先呆了三秒才從腦袋中檢索出相關資料——這赫然就是無限世界的「主神發佈任務」!夭壽!比起普通的穿越模式,被無限世界的「主神」搞穿越,那危險性可大出了數倍。
穿越前是網絡小說愛好者的憐星非常清楚,作為時空管理局的死對頭,控制無限世界的「主神」或許有很多模式,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用各種莫名其妙的手段選拔智慧生物成為「輪迴士」,在不同的時空中完成高難度的「輪迴任務」。
精神上從某種意義而言很是寫作強韌讀作變態,穿越後就算變成殘廢小蘿莉也沒有受到多少打擊的「肖白」,抱著「只要有姐姐就可以了」的樂觀心態,本來很期待能充實又安逸的度過這第二世。但輪迴任務頒發後,未來「充實」大概還不成問題,「安逸」卻是不用指望了。
剛才任務說明中有一段話語特別讓她在意:24小時內離開「安全區」。也就是一天內必須得離開繡玉谷……可惡!直到這時,憐星才氣鼓鼓地瞪了陸小鳳等人一眼,若不是遇見這幾個膽敢闖入繡玉谷的傢伙,或許自己還不會這麼早就開始輪迴任務。
不過這個白眼在陸小鳳看來,倒是十足的甜美可愛。陸小鳳正要說話,卻見小女孩忽然揚起渾圓如藕的玉臂,驟然翻掌,拍擊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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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體格嬌弱,小手掌更是纖細,但這一掌拍下,她前方扇形的水面卻激起一丈多高的洶湧水浪,朝陸小鳳等人劈頭蓋臉地潑灑過去。
背過身唸經的老實和尚自然是老老實實地被潑了一身水浪,不過奇怪的是——連身法出神入化的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二人也成了落湯雞。
「你們為何都不躲?」渾身濕漉漉的司空摘星沒好氣地問道。
「和尚種了因,被潑是果。」老實和尚搖頭晃腦地說:「避得一時,它日終究報,躲又有何益?」
「和尚說得不錯,既然不小心唐突了女孩兒,被潑成落湯雞也是活該。」陸小鳳開朗地笑道:「倒是你為什麼不躲?」
司空摘星也不回話,只拿眼睛去瞧濕漉漉的陸小鳳和老實和尚,意思很清楚——若只得自己躲了,豈不是太不夠意思了?更何況他們三人都知道,女孩這拍水一掌,也是給自己穿衣打掩護。
果然,不過是幾眨眼的功夫,那位原本在水中的**女孩已經一個旋身,飄飄然落在對面的大青石上,穿上了一身素白襦裙。只是身上還濕漉漉的,薄薄的絲衣貼在身上,看上去很是曖昧。
「三位是何人?為何闖入繡玉谷中?」女孩秀眉微顰,警惕地看著三人,語氣明顯有些不悅。
話語間,一股淡淡的白色霧氣從女孩的週身升騰而起,陸小鳳三人頓時微微驚訝,這分明是在用內力蒸發週身的水漬。江湖上有這能耐的倒也不少,但大多都是二十幾年功力的老江湖。哪會是如此年幼的小女孩!
不愧是宇內三宮中的移花宮,隨便撞見一個年幼女孩都有這般能耐!陸小鳳暗暗讚歎,不過,這反而讓他對移花宮更感興趣了。
「這個四條眉毛賊眉鼠眼的傢伙叫陸小雞,看上去木訥其實一肚子壞水的是老實和尚,我是賊仙老爺。」司空摘星上下打量著憐星,嘿聲笑道:「咱們都是大宋子民,何處不可去得?繡玉谷嘛,想來便來了唄。」
聽到司空摘星的自我介紹,小憐星頓時瞪大了一雙清亮美眸,心中的惱火也去了近半。
「翩翩人中鳳,遨遊九重天,縱無靈犀指,眉毛亦堪豪,你……」小憐星直接忽視了司空摘星,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四條眉毛的青年:「……就是陸小鳳?」
陸小鳳微微一怔,他未料到自己的名聲連移花宮的一個小女孩都知道。女孩隨口輕詠出的評詩之妙更是叫陸小鳳驚訝無比。而憐星自己的驚訝也沒少過陸小鳳多少:第一次撞見繡玉谷外的人,居然就是這等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
陸小鳳是和楚留香、李尋歡並稱的古龍系三大主角之一,比起自找糾結的李尋歡,太過雋逸高的楚留香,陸小鳳的性格更加灑脫和容易接近。大概算是她當初讀古龍小說時最喜歡的主角。
不過那種「喜歡」,是作為男性在閱讀武俠小說的時候,代入遊戲人間的強者的喜歡。當自己變成了小女孩又直接面對他的時候,自然就有點讓她感覺古怪了。
確認對方的身份後,憐星雙目中隱藏的警惕之色散去,不過被看了個精光還是讓她很不爽。若按照移花宮內其她女弟子的脾氣,只怕讓這三人自剜雙目都算是輕的。
還好憐星的性格倒沒這麼激進。再說她心中肚明眼前三人的修為都堪稱超一流。特別是陸小鳳,若是真個兒一對一,除了「移花宮主」外,宮內沒人能有把握打得贏。而老實和尚的真實修為在陸小鳳傳奇的原作裡就是個謎團。
何況她現在可沒空為這種小事浪費時間,對她而言如今的頭等大事就是「輪迴任務」的啟動。若要在二十四小時內離開「安全區?繡玉谷」,要準備的事情可不少呢。
「陸公子。」憐星冷著面孔,掃視陸小鳳等人道:「繡玉谷不歡迎外客,請速速離開罷。還好你今天遇見的是本宮,若是本宮的姐姐,她可沒這麼好說話。」
「你有姐姐?」陸小鳳上下打量了幾眼小憐星,忽然問道:「她芳齡幾何?」
可惡,忘記這傢伙在古龍原著裡就是個花花公子了!憐星楞了以下,接著跺了跺腳,沒好氣地道:「關你什麼事啊!」
對憐星來說,打姐姐的主意比打自己的主意更不可饒恕,她對陸小鳳的好感頓時降低到了零。狠狠地白了三人一眼。也不管陸小鳳等人聽不聽得進去,就施展出移花宮身法,嬌嫩無暇的皓白赤足輕踏滿谷鮮花草木,縱身就朝移花宮的方向奔去。
「她不是一般的移花宮弟子。若是移花宮裡每個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弟子都有這等功夫,那移花宮只怕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了。聽聞移花宮御下極嚴,一般的女弟子豈能像她這般自在地玩耍。」
司空摘星望著女孩迅速消失的背影,這女孩的輕身功夫,只怕比同在十來歲時的自己都要好出一大截。他讚歎道:「再說小姑娘方才自稱「本宮」。在移花宮內,只有宮主才會這麼自稱了。聽說移花宮主育有二女,想必是二位小宮主之一。」
「也只有移花宮主,才會生下這般出色的女兒。」陸小鳳點頭道,他的目光中潛藏著一絲惋惜:有他這等犀利眼光的人,即使小憐星再如何刻意掩飾——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還掩飾得不錯,可陸小鳳也能看出女孩的左手左腳帶有殘疾的不便。
不知為何,陸小鳳總有一種預感:他與這位小宮主,會再次相見。
「不過……這種年紀的明明不在我的目標範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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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宮的格局與五年前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回到移花宮中的憐星
星並未將陸小鳳等人的消息告知負責守衛的女弟子。其一是她不想對自己「在二十四小時內離開移花宮」的輪迴任務造成任何不良的變故。其二是陸小鳳流氓歸流氓了點,骨子裡卻是徹頭徹尾的英雄俠士,定不會對移花宮做出什麼真正的歹事。
回到移花宮內自己的閨房中,小憐星第一時間就關上門窗,然後鑽到被子裡後,才開始測試自己的輪迴士權限。
主神給予的「時空印」似乎是普通人無法看見的一種能量印記,出現在憐星的左肩,表面呈現出一種淡銀色的光輝。小憐星深深吸了口氣,才低聲道:「輪迴士憐星——查詢!」
隨著憐星的命令,半透明的數據流好像虛影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雖說是半透明,可字與圖像又清晰得好像直接流入她的腦海一樣容易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