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一早,邱天和藍莓一大早就出了門。
剛從小區大門出去,一輛飛馳而過的改裝摩托猛然一個急剎停在了他身前,騎士拿掉包得嚴嚴實實的比賽用頭盔,露出一張有兩道疤痕的臉。
「天火,是你?」刀疤男看著邱天一臉的驚喜。
「良哥你好,叫我小天吧,天火這個名號……從此也不用再提了!」邱天平淡的語氣卻難掩眼中的傷感和無奈。
「你……難道傳說是真的,你真的要退役了?」
邱天點了點頭,似乎不想說太多相關的話題,岔開道,「良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我請你喝茶再慢慢聊。」
良哥一把拉住想離開的邱天,凝視著他的眼睛沉聲道:「真的是因為你撞死了人?」
「良哥……你就別問了,麻煩你告訴開宇和李娜,就說我……就說我已經廢了,對不起,我走了。」
良哥還想再說,邱天以及和藍莓已經快步遠去,他只好作罷,歎了一口氣重新帶上了頭盔。
一人一狗默聲走在人行道上,早上的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邱天兩手都插在褲兜中,眼睛直視前方卻沒有焦距。
藍莓扭頭看了他幾次,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小天,那次車禍其實並不是你的責任,你又何必這樣懲罰自己?雖然我也不大贊成你去地下飆車,可那畢竟是你不多的興趣之一,而且也能賺錢,你賠了她三十萬,每週這樣照顧她,已經夠彌補了……」
「那怎麼會夠?和她廢棄的下半生比起來,我做的這些根本連皮毛都不算!」
「你的皮毛都不算,那個肇事逃逸的王八蛋又算什麼!?」藍莓大聲道,「嚴格來說,你也是受害者,是他撞了你你才會失去平衡撞到林婉欹,憑什麼這些事情都要你來負責?」
「不是我的錯,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下林婉欹不管了嗎?那個王八蛋跑了,老子如果也跑了,和他有什麼區別!?」邱天也有些激動。
藍莓沉默了一會,才狠聲道:「偏偏這個王八蛋用的是套牌車,查都查不到,我已經讓領域的兄弟還有相熟的一些野貓野狗幫留意,如果發現這個傢伙的蹤跡,非要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現在不說這個,快要到林婉欹家了。」
林婉欹家在一棟私人樓上,下面有大門鎖著,邱天和藍莓在附近的一個粉店坐著,直到看見一對中年夫婦離開了,才敢過去。
那是林婉欹的父母,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他們週日是一點空閒沒有,平時還能輪流照顧女兒,週日除了交給邱天他們也別無他法,但邱天可不敢和他們照面,每次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好說話,雖然他不在乎,不過這些事情自然是能免則免了。
起初不管是林婉欹還是她的父母都堅決不要邱天週日來照顧林婉欹,那時候當真是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但邱天就是性子倔,不僅全部默默承受,還說道,「如果恨我,就把我當奴隸使喚吧。」
最終,他們雖然沒有答應邱天來照顧,但俱都默認了,每到週日,他們離開的時候都會故意不將門關好,讓邱天好進去,實際上他們當然知道邱天就在附近等著他們離開,但兩邊都是心照不宣,免得見面尷尬。
邱天進到林婉欹家,將大門關好,就直接走進了林婉欹的房間。
對於他此時的到來,無論是林婉欹父母還是林婉欹自己都十分清楚,邱天從來沒有缺席,沒有遲到,所以他進去的時候,不可能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林婉欹一定是靜靜的靠坐在床上,或是看書,或是盯著窗外發呆。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林婉欹住在視野比較好的那一間,此時她正披著一件衣服,靠坐在床頭,扭頭望著窗外電線桿上嘰嘰喳喳的麻雀。
她一定是在羨慕麻雀能夠自由的在外面飛翔吧?邱天眼神一黯。他永遠忘不了幾個月前那個夜晚,他在地下飆車賭賽中比回來,在公路上行駛,並沒有任何違犯交通規則,但一輛轎車大概司機是喝了酒,猛然一個打擺尾部甩到邱天的摩托車,巨大的衝力讓他失去平衡,車頭歪向一邊,橫著摔到人行道上,生生的撞在一個女孩的身上,那個女孩就是眼前的林婉欹。
她的家境狀況不是很好,今年大學畢業,她本以為馬上可以出來幫父母分擔家庭的壓力,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碰上了車禍!
醫生診斷,腰椎受到強烈撞擊脫臼,手術後雖然復位,但脊髓受損,造成截癱。腰部以下都沒有了知覺,不僅失去了行動能力,而且大小便會失禁,可以說已經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前兩個月還在醫院進行恢復治療,後來療效甚微,而且腰椎也基本恢復,就搬了回家裡,醫生說硬性指標已經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只能進行理療慢慢的恢復,至於最後能不能真的恢復,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要看老天爺了。
邱天笑著和她招呼了一聲,按照慣例,她是不會理的,他也不以為意,將自己買來的菜和一些補品和藥品放下,就進到了廚房幫她煮早餐。
一碗十分簡單的皮蛋瘦肉粥香氣四溢,林婉欹腳不能動,手卻是靈活依舊,接過小碗也沒有客氣,緩緩的一口口吃將起來。
這時候,一隻身體渾圓的肥貓從床下慢慢爬了出來,顯然是被粥的香氣吸引。這是一隻波斯貓,但種不是很純,胖嘟嘟的臉,眼睛總愛瞇成一條線,身上毛呈金黃還有些豹紋,表情是一副欠扁的樣子,倒是有些像加菲貓,不過比加菲貓要可愛一些。
邱天早知道他會爬出來,將他那一份盛出來給他,那貓咪就伸出舌頭不斷的在碗中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