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戲耍
靈山姥姥驚聞義子遭遇不測,震怒之下派出無數爪牙打探,很快便查出摩天崖之事是天機門所為。呃,天機門合派高調南行,接下來摩天崖就發生巨變,這不太巧合了一點麼?況且,靈山姥姥對天機門行事風格也略有所聞。摩天崖的金銀細軟被洗劫一空,連香爐都沒留下一個,和早些年天屍老怪、獨角大王的遭遇完全相同,放眼整個修道界,除了天機門還會有誰下手這麼狠?
大鵬王生性高傲,但因早年受過靈山姥姥恩惠,所以一直以來對靈山姥姥都頗為尊敬,時不時還會派人給靈山姥姥送點天材地寶,聊表孝順。
大鵬王之死,不僅使得靈山姥姥失去了一個聽話的義子,更失去了一個與正道抗衡的得力幫手,大鵬王可是修煉出了大神通的啊!如果是崑崙派下的手,靈山姥姥或許還會猶豫是否要出頭替義子討個說法,畢竟,為了一個死人開罪於當今勢力最大的門派,換作誰都會好好掂量一番究竟值不值得。不過既然大鵬王之死和天機門有瓜葛,靈山姥姥少不得要前來尋仇。
依附於靈山的魔道妖人不少,若靈山姥姥若不能替大鵬王報仇雪恨,豈不是會令他們寒心?靈山姥姥此行,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靈山姥姥一聲令下,她的兩個義子就急急忙忙帶著心腹趕到靈山,叫囂著要踏平天機峰,為兄長報仇。這兩個傢伙一名洪誕,是野豬成精,一名茹冠群,乃是蠍子成精,雖然和大鵬王同為靈山姥姥的義子,但平素俱和大鵬王不太對路,若不是靈山姥姥號令,絕對不肯出兵。
本著家務事須得自己人處置的念頭,靈山姥姥此行也並未邀約其他幫手。天機門的掌門雖然厲害,但她還沒放在眼裡。靈山姥姥苦修萬年,僅僅只差一步便邁入地仙之境,又豈會將顏輝放在眼裡?在她想來,自己的兩名義子已經足以拾掇下顏輝了。
當然,靈山姥姥如果是知道顏輝一招擊殺了赤龍神嘉澤的話,肯定會將顏輝作為勁敵,多邀約一些幫手。奈何道德宗好顏面,自然不會將顏輝擊殺嘉澤的事兒主動傳揚出去。
為了防備其他正道門派支援天機門,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靈山姥姥此行頗為低調。小心駛得萬年船,靈山姥姥活了萬餘年,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
天機門護山的幻陣雖然高明,卻也瞞不過靈山姥姥、洪誕、茹冠群等人的眼睛。三人在前頭帶路,引著手下的妖兵長驅直入,眼看就可以出其不意攻打天機門的護山大陣了,卻不料異變突起。
風不知什麼時候停息了,天色在一瞬間黑了下來,空氣凝固得猶如鐵板一塊,令人窒息。就在靈山姥姥一行人心生戒備之時,一道紫色閃電悄無聲息地劃破長空,將沉悶的天幕撕裂。隨即,一顆顆小如拳頭、大如磨盤的冰雹呼嘯著從天上砸了下來,將百餘名躲避不及的妖兵砸下雲頭。
餘下的妖兵識得厲害,紛紛舞動各自兵刃,想將自天而降的冰雹擊碎,然而,這些冰雹委實太過密集,僅僅幾個呼吸間,便又有幾十個妖兵慘嚎著從雲頭跌落。一些受傷不重的妖兵剛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又被無數冰雹砸中,倒在地上彈了彈腿,眼見是不活了。
冰雹鋪天蓋地砸下,令妖兵們疲於應付,但巨大的冰雹落到靈山姥姥等功力高深之輩頭頂十丈之處時,卻立刻被無形的氣勁震得粉碎,難奈他們分毫。
眼見妖兵們支撐不了多久,靈山姥姥突然揚手打出一物,輕叱道:「定!」
冰雹陡然停止,天色變亮,清風徐然,若不是地上多出了百多具精怪屍體,多半會讓人誤以為方纔的冰雹之災是一場夢境。
顏輝抬眼望去,但見天空中多出了一顆拳頭大的玉色明珠,「這珠子看來是件寶貝,居然輕易就破去老子的『冰之哀霜』。」
疊影幻天陣之所以被顏輝作為守護長生谷的第一重防禦,一則是因其可演變天象,二來是因為該陣能引發天地之威,對闖陣者具有極大的殺傷力。眼見靈山姥姥出手破去自己的法術,顏輝哪肯罷休?當下屈指又打出了一道靈訣。
「姥姥神功,千秋萬世……」一幫妖兵正對著靈山姥姥歌功頌德,大放諛辭,突然間耳裡傳來隆隆之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如鼓點般一陣緊似一陣,數息間便將妖兵們的呱噪聲蓋了過去。
洪誕見識頗廣,心念急轉間,猛地省起一事,高聲喝道:「不好……」
話未說完,無數粗大的石柱突然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插雲霄,一幫妖兵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一根根丈餘粗細的石柱撞得血肉橫飛。更有甚者,被那鋒利如刀的石筍尖貫穿了身體,串在尖石上呼痛哀嚎。
妖兵們損失慘重,其中不乏洪誕的手下,眼見兒郎們損傷慘重,洪誕的眼睛都氣紅了,「呔」地一聲怒喝,祭起手中的兩柄紫金大錘掄了出去。
狂暴的罡風刮過,數千根破土而出的石柱頓時粉碎,蕩起漫天石屑。
洪誕招回大錘,耀武揚威地虛晃了一記,傲然狂笑:「嘎嘎,就只有這點能耐麼?經不住大爺我一錘啊!哈哈……」
眼見「戊土化石術」被破,顏輝卻也不惱,悠悠然又打出一記靈訣。
「卡嚓……」大地傳來清晰可聞的聲音,洪誕等人低頭一看,卻見大地突然龜裂,裂縫縱橫交錯,深不見底。一縷縷青色的霧氣從地縫裡蒸騰而上,就像是農家屋頂上冒出的裊裊炊煙。
茹冠群乃蠍子修煉成精,其本身也是使毒的大行家,一看見那青色霧氣,茹冠群的臉色驟變,尖嘯道:「這是『墜仙散』,萬萬沾不得!」
「好眼力!」顏輝心頭暗讚。這『墜仙散』是他用數十種劇毒之物,按照偷窺到的秘法祭煉而成,平素用禁法設於山門之外,原本是打算用來應付血神宮的突襲,沒想到柳青未至,卻被靈山姥姥等人趕著嘗了鮮。
一幫妖兵接連遭受冰雹和巨石突襲,早成了驚弓之鳥,一聽茹冠群提醒,急忙退得老遠,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靈山姥姥臉色不豫地橫了那些驚恐的妖兵一眼,冷叱道:「有姥姥在此,怕他做甚?」說罷,素手一揮,半空中多出了一個五色斑斕的錦囊。
「收!」隨著靈山姥姥芊芊玉手一招,冉冉升起的青色煙霧便如百川歸海一般,悉數被吸入了那錦囊之中。
「靠,老虔婆的法寶倒是蠻多啊!」顏輝見靈山姥姥舉手投足間又破去自己辛苦煉製的『墜仙散』,當下冷聲哼道:「何方妖人,膽敢擅闖我天機門重地?」
顏輝意在立威,運足真元後聲如洪雷,偏又飄忽不定,在峰巒間縈繞迴盪,令一干魔道妖人分不清聲音從何而來。
靈山姥姥收了五色錦囊,正待答話,那洪誕雙錘一晃,已經搶先咆哮起來:「天機門的鼠輩,可敢和爺爺一戰?躲著算什麼本事?」
顏輝聽這蠻子出言不遜,不由得心頭惱怒,一揮手散去陣法的幻像,現出了身形。顏輝對著洪誕勾了勾手指,不屑地說道:「傻大個,有本事儘管使出來。真有本事,爺爺我準保打賞!」
洪誕見一個年輕道人突然出現在數里之外,連忙定睛看去。待看見顏輝眼神中的不屑時,心中的怒火頓時就蹭蹭地往上竄,頭上的毛髮如尖刺般一根根豎起。
「黃口小兒,找死啊……哇哇哇,納命來!」囂叫聲中,一對紫金大錘脫手而出,挾著雷霆般的巨響砸向顏輝。
巨錘襲來,顏輝非但不閃不避,臉上反倒露出譏嘲之色。
「四肢倒是發達,頭腦卻未免太簡單了點,可惜啊可惜……」在顏輝的歎息聲中,兩柄紫金大錘同時砸在了顏輝身前十丈處的護山大陣結界上,但聽一聲悶響,結界閃過一抹淡金色光芒,生生將兩柄大錘的攻擊化為無形。
洪誕全力一擊,非但無功,反倒當著靈山姥姥等人的面受到這年輕道人的奚落,面子上哪掛得住?直氣得暴跳如雷,指著顏輝痛罵道:「死小子,有種你出陣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不把你砸成肉泥,爺爺就跟你姓!」
「切!」顏輝對著洪誕比劃出一根中指,邪邪笑道:「你這傻大個,當老子的智商和你一樣低麼?呃,有本事先破了老子布下的護山大陣再說。」
說罷,顏輝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呃,戲耍了對方,還不戰略性轉移,更待何時?面子固然重要,可是和性命比起來,面子這玩意卻也就無足輕重了。顏輝雖然自負,但也不會傻到去硬憾三個修成了大神通的魔道妖人。
見對方說走就走,洪誕頓時傻眼了,瞠目結舌地望著顏輝消失的方向,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人啊,連面子也不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