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見面禮
顏輝正思量間,忽聽謝嫣然說道:「要不是顏大哥剛巧趕到,我和師姐可就危險了。」
她哪知道,顏輝可不是「剛巧」趕到,就連出手救人也都存著一份私心。
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顏輝轉過話題,詢問二女為何在此。
冷如煙娓娓說道:「日前家師做壽,天狼宗著人送來賀禮。我和師妹是奉家師之令,前往天狼宗答謝的,不曾想在此處碰上這群賊子,他們出言輕薄,我和師妹氣憤不過……」
顏輝聽冷如煙道出緣由,一臉「驚喜」地說道:「真是湊巧,我也是受一個朋友之托,要往天狼宗走上一遭,不知可否與二位姑娘結伴同行?」
顏輝說話溫文爾雅,舉止得體,加之方才又曾援手助她們脫困,所以當顏輝提出結伴同行的要求,兩個少女又如何能拒絕呢?
謝嫣然自幼在修道界長大,聽說天機門合派都是從人間界遷來,便在路上詢問起人間界的情況。對於她的提問,顏輝自然是樂於回答,不聊怎麼能拉近關係呢?
趁著謝嫣然問東問西的機會,顏輝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天機門扯,把兩位兄弟葉楓和李華巧妙地誇獎了一番,末了還以開玩笑地口氣說道:「可惜他們現在會人間界辦事去了,不然倒可以給兩位姑娘引薦。」
謝嫣然少女心性,不虞有他,笑著說:「沒關係啊,歡迎你們有空了來棲霞山做客,我和如煙師姐會好好款待你們。」
冷如煙雖覺謝嫣然這話有些欠妥,卻也沒反對。畢竟,謝嫣然只是天真爛漫,好客而已。
顏輝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笑著答應下來。
「眼鏡、胖子,別說老子不關照你們,該做的老子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從那山谷到天狼宗山門,就按兩女的腳程,也頂多只需一炷香的工夫,可三人一路說說笑笑,硬是足足行了一個時辰才到達。
到了天狼宗山門之外,謝嫣然徑直向那值守山門的童子道明來意,請那童子代為通稟,倒省卻了顏輝一番口舌。
不多時,一陣爽朗地笑聲傳來,顏輝抬目一看,不禁一愣。來人是一個比李華還胖上不少的中年人,一襲富賈打扮,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玉扳指。
「沒想到天狼宗的掌門心守上人居然長得如此『富態』,不過,棲霞散人的面子還真不小,隨隨便便派兩名弟子出來,就勞動心守上人親自出迎。」顏輝卻不知這天狼宗掌門心守上人的輩分雖高,修為卻僅是返虛期的境界,而那棲霞散人早於數百年前便已達到合道之期,在修道界乃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心守上人又豈會不賣三分薄面?
顏輝正嘀咕,便見謝嫣然和冷如煙飄然上前,恭恭敬敬地朝心守上人施了一禮,「棲霞山後輩末學參見上人。」
心守上人打了個哈哈,笑道:「兩位姑娘如此大禮,老朽可擔當不起啊。」
冷如煙直起身子,拱手說道:「日前家師大壽,承蒙上人親臨棲霞山祝賀,家師銘感於心,特派我姐妹二人前來還禮。」
心守上人說道:「散人太客氣了,呵呵,勞煩兩位姑娘辛苦一趟。」
謝嫣然嘻嘻一笑,快語說道:「不辛苦,我們正好出來玩玩哩……」
謝嫣然說得正歡,猛地察覺到冷如煙狠狠朝她瞪了一眼,趕緊吐吐舌頭,噤聲不語。
冷如煙略帶歉意地對心守上人說道:「師妹年幼,口沒遮攔,還請上人海涵。」
心守上人揮了揮長袖,呵呵笑道:「無妨,嫣然姑娘天真爛漫,可愛得緊。」說話間,目光瞥向一直沒吭聲的顏輝,心中微感奇怪。「棲霞山從來不收男弟子,這年輕人是誰?怎麼看不出法力深淺?」
顏輝在外行走,習慣性地都用秘法將氣機隱匿起來,以心守上人的修為,自然看不他的深淺。
「這位少俠是?」心守上人遲疑了一下,出聲問道。
不等顏輝回答,謝嫣然忍不住插嘴說道:「上人不認識他麼?他便是天機門顏輝顏掌門。」
心守上人到底是活了多年的「老油條」,一聽此言,連忙上前兩步,熱絡地抱拳說道:「不知顏掌門大駕光臨,失禮、失禮……」
自斬殺了天屍老怪和獨角大王之後,顏輝以及天機門的名頭便傳遍了整個修道界,是以心守上人一聽來人是天機門的顏輝,原本就一團和氣的圓臉馬上堆滿了笑容,倒顯得有些市儈氣。
顏輝看在眼裡,微微一笑,拱手回道:「好說、好說,上人不必多禮,說起來,在下和貴派還頗有些淵源哩。」
心守上人微微一愣,旋即雙目一亮,欣然問道:「顏掌門此話怎解?」
顏輝緩緩說道:「昔日我在人間界修煉時,與上人高徒司馬玨交好,以往常聽司馬提及貴派,令我等神往已久。按理說在下本該早來拜會,只是到修道界後一直在瞎忙,時至今日方始得空來拜會上人。」
顏輝這番話說得甚為中聽,令心守上人頓覺面上有光。
司馬玨在天狼宗呆了十多年,論資質和修為都遠不及同門師兄弟,心守上人不過是遵守師門與司馬家的約定,傳授其技藝而已。司馬玨雖是心守上人親傳弟子,但要說師徒情誼麼,還真不怎麼深厚。如今一聽司馬玨居然和鋒頭正勁的天機門掌門有交情,心守上人在欣喜之餘也頗感意外:「沒想到那廢材竟能結交到這樣有本事的朋友!」
定了定神,心守上人呵呵一笑:「顏掌門乃是青年才俊,年輕有為,倒是我那孽徒高攀了。呵呵……來來來,咱們進去坐下來慢慢一敘。」
當下心守上人在前頭帶路,顏輝等三人緊隨其後,聽心守上人沿途指點景致,不多時便來到一座莊園。但見鱗瓦軒窗,翠竹紅梅,倒也雅致。
進到大堂,幾人分賓主坐下之後,冷如煙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長約尺許、造型古樸的錦盒,奉於心守上人面前,「這是家師的一點心意,還望上人笑納。」
「哎,散人如此多禮,老朽受之有愧啊。」心守上人嘴裡說著「有愧」,雙手卻自冷如煙手中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卻是一柄尺餘長的飛劍。
顏輝拿眼一瞥,發現那飛劍造型雖佳,不過材質卻只算得中上檔次,比起他從獨角大王那裡搜羅的幾柄飛劍來還尚嫌不足。
「呃,看樣子我也得表示表示才行。既然冷如煙她們送了法器,我就送點別的玩意兒。」一念至此,顏輝隨手從芥子空間內取出一物,遞到心守上人面前,「初次登門拜訪,略備了一份薄禮,還望上人毋嫌。」
心守上人驟覺眼前一亮,面前竟多出一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此時雖是白天,但珠子週身仍散發出柔和的淡青色光輝,顯然絕非凡品。
顏輝手上這枚夜明珠乃是獨角大王轟殺一隻萬年老蚌後得到的,便是在修道界也是極為罕見之物。心守上人乃識貨之人,眼見顏輝如此大方,也不禁咋舌:「此物太貴重了,老朽無功不受祿啊……」
顏輝雖知這枚夜明珠有助於清神凝氣,對修道之人吐納用功大有裨益,不過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長生谷內靈力充沛、《長生錄》上清心明神的法門眾多,壓根就不虞弟子們有走火入魔的危險。這枚夜明珠看似玄妙,但對天機門來說實則就是一塊雞肋。與其擱著沒用,倒不如送出去做人情。
「上人不必推辭,在人間界之時,我們承蒙司馬兄照顧有加,區區薄禮聊表心意而已。」
顏輝既然這樣說,心守上人也不好再推辭,當下稱謝接過。
返身回到座位之時,顏輝聽到謝嫣然悄悄對冷如煙附耳說道:「師姐,顏大哥好大的手筆,這麼大一顆夜明珠還說是薄禮……」
謝嫣然說話的聲音雖小,顏輝卻聽得分明,當下微微一笑,再次伸手入懷,取出一對鴿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這兩顆夜明珠雖不及先前那顆個頭大,但柔和潤澤,卻也討人喜歡。
顏輝將一對夜明珠遞到謝嫣然面前,淺笑著說道:「此番能與兩位姑娘結伴同行,也算有緣。這一對珠子雖然小了點,但好歹也有清神凝氣的功效,還請謝姑娘、冷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啊?我們也有?」謝嫣然欣喜若狂。哪個少女不愛俏?哪怕謝嫣然是修道煉氣之人,但仍然是少女不是?
謝嫣然正準備伸手接過,突覺衣袖被冷如煙一扯,愕然望去,卻見冷如煙對顏輝施禮道:「顏掌門救命之恩,我姐妹尚未報答,怎能再收如此厚禮?」
顏輝正是想要她們欠他這份人情,那容冷如煙推辭?當下朗聲說道:「我自人間界來,按照我們人間界的習俗,結識了新朋友便要贈送見面禮,冷姑娘不用客氣。」
冷如煙還待再推,卻見顏輝臉色一沉,故作不悅地說道:「莫非冷姑娘看不起在下?還是嫌這珠子太小?」
口舌上的功夫,冷如煙又如何是顏輝的對手?被顏輝這麼一說,頓時陷入了左右為難之局。接吧,無功不受祿;不接吧,又恐拂了顏輝的一番好意。
心守上人察言觀色,早就看出顏輝對謝嫣然、冷如煙二女甚好,處處順著她們的心思,便猜測顏輝可能是看中了她們中的某一個人。此時眼見冷如煙為難,便適時地出來打圓場:「冷姑娘,收下吧,顏掌門也是一番好意呢。」
顏輝感激地對心守上人看了一眼,心守上人頓時心裡又明白了幾分,續道:「如果事後散人責怪,你們儘管往老夫頭上推就是。」
在心守上人想來,兩女相貌清秀明艷,顏輝法力雖高,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接觸過程中暗生情愫也很正常。自己此時相助,定能賣一個人情。
「只可惜自己門中並無女弟子,否則挑一個貌美的出來嫁給這顏輝,我天狼宗和天機門聯姻,豈不是多了一個強助?哼,司馬玨這小子早就認識顏輝,也不早一些稟報……」
心守上人哪又知道,顏輝如此討好二女,實是在為兩位好友牽線搭橋。
顏輝盛情拳拳,又有心守上人在一旁幫腔,冷如煙實在卻不過面子,於是和謝嫣然一人收了一顆夜明珠,施禮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