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大誘惑
玄鐵、烏金、血玉、人參娃娃、青木精……
顏輝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神色淡定從容地掃了一眼草地上雜亂堆放的物事，緩緩將左手背到身後左右擺了擺，旋即又豎起了一根食指。
葉楓和李華看到顏輝的這個小動作，立馬放棄了上前圍觀的打算。三人相交往多年，一個眼神、一個手勢，都能明白各自的意圖。擺手麼，是叫他們不要上來圍觀。只豎一根食指，則是叫他們噤聲，由顏輝一個人出面洽談「業務」。
眼見顏輝只看不說話，從神色中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白毛」湊上前來急切地問道：「老闆，這些貨中意不？能換多少香腸？」
顏輝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能不能換，能換多少酒肉，要仔細看看才知道。」
做交易就像打仗，不過打的是心理仗，比的就是誰的心機更深沉。哪怕是很渴望得到某樣東西，嘴上也會先把它說得一文不值，爭取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基於這一點，顏輝絕對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奸商。
這一幫精怪靈智尚未完全開化，哪算得過顏輝？聽見顏輝如此一說，俱都惴惴不安，唯恐顏輝看不上自己帶來的貨，換不到酒肉吃。
顏輝正要繼續施展攻心之策，一個矮壯敦實的精怪嚷了起來：「嘿，小道士，要交換就趕快交換，大爺我跑了一天一夜，餓得慌哩。」說話間，不時往燒烤架的方向張望。
「小白，到底咋樣？你要是敢騙老子，當心老子發飆後捏爆你的卵蛋。」另一個體型和黑娃相似，額頭上有一個斗大「王」字的精怪咆哮道，聲音好似悶雷。
這兩頭精怪一帶頭，其餘二十多個精怪也七嘴八舌地開始抱怨。實力弱的不外乎埋怨幾句，實力強橫的則是對著四頭狼精呵斥，直急得「白毛」四兄弟如熱鍋上的螞蟻，不住往顏輝這方張望。
顏輝見眾精怪吵成一團，心中不爽，於是運起《天機訣》上的「聖言術」功法說道：「大家別吵了。」
「聖言術」乃是《天機訣》創始人借鑒先秦百家聖人大義，融合精神力與道法而獨創的一門法術。先秦百家爭鳴，俱以「正統」自居，是以「聖言」一出，自有一股浩然正氣，驅魔蕩妖，無往不利。
短短五個字，蓋過了場中所有的喧囂，如重錘般敲擊在一群精怪的心窩，蕩滌著他們的魂魄，竟令一群精怪生不出反抗之念。
「想吃肉喝酒就留下，不願意交易就滾遠點！」顏輝激發出了戰魂，說這一句話時帶著三分瘋狂、三分囂張、三分無情，一分不可一世。
場中一片死寂，滾？怎麼滾？精怪們都被顏輝表露出的滔天殺意給震懾住了，膽小的雙腿打顫，膽大也莫不心驚肉跳。
「我是生意人，只要有用的東西都可以交換。唔，大家遠來是客，我們也該表示一下誠意。來來來，先嘗嘗味道。」顏輝玩了一個手段後，臉上浮現出笑容，猶如三月的春風。
手一招，一臉憨厚的黑娃端著一個大盤子跑上前來，盤子裡堆放著切成了片，冒著熱氣的香腸。
顏輝隨手用小鋼叉叉起一片香腸，遞給了方才帶頭吼叫的那頭矮壯敦實的精怪。
肉香隨著蒸騰的熱氣飄入鼻子，那精怪抬頭看了看顏輝地笑臉，急不可耐地狠狠一口咬了下去，但聽「卡」的一聲脆響，這性急的傢伙竟生生把鋼叉咬斷了一小截。
「噗」，那精怪吐出半截鋼叉，嘴巴咀嚼了兩下，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所有的精怪都盯著他的嘴部，「白毛」忍不住問道：「老豬，味道如何？」
那頭被喚作「老豬」的野豬精嚥下肉食，猛地一拍毛茸茸的大腿，嚎叫起來：「好吃！太他媽好吃了！」
所有人和精怪，都被野豬精充滿激情，近乎發春的嚎叫給唬住了。
「這廝莫非是『白毛』找的媒子？嗯，有前途！」
不容顏輝細想，場面再次混亂起來。三十多個精怪蜂擁而上，瞬間便將盤子裡的香腸搶得精光。若不是長得黑娃高大壯實，只怕會被這些魯莽的精怪給撞翻在地。
「好吃！」
「太少了，不夠塞牙縫……」
「要是有酒就舒服了！」
顏輝聞言心中一動，捏了一個法訣，從芥子空間裡面取出三個瓷碗和一桶酒，呃，那種出廠價也就十幾元一斤的低檔白酒。
招呼黑娃接過碗，顏輝擰開塑料蓋，往三個碗裡各倒了半碗白酒，笑道：「要喝酒還不容易麼？都來嘗一……」
顏輝的話未說完，一個性急的精怪就衝上前來。可惜他的手還未碰到碗，就被顏輝飛起一腳踢出了百丈開外。
顏輝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廝，出腳較輕，所以也不擔心他的死活，沉著臉說道：「都別急，我保證所有人都能喝到酒。」
這些精怪的腦袋雖然不是很靈光，但也心知這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不好惹。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在弱肉強食的修道界更是如此。
「誰要再惹俺老闆生氣，俺就掐巴死誰！」黑娃釋放出強大的氣場，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揍人的模樣，在一旁給顏輝造勢。
「黑娃，算了，他們大老遠跑來也不容易。」顏輝假意和了一句稀泥，換上笑臉對那個額頭有一個「王」字的精怪招呼道：「你們先嘗嘗這酒的味道如何，我再去準備一點香腸。」
說罷，逕直轉身向正在燒烤爐前忙碌的兩位好友走去。
「你小子能啊，把這幫精怪耍得團團轉哩。」李華翻弄著香腸，頭也不抬地傳音說道。
顏輝呵呵一笑，抓起一片烤熟的香腸丟進嘴裡，含混應道：「主要是這些傢伙智商都不高，又貪嘴，不整他們整誰？」
「奸商！」李華鄙視地看了顏輝一眼，吐出了兩個字。
「無奸不商。」顏輝嘿嘿回道。
葉楓抬頭看了看那群大呼小叫，喝得正高興的精怪，笑著接過話頭：「你和黑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耍二人轉麼？」
顏輝嬉笑道：「先給他們一點甜頭嘗嘗，一會兒兌換的時候好說話一點，我們這麼厚道，他們也不能不耿直，對不？」
葉楓用一種啼笑皆非的眼神看著顏輝：「你厚道？你看看你拿的啥酒出來？」
顏輝尚未答話，李華已經搶著埋怨起來：「眼鏡，你以為1573很便宜麼？出廠價都是三百多一瓶。修道界這邊的傢伙平時喝的是像水一樣的果子酒，阿輝用糧食酒招待他們，已經夠意思了。照我說，下次該弄點工業酒精過來，反正沒收錢，這些傢伙身體也好，喝不死人。」
葉楓和顏輝對望一眼，心裡那個寒啊。工業酒精？這種主意也只有胖子這樣的吝嗇鬼才想得出來。
三人聊了沒幾分鐘，黑娃的聲音傳了過來：「老闆，沒酒了。」
顏輝對兩位好友笑道：「該我上場了，一會兒看我的手段。」
李華做了一個揮刀的動作，低聲說道：「去吧，哥哥看好你。」
李華沒有看錯人！半個小時後，顏輝便用二十袋速食香腸、幾十斤燻肉、五包調料，外加十桶品質並不好的白酒把精怪們帶來的物品悉數兌換到手。
交換到的物品不但包括玄鐵、烏金、血玉、礦石以及煉丹用的藥草，也有很多諸如舊衣服、普通鐵器之類的，顏輝他們並不需要的東西。顏輝之所以悉數兌換下來，主要是想照顧這些精怪的積極性。別人抱著一大堆舊衣服、靴子大老遠地趕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當著一眾精怪的面，顏輝又取出一瓶葡萄酒遞給了「白毛」，作為他們四兄弟跑腿兒的酬勞。
當聽說這瓶暗紅色的水是另一種口味的美酒時，精怪們直直地看著「白毛」手中的那瓶葡萄酒，眼饞不已。
顏輝看在眼裡，心頭暗自好笑，嘴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自己沒東西拿來交換，沒關係，只要你能推薦朋友來交換，同樣有酒喝，有肉吃。」頓了一頓，顏輝繼續說道：「不過呢，像舊衣服、普通的鐵器這些下次就不用拿來了，這次是看在大家辛苦跑路的分上，給你們一個面子。我們還有更香的酒，也有更好吃的肉，只要你們拿來交換的東西管錢，都可以交換。唔，我們最想交換的是玄鐵、烏金、還魂草……」
顏輝囉囉嗦嗦說了一大通，幾乎把他所知道的好東西都說了出來。而這些精怪為了換酒肉吃，俱都聽得很仔細。
「如果你們用來交換的東西夠份量，我甚至可以教你們正宗的玄門功法。」
聽到這裡，一群精怪齊齊驚呼出聲。
這些精怪莫不是靠本能吸納天地靈力，歷經幾百年乃至上千年才化成人形的。由於不會道法，他們要想像修道者那樣得成正果，只怕是十萬年、百萬年也未必能成。在修道界弱肉強食的大環境下，朝不保夕，又遑論萬年之期？
投靠名門正派，別人不收；投靠魔門吧，也僅僅是炮灰的角色，指不定哪天就被正派中人給誅殺了。假如會道法，假如能修煉出高深的法力，還用得著成天提心吊膽麼？
酒肉固然是好東西，但玄門功法才是足以讓這些精怪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的大誘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