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紅白莫入
入俗才能脫塵!顏輝可不想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忙於修煉。畢竟,人間界比不得修道界,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修神仙道。顏輝也不希望自己這群徒弟一味追求速成,忽略了對自身心境的磨煉。
修道一途,心境尤為重要,否則那些修道界的門派也不會派門下弟子四下歷練了。
二十八個混混很快就被安排到飛龍集團公司的各個部門,都只是掛一個閒職,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可做。
這幫人從街頭混混搖身一變成了寫字樓裡的高級白領,個個都覺臉上有光,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的,言行舉止間自然帶著一股自信,尤其是在跟部門裡的美女們相處時,更是顯得彬彬有禮,不知道的人哪裡還看得出他們的底細?
這情景落在顏輝眼裡,自然十分滿意。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幫傢伙平時吊兒郎當一臉痞相,咋看咋都覺得不順眼,這番經過「包裝」,一個個看起來倒也人模狗樣的。雖然明知道這幫人骨子裡依然還是『淫』蕩、墮落、凶殘的本性,但至少也算給這群「狼」披上了一層「羊皮」不是?
「看來這錢花得不冤!柳水心那女人還真有點道道兒。」顏輝心頭暗讚,對骨龍請柳水心到公司裡來擔任形象顧問一事也就不再計較。
在混混們接受培訓日子裡,顏輝也沒閒著,幾番權衡之後,他決定用《長生錄》上記載的兩儀四相伏魔陣來提取虎符內的真元。
兩儀四相伏魔陣乃上古大陣,傳說是大禹為治水患而創下的,此陣防禦性極強,更難得的是它著重疏導之效,用於疏導虎符內狂暴的真元倒是正對路子。不過有一點卻令顏輝頗為犯難:布這個大陣需要耗費不少火晶石、天玉等稀缺質材,這些物品在修道界也不是尋常之物,讓他到哪去弄呢?
這一日,顏輝正為佈陣的質材犯愁,葉楓打來電話詢問他是否選中了合適的陣法。
「選倒是選好了,不過……」顏輝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是佈陣的質材不好找,純銀倒也罷了,關鍵是火晶石、天玉這些東西在人間界聽都沒聽說過,估計要修道界才有。」
「火晶石?天玉?」葉楓一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你知道?」顏輝聽得葉楓話音有異,詫聲問道。
葉楓應了一聲,緩緩答道:「以前在歸元派的時候,我聽師叔們提起過這些東西,據說在修道界也算得上是很好的煉器材質了,歸元派也沒有庫存的。」
顏輝心頭一急,脫口道:「那怎麼辦?」
葉楓沉吟半晌,問道:「你以前不是有一個朋友是玉虛觀的麼?就是特情處那個。」
「你說邊城?」顏輝眉頭一挑,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他的關係僅限於利益之交,不想讓他知道白起虎符這件事。再說,玉虛觀的實力還比不上你們歸元派,他未必能幫得上這個忙。」
「那司馬家族呢?他們在修道界也有路子吧?」葉楓心有不甘地問道。
「司馬?唔,我去找司馬玨談談,看他有沒有路子幫忙找到一點質材。」
顏輝當晚就趕到了蘇州。找到司馬玨後,顏輝也不兜圈子,逕直向司馬玨詢問能不能弄到一些火晶石和天玉。當然,在話中他只是提到自己需要借助這兩樣質材來修煉一個陣法,至於佈陣的目的卻是隱而不談。
司馬玨聽明了顏輝的來意,無奈地衝他搖了搖頭,歉然道:「顏兄,這兩樣東西在修道界都是搶手貨,我這次可是愛莫能助了。」
「啊?」
見顏輝一臉失望,司馬玨給顏輝面前的茶杯續了一點茶,寬慰道:「顏兄你也不必失望,有時間去了那邊,說不定會另有機緣哩。」
顏輝心知司馬玨說的「那邊」是指修道界,不過既然這兩樣東西在那邊是搶手貨,以他目前的功力,即使去了修道界也只有靠邊站的份兒。一念至此,顏輝追問道:「這邊就沒有麼?」
「有倒是有,不過……」
顏輝眼前驟然一亮,喜道:「在哪裡?不過什麼?」
遲疑了一下,司馬玨這才臉色凝重地說道:「據傳克孜爾塔格下有火晶石,長白雪域出天玉。」
「克孜爾塔格?長白雪域?」顏輝不解地重複了這兩個地名。
司馬玨見顏輝不解,於是緩聲解釋道:「克孜爾塔格是維吾爾語中『紅山』的意思,也就是吐魯番的火焰山,而長白雪域則是長白山天池老怪劃出的禁地。想必顏兄你也聽說過『紅白莫入,黃藍勿闖』吧?」
顏輝不願在司馬玨面前露出自己淺薄的一面,不假思索地用力點了點頭。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顏兄你好好斟酌一下,看著辦吧。」
司馬玨言盡於此,顏輝縱然還有滿腹疑問,奈何方才一時衝動,已經斷了自己的後路,自然不好意思再厚顏多問,當下只得向司馬玨道了謝,起身告辭。
司馬玨依足禮數,將顏輝送出屋外,臨別那刻,顏輝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何不在這附近多待一時,等司馬玨入定之後進入他的意識,自然便能解開所有疑問。
念頭方起,顏輝便又將它壓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葉楓也在修道界待過,應該對那句什麼「紅白莫入,黃藍勿闖」有過耳聞吧?就算他也沒聽說過,胖子不是還在北京麼?特情處的修道組裡也有好幾個來自修道界的人,他們之中想必有人知道。
一回到雙江,顏輝便徑直來到練功場,見了葉楓便急匆匆地問道:「眼鏡,你聽過『紅白莫入,黃藍勿闖』這句話麼?」
葉楓被顏輝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問懵了,茫然地看了顏輝一眼,嘴裡應道:「阿輝你剛才說啥?『紅白莫入,黃藍勿闖』,啥意思啊?」
顏輝一聽葉楓這麼一說,就知道沒戲,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失望地回道:「我要是知道,還會來問你麼?」
當下,顏輝便把自己去蘇州跟司馬玨交談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葉楓聽了,眉頭也不由得一擰,狐疑地說道:「照他這麼說來,這『紅白黃藍』應該是四個地方,紅就是克孜爾塔格,也就是火焰山,白就是終年積雪的長白山,只是……黃和藍又是指哪裡呢?」
顏輝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摸出煙,遞了一支給葉楓,自己也點燃一支猛吸了一口。「我也琢磨著司馬玨說的是四個地方,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這幾個地方都是非常險惡的去處,估計就算沒有修道高手鎮守,也會有很多機關險阻,這事可難辦啊。」
葉楓贊同地點點頭,憂心忡忡地接口道:「我們現在對這幾個地方一無所知,貿然前去,危險得很!」說罷,葉楓頓了一頓,吸了一口煙,才又繼續說道:「唉,你咋就沒向司馬玨多打聽一點呢?至少我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完全找不著北啊。」
顏輝赧然一笑,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葉楓耳邊低聲說道:「嘿嘿,我是打腫臉充胖子,不想被那小子看輕了。再說,我想著不是還有你和胖子麼?」
「死要面子活受罪!」葉楓朝顏輝瞪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葉楓像是想起什麼,對顏輝說道:「對了,胖子在北京,讓他打聽一下吧。」
顏輝原本也有這意思,聽葉楓這一說,便摸出手機撥通了李華的號碼。
電話甫一接通,那頭便傳來一陣喧囂嘈雜的聲音,李華似乎是在娛樂場所。
果然,李華在那頭扯著喉嚨大聲問道:「阿輝,我跟『缺德』他們幾個在外面喝酒,有什麼事麼?」
看樣子這傢伙在北京過得還真是滋潤,白天在處裡閉關修煉,晚上就出來花天酒地,難怪急著要回去。顏輝在心裡狠狠鄙視了一下胖子,正要說出緣由,忽聽電話那頭傳來李華的呵斥聲:「喂喂喂,這首歌是我點的,快按暫停,老子在接電話,你們師傅打來的……喂,阿輝,有啥事?快說……」
顏輝心頭暴汗,讓這五音不全的傢伙飆歌,不是搞屠殺麼?
收拾起雜念,顏輝大聲問道:「胖子,你知道什麼是『紅白莫入,黃藍勿闖』嗎?」
「啥啥啥?啥紅啊黃的?」李華那頭原本就喧鬧,顏輝這話說得又快,直聽得李華雲裡霧裡的,連忙出聲追問。
顏輝耐著性子,又重複了兩遍,李華才算把那八個字聽明白,葉楓都沒聽說過,他自然也是不知。不過,既然顏輝這麼著急,他也只好答應第二天去處裡找人幫忙打探一下。
第二天,顏輝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去催問李華,直等到中午才算得到回音。
「阿輝,你這一句話可讓我跑斷腿了,問了好幾個修道界來的傢伙,才總算逮著一個知道的。」
「哦?什麼意思,你快說,別賣關子。」顏輝一聽有門,臉上一喜,急急問道。
「你說的這個『紅白黃藍』是指的四個地方,『紅』是火焰山,『白』是長白山,『黃』是黃教,也就是布達拉宮,『藍』是唐門藍谷,據說是在劍閣。」
「布達拉宮?劍閣?」顏輝低低重複了一遍,原來剩下的「黃藍」二地是在這裡啊。
「對了,阿輝,昨晚人太多,我不方便問你,你找這幾個地方幹什麼?」李華在那頭疑惑不解地問道。
顏輝也不瞞他,當下便把自己準備用「兩儀四相伏魔陣」來壓制虎符中的真元,以便自己一幫人吸納的事說了一番。
「布那個陣就需要火晶石、天玉等質材,聽說算在修道界都不好找,人間界更是罕見,只有去這幾個地方碰碰運氣。」
「可是……」李華微微遲疑了一番,說道:「我聽說這幾個地方都是被列為禁地的,很危險。」
顏輝歎了一聲,回道:「沒辦法,為了把虎符裡的真元順利導出來,就算是龍潭虎穴,說不得也要去闖上一闖了。」
李華沉默了片刻,才出聲提醒道:「我聽說火焰山那裡被離火之精盤踞,普通人經過沒事,修道之人卻是有去無回。長白雪域則是天池老怪劃下的禁地,那老傢伙脾氣相當古怪,稍不留神就會犯了他的忌諱。至於黃教和藍谷更是神秘,具體情形打聽不到。阿輝,你真的決定要去麼?」
顏輝斬釘截鐵地應道:「你忘了日本那變態的傢伙了?要增長功力就必須去。」
李華在電話那頭哀歎一聲:「你這傢伙,每次都是越級打怪,難度一次比一次高,這樣下去,老子總有一天會被你娃給害死。」
「嘰嘰歪歪!一句話,你到底去不去?」顏輝不耐煩地問道。
「去!」李華拖長了聲音應了一句,隨後才極不情願地咕噥道:「我不去,你和眼鏡會放過我麼?」
顏輝嘿嘿一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好兄弟嘛。再說,這一次只要成功了,你的好處不少,增長功力才是王道啊。」
一說到好處,李華總算又興奮起來,嘿嘿乾笑了兩聲:「好,那我這就跟老於請假去。」
掛斷電話,顏輝從拷貝的龍空道人的意識裡找出了不少關於離火之精的信息,和葉楓商量了大半天,這才決定把火焰山定為此行的第一站,時間便定在三天之後。
至於人選方面,顏輝主張還是維持上次去日本的四人組合,畢竟,此行充滿了很多未知的變數,人多了恐有損傷。
這次出門,顏輝倒是沒對慕容靜隱瞞,說是要出門去尋幾樣罕見的天材地寶。由於以往顏輝在慕容靜面前總是報喜不報憂,所以對於他在日本吃癟的那些經歷,慕容靜卻是一無所知。在她心目中,顏輝就是一個無敵的存在,所以自然不會擔心他的安危。只是出於戀人間的關心,才叮囑他小心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