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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鎮倭(六) 文 / 淡墨青衫

    第四十九章鎮倭(六)

    他身邊隨侍的衛士原想勸他暫回宿營,待明日天明再行入山,只是眼見張偉興致頗高,張瑞又沒有跟來,除他之外,又有誰敢在這會子弄的張偉沒趣?好在張瑞正自帶著數百衛士宿衛在這密林入口,故而除了擔心突然衝出猛獸來傷了張偉,到也不擔心有人試圖來行刺。一行人除了張偉外皆是身強力壯之士,於是一個個引弓搭箭,拔刀持盾的護衛在張偉四周,一直到日暮時分,張偉突然一箭射出,卻是一頭野豬在十幾步外慘叫一聲,張偉雖是射中了它,但那野豬皮厚,張偉輕飄飄的一箭卻哪裡能傷的到它?這些須皮外傷只不是讓那野豬憤怒之極,當下嗅到了敵人方外所在,嗥叫一聲便衝將過來。

    張偉到也不慌亂,嘻笑一聲洒然後退,他身邊衛士早已搭弓引箭的,且又都是精選箭術高強之士,哪裡將這一頭野豬看在眼裡,三四名衛士神態輕鬆,覷準了野豬來路,將手一鬆,便向那野豬射出。

    各人只聽到嗖嗖的箭矢破空聲響起,待各人拿眼去看,只見那野豬靜靜趴在不遠處的灌木從上,臨死前掙扎不休,將那處灌木從蹬踏的凌亂不堪,一片狼藉。張偉此時走上前來,見那野豬身上密密的插了五六支箭矢,笑道:「你們的射術也越發不堪,以前一個人一支箭便能射死一隻野豬,跟我出來這麼謹小慎微的,看看把這死豬射的跟什麼似的,一會子剝皮都不好剝。」

    有一王姓衛士武藝甚高,平日裡較受張偉寵愛,因笑答道:「什麼都沒有爺的安全重要。咱們若是一個指著另一個的,這豬沖的爺身前可不得了。」

    又有一錢姓衛士亦笑道:「爺不必心疼這野豬,它的皮子不比鹿皮、熊皮虎皮,沒什麼好可惜的。」

    張偉笑道:「我哪裡心疼它,我是心疼你們一會子還得費事把箭頭拔出來,成了,甭一個個在這兒賣嘴皮子,趕緊的給我去拖回來。」

    又看了一眼天色,皺眉道:「只顧著打獵,卻忘了時間。現下趕回入山的營地是來不及了,咱們帶著這野豬再往前,我看這林子越來越寬疏,想來前面有草坡山崗之類,咱們就在這裡幕天席地,燒烤宿營。」

    幾名在前面的衛士笑嘻嘻應了,便有三個人向那野豬躺倒的地方奔去,待拿出長棍和繩索,便待將那野豬捆起抬走。三人手堪堪將觸及那野豬身上,卻突然有幾支箭矢飛來,擦著三人的手背斜飛過去,那箭矢勢道極強,在三人手背上各自帶起一片血花,卻又飛掠了很遠,方才落地。饒是這三名衛士皆是身強力壯武藝高強之士,猛然間吃了這個悶虧,又不知是何方敵人來襲,只是慌忙暴退,一邊大聲呼喊,讓身後的諸衛士小心戒備。

    身後各衛士卻也早就見前面同伴遇襲,卻只是無人衝上前去,返身持盾將張偉團團圍住,因見一時沒有箭矢繼續飛來,張偉便喊道:「你們幾個傷的如何?」

    「大人,屬下們沒事。箭矢只是擦手而過,對方是硬點子,箭法准的嚇人。大人請不要亂動,務必小心為上。」

    「我沒有事,四周都是盾牌舉著,箭矢射不到我。你們先不要亂動,對方沒有直接射你們,未必就是有惡意。咱們等一會兒,可能會有人來說話。」

    一群人不敢亂動,便這麼僵遲在此,眼見得天色漸黑,這林中原本便陰暗的很,待天上太陽慢慢沉入遠方的山底,便更是連人影也見不著了。張偉身邊的衛士等的焦躁起來,便將身上火折子掏出,便待引火,張偉將他手一按,沉聲喝道:「找死麼,這不是把自個當活靶子麼。再等一會,我料對方也快耐不住了。」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留在前頭的三名衛士叫道:「什麼人!」

    接著便聽到一陣衣袂破空與撕打聲,張偉喝道:「快上,這會子他們也沒有辦法射箭,快上去幫他們!」

    他身邊的衛士尚在猶豫,張偉氣極,將身上佩劍一抽,便待自已前衝,眾飛騎衛士皆是大驚,那王雷與錢武急忙將張偉一拉,兩人死死架住張偉,不讓他動彈分毫,其餘各衛士便抽刀衝上前去,只是黑夜裡不辨方向,只得循著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嗑嗑碰碰,待十幾人衝到聲響發出的地方,卻又是死一般寂靜,再也無任何聲響出來。

    為首的伍長將心一橫,命道:「各人小心……點火!」

    他們原是帶了幾面盾牌,以備萬全,現下盾牌都舉在張偉身邊,這些追擊過來的飛騎卻是沒有,無奈之人各人在暗中尋得樹木庇護,便各自將懷中火折子掏了出來,點火照亮,便各自「啊也」一聲。

    張偉聽到那些驚叫,忙問道:「何事驚慌?」

    「大人,咱們的三名兄弟都被打暈了,那頭被射倒的野豬不見了。」

    張偉冷哼一聲,怒道:「成了,我知道怎麼回事,咱們找些枯樹枝,捆成火把照亮,這便下山去吧。」

    眾衛士聽令,各人便自去尋了些易燃的枯枝木棍,撕下身上衣衫捆成火把,一行人護住張偉,慢慢向山腳下退去。待行到半路,正遇到帶人上山來尋的張瑞,這十幾名跟隨張偉上山的帖身衛士這才將懸的老高的心放下,隨著大隊人馬直行到山腳。

    張瑞聽得屬下將山上一事說出,便懇請張偉即刻下山回台北,誰料張偉卻道:「不必如此緊張。我料適才的事,是生番高山族人所為,一來是要搶我們的獵物,二來是警告我們不可深入他們的地盤,僅此而已。」

    張瑞怒道:「早聽人說這台灣土著有熟番生番之分,熟番早已開化,隨著漢人一起耕作勞動,生番不服管束,動輒傷人,因只在這大山裡以射獵為生。咱們一向是沒有理會,不加約束以和睦四夷,今日他們膽敢對大人無禮,又傷了咱們飛騎弟兄,大人,請准我將飛騎人馬召齊,進山清剿!」

    張偉斜他一眼,道:「這台灣到處是山,平地不過是三分之一面積,整個山脈綿延數百里,你怎麼去清剿啊?人家自小便在山上長大,對地形瞭如指掌,你卻不然,沒有補給沒有水源的話,任你人再多也是枉然。」

    張瑞漲紅了臉孔,急道:「大人可以調三衛大軍,由台北台南共同進軍,招募那些願意效力的土著帶路,我就不信,幾萬大軍滅不了這些沒開化的生番。」

    「這話說的沒錯。不過,那咱們不打島國人了?也別想辦法向外打了,成日裡就留在台灣平亂吧。」

    「那依大人的意思?」

    「你現在就派人去尋幾個通高山族語言的熟番來,再調所有的飛騎過來,明日帶人上山,看那生番是什麼章程。」

    「大人,反正他們也不下山,若是大人不在意被襲擊的事,不如放任不管,也就罷了,何苦還要上山去尋他們?」

    張偉命人熱了帶來的乾糧,正大馬金刀坐在馬札上大嚼,只嚼的腮幫子生疼,想起原本到手的野豬肉,心頭一陣鬱悶,見張瑞問個不休,便將口中乾糧一吐,笑道:「張瑞,你現下問的到多。不像以前吩咐你做什麼,照做便是了。」

    見張瑞神情尷尬,又笑道:「很好,這樣才有長進。如若不然,一輩子只給我做個帶刀侍衛總管,終究不是個了局。至於為什麼要去尋他們,嘿嘿,皇太極能去黑龍江尋通古斯人,難不成我就不能招些悍勇的土著來?就是不能成軍,憑他們的箭法,充做我的護衛也不錯嘛。」

    見身邊眾飛騎神色怪異,張偉又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縱然這些土著成日的射獵,箭法精絕,不過我是斷不會讓他們帖身護衛的,具體怎麼安排,將來再說。只是放著這麼些人在山上,我也不能安心,還是去實地察看一下才好。」

    當夜無話,張瑞自加派了人手戒備四周,待第二天天明,待尋來的幾個熟番趕來,又調齊了千多名飛騎衛士,由百名箭法眼力超卓的飛騎在頭前開路,千多人照著昨日張偉一行上山的痕跡向大山之內浩浩蕩蕩而去。

    張偉前番去那遼東,卻也是對神射手頗動了一番心思,他知道皇太極自登極為汗之後,一直幾千幾千的派兵,到黑龍江乃至庫頁島附近的索倫、通古斯等部落掠奪那些健壯男丁,將這些比定居女真更野蠻,戰鬥力更強大的生番部落一併劃入八旗之中,與原本的建州女真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將這些部落蠻人稱為「生女真」,是以八旗連年征戰,部落人口卻是不降反升,正是連連去掠奪人口的功勞。

    因知道便是在這一年前後,黑龍江流域有一大部落即將起兵反叛,因反叛部落在深山從林,皇太極派遣精銳八旗數千前往征伐,竟然在這些成日射獵的部落叛軍前吃了大虧,那些人箭法精準之極,女真人雖征戰不休,卻早就不是那終日射獵為生的蠻夷部落了,故而做戰初期,竟然不是索倫部落的對手。後來還是在兵力上佔優,連連擊破那部落的營寨,這才勉強打贏,此戰過後,整個黑龍江流域再也沒有首領出來反抗後金的統治,成百上千的精銳騎射手源源不斷的投入後金懷抱,改頭換面後便成為最恐怖的八旗精銳。張偉一心想打這些原始部落的主意,只是到了遼東後諸事纏身,卻沒有能去成。有心從鴨綠江饒道而去,想想終究是難以突破後金的封鎖,也只得罷了。而台灣高山土著此時也是以射獵為生,只是一向在山地活動,張偉的打算是要建立一支精銳的騎射部隊,以做騷擾敵陣,斷敵糧道之用,故而對這些山地射手興趣缺缺,此番上山射獵卻巧遇這高山族人,不免又動起了心思,只是這些涉及將來的大陸戰略,故而張偉只推說要選侍衛罷了。

    張端一邊指揮部下前行,一邊隨時要注意張偉身邊四周有無動靜,這高山族人擅射,誰知道是否會從哪邊飛來一支木箭,無巧不巧的就射中張偉?故而張瑞強求張偉換上普通飛騎身著的皮甲,又在他身邊布了數十名持盾的護衛,這才稍稍安心。因見張偉神態輕鬆向前而行,張瑞抱怨道:「大人,您身為全台之主,有空來打獵消遣也罷了,現下去尋那些蠻子,您也親自隨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這也未免太輕率啦。」

    張偉見他焦躁,知他是為自已安全懸心,便溫言答道:「我平日裡忙的不可開交,難得這幾天有些空閒,我又不喜宴飲聽戲打牌,唯愛這山野風景,就便打上一些野物,也是新鮮有趣,調濟心情。今日之事,我既然在場,總比委託別人來更安心些,這些蠻夷沒準有大用場,你現下不懂,我也不便同你說,將來再看吧。」

    他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且又難得的語氣和緩親切,張瑞心中一熱,乃盡釋心結,重重向張偉一點頭,便又去張羅著隊伍向前。

    張偉卻是不以為意,心中只想:「這些蠻子射箭是沒有問題。只是這台灣無馬,他們自是從未騎過,騎射騎射,光射術精沒有騎術,長途奔襲,騷擾敵後方都是需的著騎術的。重騎兵衝亂敵陣,騎射部隊需縱騎射箭,殺傷敵散兵,襲亂敵陣,這亦是需要騎術,光射術精,只能在地上,我有火槍部隊,要他們也是無用!除非這幾年選其精壯,讓他們成天泡在馬上,漢武帝能訓練出數十萬騎術精絕的漢家騎兵,難不成我連幾萬騎兵也弄不出來?老子卻不信這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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