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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帝王之業 第三百三十章 止戰不息戈(下) 文 / 乾坤不動

    更新時間:2013-03-18

    休息數日終能碼字……雖是臥床卻也好過不能動彈,感謝大家對不動的支持,今日起恢復更新,待身體徹底好轉定然補上所欠~

    熊熊烈火焮天鑠地,滾滾濃煙之中漢軍大將齊萬年一身鮮血,一手掩住口鼻在火海之中尋找出路。

    奇襲晉軍大營乃是為了擾亂晉軍心神,截斷晉軍歸路以求全勝之功。晉人在黃河北岸肆虐多時,以大漢之實力若是任由其長期佔據北岸之地,不說朝野之議論,便是漢家兵將自身也感到面上無光。

    此舉雖有一定風險,可若成功其收穫也是頗豐!

    不想那孟觀倉促之中竟然謹慎至斯,甚至有了些許的防範意向,齊萬年心中憤恨不已,眼中滿是黑煙繚繞,火光四處,連番衝突之下衣甲也有燃著,卻是一時難尋出路。

    以自己胯下戰馬之速,掌中長矛之勇,只須得個空當便可殺出火海!管他火海之外是千軍萬馬,就算戰死也是有個拼處,比起活生生的葬身火海要好過千倍萬倍!

    正尋思著,驀然前方一處營欄破損,兩側火勢不小,但仍有縫隙可出!!

    「哼!」齊萬年眼透精芒冷哼一聲拍馬直衝而去。戰馬方才起速齊萬年卻已摘弓搭箭,連珠三箭衝著那空隙處射出!!

    勁矢帶風,疾如流星閃電,一聲慘呼從那煙霧後方傳來。齊萬年面帶一絲得色,縱馬一躍而出,未等看清煙霧之後是何人中箭,手中矛早已化作一團精光舞動得虎虎生風把自己和戰馬保護起來!

    不論自己是否在明處,但暗處的敵人必須要小心提放,無時無刻謹慎之至!保住性命才有東山再起報仇雪恨之機,一旦被人暗算,豈非萬事皆休?

    四蹄落地,戰馬一聲嘶鳴,總算是透得一口喘息之機。齊萬年高聲斷喝道:「齊萬年在此,誰來送死!!」

    四下裡晉軍不防這齊萬年如此棘手,負責領兵的將領毫無聲息的就被黑煙中射出的箭矢射殺,正自混亂之際乍聞齊萬年之名,頓時各自心驚膽顫沒了鬥志。說是晉兵,當年卻都是魏兵,齊萬年之名威震西北誰人不知?!

    「殺!」齊萬年瞅準機會暴喝一聲,振奮精神挺矛便刺!

    有心阻攔的晉將在氣勢上早矮了一大截,如今是戰是退仍是內心激烈鬥爭,加上自身武藝本就是遜色齊萬年,如此形勢下倉皇迎戰可謂勉強之至。就算是同樣級數的對手在這般境況下也是實力大打折扣,何況蝦兵蟹將?

    長矛渾點,殺的晉軍陣中陣陣翻騰,齊萬年匹馬單矛在數百晉軍之中猶如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留下斑斑血跡,一地屍身!

    外圍戰場晉軍布下陣勢圍殺漢軍最為精銳的鐵騎,饒是漢家騎兵有騎射之本領,奈何陷於戰陣之中四分五裂,彼此不能相聚各自為戰之下無一不是以寡擊眾,久戰之後頻臨全軍覆沒之態。

    晉人酣戰之間卻是得到了警訊,當下千餘晉軍迎面殺來支援。齊萬年透圍而出沒等氣息喘勻迎頭又是一場惡戰!煙熏火燎之下體力早已消耗大半,而今齊萬年衝陣晉軍人群之中,就算是如何神勇終究也是肉身人心,漸漸有了不支之態。

    喊聲陣陣殺聲震天,抬眼望去儘是晉國兵將充斥視線範圍之內,充耳聽去不過尋常小卒也敢喊活捉之語。

    橫行西北,名震宛洛,齊萬年勃然大怒揮矛怒戰群魔,鬥志昂然,誓不低頭!

    晉人也知齊萬年難以走脫,只是困獸之鬥不付出代價如何得到勝利?況且這齊萬年猶如激發了凶性的猛獸一般,若是不竭力抵禦縱然千餘人馬也讓人感覺難以困住的樣子。

    搏命一戰,齊萬年拿出了全部的氣力,一招一式迅捷狠辣,殺得鮮血四濺,殺得血透重甲。

    白光一閃,厲風襲來!

    齊萬年心中一動猛然回身一矛刺出!

    白光一頓,大刀一翻恰好隔住了矛尖,齊萬年見到來人不由得咬牙啟齒,怒髮衝冠!此人正是讓自己恨之入骨的晉國積弩將軍孟觀!

    「蠻夷之輩也敢猖狂,孟觀取汝狗頭!」孟觀在一旁觀戰多時,此時驟然殺入戰場心中早有了定計,甫一交手便是全力施展!

    齊萬年聞言不怒反笑道:「跳樑小丑言辭振振,不過是司馬氏鷹犬,何須標榜?」言罷也是揮矛與孟觀戰在一處!

    平心而論齊萬年之勇武強於孟觀,然孟觀之心機算計強過齊萬年甚多。二人一個是養精蓄銳務求斬殺大敵,一個是油盡燈枯傲骨不肯示弱。刀矛相交十幾個回合四方晉將紛紛殺來,齊萬年支撐不住瞬間著了數刀,數槍,好似血人一般。

    「呃……我……我齊萬年就是……就是死……也……也……」怒睜的雙目猶欲再戰,好勝的漢子猶然不肯服輸,然生命在這一刻走到了終點,停止了跳動,話沒說完,齊萬年摔落馬下氣絕而亡。

    孟觀冷眼看著齊萬年的屍首道:「來人啊,梟首隨我去前方大戰,我倒是要看看漢人見到這人頭會否軍心大亂!哼!」

    ……

    許昌,大將軍府邸。

    一名文官坐在姜維床榻前悠然笑道:「陛下也說大將軍臥床許久怕是與生俱來的頭一遭,此時此刻想必早已是手癢心癢了。」

    姜維神采奕奕坐在床榻上,下身蓋著錦被道:「陛下料事如神,姜維也要甘拜下風。這病已調養的七七八八,已無大礙,此番大人親自至此,可是陛下有何重任交託?」

    那文官聞言手撚鬚髯帶著笑意道:「我看大將軍才是料事如神,下官還沒提及隻字片言,大將軍卻早已心有所思了。」

    姜維也是笑道:「大人這是哪裡話,我慮前方諸將縱不能勝晉將,卻也不被晉將所勝,是以才敢在此臥榻數月調養病體。而今陛下既知姜維之意,必是有所吩咐才是。」

    「哈!怪不得陛下常言有大將軍坐鎮許昌,中原之事根本不足為慮。看來果然一切都在大將軍的掌握之中,下官佩服啊!」那文官似乎也從漢帝劉禪那邊聽到了甚多消息,此時的歡欣乃是發自內心。

    世人都以為大漢在中原的基業風雨飄搖,而漢帝劉禪南下更是昏招所致。殊不知劉禪與姜維君臣之間甚有默契,就算姜維抱病在床,也足以保證中原安然無恙,否則劉禪哪兒敢不顧大漢江山基業貿然南下?

    「敢問大人陛下有何指示?」恭維的話說的差不多,姜維臉色一正問道。

    那文官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禮道:「下官此來乃是因為陛下有事欲與大將軍商討,且容下官一一道來……」

    白眉深鎖,額頭的皺紋又是深了許多,風霜堅毅的蒼老面孔就算見多識廣,如今也是憂心忡忡。聽了半晌,姜維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自己廣智謀多,而今也是一時難以給出定論。

    印州不過是大漢佔據的一處罷了,雖然南海以南,江南以南的小國被漢人佔領與統治,但論起年頭都比不上印州時間久。因此印州是大漢與海外諸國的門戶所在,更是貿易往來的中樞之地。

    後來逐漸佔據的小國還在逐漸的熟悉漢人的制度與生活方式的融合等等,可印州六七歲的娃兒已然是說得了漢語,說得了海外各國語言了。要和海外諸國不斷的發展交流,進行更深層次的貿易以及瞭解,語言當然是重中之重。

    只是富庶的印州以及聞名海外的漢朝如今卻是樹大招風,不知是自己影響了他人,還是他國覬覦大漢的財富,如今竟是遭到了外來者的騷擾與侵襲。在襄王劉動明暗雙管齊下的調查下,終於是取回了讓人吃驚的消息!!

    坐落於印州西方的波斯帝國與羅馬帝國交惡已久,彼此長期交戰忽有勝負。然羅馬帝國實力強勁,波斯帝國則是因為國內的宗教問題以及長期的戰爭疲憊不堪,國內常有動亂。

    因此波斯帝國的版圖隨著戰事的結果不斷變化著,可由此引申的問題便是大量的百姓不喜戰爭而產生各種怨恨。

    這本是和大漢毫無關係的事情,只是印州名聲在外,一些無國度的個人勢力看準了這塊肥肉試圖獲取利益。更有人花費心思打聽漢朝內部的消息,得知漢朝在北方與晉國大戰,更是催化了他人心中的**。

    波斯帝國需要大量的錢財來補充國庫,擴充軍備,被波斯帝國割裂的本地羅馬帝國各省也是同樣的需要。彼此心照不宣,互相防備,只能是暗中派遣這些看起來貌似沒有靠山的私人勢力,也就是盜匪之流先行試探印州的戰力。

    畢竟漢人軍隊的戰鬥力還是名盛一時,沒有試探是不敢輕啟戰端的。尤其兩國正是較勁兒之時,誰也不想憑空多了一個強敵——哪怕這個敵人沒有閒暇騰出功夫來對付自己,也總是少了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

    這番試探做的頗為用心,更是趕上了漢朝國內動盪的時刻,襄王劉動明面上屢屢調動人馬四處圍剿,暗中卻是派遣海外之人調查清楚了來龍去脈。早在十幾年前印州剛剛收復之際,漢帝劉禪便已經開始培養忠於漢朝的各國人選。

    人數雖然不多,但足以刺探消息,混跡於海外諸國。

    印州一番大亂雖然弭平,可受到的損失卻是不小,財物上的還可以彌補,人心上的卻是一時難以撫平。其中涉及到了各國,各族交融的問題,而牽扯的更是方方面面。

    若非有漢地劉禪坐鎮南蠻之地統籌安排一切,襄王劉動絕對是擺不平這般複雜的情況。

    異國如此大膽的越海來襲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與印州接壤的異國土地上其根本統治者便是正在對峙的波斯政權與羅馬政權。這一次是從海面上好似海賊一般,也倚仗大海來去無蹤,可一旦認準了印州是可以掠奪的目標,從陸地上派出軍隊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規的異**團比起那海賊山賊可是要難以應付的,更是讓人惶恐不安的。

    漢帝劉禪並不擔心對方的戰力,畢竟波斯帝國也好,羅馬帝國也罷,乃是處於互相征戰的狀態中。而且作為波斯帝國現有領土的曾經佔據者貴霜帝國,也有一部分人在漢朝佔據印州之前便已經落腳在此。

    作為本地的諸侯王國這些曾經與漢朝並列四大帝國的貴霜遺民紛紛本漢人征服同化,對於取而代之滅掉了安息與貴霜的波斯帝國可謂是恨之入骨,而且瞭解頗深。

    手中握有這樣的本錢,漢帝劉禪根本不怕對方,只是一旦印州被認定是可以掠奪的目標,恐怕印度洋左右的羅馬帝國以及波斯帝國的勢力都會調轉矛頭,殺奔印州!

    坐等成為眾矢之的,還是選擇其他的辦法?

    當年的貴霜帝國盛極一時,組織二十萬的軍隊也不為過,安息帝國——也就是所謂的帕提亞帝國曾經殺得羅馬帝國俯首乞和。取而代之的波斯帝國有多少實力以及能夠發揮多大的戰鬥力都是未知之數。

    只是以目前所知去衡量,漢朝面對的可謂是真正的勁敵!不僅僅是陸戰,包括了海戰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不說漢朝仍在黃河流域與晉國作戰,就算是和平時期,要在印州一地聚集二十萬以上的軍隊仍是需要大把時間的。更不用說所需的錢糧軍械以及戰船等等,水軍需要操練,更需要陸地以及海面的相關資料與海圖,地圖等等。

    擺在眼前的問題倒不是這些,只是一切都要循序漸進,利用這個時間段,漢帝劉禪特意派遣陳壽前往許昌,傳達自己的看法徵求姜維的意見。畢竟儒家文化根深蒂固的漢王朝雖然有所改變,卻是從娃娃開始。

    對外擴張這種事情素來是被看做勞民傷財,而主張如此的君主若是戰勝了還有些功績可言,戰敗了便是窮兵黷武,好大喜功之類的帽子。漢帝劉禪有足夠的權力實行對外戰爭,可若是不能爭取朝中文武的鼎力支持,就算對外用兵,又如何能夠持久?

    尤其是以劉禪的高齡,不能不為自己百年之後的漢朝做打算,最簡單的莫過於開創先例,改變眾人的思想,哪怕非常困難也要盡力去嘗試一二。

    姜維聽了許久道:「陛下之意是對河北之用兵暫緩了?」

    陳壽躬身道:「確有此意,陛下深知大將軍以統一中原為畢生之志,因此使在下來徵求大將軍的看法,還帶來了這樣東西。」言罷陳壽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交給了姜維。

    姜維接書囊頓感份量不輕,看了陳壽一眼便打開了書囊逐封的觀看。越是翻看臉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道:「我本以為陛下喜戰於國非是益事,如今看來幸好陛下早已耳目四方,否則就算以我大漢之力遭逢此等變化恐怕也是受創不輕啊!」

    陳壽苦笑道:「陛下好戰,卻也懂得軍情為先,域外動靜早有關注,下官初時也不以為意,時間久了方知此乃保證大漢安危之妙法啊。」

    姜維思忖片刻搖頭道:「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說服朝中文武,此事還須另設他法……嗯!前方各軍不益再戰……」

    陳壽見狀微微點頭心中暗歎陛下之神機妙算,又從懷中掏出聖旨交給了姜維。姜維見狀微微錯愕,旋即搖頭笑道:「陛下啊陛下,真知老臣之心也!」

    ……

    漢將柳隱拍馬舞動殺入晉軍陣中,猶似猛虎下山威不可當!

    晉將張昌不敢應戰調轉馬頭先行退避,受此牽引晉軍頓時從與漢軍的寸土必爭轉換為敗退。

    張奕見狀也知張昌乃是無奈之舉,一旦張昌被斬殺當場恐怕形勢還不如眼下。何況晉軍憑借少數兵力力拒漢軍許久,早已是拼的筋疲力盡,此時順勢退了也就退了。

    柳隱,姜聰揮軍隨後掩殺,憤憤緊追不捨!晉軍丟盔棄甲,自顧自的逃命一時也沒人斷後死戰之類,頓時死傷無數。跑慢的只能埋怨自己腿短,跑快的也並非是一定可以安然脫離危險。

    兩軍前後相隨,正是撞見晉將孟觀率領大隊晉軍迎頭趕上!當下漢晉兩方主力一陣混戰之下不分勝負,卻又誰也不肯退走!

    柳隱感懷晉軍之勇,甘卓之死,更是惦記齊萬年偷襲晉人大營這一出,自然是無法退兵;孟觀伏殺了漢朝大將齊萬年,正好借此來打擊漢軍士氣從而一舉獲勝,也是不肯放棄此等良機!

    兩軍輪圓對陣,孟觀手持大刀戟指喝道:「宵小之輩前來送死耶!」

    柳隱白髮銀髯威風凜凜聞言冷笑道:「犯我境地,可聞柳隱之名麼!」

    孟觀見狀哈哈一笑縱馬掄刀殺到陣前道:「素聞柳文然之名,可敢與我一戰!」

    柳隱面容一凜拍馬揮刀殺出道:「十招之內定可殺汝!」

    一聲喝,二將不約而同舉刀劈殺,頓時在兩軍陣前戰在一處!孟觀自恃年富力強,一心領教漢軍猛將武藝;柳隱不奮年歲之擾,誓言陣前斬將奪旗!

    二將殺得激烈,雙方兵將各自搖旗吶喊,擂鼓助威。然晉軍方面卻是一騎突出,手中木桿高高挑著齊萬年之首級炫耀陣前,漢家氣勢頓時為之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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