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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北伐中原 第三百二十章 籌謀(下) 文 / 乾坤不動

    更新時間:2013-02-20

    「如此說來,漢軍早已搬空庫府有意退兵了?」燕王司馬機坐在食案前略一沉吟,仍是抱有一絲疑問。

    異族使者古察那微微笑道:「以燕王之智自可分辨出此乃漢人有意使我等互相仇視之計策,城中庫府確實顆粒不存。漢人此計尤其毒也,迫使我方向燕王借籌錢糧,製造矛盾,望燕王三思啊!」

    「哼!」燕王司馬機見這異族使者古察那談吐不凡,再想起王戎搶據城池使自己折損顏面等等,心情更是不悅道:「口說無憑,要本王怎樣相信?你之見識口舌絕非泛泛之輩,莫不是來遊說本王麼?!」

    古察那心知燕王司馬機對於日前之事耿耿於懷,仍是臉帶笑意道:「晉國之患在於漢也,漢軍虎踞遼東讓大晉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我家大王與晉帝已有盟約,這幾座城池乃是我族落腳之處。眼下並非懇求燕王,而是請燕王看在兩國的未來,能夠借些錢糧一緩燃眉之急。來日待我國倉廩有積必然如數奉還,燕王此情也必將長流我族上下心中。」

    這番話說得含蓄,隱隱包含了當今形勢,更是敲打燕王切勿感情用事,壞了國家大事。

    漢人已然被打跑了,王戎這一族人所做的不過是履行雙方的盟約而已。到這一步為止,可能王戎之德行有損,但於兩國國體卻是無妨。燕王若是執意糾纏那異族搶城之事,也不夠是小兒之言。想那城池就算落在晉人手裡,依照盟約也是要給王戎等人進駐的。

    當然真正落入晉人手中是怎樣的光景是另外一回事兒,可在眼前的道理上,這一關無疑是無法否認的。

    燕王司馬機聞言怒火中燒,看了古察那一眼,並未發作。能夠坐鎮遼東,掌握與漢人對峙的任務,燕王之軍事才幹在司馬氏家族中也算是數得上的人物。事關晉國北方之安寧,司馬機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大晉士卒折損無數,犒賞三軍,撫慰軍屬,皆是花費不少的錢糧。這遼東之地一時也不好籌措如此大的數目。既然你家大王顧及兩國交情,大可修國書遣使者入京,與我家陛下請示便可。本王有何權力以國家之名私授錢糧?」燕王司馬機頓了頓話語,娓娓道來,不慍不火暗藏殺機。

    燕王屬下的文臣武將都在陪座,聞聽此言臉上都浮現了一絲得意神情。燕王身為大晉國之親王,身份地位遠超一般的官吏。就算是普通的官吏私授錢糧都是要經過陛下恩准的,燕王如何以身試法?

    況且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大晉損兵折將都是爾等造成,此時此刻爾等不貢獻錢糧表示一二,反而來索取錢糧輜重,這是什麼道理?

    古察那面色微微一變,眨眼間又是恢復一臉笑意道:「我家大王自會修書與貴主相商,只是遠水難解近渴,燕王總遼東軍政大權,區區錢糧不過一時救濟,何不便宜行事,雙管齊下呢?如此也可使我族人心安定,鞏固兩國交情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且回去吧,準備國書派遣使者切勿耽擱了,本王自當籌集錢糧,只是需要花費些許時日,可轉述給你家大王,切勿心急啊!」燕王面色冰冷,看著異族使者古察那道。

    「燕王,救人如救火,這……」古察那聞言便要分辨。

    不想燕王司馬機大手一揮道:「來人啊,送客!」

    幾名甲士步上廳堂,來到異族使者古察那面前,無奈之下古察那也只能躬身告辭。離開了燕王府,也不會館驛,帶著隨從直接出城返回異族領地。

    看異族使者灰溜溜的離開,文武官吏皆是舉掌稱慶。燕王這一次算是替大晉將士出了一口惡氣!這異族之人居心叵測,唯利是圖,此番缺少錢糧正是教訓這些野人的機會。

    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大大小小不過是看事情走向罷了。晉國使者從屏風後轉身而出,入座道:「燕王此舉卻是妙策,將異族之命脈掌控在我等手中,如此一來那王戎便再沒膽耍花樣了!」

    燕王司馬機得意道:「漢人遠遁,竟然搬空庫府,這倒是本王始料未及的,卻也留下了牽制王戎的契機,這真是天祐大晉啊!」

    文武群臣跟著附和,唯有積弩將軍孟觀面帶憂色道:「王戎奸猾似鬼,其言不可盡信,若是有意試探藉機製造摩擦,又當如何?」

    此話一出,燕王微微一愣,旋即人聲鼎沸的廳堂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孟觀的推測並非沒有道理,這王戎狡詐成性,這一次如果真心是試探之舉,這般應對豈非中了王戎的下懷?

    「叔時可是發覺了蛛絲馬跡?」燕王司馬機深知孟觀與馬隆同樣出身貧賤,但深沉堅毅,文武全才,乃是朝中不可多得之輩,不由心中一沉的問道。

    孟觀見燕王相詢,略作推測道:「王戎先前舉動已激怒我等,此事也瞞不過陛下。我料王戎此等舉動乃是有意授人於柄,借此安我大晉之心也!」

    燕王司馬機沉吟片刻,仔細思索孟觀推測的方向,半晌頷首讚歎道:「叔時之推斷大有可能,若非叔時在此,本王險些又著了王濬沖之道!以叔時之見,當如何應對?」

    這個時候就算不明白的也是想明白了,兩國關係已然緊張,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上暴露自己的致命弱點。偏偏王戎便這樣做了,晉國自以為掌握對方的命脈,不僅暴露了晉之立場意圖,更因此麻痺大意。仔細想來以王戎的狡詐,斷無可能把命門輕易交出啊!

    這不是計,又是什麼?

    積弩將軍孟觀聞言道:「適才末將遲遲不語便是思索對策,陛下用意在於與其形成唇齒之邦,並不適合眼下決裂。燕王既已請命鄴都,不妨略等數日,在此期間可先行派人前往異族城池挨個查看,若能洞悉王戎這一族之虛實,實乃大功一件!」

    「嗯……叔時言之有理,好不容易打退漢軍,此時不宜有所衝突,這出使之事,何人願往?」燕王司馬機並非是糊塗蛋,哪怕是王戎有諸般不妥,但晉國急需眼前這片刻安穩用來緩和與漢國之形勢。

    若是遼東戰亂再起,漢人必然不肯與晉國言和,屆時腹背受敵險惡之態有增無減,這般功夫豈非是白費了?

    前往王戎麾下城池查探虛實,不僅僅要應對得體,機智多變,更要有足夠的觀察力,敏銳的反應才能勝任。燕王司馬機與孟觀一番交談,大家都聽得清楚,自度沒有把握完成任務,一時眾人都不做言語。

    王戎就算用詐,但其利用價值仍是極大,晉帝司馬攸自然不會與其撕破臉皮。燕王縱然態度不善,可也要承認事實如此,並非自己能夠更改。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算是盟友也可能是潛在的敵人。就算虎無傷人意,人也有害虎之心。

    能夠駕奴王戎這一族人是好事兒,被其尾大不掉的風險仍然存在。最好的方法是收為己用,這是個慢功夫,而最需要的便是王戎這一族的真實情況。第一手真實的資料,足以讓晉人找到王戎的真正弱點,而非被王戎牽著鼻子走。

    見無人願意挺身而出,孟觀略一沉吟道:「既是我之提議,不如就由我走一遭吧!」

    看了看孟觀,燕王司馬機倒是不怎麼想派孟觀前去。本地的軍政要務,都是由孟觀協助自己處理的井井有條,若是孟觀有了什麼閃失,對於自己來講可謂是莫大的損失啊!

    「王戎有意露怯,自是希望與我大晉和睦,即便包藏禍心,眼下仍是不敢有所動作。此行孟某斷定絕無危險,還望燕王勿要遲疑,遲則生變啊!」孟觀起身抱拳,言辭誠懇的道。

    「哎!本王不想叔時前往虎穴,又是沒有合適人選能夠擔當,一切叔時多加小心便是了。」燕王見孟觀成竹在胸,也不便繼續推過,此乃國家之事,不可有絲毫的耽擱。

    ……

    乘船離開遼東,依照熟悉的航線行駛,過了幾日終於靠岸。這一片地貌與中原有很大的不同,卻也帶有幾分熟悉之感。一片海灘的高石上,蜀漢大將鄭綽,陰繚率領百餘人等候多時。

    遼東兵將下了戰船搬運物資傷兵,七手八腳忙個不停。鄭綽與尹繚不由得面面相覷,連忙上前詢問道:「汝等主將何在?為何是這般情況!?」

    一名遼東漢軍副將上前哭訴道:「我家主將在撤軍之前聯絡王戎異族之軍,準備痛擊晉人,然後再行撤走,使晉人與異族不能相容。不想大戰之時那異族偷襲我方城池,導致我方大敗!主將大人他……他也不幸戰死了……」

    「什麼!?啊……」鄭綽聞言怒目一睜,隨即一片哀痛之情。

    數萬遼東漢軍,如今不過萬人而已,這一戰不知晉人傷亡如何,但漢軍的折損程度已經大大的超乎想像了。

    「依照大將軍之佈置,末將不敢返回徐州,只有帶著傷兵前來投奔二位將軍,還請二位將軍收留我等。」那遼東副將知道自己沒了主將,在這陌生的陸地上也只能投入本地人馬的編制之中。

    「哎……也好,只要晉人未曾發覺你們的行蹤,這計劃還算順利。」鄭綽點了點頭,並不反對這遼東漢將的決定。

    在本地漢軍的幫助下,那戰船上的物資兵將都很快的轉移到了陸地上,並且帶往最近的城邑休息。沿途所見之風光與中原大有不同,而且還有些許服飾異樣之人。遼東漢軍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原來鄭綽與陰繚乃是劉禪特意揀選的兩名將領,二人不僅僅是武略非常,才智也是有其過人之處。早在漢軍剛剛具備登陸遼東作戰的時候,漢帝劉禪便派遣二人率領五千漢軍長期跋涉海上,尋找遼東四郡東方的半島大陸。

    從遼東四郡向東而行,乃是高句麗這個國家。此國家曾經在魏國時期討伐魏國,結果被魏國殺的大敗,連皇宮都被焚燬。但其族人不過是退入了更深之處,而當時的魏軍卻是滿載而歸,未曾想過趕盡殺絕。

    高句麗之人在幾十年內已然恢復元氣,並且對遼東四郡虎視眈眈。可惜異族之亂發生在中原時,遼東也是烽火狼藉。那高句麗之人雖然一心復仇,卻也不敢深入其中,唯有躲避。

    以高句麗小國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捲入中原浩劫之內。待局勢平穩,高句麗認為時機終於來到,不想司馬氏重兵屯在河北,用心經營看護。高句麗幾番衝突皆是被魏人擊敗,唯有畏縮不出。

    漢帝劉禪要尋找的並非是高句麗,一者高句麗之人與漢人有仇,而且臨近晉國之地,易被晉人察覺。二者高句麗兵力強盛,在漢國眼中不值一提,可局部作戰中仍是具備優勢。

    因此漢帝劉禪派遣鄭綽,陰繚統兵五千尋找的乃是在半島大陸中部的百濟國。高句麗,百濟,新羅被後人稱之為朝鮮半島的三國時代。不過與華夏不同的是,這三個國家種族各異,而且彼此陌生,少有交流。

    說白了乃是華夏遼東地區乃至塞外的少數民族形成的部落,並非純粹的種族,這在初期並不奇怪。

    其中高句麗與漢土臨近,百濟與新羅則是躲在後面。以漢家之精兵,討伐百濟可謂是一帆風順。無論是作戰的方式,還是戰術以及裝備,百濟小國都是遠不如漢軍,不過一月的功夫已然滅國,被漢軍佔據了統治地位。

    當地有當地的習俗,更有當地的語言。漢軍並非要殺光這些人,而是擊潰這裡的政權,讓自身成為統治者而已。學習傳播便成為了這段時期以來最重要的工作,同時在得知鄭綽等人站穩腳跟後,先後又增兵不少進駐百濟。

    那在徐州地區接納的流民,更有不少渡船到了百濟開始新的生活。百濟之人此時剛剛有形成自己一套體系的趨勢,漢人來的正是時候,比較順利的接管了百濟這個國家,並且在一段衝突之後得到了當地百姓的愛護。

    有了較為穩定的根基,漢軍馬不停蹄的開始征討新羅。朝鮮半島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一個英雄並起的年代,與華夏自是無法比擬,但對於這片大陸來說,卻是提早迎來了統一的光芒。

    數月征戰,軍民齊心,新羅百濟從兩個國家變作了漢國的兩個州郡。如此一來,漢人在晉國的身後隔著高句麗早已形成了氣候。這遼東漢軍之所以敢於大膽的扎根,便是因為再不濟的時候也可以到新羅與百濟藏身。如果不是為了掩蓋行蹤,遼東漢軍甚至在一段時期內是不需要徐州的支援的。

    漢帝劉禪深知晉國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非是一時半刻就可以滅掉的。屯兵百濟與新羅,掌握隨時征討高句麗與遼東的主動權,這支潛藏的漢軍雖然短期無法進入人們的視野,但在日後征討晉國的戰鬥中必然會起到關鍵的作用。

    在朝鮮半島扎根,同時開脫朝鮮半島的各項發展,以朝鮮半島作為漢家水軍揚威海上的重要港口和據點,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段時期內,漢人不僅僅要好好的推動朝鮮半島的發展,更要加強軍事訓練與戰鬥力。朝鮮半島這些百姓既然成為了漢民,理所應當的要有人投身漢人的軍隊中,接受訓練。

    這個時代即便百濟與新羅的人口並不多,加在一起也不過二十幾萬人罷了。其中能夠抽出來作為戰力的,有個四五千人而已。單單有身體不行,還要能夠聽懂漢人的指揮與操練,熟悉漢人的規則,學習漢語等等。

    這些都在計劃之內,鄭綽留在朝鮮半島繼續治理這兩個州郡。而另一名漢將陰繚則是每日試船,等待時機征討另一個國家「倭國」。

    倭國,便是後世的日本。作為後世來人,劉禪對於這個地方可謂是念念不忘。在近二百年前,「倭國」之主便入漢來朝貢。而在魏國時期「倭國」地區最強大的勢力邪馬台國女王卑彌呼更是與魏國有所來往,被封為「親魏倭奴王」!

    說是倭奴王,實際上仍是邪馬台國的女王。這島國之內有無數小國,邪馬台國是比較強大的國家之一,其女王卑彌呼身居鬼道,在國中男子不能定的狀況下異軍突起,被人供奉。

    到了這個時期,卑彌呼早已死掉了,如今倭國內是怎樣的狀況陰繚也是正在逐漸搜集之中。

    這倭國可謂是該島國的統稱,可內中除了邪馬台國通過華夏大陸的曹魏來壯聲勢外,也有許多小國自稱乃是華夏孫吳的後代,把當時的吳國大帝孫權搬出來做靠山,與邪馬台國抗衡。

    從中原之地,江南之濱,加上百濟與新羅的一番搜尋,找到通曉倭國語言之人並不難。讓這些開始傳授兵將倭國語言,這是早已進行的事情,並非是臨時抱佛腳。

    漢帝劉禪的旨意寫的清楚,漢家精銳要用最短的時間雷霆一擊,蕩平整個倭國。使其百姓奉漢人為主,使其百姓為漢人驅使,作為勞力,作為戰力以此來壯大漢家的聲勢。

    同時倭國所處的地理位置,也是漢家水師躍入大洋的跳板,是守護華夏大陸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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