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1
魏國皇帝曹奐已經駕鶴西去,晉公司馬炎也不幸葬身滾滾波濤,魏國在不到十天的時間標誌性的君主以及掌握實權的權臣先後去世,朝堂上一片混亂,市井間更是奇談迭出。
天亡大魏,國家必亡!
司空衛瓘,司徒何曾,太保鄭沖,太中大夫王覽等魏之遺臣連日計議,唯有請撫軍大將軍冀州牧司馬攸前來主事。無論在朝堂之上,軍隊之中,還是司馬氏這個大家族之內,司馬炎一死,唯一能夠統攝各方的唯有司馬攸了。
而司馬攸正在討伐遼東蜀軍的陸上,聞訊即便回轉也是需要時間的。在此之前一切軍政大權暫時由衛瓘等四人共同料理,當務之急便是安撫人心,以軍心為重!
黃河以北僅僅剩下了青州之地,蜀軍聲勢浩大連戰連捷,更是擊殺了曹奐與司馬炎這樣的人物,可謂是士氣高漲。若是趁著河北上下亂作一團的時候殺過來,恐怕多少城池都要望風而降了。
因此整頓軍心之重點,在於整頓防務!魏軍開始四下搜集黃河北岸的船隻,防止北岸之人渡過黃河投奔南岸,更是督派將領日夜不斷的在營中巡視,帶著軍卒巡視各城,震懾百姓,以防宵小作亂。
河北各州經過司馬氏悉心經營依然破敗,仍有不少的百姓對於司馬氏懷恨在心,甚至不滿於司馬氏的統治與政策。河北大地飽經戰火蹂躪,異族摧殘之後本應是休養生息的。
無奈當時魏國各條戰線吃緊,唯有在河北操練人馬徵集軍隊,如此一來剛要有所起色的民生,因為河北大軍的建立又恢復到了戰時的狀態。百姓們疲於徭役賦稅,哪兒能安心的生活?
好在蜀漢一口氣兒吃下了徐州,許昌,陳留,小沛,濮陽等一大塊版圖後,正在消化期間,一時沒有攻擊河北的舉動,這或多或少的讓衛瓘等人心中稍微安穩了一些,每天只是盼著司馬攸回來。
司馬攸本是司馬昭的次子,也就是司馬炎的弟弟,幼時過繼給了司馬師,素來得到族中的愛戴與敬重,更是司馬炎的得力臂膀。河北大業便是交給司馬攸來安置的,但司馬攸並不是神人。河北大地百廢待興,要致力民生,又要招兵買馬,並不符合實際狀況。
兩相權衡利弊,還是以軍隊為主,畢竟曹魏需要一隻強大的,能夠遏制蜀軍的部隊才能保護僅存的土地。
作為司馬昭的次子,司馬師的繼承人,司馬氏家族內部的權勢者,司馬攸理所當然被選作司馬炎的繼承人。即便是司馬炎的另外兩個弟弟司馬鑒與司馬機也不敢有反對的意見。
因為司馬氏如今當家作主的是司馬胄,是司馬昭一輩中碩果僅存之人,更是當朝的車騎大將軍!
河北之事掛名的是司馬胄,但從謀劃到實施一切都是交給司馬攸去做的。司馬胄能夠活到現在,成為司馬氏家族中唯一的耆老,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司馬炎不堪大用,誰都看在眼裡。
或許太平盛世司馬炎還能勉勵維持一二,但已司馬炎的才幹與個性來論,亂世之秋並不是司馬炎的用武之地。並不是說司馬炎一無是處,位極人臣駕奴朝中群臣之輩,怎會是廢人一個?
看出了這一點後司馬胄便安心在河北練兵,對於中原戰事關心甚少,有些事情不用去想,自己也是知道結果的。因為自己實在是太瞭解司馬炎了,就如同自己瞭解司馬昭。
當初針對王基等人的舉動,司馬胄是抱有反對態度的,可人一旦步入老年,到了垂暮之刻,總會有所轉變與改變。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當大家五十歲的時候還在笑談老者之蠢,可等到自己五十一歲的時候,便可以感受到這種切身的變化了。
這是生理上全方位的改變,沒有人能夠阻止。
司馬胄的年歲比司馬昭小了一些,不過素來敏於觀察的司馬胄早就看出了癥結所在。難道司馬昭不清楚這些道理麼?用道理去勸諫怎會有用?
一心稱帝的司馬炎遺傳了他老爹司馬昭的那份固執與堅持,只要自己認定的就絕不會輕易改變。不同的是司馬昭英明一生,臨沒的時候才做下了糊塗的決定。而司馬炎打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有衛瓘這種司馬氏的重臣支撐,再加上司馬胄在幕後推波助瀾,安撫河北大地的不滿情緒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就算黃河以南不少魏人投降了漢朝,可司馬炎早就把大部分的朝廷班子轉移到河北,因此魏國朝堂上的實力並沒有減少太多,仍然保持一定程度的強大。中原的精英士族不少都與司馬氏的利益捆綁在一起,榮辱與共,不會因為司馬氏的沒落而選擇離開,即便有這種想法,也是毫無辦法脫身。
司馬攸很快便趕回鄴都,一入城便是去祭拜兄長司馬炎的屍身,開啟了晉公的大喪。司馬炎被黃河吞沒,所謂的屍身不過是用木雕穿戴上晉公的袍服罷了,這般下場讓許多人都是暗中嘀咕著,間接害死了魏帝曹奐,這難道是報應?
國不可一日無君,大喪之後便是國家的大事兒了!這個時候可顧不上什麼兄長新死一類的言語,特殊情況一切都是便宜行事。司馬攸作為司馬氏的接班人,以及魏國的繼承者,這是毫無疑問的。
司馬炎折騰數年才搗騰出來河北這塊地方,可不是為了聽反對聲音的。魏國已經滅了,朝堂,軍隊,百姓能跑的也全跑了,剩下的對於魏國這個尊號也不是很有感情,否則早就跑路了。
新的國家就此成立,國號為晉,司馬攸登基為晉國開國君主,即是晉武帝。追諡司馬懿為宣帝,司馬師為景帝,司馬昭為文帝,司馬炎為愍帝。一應文武大臣也是各加封賞!
其中數人由得司馬攸之看中,以司馬胄為河內王,大將軍領并州刺史,監督并州各路人馬;衛瓘為驃騎大將軍,東武鄉侯領冀州刺史坐鎮鄴都拱衛守禦;馬隆為衛將軍領青州刺史鎮守青州;胡廣為左僕射,鎮軍大將軍屯駐平原;司馬鑒為安樂王屯代郡;司馬機為燕王前往遼東平亂。
此等數人不是司馬氏之族人,便是司馬氏之黨羽信重之輩,乃是晉國開國的主要力量,更是朝中把握大權的人物。其他諸如朝中名士耆老也是各有封賞,遠在邊疆的軍中諸將同樣論功行賞,挑選良將委以重任!
鄴郡作為晉國之首都可謂中原漢軍北上必攻之處,地臨前沿戰線,朝中耆老多有建議遷都南皮者。南皮有燕代之阻,平原之護作為緩衝,漢人兵鋒一時難及。此等提議附和大多數朝臣之心,唯有衛瓘挺身日出反駁其論。
晉武帝司馬攸之才幹未必強過兄長司馬炎,不過勝在頗有自知之明。司馬炎因何而失去了半壁江山,曹魏如何被蜀漢一舉殲滅,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因此司馬攸力排眾議,決意定都鄴郡,借此來彰顯晉國抗擊漢朝的決心!
心中多有不敢苟同之感,不過群臣仍舊是暗自點頭稱讚連連,這般決定看似危險,實則是最為穩妥的決定。晉國也好,司馬攸也好,要想讓河北臣民耳目一新,看到希望,首要之務便是樹立形象,給予人們信心。
單單是定都鄴郡,足以彰顯大晉國武帝的氣魄,可對於氣勢正盛的漢朝來說,無疑是另一種的挑釁。
朝堂內外封賞完畢,便是要頒布新政了。久在河北經營,如何治理河北之地司馬攸心中早有定策。河北的百姓許多都是中原遷移而來,不過數年光景還沒有紮下跟腳,動亂不安的時代讓這些百姓很難穩定下來。
安撫百姓,減少賦稅徭役是必須要做的,除此之外便是裁軍!
恢復河北的農業生產,加強各項建設需要的是人力,青壯作為勞力的主要成分可謂不能缺少。為了保持與漢軍的作戰,大量的青壯被拉入行伍中成為了軍士,但河北之地目前卻是養不活這些兵士的。
讓這些兵卒卸甲歸田,等於增加了勞動力,推動了生產發展,而軍隊的開支也相應的少了一大塊!
揀選後留下的兵將便是所謂的精兵,加緊操練配備精良的裝備,給足軍餉與伙食,這些精兵/運用好了戰鬥力不減反增,雖然數量上讓人擔憂,可使用上遠遠好於一大群士兵參差不齊的作戰狀態。
內務的條條框框需要司馬攸以及朝中大臣協力完成,外交同樣不能夠放鬆,相反要加緊!
魏國與蜀漢勢不兩立!蜀漢已經化作了龐大的漢朝,而魏國也隨著曹奐與司馬炎的去世煙消雲散,剩下的是晉國與漢朝。雖說是換湯不換藥,還是這批人另立一個旗號而已,但實際上卻有了重現選擇離場的空間和餘地。
漢朝的強大有目共睹,大家被漢軍打得焦頭爛額,這有對方強大的原因,也有司馬炎昏招頻出的原因。晉國忙著建設,忙著休養生息,繼續打下去實在是負擔不起,而且又沒有理由。
被漢人仇視的是魏國,魏國已經沒了;與漢人勢不兩立的是魏國,而我們是晉國。
晉是由魏之遺臣所組成的,可絕不會繼承魏國的外交關係,這並不是處世之道,更不是立國的目的。打著曹魏的旗號推舉上來一個傀儡皇帝,並不是什麼難事兒。問題是繼承了魏的衣缽,就要面臨漢軍的虎視眈眈。
漢朝皇帝劉禪早就放出話來魏國已經滅亡,司馬攸等人若是不自量力繼續舉著魏國的牌子,必然是被漢軍視作仇敵的。關於那漢朝皇帝劉禪的意思,大家又怎麼會不明白?
這是沒有贏者的選擇,無論是繼承魏國還是建立新朝,能選的只是損失小的方向罷了。晉國朝堂與軍隊民間都因為此事流失了大量的人力,這就是代價,換來的卻是生機,一線生機!
闡明立場,等待漢朝的態度,這是晉國目前要做的事情,派出的使者同樣是重量級的——裴秀!
裴秀對還有半壁江上的曹魏都不感興趣,對於所謂的晉國也是抱著同樣的態度。只是前幾次司馬炎還顧慮重重的不能放開手腳,如今國號都改完了,裴秀不得不應允出使之事了。
整個河北都在盯著裴家,整個河北都是司馬攸的天下,司馬攸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捏死裴家,你裴秀敢不乖乖聽話?
對於這般情景裴秀並非沒有預料,只是家族龐大自己如何置身其外呢……
出使漢朝是極為重要的事情,青州晉軍面臨徐州漢軍的威脅,而遼東之地晉漢兩軍仍是沒有分出勝負。
能不能與漢朝坐下來談判謀取晉國生存的空間與利益,又要付出何種的代價來換取,都是未知之數。談回來的結果看得不是裴秀的能力,而是晉國的實力,可究竟什麼結果才能讓裴秀免去殺身之禍?
……
司馬炎悲催的消息傳到許昌時,漢朝文武一片歡慶!魏國已滅,司馬炎已亡,這漢室復興,統一天下不是手到拿來?從河北,青州偷偷來到南岸的魏國臣子百姓不計其數,漢軍自然要派人手盯著,對優秀的人才進行任用。
劉禪住進了許昌的皇宮之中,對於群臣提出的改建皇宮並沒有同意。這是魏國的宮殿,自然不如漢人的宮殿用著舒服。雖說當年漢獻帝也是在此,可那段歷史與今日簡直是雲泥之別。
佔據了中原之地,漢朝同樣要論功行賞犒賞三軍,各地州郡開倉賑濟百姓,府縣官吏登記人口劃分田地,幫助流浪的百姓安家。中原大地飽經戰火十餘年,如今終是一片和平跡象,可謂來之不易。
劉禪以歐陽建鎮守長安;張損,郝度元負責重建洛陽城,抵禦河內的魏軍;齊萬年鎮守官渡威懾北方;上官準守衛濮陽監視北岸動靜;羅憲屯兵陳留保持隨時支援官渡與濮陽的態勢;諸葛瞻屯兵壽春治理兩淮等地;脩則入駐汝南平復郡內;姜勝前往徐州戰場負責監督徐州各路人馬。
而姜維以及文虎等蜀漢大將除了分撥各地之外,餘者盡數留在許昌。忙碌著整頓軍隊,匯聚輜重,治理領地,同時也在等待著劉禪所期盼的事情——太子駕臨!
閒暇之餘劉禪親自去了趟羊祜府上,見了逐漸好轉的杜預。魏國已經滅亡,晉國取而代之,作為魏國遺臣的杜預心中悲傷不已。司馬炎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傷了杜預的心,卻也給了杜預一條毫無顧忌的道路,投身漢朝!
以羊祜前往江南地區輔助吾彥治理江南之地,以杜預前往荊州治理荊州與交州兩地,這是劉禪早已籌劃好的事情。羊祜與杜預的才幹足以勝任,同樣足以威懾川中的宵小之輩!!
先發的黃崇已然抵達成都,宣讀了劉禪的聖旨,暫停一切審查活動,並且把關押的人犯統一交給黃崇率領的御林軍看管,這是穩定人心的一步,也是先讓朝中群臣從事件中跳出的一步。
整個朝廷要運作的事情有很多,這件事兒已經到了這般的地步,沒必要勞煩眾人浪費腦筋,關鍵看文鴦的這一路人馬了。
若是預計沒錯,文鴦的抵達時間當伴隨著平定中原的消息傳入川中!
既然事情有蹊蹺,既然事情難辦,劉禪索性把太子請出川中,看看有誰還敢阻攔查案!
……
嘯天狼陳靈一臉狼狽的躺在草蓆上,當初自己的苦肉計並不高明,以高玩的能力早就產生了許多疑慮,自以為是的做法不過是羊入虎口猶不自知罷了。魏順都會戰死在該役中,嘯天狼憑什麼脫困?
對方有殺死魏順的能力,難道會讓你嘯天狼陳靈跑了這麼多天?
想起恨地虎那慘死的模樣,想起那出手狠辣的富貴中年人,陳靈不自覺得便打冷顫來。那人的武技不見得如何高明,可一身的本領好似都為了殺人而準備的,招式簡單快速,出手毫不留情!
想不到高玩還暗藏了這樣一張牌,自己真是倒大霉了……
連續的審問與嚴刑拷打,陳靈咬著牙硬生生的挺了過來。即便落入高玩的手中,陳靈相信憑借自己的意志也足以到死那一刻也不張口。沒有這點份量,怎麼敢在狂人魏順的身旁做臥底?
沒等查明真相,朝廷已經平反了魏延的冤案,並且恢復了魏延的功爵,更是追諡魏順為中郎將,陳倉侯尋找其他魏氏後人等等。這都是黃崇帶來的聖旨上吩咐的,而進入了黃崇的營地,便再沒有任何審問發生。
黃崇乃是川中本族,更是名臣黃權的後人,在川中威望卓著!可即便你有聖旨,如此行動也是讓人感到些許的不爽與不信任。不過從呼雷闕傳出的消息讓所有人都默默的閉上嘴,案件能搞到這般地步,陛下早已雷霆震怒!
隨著黃崇的入川,司馬勝之,郤正,高玩,樊建,賴率等人各自行動起來,川中的局勢一下子變得穩定。
數日之後,前方大勝的消息傳回川中,魏國皇帝曹奐,晉公司馬炎在戰事中被蜀軍先後擊殺!!中原大地完全落入漢朝手中!!
群情沸騰,歡呼慶祝著走街串巷,好似過年一般的熱鬧非凡。而文鴦的五千精銳也入駐了成都,不解衣甲的文鴦徑直入宮宣讀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