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9
長江之上船隻不斷往來,能夠禁得起長江風浪的皆是官家船隻。以往蜀漢的版圖止步於長江,而今在長江北岸已然有了立足之地,商業的觸角也隨之伸展過奔騰不息的長江水,在北岸扎根。
商船不同於商隊,水路的風險只有江浪侵襲,氣候變化而已,卻是沒有海盜的。往來船隻朝夕不絕,忙碌的景像似乎預示著他朝的繁榮,卻也帶給劉禪一些訊息。
川中有變!
馬徽乃是川中大姓馬氏的代表人物,為人耿直不屈,對於國家和朝廷忠心耿耿,從無差錯。這樣的人乃是劉禪心目中百年之後朝中的棟樑之臣,更是值得托付國家的大臣,為何最後的結果,那幕後指使之人竟然是他!?
劉禪不信,可送來的證據以及馬徽在朝堂上鏗鏘有力的陳述,記載在紙上的筆墨,清清楚楚的說明了一切都是出自於這馬徽的計劃!
白紙黑字,馬徽的畫押,有太子的印璽,有郤正,司馬勝之,樊建,賴率等人的聯名附屬,這事兒假不了!具體的詳情還在拷問不斷,可馬徽在獄中卻是自縊身亡!
而一干黨羽以及被牽扯的官吏們紛紛在獄中興起了自盡的舉動,有人在第一時間以馬徽為榜樣脫下囚服自盡,有人絕食而死,更有人以頭撞牆自殺身亡。僥倖不死的,被及時救下的,也是出氣多入氣少。
事情告一段落,偏偏那如芒在背的詭異氛圍反而更加的明顯!人死,死無對證,這與試圖殺害魏順等人而掩埋事實的手法如出一轍。
馬徽有可能是自殺謝罪,也有可能是他人的替罪羊!
可能讓馬徽這般的正直之士心甘情願的做替罪之羊,這又是一股什麼力量?
「朕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富饒,一統中原,興復漢室指日可待!為何還有人要處心積慮的反朕?」
蒼老,任何一個角度上看去,劉禪都無比的蒼老。為了自己的一腔夢想,為了找到穿越至此的意義,為了興復漢室,做一名合格的君主,庇佑一方百姓幸福健康的生活,劉禪已然做的太多太多。
繼續下去,霸業可成!
然為何在朝中,在民間,甚至在形勢一片大好之下,仍然有人從中作祟,居心叵測?這些目的何在?難道是對於眼下的蜀漢還有不滿意的地方麼?
「陛下英明神武,不負先主之重托,世人舉目共睹,焉有不敬服者?宵小之輩別有所圖,非是對陛下不滿,乃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而罔顧天下大義,蔑視君臣之道,雖百死不足以贖其罪也!陛下萬金之軀,為漢室大業,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為天下一統,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何攀,黃崇,羊祜等人在一旁勸慰劉禪,言辭懇切,一片真摯之情。劉禪看在眼裡,暖在心中,沉默半晌方微微歎息道:「此事到此為止,許昌之戰結束之前,暫先如此處置。」
何攀與黃崇,羊祜對視一眼,躬身道:「微臣明白。」
「許昌之戰事關重大,大將軍軍務繁重,調撥援軍前往支援,讓大將軍父子相見。」
心繫川中之事,內中定有隱情,可劉禪知道眼下許昌之戰不容有失,當以此為主。
黃崇道:「陛下放心,兩萬五千援軍已然抵達荊州,七日之內便可與大將軍匯合。大將軍戎馬一生,以軍旅為家,父子得見必是欣喜。」
「伯約為國操勞如此,是朕之過。黃大人帶朕聖旨並兩千御林軍明日回轉川中,朕未至川中之前,一切事宜保持現狀,不可再有擴散!」
心中痛楚未消,眼前的戰事緊迫,川中的事情更是詭異。身體上的衰老無礙於內中靈魂,但此時此刻劉禪這三十幾歲的靈魂卻也倍感疲憊。多少年來,自己採取過極端手段,也曾面臨生死抉擇,更是不畏犧牲大刀闊斧的改革。
可是……
就當自認為完美之刻,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究竟是自己做的不夠?還是他人另有圖謀?
為國,為民,為天下大統,自己做了太多太多。權力讓自己的**不斷膨脹,操縱天下大勢,人之生死的感覺確實奇妙。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自己卻是覺得疲倦,找不到繼續的意義。
作為後世之人穿越在歷史洪流中,要做的難道只是仿造歷代的帝王般開創一番事業麼?
統一天下是自己的夢想,是每一名權勢者的夢想,這曾經讓自己血脈沸騰,讓自己心潮澎湃,讓自己為之傾盡全力!但……又少了一些什麼?
成為浩瀚歷史中開國君主之一,然後化為一杯黃土隨風而逝,這就是一生?意義何在?!
「微臣領旨,川中之事微臣會竭盡全力為陛下看護!」黃崇作為地地道道的川人,更是蜀漢名臣黃權的後人,骨子裡帶有的那股忠誠,讓劉禪無比的放心。
「陛下!」羊祜拱手躬身道。
劉禪目光轉到了羊祜身上,點了點頭道:「魏人分兵下汝南,壽春方面確實吃緊。那馬隆並非等閒之輩,胡廣等人也是棘手人物,你之意思朕很清楚,一切依你,切記不可大意!」
「陛下真乃明主,羊祜肝腦塗地,定為陛下奪下汝南!」
羊祜見劉禪一番話正是說道心坎裡,甚是欽佩。而那句一切依你,更是彰顯了陛下對於自己的信任。只是這般話語,如今說出來,卻是帶有一絲異感。
黃崇與羊祜離開了府邸,只剩下何攀陪著劉禪,屋中靜悄悄的沒有聲響,只是時不時的傳出歎息之聲。
「尚書檯,禁軍,各地兵力,呼雷闕,天師道……哈哈哈哈哈,朕常年征戰在外,倒是被人滲透了如此多的勢力直至此時方知啊!!」
一陣狂笑,劉禪面色一變,眼中精芒爆射,一股帝王的狠決之氣油然而生。頹喪的心態一掃而空,恢復了往日的精明。
何攀站在一側,等劉禪笑夠了,方輕聲道:「事情蹊蹺無比,但依司馬大人,郤大人,樊大人,高大人的能力,似乎並不應僅止於此……」
「惠興你是想說對手強大,還是他們之上另有掣肘?」劉禪心中早已想到何攀所指,所以之前才無比的頹廢,一度洩氣感到疲累。
撩起衣襟,何攀跪在地上道:「臣下聖明,當知臣意,此話臣不敢妄言,然集司馬興先,郤令先,樊長元,高伯珍四人之力仍是不能徹查通透,其中定有超乎四人想像的阻力存在!」
默然不語,劉禪何嘗不知內中的隱情?司馬勝之是坐鎮宮中的權臣,郤正手握絕對忠於自己的精兵,樊建掌握朝堂政務的大權,高玩更是統領呼雷闕這一特殊機構。
以這四人的力量,聯合太子所查出來的竟然是如此事實,而那馬徽等主要人犯更是頻繁身死,未免過於離譜了!這四人加上太子足以處理川中一切的事宜!除了自己,還有什麼人有能力阻止這五人的搭配!?
「一應文案,朕只見高伯珍之名,卻未見其手書,此事交託那人調查,不可有誤!」
劉禪眉頭糾結在一起,想起與高玩多年未見,想起那耿直的漢子,心中竟是起了陣陣擔心,事情恐怕還沒有結束啊……
「微臣早已傳令下去,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傳回,陛下寬心即是。」何攀作為劉禪親信,對於蹊蹺之處早有留意,早暗中吩咐人前往調查。
翌日,羊祜率軍兩萬拜別了劉禪,開赴汝南方向增援東南戰場。而黃崇接受了劉禪的囑咐後,帶著兩千御林軍也踏上了回川的路途。^-^138-書-(——00-0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