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6
院落清幽古樸,綠苔爬上斑駁的牆壁,不斷擴大自己的領地。院中的花花草草雖然茂盛,卻整齊劃一,顯是有人經常修剪之故,順著草木從中的石磚路走下去,便是宅院的大廳所在。
廳堂十分寬敞,八扇的大門雕琢精緻,古色古香,儒雅之中不失威嚴肅穆。大廳上一應俱全,僕役侍女分列左右,主人之位空懸,釣者與那勁裝中年人坐在客座位置上一邊飲茶,一邊商討。
「主人此去恐怕是撲了空,那縣令郭然已經死在魏順手下了。」釣者的聲音很是清晰,音量壓得很低,站在大廳之中的僕役侍女根本是聽不清楚內容。
「哦?新任的縣令有如此手段?這樣看來,魏順一方也是損失不小。」勁裝中年人聞言奇道,只是音量同樣壓在了一個只有自己與釣者才能聽清的範圍。
釣者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道:「我已去事發之地查探,郭然一方全軍覆沒,魏順一夥也只剩下嘯天狼與三名手下而已。那車中的財物是貨真價實的,只是魏順對我等提供的情報已是非常不滿,若不是我鎮定,恐怕早已人頭落地了。」
中年勁裝男子笑道:「以先生的智慧玩弄魏順這等卑賤之人還不是隨心所欲,我等與魏順不過是合作的關係罷了。先生無恙歸來,想必是有所打算。」
釣者一臉詭笑道:「那魏順對我等已經心存芥蒂,縣令之死非同尋常,稍有差池便是大事。」
「哦?那魏順一身功夫可是了得,就算如今勢單力薄,恐怕也不易對付。況且主人素來倚重此輩,如今主人不在,先生此舉是否……」
勁裝的中年人謹慎無比,聽出了釣者的弦外之音,連忙擺手道。
端起茶盅,一股清香撲鼻,熱乎乎的白氣向上漂著,漸漸朦朧了釣者的嘴臉。品了口茶,釣者緩緩歎道:「郭然這縣令一死,朝廷必然深究,那呼雷闕神出鬼沒,就算主人有些手段,嚴峻形勢之下,如何使得?」
「那魏順不過是叛黨餘孽,又桀驁不馴,心懷怨氣之下若是藏身不住,我等豈非壞了主人的大事?況且那十幾車財物就在小路之上,時間一久,又藏不住,事情總要敗露的。」
想了想釣者所言倒是合情合理,勁裝中年男子沉吟片刻道:「事情倒是可以如此解釋,依我之見還是等待主人回來才可,你我還是不宜輕舉妄動。」
釣者冷笑幾聲道:「主人一時離開,你我坐視此等情況不理,待那魏順跑了,又或是財物被他人發覺,事情曝光之後,試問還能如何挽救?被殺的郭然先祖乃是郭攸之,事情根本沒法善了。」
「屆時主人震怒之下,恐怕你我命不久矣了!」
聽釣者如此說,中年勁裝男子也是冷眼以對道:「先生這是威脅我麼!?須知沒有主人的吩咐,我是不會輕易調動人手的,更沒有義務聽先生的指揮!」
脾氣一上來,音量便難以控制,此時二人怒目而視,大廳中的僕役與婢女均是向這邊看來,帶有些許慌張的神色。
「你們都退下!」釣者站起身來,手臂一揮,臉上怒色騰然。
僕役婢女見這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本就是不想留的,如今有人趕倒是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趁機散了。
勁裝中年男子依舊穩坐不動,緩緩說道:「主人若是認為魏順仍有價值,你之舉措必然遭到主人責罰,此等事情某斷斷不會參與。」
釣者轉身冷笑道:「是啊,主人確實會責罰與我,可你是否想過,假若主人回來之後,發現魏順毫無用處,反是暴露我等行蹤的累贅,成為了眾矢之的,你我又要面臨什麼呢!?」
「哈,少在這裡危言聳聽,那魏順被主人養了許久,早就言聽計從。除非先生你存心暴露其行蹤,否則憑借先生的手段,那魏順銷聲匿跡並非難事!」
勁裝中年男子顯然與這釣者不是一個系統,卻是手中握有重要的戰力,此時就算釣者憤怒之情溢於言表,仍是不值一哂的樣子笑道。
釣者怒極反笑道:「這次中了郭然算計,魏順已把這筆賬算到了我等頭上,你認為就算安排好了一切,魏順仍然會言聽計從麼!?沒了手下的支持,那魏順又怎會安分?」
「嗯……容我想想。」勁裝中年男子對於這釣者也是帶有幾分忌憚,見釣者確實是動了真怒,不禁細想起來。
自己並非是懼怕釣者,而是忌憚其智慧。釣者輔佐主人多年,就算是主人對其也是讚不絕口,許多事情都交給釣者去辦。以釣者的智慧,真是判定事態嚴重到了如此地步,恐怕這事兒還真就是沒有緩機了。
釣者傲立大廳之上,冷峻無比,感受時間的流逝,不耐煩的情緒愈加明顯。可要把事情做得乾淨,憑借自己手中的力量是斷斷難以辦到的。那魏順的武藝高超絕倫,肯撕破臉皮的對自己下手,雖只是恐嚇,但昔日的情分恐怕已經是弱了。
說到底主人這裡需要魏順提供財源,魏順同樣需要贓款來擴大自己的勢力。要聚攏個五六十人不是什麼難事兒,難得是這五六十人身手都是不差。其中任何一人放到外面,都是能夠聚眾起事兒的小賊頭。
這都是魏順親自收攏的精銳,為了什麼自己也能猜得出幾分。只是主人也是需要魏順這強有力的臂膀,借用魏順強大的戰力,才一直按兵不動。
而今魏順失去了所有的手下,也失去了被主人看重的實力。在此基礎之上,反倒是因為殺了新任的縣令,勢必成為朝中各路人馬針對的目標。此消彼長之下,這樣的禍患絕對是留不得的。
若是日落之前,自己不能如約而至,以魏順的狡猾必然自行遁逃,屆時事情就難做了。
偷偷摸摸的暗中行動尚可,明目張膽的舉措哪怕是主人,甚至主人之上的人物,也是不敢做的。
看出了釣者的急迫與不耐,勁裝中年男子歎道:「好吧,這魏順看起真是一個威脅,我可以派人協助你,只是要確認對方的戰力才可。」
見勁裝中年男子同意支援,釣者大喜道:「如此甚好,替主人拔去這隱患,你我必當受到主人嘉獎。魏順胸腹遭受重創,高估之下也要戰力減半,那嘯天狼行動不便,一臂轉動不靈,餘下三個嘍囉不足為懼!」
「哦?想不到這般容易?」勁裝中年男子嘴裡這般說,卻是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
釣者笑了笑道:「車上財物多少,你知我知,不用我多說了吧!」
「好吧,我這就去調遣人手隨先生一同前往,魏順乃是一頭凶獸,先生好生小心便是。」勁裝中年男子見釣者明白自己的用意,頓時烏雲散盡,走出大廳。
片刻之後,府門大開,從這古樸的宅院之中竟是行出了十餘輛車仗,五六十人,整整一支車隊。
若有行人見了,必然不以為怪,在這縣城有些錢財家業的,誰家不經商呢?
車隊穿街過巷的到了北門,隨即一路北上而去,在車隊之後,梁發早換了身衣裝,快馬加鞭的從其他小路給魏順等人通風報信。
比起車隊的速度,只要梁發不是步行,自然可以趕在前頭。畢竟車隊的速度和單人騎馬要差上許多。想不到一個看起來普通的宅院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手。
尤其是車隊中一些人衣著普通,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高手風範,這等棘手的傢伙,加上幾十名打手,那魏順不過三五人,如何不死!
縣城之中,高斗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在了縣城,對於這家宅院的情況,自己打聽了一些,想具體瞭解,唯有等待時機。
心中焦急魏順一方的情況,但自己這邊本就是人手不足,想要不擔絲毫風險的度過,難過登天。唯有各司其責,各自盡力,方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