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冷月映寒鴉,青峰顯威能。山壁之上生死攸關,強人魏順一招看準何越死穴,怒斬而下!
人在空中,或是棄郭然於不顧自行閃避,或是為救人迎刃而上以身犯險?何越不及細想探手抱住郭然,頓覺郭然身體沉重無比,顯是對方拋出手之時有意加了力道,如此一來,自己想借勢後退的願望竟是落空!
刀鋒刺骨,殺氣襲身,何越驀然大喝一聲,沉氣下落,試圖避開大刀的追殺!然魏順縱身掄刀,大刀緊追不捨,逼命而至!
「嗯?何人!?」
危機之刻,在何越身後竟是一大塊山石迎面砸向魏順!石塊夾帶風聲呼呼作響,時間與角度又是配合的恰到好處,魏順一刀誠然可以斬殺縣令郭然與其身後的何越,可自己血肉之軀也要禁得住山石砸面的考驗。
「哼!」
冷哼一聲,大刀反手上揚,反斬在山石下方!刀擊山石,夜幕之下火花四濺,一閃即逝,但見魏順一臉兇惡神情,那面部肌肉堅若鐵石,碎石塊迸射臉上竟是留不下絲毫印記!
鬼門關轉了一圈,何越一身冷汗,雙腳落地身形隨即暴退!自己一身武藝已是不差,可比起這刀鋒即可殺人的魏順仍是差上許多。
濕膩膩,冰涼涼的感覺從手上傳來,何越不禁大驚!但見抱在懷裡的縣令郭然身上一道血線,雙目怒睜不閉,竟是被方才魏順那一刀的刀鋒所殺!
血水從傷口滲出,滲透衣襟,形成血線瞬間湧成血人……
「就算兩人,也不是我的對手,受死吧!」魏順砸飛了山石身形早已落下,見何越身後一中年人緩緩走上前來,詫異之餘仍是信心十足。
眼前這農夫打扮的黑子已經讓自己吃盡了苦頭,山壁之下已經沒了聲音,自己倒是未曾下望一眼,如此寂靜無聲,多半是自己那些手下全軍覆沒了。
後來出現這中年人氣度不凡,步履之間帶著一股沛然正氣,方纔那塊山石份量不輕,對方投擲過來力道與角度拿捏的都恰到好處,顯然仍是有所餘力。
即便如此,若是講到生死決斷,武力殺戮,眼前這二人仍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後來的中年人正是潛藏許久的高玩,見何越緩緩起身,地上那人沒了動靜,不禁關心道:「何兄,無恙否?」
「啊……我無恙,只是此子乃是忠良之後,棟樑之材,英年早逝,是我大漢損失,也是陛下的損失啊!」
哀慟,惋惜,對於縣令郭然的死,何越心中悲痛,雙眼未曾放過魏順。
「原來你們也是官府之人,如此甚好,殺一個也是殺,殺一雙也是殺,哈哈哈哈哈!」
聽對方提及大漢,陛下,魏順已然確定對方之身份,高舉大刀在手,一股狂然殺氣四下奔放!
高玩聞言也是微歎,上前一步與何越並肩道:「死者已矣,待此間事情結束,我等可將此時報與陛下,讓死者也能夠得沐聖名,不至枉死……」
何越只能點頭,抬首卻是對魏順道:「我等一戰在所難免,能否讓我先將此子屍身暫挪,此子是個好官。」
郭然確實是個好官,不說別的,單是其嫉惡如仇,心繫百姓,敢想敢做的性格就足以勝任一方父母官。只是此時如此言語,倒更顯得魏順是個惡賊了。
「哼,我魏順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強人魏順也聽出了何越的言外之意,臉上微微抽搐半分,冷冷的說道。
「你之刀法慘烈,尤適合陣前搏殺,萬軍叢中縱橫,定然尤其來歷,可願相告麼?」高玩心思與何越相同,自己二人絕無可能戰勝眼前這恐怖的刀手,唯有拖延時間,待高鬥,梁發回轉,四人聯手是戰是退才有把握。
臉上抽搐更是明顯,魏順雙眼一翻冷冷的道:「你倒有些見識,報上名來!」
一雙銳目觀察入微,高玩一抱拳道:「本官乃是呼雷闕西北執事高玩,在朝中尚掛一侍中的虛職,這位是何越,乃是本官延請出山為太子治理天下的能人。」
高玩此語話中有所不妥,何越安置好了郭然的屍身,聽得高玩如此說不禁一震,旋即又是有所領悟,起身回到了高玩身旁,與其並肩而立!
「呼雷闕……既是西北執事,為何在川中出現?」
魏順心中詫異,疑惑神情一閃即逝,雖是盡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緒,無奈仍是語音變調,情緒波動一顯無疑。
「呼雷闕與太子,還是對呼雷闕比較敏感麼……」
心中暗思,高玩慶幸自己的設想竟是有幾分貼切,與何越對視一眼緩緩說道:「本官受陛下調遣,一統兩川事宜,在此出現有何問題麼?」
「你之黨羽已然全滅,此等慘敗理應汲取教訓才是,若是一錯再錯,便永難回頭了!」
何越見那魏順的表情,心知對方與呼雷闕定然有所關聯,索性以賊眾全滅的事實刺激魏順,希望可以藉機得到些許的線索。
神色冷峻,魏順不言不語,對於對方的挑釁與刺激,只是呲之以鼻。然眼角有意無意之間,卻是向山壁之下瞟去。但見山路之上遍地狼藉,屍體混扎木石橫七豎八,僅存的幾根火把在山風吹拂之間也是惶惶欲滅。
數年心血,毀之一旦,魏順強壓心頭憤怒,疑惑更是增多。
「官也好,民也好,生死由我做主,爾等只管來戰!」
魏順橫刀一喝,心中疑惑似是震散,然震動之後,又似煙雲般籠罩心頭,揮之不去,難以驅除!
看出端倪高玩上前一步斷喝道:「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更是朝廷一心延攬之人,爾具一身武勇不思報效朝廷,興復漢室,反而在此濫殺無辜,攔路搶/劫,七尺男兒志僅於此麼!?」
持刀的手微微一震,魏順瞠目怒喝道:「好一個興復漢室!興復漢室!!漢室朝廷,殺我全家,污我門庭,此等朝廷,何人報效!」
「嗯?哈!江東已滅,北魏殘存,漢室復興指日可待,朝野之間滿心歡喜,豈容汝妄言誹謗!」何越掃了高玩一眼,見其義正言辭,自己索性雙手負於身後,倨傲而立,話走偏鋒。
受到言語刺激,魏順臉色一變掄刀便要上前,卻聽高玩一臉正氣喝道:「呼雷闕成立至今,雖有滅族之案,但絕無冤案錯案,你之言語,可有憑據!?」
當年的黃皓,陳袛,太子劉濬牽連人員之廣不計其數,滅族也是不在少數之列,眼前這凶悍刀手情緒激動,顯然所講非是杜撰。高玩與何越一唱一和,要安撫對方情緒,又要不斷刺激對方拖延時間,避免被看穿虛實,二人搭配默契非常。
頻臨爆發的情緒被這一句斷喝拉回,魏順仰天慘笑不斷,一股悲涼之意油然而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既然你們想死一個明白,我就成全你們!!」
見對方情緒激動,似是無法安撫,何越與高玩均是力運全身,嚴陣以待。對方口出真相之後,定然是無窮無盡的殺戮,二人心中暗自叫苦,卻也動彈不得。
手中刀,再次高高舉起,映著天上皎潔的月光,寒芒照射四方!握刀的手,不再鎮定,隨著情緒起伏抖動不已,十指緊扣之下,是數十年的幽怨與悲憤。
死氣瀰漫四周,滴落的是淚水,抽搐的五官象徵一代凶人忍受極大的痛苦,魏順緩緩張口,聲音迴盪山嶺!
「吾祖父魏延魏文長是也!爾等可以瞑目矣!」
伴隨一聲厲喝,刀光一閃,天上的明月似乎被一切兩半,一刀過後,滴答聲響個不停,目光所及只餘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