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30
敗績連連傳來,江夏渺無音訊,徐州被蜀軍佔據大半,壽春被蜀軍攻破,宛城被蜀軍包圍,而從虎牢關出征的魏軍也被姜維留下的大將齊萬年率領羌氐之軍迎頭痛擊未得存功而回。
接二連三的訊息讓許昌城內啞然無聲,司馬炎更是鐵青著臉半天沒有一句交代。本還是指望擊退了蜀軍,自己就可以取代魏帝建立屬於司馬氏的國家。無奈除了杜預之外,江夏的王濬,壽春的胡奮,廣陵的曹亙皆不是蜀軍的對手。
就算是杜預在宛城,也被劉禪,姜維,羅憲三路蜀軍圍得好似鐵桶一般,根本動彈不得,哪還有先前渡江襲擊襄陽大獲全勝的威風?
煩心的事情不止是這些,還有楊駿的投敵。楊家是司馬氏的親戚,楊珧的事情做出了處置,楊氏與潘岳狼狽為奸虛報軍功的事情也被揭發。種種的不法行為作為司馬氏要有一個大義滅親的態度,否則如何立威?
威風倒是立了,但結果並不如人願,在許昌的楊氏家屬一一落網入獄,但在壽春的楊駿,楊濟兄弟硬是率領自家的精銳人馬開城投降了蜀軍,並且擊殺了胡奮的得力助手盧珽,讓蜀軍佔據了壽春,導致東南戰局徹底崩潰!
司馬氏確實有大義滅親的態度,卻高估了自己的威望。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兩代三人苦心的經營,讓司馬氏的威望達到了巔峰。司馬炎作為第三代的繼承者,一切本應是水到渠成的。
只是司馬昭在垂暮之年已經無力阻攔當時吳蜀肆虐,尤其是蜀漢的發展超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的。司馬炎的才幹以及威望,經驗均不如司馬昭,在戰略上和治國上又是屢屢出現失誤。
試想作為司馬氏貴戚,楊氏需要抱著潘岳才能得到更大的好處,魏國中樞的混亂就可想而知了。
司馬炎對於楊氏倒是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畢竟司馬氏眾多親屬的支持也是維持政權穩定的主要力量。若是對楊氏趕盡殺絕,引起的恐慌和震動皆是不可忽視的。因此司馬炎不過是想擺出一個態度罷了,屆時自然有人出頭為楊氏求情。
奈何楊珧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對於任何事情都是從來不肯深究的。一系列的打擊來得太快,身旁又是沒有個明白人指點,惶恐之下便急急的通知了楊駿。楊駿素來相信弟弟的「智慧」,見司馬炎不顧情面的要趕盡殺絕,哪有膽量賭司馬炎不過是高舉輕落?
往日裡楊家仗著自己的權勢欺辱的人可謂不少,虛報的功勞等罪行又被抓住了把柄,加上楊珧的驚慌失措,終於釀成了一出慘劇!
包括司馬炎的正房楊氏在內,楊家之人被推出午門斬首示眾,連潘岳,孫楚等人也是整個家族被一股腦的斬殺!腥風血雨的許昌城並沒有因此獲得平靜,反而是人人心懷恐懼,不單單因為政權的動盪,還因為蜀軍的勢如破竹!
西方的戰場魏國只能夠固守虎牢關,那蜀漢大將齊萬年詭計多端,勇猛無比,兵鋒更是銳利,野戰之下魏軍屢戰屢敗,討不到絲毫的便宜。姜維和柳隱肯率領全軍南下,把西方戰場托付給齊萬年,此人自然非是泛泛之輩。
東方戰場徐州岌岌可危,青州,豫州等地也是在壽春蜀軍的火力之下。僅有胡家兄弟聚集了三四萬人馬屯駐小沛堪堪抵禦。求援的奏疏一封封的傳入晉公府邸,司馬炎卻是束手無策!
三年的苦心經營,魏國並沒有多少的起色,與異族一戰大傷的元氣沒有恢復,剛剛訓練的兵力又在東西戰場上大量的消耗。國內的錢糧籌劃都成問題,國庫也漸漸空虛,人力是用來耕種,還是用來投軍?
魏國倒不是沒有人,而是流民實在太多。百姓在當地生活不下去,只能背井離鄉流浪各處討生活。當地的戶籍是有數的,可戶籍上的人都不在了,賦稅徭役從何實行?
蜀漢之所以能夠在徐州穩穩的立足,除了得到海西的錢糧之外,更是因為其實行的善政惠民,讓四方的流民迅速的向徐州聚集。這些流民本是有上頓沒有下頓的,聽說了漢家的惠政,誰不爭先恐後的前來?難道寧願餓死,也不投靠漢家活下來?
這樣一來更是凸顯了曹魏政治體系的弊端,土地資源不是在大族富人手中,就是荒廢掉了,大家都忙著圈錢,有幾個願意管百姓死活的?
幽禁在深宮中的魏國皇帝曹奐,對外面的消息也不是毫不知情。以前是每天都有朝中大臣,司馬氏的走狗來勸自己讓位,避免殺身之禍等等。可這段時間這些司馬氏走狗前來宮中的頻率有了明顯的下降。
這只能代表兩件事情,一是大環境並不允許司馬氏篡位,二是司馬氏被其他事情纏住,無法顧及自己。
天下間唯一能夠阻止司馬氏的,也只有蜀漢了!若是有一天蜀漢打進了許昌,魏國頻臨滅亡,自己是要感謝漢人還是痛恨?
遷都的謠言傳來傳去,傳的人心惶惶,朝野之間關於遷都的話題都是偷偷在討論,司馬炎卻遲遲不肯做出動作。眼下司馬氏的威信已經降到了歷史最低點,有楊駿的先例擺在眼前,一旦下令遷都,等於把整個中原拱手讓給了蜀漢。
可如果不遷都避開蜀軍的鋒銳,那宛城的杜預又能支持多久?新野的劉禪,宛城的姜維,隨時可以改變行軍方向攻擊許昌。許昌不過三四萬魏軍罷了,已經不敢分兵去支援東方的小沛,面對蜀漢全師的威脅,也是沒有絲毫信心。
老一派的朝臣早就被司馬炎趕跑,司馬昭遺留的智囊也是不在朝中,這個時候司馬炎能倚重的雖然是朝中的重臣,可在韜略上已然遜色多矣。眼下的曹魏朝中,或許懂得生存智慧的不在少數,但能夠比擬蜀漢戰略高度的,竟是誰也不行……
整日愁雲密佈,把朝中的文武一而再,再而三的挨個思索著,盤算著,估量著,竟是沒有一個能夠力挽狂瀾。而族中能夠依靠的也不過是司馬胄,司馬干兩個叔父罷了,一個是固守虎牢關,一個鎮守河北,都是抽不得身。
原本在司馬炎身旁出謀劃策的,此時都是沒了聲響,這般局勢本不是常人能夠處理的,治國治經這些大臣是能手,作戰謀劃可不是什麼強項。整日愁眉不展的司馬炎,不得不派人四處延請賢能。
無奈臨時抱佛腳的舉動大家都看得出來,而眼下的魏國要兵無兵,要糧沒糧,這個時候就算是司馬仲達復生,又有什麼良策呢?國力強盛之時不用人之進言,這些智者選擇獨善其身,如今誰又會蠢得挺身而出做替罪羊?
包括裴秀在內的謀臣智者不是遠遁深山尋之不到,就是裝瘋賣傻病痛纏身,司馬炎派出的使臣走了大半個魏國,一番折騰是毫無收穫。說是毫無收穫或許是誇張,畢竟這些人物背後都有自己的家族支持。
國家到了這個時候,司馬炎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各大家族自有自的打算,卻是不敢刺激司馬氏。提供不了什麼辦法,可兵員和錢糧卻是大大的有,有了人力和財力的支持,司馬炎也不好翻臉。
便在此時,一名中年文士一身落拓滄桑,蕭索的身影孤獨的站在晉公府邸門外,堅毅的眼神中隱含一絲熱情,正是隱藏許久終於熬到機會的張華張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