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憲率領大軍殺至宛城,拖住了杜預支援解系的動作,此時杜預能夠發兵十萬來戰,顯然羅憲那邊已經退走了,至於生死,此時姜維等人也是不知的。
「陛下那邊必然有所準備,杜預不以宛城作為屏障,反而至此野戰,心存死志也。此戰不容小覷,傳令眾軍小心謹慎,令使柳休然提兵速速來此。」一番觀察,並沒有發現破陣之道,姜維心念電轉,吩咐下命令。
在此間與魏軍對峙的蜀軍有七萬人左右,而柳隱手中尚有近五萬的兵力。在兵力上蜀軍絕不遜色於魏軍,只是陣法之道往往是削弱對手,加強自身的。八卦陣能夠讓蜀軍以少擊多,不代表杜預這個陣勢不能,只是效果會有差異罷了。
就算姜維全師在此,也是不願輕舉妄動的,何況現在手中不過七萬兵力而已?
對面的魏軍見蜀軍久久沒有動作,杜預立馬陣前揚聲叫道:「西蜀敢來犯我邊境,何以望陣生畏乎?」
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蜀漢兵將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姜維回到馬上,回話道:「此陣立於凶險之地,四方鋒利,杜元凱你身為三軍主將,列此死戰之陣,是想葬送這十萬人的性命麼!」
「哈,好一個攻心之計,姜伯約雖老,可中氣十足,仍是我國大敵,不可輕視也。」杜預不過四十幾歲的年紀,姜維卻是垂暮老者,戰場之上彼此答話一來一往,字字清晰,對於杜預或許容易,對於姜維這般年紀的老將絕不容易。
「哈哈哈哈,我大魏將士,人人心存死志,保家衛國死而無憾!倒是你西蜀小國,竟然再次興兵,難道忘記了襄陽之戰麼!」杜預讚歎姜維之後,卻又是喊話回去。
襄陽之戰,乃是蜀軍心中之痛,更是姜維心中解不開的結。見杜預以此來譏諷自己,姜維不禁勃然大怒道:「此陣不過爾爾,待我破之!」
尹業見姜維動了真怒,連忙勸道:「杜預黃口豎子,伯約何必與其一般見識,待柳休然人馬趕到,再作打算不遲。」
「哼,此子實在是可恨,此陣我必闖之!」姜維鬚髮噴張,怒髮衝冠,身上一股渾然氣勢勃然噴發。
梁正皺眉道:「此陣甚是龐大,若要闖陣可由我引萬餘人前往。」
尹業心知難以勸阻姜維,於是也到:「我與仲聲同往,先行試探,伯約你在樓車上觀戰,隨時準備接應我等便是。」
既然姜維決意要破陣,那麼此時必然要有人闖入陣勢之中,待魏軍陣勢運轉起來,才找得出破綻。姜維身為三軍統帥,眾將一時自告奮勇者不計其數,爭相前往。
「汝等不識陣勢,去也無用,此行非我親自前往不可,不須再爭了!」一擺手,姜維竟是決意親身試陣!
眾將聞言大驚,紛紛進言勸阻,可就在此時,對面的杜預又是叫道:「姜伯約你一把年紀,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大可讓偏將先來試陣,免得身死陣中,毀了你一世雄名!」
「哼,激將之法,無聊!」上官準冷哼一聲,啐了一口道。可一雙目光卻是看著姜維,毫不掩飾眼中的擔憂之意。
姜維見眾將急切,微微笑道:「姜維非是輕率之人,此陣我已有破解之法,只是需要親自一探。汝等只要按照我之吩咐相機而動,此行必然安全無虞,姜維就算不惜命,也不會用漢室大業賭氣。」
「伯約切莫欺我,此陣龐大無比,孤軍深入焉有萬全之理?」尹業三角眼吊起,盯著姜維嘟囔道。
「萬全倒是沒有,六七分總是有的,上官可隨我一行。」姜維伸手拍了拍尹業的肩膀,轉首又是對上官準道。
「遵命!」上官準微微低首應允,身形不動,胯下戰馬已經來到姜維身側。
尹業看了姜維半晌,終於歎氣道:「好吧,便依你,不過你若是有了閃失,可別指望我把軍隊撤走。」
姜維微微一笑,不理杜預的不斷挑釁,召集眾將安排破陣之法。半個時辰之後,蜀軍準備就緒,魏軍勢頭開始削減,便在此時,蜀軍陣列一開,姜維,上官準率領鐵騎五千,步卒五千衝向杜預的大陣!
「哈哈,終於來了!」叫囂了半個時辰,杜預本以為姜維不敢動彈,突然見姜維親自引兵殺了,不禁狂喜,急忙吩咐各軍發動陣勢,勢必讓這蜀漢第一支柱有來無回!
一萬蜀軍步騎各半,姜維統領步兵,上官準帶隊騎兵,一前一後接近魏陣。騎兵的速度以及頻率,與步兵完全不同,也很難搭配。騎兵固然可以慢慢的走,但作戰之時,慢走的騎兵毫無威脅,甚至不如步兵。
而一旦速度提升,四周的步兵又是礙事。所以步兵和騎兵在行軍過程中是分為兩隊的,絕對不能混編一起,否則一旦遭遇戰事自己就出了亂子。
走在前列的是一千盾牌手,銀色大盾一個挨著一個好似一堵牆壁一般的移動著。斗陣,與兩軍廝殺還是有所區別的。換到尋常的廝殺,這個時候魏軍自然是放箭遠程射擊,但既然是斗陣,此時的魏軍便無法做出任何攻擊,只能等待蜀軍入陣。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兵不厭詐」,蜀軍依舊是十分戒備的緩緩推進。
見到蜀軍如此謹慎,杜預又是讚道:「姜伯約行事周密,我不如也。」自己雖然沒有亂規矩突然襲擊的打算,可姜維早已做好了準備。這就好比兩個人下棋,看得遠的人總是獲勝,做出的選擇也總是正確的。
若杜預真是心存不軌,在蜀軍接近魏陣時發動十萬大軍一舉圍殺姜維,等到姜維腦袋落地時,誰還在乎什麼規矩?
姜維何許人也?雖然只有一萬人馬,但這陣勢排的是進退適宜。就算魏軍真的發動十萬大軍圍殺,就算難以脫困,也能支撐到蜀軍趕來支援。
待蜀軍到了魏軍陣勢邊緣,魏兵便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道路給蜀軍進入,放蜀軍入陣。此等舉動雖然有悖於兩國惡劣的關係,可越是如此,越說明陣中凶險無比。否則魏軍何必如此大方?
「大將軍,此時魏軍懈怠,我等返身衝殺,必然可獲全勝!」蜀將墨擎見魏軍合上了陣勢,連忙獻策道。
姜維雙眼打量陣中佈置,聞言只是輕輕回答道:「旁門左道宵小為之,切莫再言!」
「啊……是!」墨擎聞言臉上一熱,退在一旁。
「此陣有些許門道,眾軍謹記我之安排,隨我來!」看出些門道,姜維一聲令下,挺槍縱馬,看準一處旌旗較多的所在殺將過去!
此時魏軍大將杜預也退入了陣中高台之上,看著宛若長龍的蜀軍在陣中左右衝突,一番得以神色,手中令旗不斷指揮魏軍圍困蜀軍,同時更是戒備對面的數萬蜀軍是否有所動作。
蜀軍方面梁正,尹業等將領在心中也替姜維捏了一把漢。而在更遠之處,蜀漢大將柳隱率領五萬蜀軍正火速來援。
被杜預殺的大敗的羅憲,得到了回轉的關彝之助,此時也是湊集了一萬五六千蜀軍再次殺奔宛城。
湖陽水域之上,戰船密佈,矢石橫飛,蜀漢皇帝劉禪得知魏將馬隆被調往宛城之後,親自率領十萬蜀軍揚帆長江之上,誓要攻破湖陽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