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的魏兵從山上不斷墜落,不是被殘殺,就是被活生生的肢解,山越獸兵用極其殘忍的方式展示著自己的「力量」,孫諝更是陰森森的望著山下顫慄的魏軍發笑——凶殘,是征服人最為直接的方式,因為每個人都會恐懼,會害怕。
張光,趙誘等魏將看的血脈噴張,怒不可遏,幾番要引軍殺山區,可卻被王濬攔住。山地作戰於魏軍不利,而麾下的魏國兵將中有大部分已經是面無血色,有的甚至轉過身去,摀住耳朵。
兵將如此,還談什麼作戰?
魏軍很快的撤走,繼續留下只是折磨,這一戰探出了蜀軍的真實意圖,同時魏軍也受到了很大的困擾。這一支山越蜀軍已經成為了江夏魏軍心中的夢魘,提到名字,想起來就讓人害怕,接下來的交戰又要如何進行呢?
恐懼,可以克服,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吧……
殘忍的殺死了魏軍俘虜,孫諝帶著兩萬多山越人馬興高采烈的回轉夏口,這一仗殺的痛快,尤其是看到魏軍臉上那驚恐的表情,和灰溜溜離開的背影,更是讓人爽得不得了。
這一仗蜀軍折損了大將張瑛以及七千餘人,卻也殺得近萬的魏軍,同時在心理上狠狠的震懾了魏軍。美中不足的是,這是一場被動的戰鬥,蜀軍的奇兵過早的暴露,使得最初安排的作戰計劃完全落空。
夏口城外一支蜀軍列陣以待,正是蜀漢大將王業,這支蜀軍帶著無數的酒肉牛羊,是用來犒勞山越人馬的。看著山越人凱旋歸來,王業並沒有什麼喜悅,自己的任務沒能完成,還是損兵折將,而面對的山越獸兵更是讓人窒息——這群獸的凶性一起,把蜀軍當做敵人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將軍辛苦了!」孫諝沙啞的嗓音帶有幾分陰沉,配合那猙獰的面容讓人不寒而慄。
「孫將軍客氣了,若非有孫將軍在,這一戰後果不堪設想。這裡略備酒肉,孫將軍可一塊帶走回營安歇。」王業官職在孫諝之上,可交談起來卻毫不以上級自居。
孫諝咧著看了看牛羊美酒,嘿嘿的笑道:「兒郎們廝殺一夜甚是辛苦,回營路遠,便借這城池暫作歇息吧!」
山越之兵不可入城,是劉禪下達的命令。這些山越好戰,同樣好殺,尤其是獸兵沒有法紀約束,放到城中必然禍害百姓,因此下令嚴禁。只是夏口城中的百姓早就遷徙走了,屯駐的都是漢家人馬,王業見孫諝自恃功高,面色便帶有幾分不快。正待說上幾句,不想那孫諝說完之後,逕自帶著山越人馬來到夏口城下,開始叫門。
「陛下有令,山越之兵不可入城,孫將軍你要違抗聖命麼!」城中的蜀將張雄正自哭泣兄長之死,此時守城的乃是黃德,見到城下山越人馬鼓噪,於是高聲喝道!
孫諝仰頭看著城頭上的黃德,一臉厭惡之情道:「兒郎們廝殺一夜,路途遙遠,入城歇息如何不能?」
黃德冷哼一聲道:「既然爭執不下,我便將此間事情修書送往陛下處,請陛下裁斷,如何?」
「嘶嘶嘶……」孫諝聞言一震,歪歪腦袋想了半晌,嘴裡不斷發出近乎獸類的聲音道:「此等小事,何須勞動陛下,我等回營便是……嘿嘿嘿嘿嘿嘿嘿……」
待山越中軍離開之後,王業等人方才鬆了一口氣,這孫諝絕非善類,陛下也是知曉的,只是平定了山越,這般大功讓人只能封賞不能打壓,而其掌握的獸兵更是難得的戰鬥力,留在國內易生禍亂,放到戰場上才有用武之地。這般道理眾將也是清楚,只是每每和孫諝打交道,總是讓人心驚肉跳。
休整一日,夏口蜀軍已經沒有繼續駐守的必要,趁著魏軍膽寒之時攻略江夏郡,才是首要之務。於是王業留下黃德鎮守夏口,自與張雄引兵七千,以孫諝的山越軍為先鋒,翻過山林,進入魏軍地界,直逼江夏郡。
「魏將王濬等人皆是中原名將,不可小覷,孫將軍此行切記小心。」王業心知山越軍作戰雖然勇猛,卻是易於中計,因此出言提醒道。
孫諝一聽嘿嘿笑道:「王將軍放心便是,魏人膽寒不敢出戰,我自有妙計,魏軍主力交給我吧,其餘小縣就有勞王將軍了。嘿嘿嘿嘿嘿……」
王業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引軍這就前往他處。」言罷,七千蜀軍與山越軍分路而行,轉攻其他縣城,而江夏城則有孫諝的山越兵負責攻略。
「叫兒郎們都散開,盡情玩耍!嘿嘿嘿嘿嘿嘿……」孫諝見漢軍走了,心中得意,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了。
魏軍龜縮在城內毫無動靜,山越軍在城外肆虐,燒燬田地,劫掠村戶,本以為會收穫頗豐。不想堅壁清野乃是魏軍準備多年的戰術,山越軍搞了半天只是點起了無數大火,卻是顆粒無收,更遑論抓到百姓了。
看山越軍遍佈四野,城上的王濬等人恨得咬牙切齒,這些山越人不會攻城,可魏軍也是不敢出城野戰。山越人盡情的躺在草地上享受陽光,更有彼此玩耍嬉戲的,還有人伏在地上亂嚎亂叫,人人恨不得出城將其一一大卸八塊!
「山越之輩不通攻城之法,我等穩守城池,當保無憂。」王濬定下心來道。
趙誘恨聲道:「四野之軍皆非那夜所遇之獸兵,想不到這山越人也懂得施展詭計。」
「哼,若非有兩把刷子,如何平定得了山越之患?」王濬冷哼一聲道。
「不若末將引鐵騎三千出城衝殺一番,振奮士氣!」趙誘想了想提議道。
「不可,時間還早,待山越疲憊焦躁之時,方是出戰時機,你與景武需要盡快鼓舞軍心士氣,不可讓眾人惶恐。」王濬搖頭否決了趙誘的提議,這個時候對方氣焰正高,而自己的軍心還沒有恢復和穩定,不是作戰的好時機。
尋常山越都是活動在山中,襲擊縣城靠的都是突襲,或者是大量的山越強攻。面對江夏堅城,山越根本就沒有攻城器械,想攻城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山越兵多沒有鎧甲,只是獸皮遮體,更是沒法應付攻堅戰。
因此只要魏軍固守城池,山越便沒有辦法。只是山越佔據四野,魏軍也只能困守,難以支援附近的縣城,只好看著其他城池被蜀軍一座座的攻破了。
……
襄陽城中劉禪與劉動等人論天下戰事,已有數日。劉動年僅十三歲,對於兵勢韜略已然有了極深的造詣,而思路又是遠朝眾人,多有怪異想法。群臣聽得是皺眉,是不解,劉禪卻甚是欣慰。
自己能夠經營蜀漢到這步田地,靠是後世的思維,以及對於諸多事情利弊的判斷。若自己的親生兒子拘泥這個時代的框框之中,恐怕也不見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擁有超越時代的想法和眼光,才能成為一名大人物。
劉禪是來自後世的普通百姓,而劉動則是封建時代的皇家子弟,出身的不同,導致了很多思想是劉動無法接受的,相關的許多思維也是劉禪無法教導給愛子的。若是幼年便跟隨在劉禪身邊,倒還有希望成為一個思維「怪異」的後世人,可如今,最佳的時間早已錯過。
劉動越是年長,越是大膽,而表現也更是另類。可也正因如此,朝野之間才會一致認為劉動與陛下很是相像——當然不是幼年的陛下,而是幹掉了黃皓,陳袛等人,掌控全國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