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9
夜色迷離,月光朦朧,深夜之中一片月光依稀照耀大地,灑在嶙峋怪石之上,倒影山影樹搖。一隊夜間巡山的蜀軍精神奕奕踏入山林,絲毫不知死神已然到來,一陣雜亂聲音,一片夜鳥驚空,一切恢復沉寂。
翌日清晨,王業在夏口府邸之內負手躊躇,走來走去甚是心煩。昨夜又有百餘名哨兵折損在前方山中,這已經是第三天如此了。作業負責巡山的蜀軍足有三千之眾,魏軍就算如何夜襲也總應該有蜀軍擦覺,彼此支援就應。
事與願違,三千蜀軍毫無發現,只是在接近黎明之時才覺出少了百餘人,方在山林之中找到同伴的遺體。
「魏人神出鬼沒,必然早有準備,將軍不必焦急,今夜末將親自引兵前往山中,勢必尋得魏人廝殺。」蜀將張瑛抱拳道。
王業陰沉著臉,看了看張瑛道:「也好,今夜你提兵五千前往山中,若遇魏軍只需纏住,我自引五千精兵為你後援。」
「末將遵命,兵卒屍體也由末將帶下去處理吧。」張瑛是蜀漢名將張嶷之子,當年曾經協助諸葛瞻平定了蠻人之亂,粉碎了陳袛的陰謀,而後因為居喪在家,直到喪期結束,才被任用。
「切記好生安葬,入土之時,我親自前往祭奠。」王業也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領,擺了擺手把這事兒交給張瑛處理。
張瑛指揮兵卒把屍體都搬了出去,王業看著桌案上的地圖,眉頭糾結在一起,久久沒有鬆開。剛剛佔據夏口之時,還是如在夢中,可如今看來卻是如在甕中。
以夏口為起點,向江夏郡內各方進兵,皆是要經過不少的高地和山嶺。蜀軍屯駐在這些高地山嶺附近,其斥候卻是要每日巡視山林之中,甚至走得更遠來打探魏軍的消息。
魏軍毫無動靜,蜀軍也只是認為魏軍全力防禦等待自己進攻,不曾想每每到了夜裡,魏軍便利用夜色和山林高地的特殊地形,對於蜀漢巡兵進行捕殺!若說前兩次準備不足,導致折損了不少兵員還算情有可原。只是昨晚已然投入了三千兵力,依然毫無所獲,甚至連這百餘人是如何折損的,都沒有得到半點聲息。
這讓出夏口,山林為界,看似蜀軍佔據了便宜,卻是被魏軍佔據了主動。蜀軍固然不會把軍隊穿過山嶺到另一端較為平坦的地帶安營,那已經遠遠超出了夏口支援範圍,也不利於補給運輸和消息的傳遞。這一點,恐怕魏軍讓出夏口的時候,早已成竹在胸。
如此看來,魏軍讓出夏口不僅僅是戰略上的策劃,更有戰術上的準備。夜間襲擾蜀軍探子,這等舉措不過宵小所為,然魏軍勤於此道,其背後用意又是為何?
想的越多,越是沒有頭緒,自己受命前來牽制江夏魏軍,攻取夏口,這任務已經完成,既然你魏軍有此興致,今晚就讓你們知道我業的厲害!王業心意已決,大步出府,前去祭奠死去的軍卒,激勵眾軍士氣,籌劃今夜之戰!
夜幕再次降臨,從蜀漢外圍的軍營望去,四周山脈高地黑漆漆的立在遠端,好似壓在蜀軍心頭的巨石,喘不過氣來。五千蜀軍分為五十隊,每隊百人,長槍手,刀斧手,盾牌手,弓弩手樣樣皆有。在每隊之中,還有五六名手執鑼鼓之人,若然遇敵,鑼鼓手負責敲響鑼鼓傳出警訊,餘者陣型牢牢站穩不可退卻。
五十隊蜀軍分批進入四方高地,山林之內,張瑛親自帶著三隊蜀軍押後。但見一條條火把組成的火龍,在黑夜之中往來穿梭,夜色之中甚是壯觀!王業全身披掛,帶著六千精銳蜀軍在營中隨時待命,只看前方山脈之中有了聲息便去支援。
連續三天遭遇敵襲,蜀漢兵將皆是無比的謹慎。魏軍專挑巡兵下手,這等行徑讓人不齒,可效果也是斐然,若抓不住魏軍,以後誰還敢夜間巡視呢?張瑛縱馬開路,手中也是拿著火把,四處照耀,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白日裡張瑛已經帶領本部人馬到山中巡視,留神觀察了蜀軍遇難的地點,可惜沒有任何發現。魏軍能夠來無蹤去無影,又是專門挑選少數巡兵下手,其進入山中的兵力一定是不多,這茫茫山嶺高地,叢林溪水,想要尋找極少數的魏軍,怕是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
戰鼓咚咚震天響,旌旗搖擺不停,兵卒叫罵不休,壽春三座衛城之外,蜀漢大將脩則引兵四萬列開陣勢,縱馬橫刀,在城外空地之上耀武揚威,挑戰魏軍。
壽春城頭,並西,中,東三座衛城之上,魏國將領各自因觀瞧。但見蜀軍陣勢森嚴,井然有序,刀明甲涼,兵馬熊撞,一看便知乃是主力人馬。
「脩則在此,魏人可敢一戰!」脩則穩坐馬上,提刀指著城上魏軍,揚聲叫陣。
蜀軍在三座衛城之外叫陣,離著壽春還有二十餘里,壽春方面即便登上城頭高樓,也是看不出端倪,只是根據隱隱傳來的戰鼓聲確定前方確實是有蜀軍出戰。不等吩咐,壽春城中數十騎疾馳而出,奔赴前方打探消息。
「蜀軍挑戰,必然為探我方虛實。」胡廣冷哼聲道。
胡奮見兄長如此,微微笑道:「你我兄弟耗盡心血建造這壽春防線,豈怕蜀軍窺覬虛實?不若借此機會給予蜀人痛擊,振奮我軍士氣。」
胡廣想了想點頭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之戰為兄前往即可。」
胡奮笑道:「哈哈,兄長急的難耐,這一陣便讓給兄長了。」
胡廣提刀上馬,引領兩萬魏軍,三千鐵騎出城而去。胡奮站在城頭,看著浩浩蕩蕩的魏軍,心中默念此戰可以功成,天祐大魏!
叫罵許久魏軍方面毫無動靜,脩則見狀策馬回陣,使軍卒繼續叫陣。脩允,李特迎上來道:「魏軍雖然沒有動靜,不過三座衛城之後探子不斷往來,想來必然是何壽春聯繫。「
脩則點頭道:「三城與壽春呼應,甚是麻煩,卻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只是不知魏軍這三城兵力虛實,不好定計。我料魏軍志在消磨我等銳氣,傳令各軍戒備,繼續叫陣。」
脩允傳令去了,李特卻是道:「魏軍若是堅守不出,我等難以推進,不若分兵襲擊其後,誘其出戰,便知魏軍虛實。」
脩則看了一眼李特搖了搖頭道:「這三城距離壽春不遠,地勢位置甚是巧妙,孤軍深入過於冒險,一旦遇危損兵力,得不償失,還是穩紮穩打較好。李特見脩則不許自己分兵奇襲,只好泱泱告退。
「兄長,快看!」脩允傳令完畢,見到遠端魏國壽春人馬殺到,急忙叫道。
「嗯?」脩則拉長鼻音,甚是凝重的一聲,一雙銳目不斷掃視魏軍。
只見魏軍到達中衛城與西衛城之間,便停下來不再前進,兩萬魏軍列好了陣勢,數千鐵騎往來縱橫馳騁,這是示威,更是誘敵!
三座衛城用「品」字形圍壽春,作為壽春前方的屏障,蜀軍從外圍攻擊,中衛城便是首當其衝,而東西兩個衛城在中衛城側翼形成拱衛之勢。爾今魏國大將胡廣率領兩萬魏軍,三千鐵騎在中衛城側翼,與西衛城之間屯駐兵士,挑釁蜀軍,實是用心險惡。
蜀軍若然前去攻擊胡廣的兩萬魏軍,便要被西衛城和中衛城的魏軍攻擊兩翼,而東衛城卻是賣空,可以任意出擊,不論兵力強弱,軍力多寡,單是這番陣勢,蜀軍已經吃了大虧,難以盡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