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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興復漢家業 第一百八十章 亡漢 (下) 文 / 乾坤不動

    更新時間:2012-09-06

    淮上激戰,脩則,李特等人逃至江邊卻是前無退路,後有追兵,茫茫長江水讓人無比絕望。便在此時,沿著江岸一支蜀軍不斷靠近,觀其兵力規模約在兩萬。

    遠端魏軍大將胡烈見了暗自躊躇,自己誠然是勝兵前來,但從譙郡長途跋涉至此,也是耗費了大量體力,如今蜀軍既然有所接應,硬拚也是無益。於是胡烈道:「蜀人援軍不少,我等已得淮上諸郡,到無須硬拚。」胡廣和盧珽皆是強撐傷勢作戰,聞言也是沒有異議,於是魏軍緩緩退去。

    見魏軍退去,脩則與李特,脩允等人禁不住長出一口氣。片刻之後援軍趕至,乃是蜀漢大將陶璜!兩下相見互通消息,當下毫不遲疑撤往江南。此間魏軍不過是一路人馬而已,陶璜一路前來搜羅了不少敗軍,淮上合肥等地早已失守,而陶璜所帶之軍近乎是江南建業的全部人馬。

    此時魏國吳郡大將胡奮得知蜀主被困襄樊,蜀軍悉往援,於是糾集吳郡魏兵動作不斷。諸葛瞻等人兵力大半都送往襄樊地帶,只是勉強守禦險要之處,堪堪抵擋而已。

    劉禪被困襄陽的消息讓魏人振奮,對於江南百姓來說卻是動亂不堪。江南新附蜀漢步久,劉禪極力照顧江南臣民,可蜀漢根本上的政策和制度,卻是不允許江南一些龐大的世家生存。

    迫於壓力之下,向蜀漢政權妥協,這是逼不得已,是形勢所迫,並非心甘情願。劉禪在襄陽被困的消息傳來之後,眾人風言風語,更有甚者有人傳劉禪已經死在襄陽等等。

    留守建業的宗預極力彈壓謠言,即便如此,形勢也是不容樂觀。江南各大世家皆是高門子弟,根深蒂固,縱然家中奴役,佃農被蜀漢政策化為良民各自生存,可家族之大,子弟之眾仍然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宗預心知淮上非囤積重兵不可守,而已現今江南的兵力絕對無法兼顧南北兩岸,兩下權衡之下,還是江南穩定為主,因此將兵力交給陶璜使其把淮上蜀軍接應回江南。一者避魏軍之鋒銳,二者穩江南之形勢。

    ……

    蜀將徐射奉羅憲之命,引兵五千暫時於南岸歇息,待江夏魏軍兵力薄弱時,襲其城池!羅憲走了許久,便有探子來報,魏國江夏守將王濬盡起江夏水陸人馬逆流而上,抄襲羅憲一軍後路,江夏此時守軍不足兩千人,甚是虛弱。

    徐射聞言大喜!當下引兵浩浩蕩蕩乘船抵達夏口,一路上未曾見到魏軍戰船攔截,夏口魏國守軍也不過數十人而已,遠遠望見了蜀漢戰船皆是一哄而散。徐射暗讚羅憲心細如髮,料事如神。

    羅憲引軍西進乃是阻止魏軍增援襄樊,此去必然苦戰,非精壯之士不可為也。兵者,分類無數,群聚威力方大。若是苦戰,須各個奮勇,其中有羸弱之輩,不僅自身難保,更是拖累全軍氣勢。因此羅憲引精兵西進,留下的卻是老弱之軍。縱然是老弱之軍,面對江夏幾乎空城,也是佔盡優勢——更何況魏將王濬引兵攝羅憲之後,江夏所留人馬未必不是老弱病殘。

    信心滿滿徐射引兵疾奔江夏,留下千餘蜀軍看守船隻。江夏漸漸出現在眼前,徐射也是小心為上,命全軍暫且休息,使探子前往前方打探江夏虛實。那探子領命而去,徐射便使眾軍原地休息,然不過片刻功夫,四周忽然琴聲悠揚傳來!

    「嗯?哪裡來的琴聲!」徐射聞之一愣,轉首四下觀望,卻見不遠處的山頂上似乎有人影晃動。

    「十五從軍征,八十得始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伴隨琴音,一把聲音唱起,其音之美,動人心魄,其聲之秀,滲人心扉。

    徐射不過一武人可乍聞其歌也是心中悅然,不過剎那便反應過來此地乃是魏軍之地,這山頂琴韻究竟是何人所為?!

    「……遙看是君家,松柏塚纍纍。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聲音越來越近,徐射臉色大變!

    但見四周冒出無數魏軍,山野之間旌旗滿佈,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拋到蜀軍陣前,赫然是先前派出的探子!蜀軍休息之時突然見到魏軍現身一個個魂飛魄散,雖然起身握著兵器,但毫無陣勢可言。

    一名少年魏將眉清目秀,俊朗飄逸,身長八尺穩穩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雙手撫琴於馬頸,端得是出類拔萃,一表人才!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淡然處世之意境,控馬盤旋之態另藏豪邁不群之姿!

    「鍾武張光恭候多時了,江夏郡守由張某暫代,不知蜀人此來為何?」這張光談吐言語,音色極其美,甚是悅耳,一曲唱罷,語氣之寒暗藏殺氣,讓人不敢小覷!

    徐射看著遍野魏軍旗幟,心中暗驚!仔細打量這少年魏將更是讚歎不已,此等人物就算江南之地亦是罕有,想不到鍾武不過江夏郡內小縣,卻能出此良才!

    「本將來取江夏郡,汝等……」徐射見魏軍沒有趁亂伏擊自己,對於魏軍氣度又是暗中稱讚一番。

    「蜀將切勿多言,是戰是退,一字而已!」張光年輕俊秀,儀表不凡,聲音秀美,此時說出話語,倒是少了幾分蕭殺,多了幾分柔和。

    徐射被對方打斷話語,臉色一沉,心中卻是猶豫不定。根據情報對方哪有如此多的兵力?可眼前所見魏軍露面的約有兩千來人,連綿在山野之中不定還有多少。這或許是魏軍虛張聲勢,可若不是虛張聲勢,雙方一旦交戰,以對方擺出的陣勢,自己休想全身而退!

    進或是退,對於徐射和蜀軍來說無異於死或是生!

    猶豫之時,一聲輕歎,只見張光眉目間殺氣隱現,不過瞬間便消失的乾乾淨淨,卻是縱馬殺來!

    徐射冷哼一聲,拍馬舞刀不甘示弱!魏軍若是採取伏擊,自己此時想必早已大敗;對方若是此時驅動人馬,自己也絕不敢硬拚,必然是奪路而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這張光面容俊秀,年紀輕輕,偏偏選擇獨身來戰,倒正是自己的強項!

    將對將,放手公平一戰,也難得這張光年紀輕輕便有此大將風度。

    寒芒閃,刀光化青虹!血矢現,流星破天際!

    「噗!」

    「啊……!」

    未及交手,那張光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卻是一箭近距離射殺徐射於馬下!

    蜀軍本是膽寒,見到主將一個照面就翹辮子,不用魏軍驅殺,早已一哄而散。張光一聲令下,兩千魏軍掩殺而去,獨留清秀少年馬上撫琴長吟,歌聲悠悠蕩漾天地,好似神靈鎮守一方。

    ……

    景山之中小皇子劉動,諸葛尚等人與青城先生匯合一處。連續突襲讓魏軍損失慘重,一把大火雖然只能燒掉魏軍部分屯糧,卻是讓魏軍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總算是緩和了襄陽的形勢。

    「先生,動兒何時能夠入城?」劉動看蜀軍沒到一夜前後折損四千餘人,心中禁不住惆悵。

    青城先生單手撚鬚髯,看著景山下屯駐的魏軍緩緩說道:「這般兵力,就算入城又有何用?」

    劉動小嘴一撅道:「父皇被困多時,城中急需援助,我等兵力就算稀少,也是一股力量,先生何言沒有用處?」

    青城先生見諸葛尚等人都是贊同劉動話語,於是笑道:「為師此番已經為爾父帶來最為需要之物,入城小道也,哪有什麼用處。」

    劉動不明所以,諸葛尚若有所悟道:「先生所言乃是人心……」

    「不錯,若是守城,襄陽城中青壯無數,怎少我等著兩千來人?久困之下,人心頹然,我等一番折騰,魏軍必然有所忌憚,城中必然有所期盼,以陛下之能,操縱呼雷闕重整旗鼓,不過舉手之勞耳。」青城先生帶有幾分嘉許的看了一眼諸葛尚才道。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若以兵力來論,這裡原本六千人馬能否入城尚是未知之數,就算城中多了兵力,可依然是兵力薄弱。沒有城中百姓支持,這城池是斷斷難以守住。雖然折損了大半的兵力,可自己的存在讓魏軍放不開手腳,讓城中有了希望,這襄陽城沒有增添一兵一卒,得到的卻又勝似兵卒。

    「多謝先生教誨,只是如此仍是難解此地危難,先生有何妙策?」劉動也是聰明非常之輩,小小年紀思慮成熟不下成人。

    青城先生注視遠方,良久方道:「杜預此計甚是隱蔽,我料其定然瞞不過姜伯約。我等兵力薄弱,只宜借助山野虛張聲勢,牽制魏軍,要解圍還須等待才好。」

    「大將軍人在洛陽,離此甚遠……」劉動聞言大喜,又是一臉憂容道。

    「哈哈哈哈哈,動兒何須擔心。姜伯約縱然未必能及,可杜預手段同樣瞞不過另一人,可惜杜元凱生不逢時,孤掌難鳴啊……我等只需牽制住魏軍等待時機便可。」青城先生見狀笑道,一副胸有成竹之態,讓眾人琢磨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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