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24
襄江水戰雙方難分高下,無論是魏國還是蜀漢水軍戰船都是不多,這襄江也是一條大江,可比起長江卻是遠遜。三四十艘戰船在水面上糾纏不休,再來船隻只能是落在後面,一時也是插不上手。魏國的五層樓船和蜀漢的鐵甲船都沒有出現,在這邊的兩國水軍都是各自國中的弱軍,交戰只是依照慣例殺個不停,沒有什麼新意,可仍舊牽動人心!
襄陽和樊城被襄江一分為二,蜀軍和魏軍同樣被襄江一分為四,在襄江兩岸彼此對峙。在襄陽地界對峙的是魏國大將杜預以及蜀漢皇帝劉禪,另一端樊城地面上則是魏將馬隆和蜀漢大將文鴦。
戰鼓聲再次響起,魏軍鼓噪不斷,可並沒有進兵,這是揚威更是示威,向著蜀軍示威和挑釁。劉禪眉頭一皺,心中盤算不定,魏軍如此行事所圖究竟是什麼?此時蜀軍有不到六萬人,魏軍加上杜預一直按兵未動的主力卻是有十萬人馬!這般優勢的兵力按兵不動,反而等待蜀軍先攻,如此的挑釁未免過於小瞧人了。
樊城地面的文鴦用旗語傳信,詢問是否出戰,劉禪的回答只有一個字「等」!魏軍不動,自己是不動,後方還有四萬蜀軍沒有抵達,拖延時間對於蜀軍有百利沒有一害,對於主動拖延時間的魏軍卻是看不出有什麼好處。
既然摸不透魏人的意圖,倒不如靜觀其變。
長江血戰之後蜀漢暫時取得了長江的控制權,魏國殘餘船隻尋路退往廣陵等地,或是繞路返回壽春,這些魏軍中就會捲土重來。只有逃奔江夏的小部分魏國水軍被羅憲的水師殲滅,蜀漢在這一場血戰中損失了近乎七成的戰船和兵力,這同樣是不小的損傷。
要留下人馬鎮守各處,要留下足夠的水軍抵禦廣陵方面的魏軍,更要壓制吳郡的魏國水軍,這些都需要大量的兵力和戰船。因此運送劉禪等人乘風破浪的戰船也只能夠湊到四萬人和相關物資之用,其中大部分船隻的船工還都是臨時從民間徵調而來的,如此用人就知道蜀軍同樣元氣大傷了。
鼓噪數次魏軍見蜀軍不動,自己卻是動了。
樊城方向的魏軍開始緩緩的前壓,佔據江岸,協助自家水師射擊蜀漢戰船;襄陽方向的魏軍則是分出一路人馬大肆攻打襄陽城西側,杜預冷眼看著戰局,心中不斷的算計著,既然你不動彈,我動就是了。
蜀人戰船和魏軍正是勢均力敵,突然多了數千魏國弓弩手亂箭射來,頓時讓船上的蜀軍忙的手忙腳亂,一時攻勢受阻,防禦上更是吃緊。憑空增加的數千火矢極大增加了蜀軍的負荷,戰船上火起不斷,有運氣不好的船帆在此刻也被燃著!
城頭上的軍民看到自家陛下前來相救忍不住在城頭上奔走相告,城中也是傳了個遍,本以為就此可以暫時休息,不想魏軍退卻之後又返身殺回。箭矢漫天瀉下,投石好似冰雹一番,綿綿不休砸在襄陽城頭,不知道震動的是人心,還是真的撼動了城牆……
由靜變動,轉守為攻的魏軍讓蜀人看不明白,可又看得明白。若是繼續等待和魏軍保持對峙,襄江上的蜀漢水軍以及襄陽城都是危險。就在蜀人猶豫的當刻,另一側杜預的軍中也是派出了弓弩手去襄江邊協助魏國水師夾擊蜀軍,襄江把戰場一分為二,其控制權有多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是魏人的陰謀,因為魏軍對於這一手早有準備。看襄陽城西側那猛烈的攻勢,絕不像是一隻剛剛撤退的魏軍能夠發起的,無論是兵力還是攻城器械皆是準備充分!顯然魏軍對於眼下這一刻的形勢早有預料,早有預謀。
「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等還有一支伏兵,何不?」何攀看出形勢關鍵,又仔細觀察了魏軍列陣的位置之後,進言道。
「關彝的五千精兵是否藏身那座大山之中?」劉禪手指魏軍身後遠端巍峨的山嶺問道。
何攀用力點頭道:「回稟陛下,臣再三確認無誤,關彝將軍的人馬確實藏身那大山之中。」
「嗯……關彝這一路人馬可瞞得過杜預否?」劉禪思索片刻,終於道出了心中的疑慮。
關彝原本是引兵攻打武關,可魏軍放佛蜀軍故事,在武關內外佈置了大量的投石車,蜀軍幾次攻打損傷慘重,只能遠遠退避不敢向前。蜀漢的投石車比起魏國投石車要先進一些,火力,速率以及投擲範圍都要略勝一籌。怎奈魏軍根據武關地勢,不僅僅把投石車佈置在了城上,更在附近的山嶺安排了不少的投石車。蜀軍的投石車攻擊範圍再遠,石塊上拋的高度終究是有限,而魏軍投石居高臨下則是加倍的發揮威力,因此蜀軍這一路屢屢遭受挫折,最後只得在姜維的授意下轉往宛城地面伺機發作。
等這支蜀軍到達了完成,又遭逢宛城大戰,關彝這支人馬只是救了部分蜀軍,就被魏軍追著打進了大山之中。不是關彝太弱,而是杜預實在太強。劉禪的擔心不無道理,關彝曾經出現在宛城,以杜預的深謀遠慮恐怕不會把關彝漏算在這場對決之中。若然魏軍算準了關彝會出現在這場戰鬥中,那麼關彝這支奇兵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反而會成為累贅落入魏軍的埋伏之中。
何攀嚴肅的道:「魏人之心在於引陛下入甕,我軍若是進發決戰之地必然在襄陽城西,魏軍陣勢在襄陽城西有如口袋一般,若是入內便為魚死網破之局!然魏軍立身之地,背靠關彝將軍屯兵之處,此時發動攻勢,就算魏軍明知如此,也是無可奈何,還望陛下三思!」
「哈哈哈哈哈,杜預老謀深算,關彝久久未曾現身,如何不懷疑其藏身山中?」劉禪此時豁然開朗,開懷笑道。
何攀眉頭一皺,仔細觀察了魏軍陣勢之後問道:「陛下之意是,杜預準備將我等一網打盡?」
魏軍那陣勢確確實實是一個口袋,而口袋的底端正是在關彝藏身之處。關彝若是發動攻勢,必然是衝入口袋底端,可若劉禪的推測無誤,魏軍的手段就顯得可怕了。因為就算魏軍兵力如何雄厚,也不敢用口袋底端的魏軍來同時抵擋兩面蜀軍的衝擊!一旦稍有不慎就會落得滿盤皆輸,杜預乃是沉穩細心之人,那口袋陣也是一個誘惑蜀軍來攻的手段
「非是如此心機,如何做的了王基的位置?」此時劉禪對於自己的猜測更加的確認無疑,語氣無比的堅定。
「襄陽城中尚可支撐些許時日,倒也不急救援,襄江水軍已經難以支撐,何不先救此處?」何攀思索之後獻策道。
魏軍既然在襄陽西側嚴陣以待,蜀軍不中其算計,最好的方式就是動用樊城地面的人馬去救援襄江的蜀漢水軍。如此劉禪的主力軍和魏國杜預的主力人馬還可以保持對峙的狀態,左右事態的發展,更重要的是如此可以讓戰事的時間變得更長,從而等待另外四萬蜀軍的到來。
「也好,且看這杜預如何應對,速速傳令文鴦進兵,另外使後方加緊治療傷兵,能走路的都上陣來!」劉禪點頭同意道。
襄江上的水戰只是牽扯一部分的水域,蜀軍和魏軍都可以通過沒有戰事波及的水域乘坐小船或是搭建浮橋到對岸。為了保證戰略的準確傳達,何攀自告奮勇的帶著百餘人親自去襄江另一側向文鴦傳達劉禪的意圖。
在這個時代,能夠準確無誤的傳達,並且讓接受旨意的文武能夠完全理解君主話語的人少之又少。因為要理解君主的話語不難,難的是第一時間領悟到君主背後的意圖,清晰準確的傳達指令也是簡單,可不簡單的是如何不漏痕跡的讓對方對於上命能夠「心領神會」。
何攀無疑就是這樣一個能夠勝任的傢伙,而這場戰鬥的勝負,也在此刻繫在了何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