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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興復漢家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禍延東南(上) 文 / 乾坤不動

    血戰之後,短暫的對峙關係眾人生死,王基張口大喝意圖止住兵戈,然而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雙方血仇已結,一方建業守軍,一方中原甲士,死者若是尋常兵卒倒也無妨。然有資格在場的都是建業城中的高級將領,就算丟掉兵器又怎能保證日後這些兵權在握的高級將領不尋機報復?

    「殺!」一聲厲喝,再開新篇,百餘甲士齊聲吶舞動兵刃圍殺王基等眾將![.]

    王基等人早已雙眼血紅,喊停只是為了生存為了大局,並非怕死。見這些甲士道理不通,油鹽不進,王基冷哼一聲扶著傅袛閃入眾將環繞之中,二十七名將領手中刀劍不一,在這大廳之中排成方圓之陣奮力抵禦!

    刀光乍寒,劍鋒轉冷,比不上心中寒潭;狂熱殺意,一腔熱血,可暖胸中方寸之地。王基,傅袛,並二十七名將領並肩作戰,協力求活,一時刀光劍影,殺的天昏地暗!王基最是精明,也最是冷靜,一番拚殺廳中甲士不少反多,這府邸內的甲士聽得喊殺之聲紛紛前來支援,而基一方僅存十九人,危在旦夕!

    『「退!」王基見形勢不妙,當機立斷揮刀開路,遇人殺人,遇刀斬刀!

    人死,刀折,血路頓開,眾將相隨!

    王基帶著眾將一口氣從偏門衝出,經過迴廊,進入自己書房之內。這一路衝殺不過片刻功夫,然身旁將領一再折損,爭先斷後,書房之中算上王基與傅袛僅存九人!

    「王公!」大將王齡耳朵被砍飛半隻,一臉血污呼喊王基,悲憤無比。

    「守住門戶待援,不可放棄!」王基見眾將傷痕纍纍,一臉疲憊,心知今日變化連連,體力消耗雖然巨大,可內心的傷害卻是難以彌補。眾將心力憔悴,體力自然消耗得更快,鬥志也是不及以往。

    「王公放心,我等必護……」話音戛然而止,那武將甚是堅決,無奈力不從心,可身手動作早已慢了不少,一個沒留神被甲士挑飛手中大刀,刺傷肩頭。隨後甲士更是三五撓鉤探出,構住這武將便是往外拖拽!

    眾人見狀大驚,書房不過一處大門,六處窗口,傅袛傷殘人士又是文官,躺在地上不死已然命大,餘下七名將領各守一處,誰也無法抽身去救。

    眾將不能,王基能!老者飛身衝出屋外,戰至此時仍是身手矯健,但見王基擰腰,矮身,就地翻滾,又是縱聲一躍,轉眼間已然殺入甲士人群之中!中原甲士舞刀弄槍合擊王基,然王基一把年紀身形靈動無比,在人群之中忽左忽右,刀鋒所過之處哀嚎遍地,如入無人之境!

    王基浸淫刀法五十餘年,今朝含恨施展,其威力巧妙皆是常人難以估算。

    刀如猛虎,迅猛無比,傷人於眨眼之間!

    刀似蟒蛇,刁鑽難防,攻敵於難以自救!

    刀若奔雷,勢可開山,挫敵於雄渾之力!

    就在甲士被殺的焦頭爛額之時,王基又仿若柳絮一般隨風而起,掠過刀槍,避開殺招,來到被撓鉤拖拽的武將身旁,寒芒數閃,撓鉤盡斷!身後所經之處標起無數血珠,被王基從身旁掠過之人,脖頸之處血痕森然,紛紛倒地而亡!

    那被救的武將本以為必死,卻見王基孤身犯險來救,心下無比感激。當下就地撿起一桿長槍,掄槍橫掃,配合王基攻勢返身衝殺!

    王基鬚髮染成血色,身上幾處露出血肉傷口,手中大刀神出鬼沒,口中更是暴喝連連,端得是威猛無匹!眾甲士被王基一陣衝殺折損十餘人,餘者心裡打怵忍不住倒退,王基雙眼圓睜喝道:「老夫王基,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聲音遠遠傳出,聞者無不顫慄,王基立在庭院之中,屋中幾名武將此時也衝到王基身旁,雖然人少,可狂霸之氣已經席捲全場!腳下屍體無數,鮮血染紅一片土地,血色鬚髮無風自動,老者怒目橫刀,對方竟是無人敢戰!

    此間停戰,可喊殺之聲猶然未絕,由遠及近逐漸清晰,府中甲士四散奔逃,跪地求饒者不計其數,城中兵將軍馬聽聞王基府邸內有喊殺之聲,各自來援,此時把這府邸包圍的水洩不通。府中的中原甲士不是負隅頑抗被殺,就是跪地求饒等候發落。

    一場動亂終於收場,又終於開場。

    「末將等護主來遲,罪該萬死!」軍中振威將軍蘇雄,偏將軍徐業在局勢穩定之後跪地請罪。

    醫者給王基等人清洗傷口,包紮傷勢,王基慘然道:「你們何罪之有,起來吧,城中情況如何?」

    蘇雄跪地不起道:「中原所來之甲士在城中同時發動,欲阻攔我等前來救援,已被擊殺大半,餘者皆是生擒活捉,不知如何處置。」

    徐業同樣並不起身道:「中原所來之戰船意圖趁亂出城,在水門處被我軍攔住,現已制住,等候發落。」

    王基點了點頭道:「眾將傷勢如何……?」

    蘇雄和徐業都聽出了王基話語中的哽咽之音,心中均是不忍如實告知。可從頭至尾王基都在現場,這傷亡情況想隱瞞也是無法隱瞞。二人互相對視,誰也不願意開口,王基看著二人心中有數,想起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想起朝夕相處的將領們,想起這些子侄輩兒的軍中棟樑沒有死在戰場為國捐軀,卻是死在這內亂之中,唯有歎息。

    王基預料的很對,司馬昭死期將近……

    人有生老病死,司馬昭年衰體弱,整日費力勞心身體早已支撐不住。可是魏國需要自己,司馬氏家族更是唯自己馬首是瞻,司馬昭不願意休息,也不能休息。常年的病痛加上一時的急火攻心造成了一目失明,同時也讓司馬昭的身體更加的虛弱。然而司馬昭平日裡掩飾的非常好,就算是裴秀和張華也只是看出了一些眉目,卻是不敢確定。

    對於圍過來說司馬昭是不能失去的,司馬昭若是死了,那將是魏國無法承受之重。魏主曹奐不過是一個傀儡,司馬昭愛子司馬炎火候仍是不夠,司馬昭在位是權臣,是心懷叵測,可司馬昭若是突然就這麼走了,魏國朝堂必將大亂。

    無論何種派系,幾乎都是此等認識。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更是有識之士的共識。曹奐握不住權利,可必然有人趁機打著曹奐延攬權利。司馬炎會接手司馬昭的班底,可那絕對不是完整的權利。

    權利的重新分配預示魏國的劇變,更預示著魏國難以形成統一的力量去抵禦外敵,恢復生產。只看眼下的朝堂便知道,若沒有司馬昭這超級強勢的權臣震懾全國,各個派系早就翻了臉皮,白刀子紅刀子出。

    然而,天命將至,人終究有一個壽命。司馬昭不怕病痛,不怕操勞,更不怕自己之心路人皆知,怕的只有死,只有命運!

    貴為晉公,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這種種的榮譽和權利讓人難以割捨,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家族。可操縱數百萬人之生死,可輕易改變任何的命運,卻是無法操控自己的命運,甚至無法控制與預料,無論做何努力,死亡終究會到來,躲不開,閃不掉,只有承受。

    生老病死,人不可逆。

    數年之後,有人如此推斷,司馬昭其實早在死前幾年便開始著手死後的安排。自己家族之人紛紛登上高位,手握重兵,這不僅是為了掃清阻力,更是為了自己死後司馬氏依然可以握緊大權。

    從司馬昭的角度考慮,王基這個人忠於魏國,忠於自己,可未必終於自己的兒子,司馬炎也駕奴不了這等重臣。

    因此,有了建業之亂,蜀漢與曹魏的均衡局勢自這一刻起徹底打破,並且再不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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