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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興復漢家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激戰(下) 文 / 乾坤不動

    龐宏和數百蜀軍陣亡,卻是吸引了大批魏軍的注意力,蜀將王振趁機引軍突圍而出,狼狽而逃。杜預聞州泰已死,心下無限唏噓,國內名將日漸凋零,戰火卻是不斷,自己本欲前來穩定局勢,伺機反攻蜀軍,誰知宛城一方鎮守先是陣亡。

    魏軍正在打掃戰場,卻從被俘的蜀軍口中得知了新野的戰況,杜預聞言大驚道:「新野乃國家門戶,絕不可失!」言罷留下兩萬魏軍守衛宛城,自己引騎兵一萬五千人,步卒三萬人疾馳救援新野。,匆匆趕到新野前方探馬來報,前方數萬蜀軍浩浩蕩蕩前來迎戰!

    杜預聞言驚疑不定,投石車砸城之巨響隱隱可聞,喊殺之聲亦遠遠出來,蜀軍究竟有多少兵力一邊攻打新野城,一邊來迎擊自己這五萬大軍?

    遲疑之時前方旗幟招展,無數蜀軍漫山遍野殺來!蜀漢大將王振帶著殘兵為側翼,天師道大將范恩引兵五萬在正面掩殺,另有一萬餘騎兵沿著江岸從側翼衝殺過來。遠方的江面上更是戰船密佈,聲勢驚人的逆流而上竟是奔著西方而去——西方正是宛城!蜀漢水師誠然難以直抵宛城,可從其他的渡口登陸去奔襲宛城乃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杜預見狀心中暗驚,蜀人正面就是水陸並進,步騎並肩,新野城下還有多少蜀兵?荊州的蜀軍雖然兵力眾多,可如此傾巢而來實在是讓人想像不到。心裡想著手中卻是不敢怠慢,杜預一連發出無數作戰指令,魏軍停下腳步列陣以待!同時一萬五千鐵騎直奔著蜀漢騎兵衝殺而去,魏軍鐵騎天下聞名,蜀漢就算有了戰馬,但技巧熟練的騎士絕對沒有那麼多。也就是說同樣數量的騎兵,魏騎要比蜀騎精銳得多。

    甫一交戰,杜預便知道自己的預料有所偏差。蜀漢騎兵也是清楚自身之戰力無法和魏騎比擬,因此盡量避免正面的交戰而是尋道向著魏軍後方衝去。蜀騎一動,魏騎便是追擊攔截,但蜀軍沒有固定的目標,隨機應變,雖然是萬餘騎行動不便,可追擊的魏軍同樣是萬餘騎。縱然騎馬技巧要勝過蜀人,但在自然規律面前仍是於事無補。

    蜀漢步兵和曹魏的步兵已經混戰一處,側方數萬鐵騎這麼來回奔跑不經意間已經影響了魏軍的部署。蜀騎雖然和魏騎交戰但戰場範圍囊括了魏軍的肋部,離著稍近的魏國步卒不經意間就被捲入騎兵戰團之中,不用蜀騎砍殺,只是戰馬的奔跑盤旋就使魏國步兵被踏為肉泥了。附近的魏軍見了毛骨悚然,這騎兵戰場好似絞肉機一樣,範圍不斷的擴大,不斷的有人被捲入……

    肋部的魏軍礙於騎兵的威勢,紛紛向內退縮,魏軍的陣勢便逐漸的扭曲變形。杜預見了心中著急,頻繁催動人馬猛攻意圖緩解自方陣勢的壓力。要知道數萬人馬混戰之刻,陣勢想挪動半分都會影響到戰爭的勝負,一處被對方衝破,便是徹底的大敗。因此魏軍想調整陣勢,就只能把蜀軍頂開一段距離,才會有調整的空間。

    只是騎兵的作戰位置是蜀軍掌握主動,更是范恩有心安排。早在兩年之前蜀軍已經預料到自己的騎兵短時間內無法和魏國鐵騎比擬,因此潛心研究了一些戰法,爭取把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免得在戰場上騎兵成為拖累。

    見到魏軍猛攻,蜀軍同樣不甘示弱,這一支魏軍突然出現在宛城可謂毫無徵兆,但也說明了魏軍也是剛剛抵達,否則一定會阻止州泰,就算不阻止也大可出兵救援。既然來不及救援州泰這一路魏軍,那麼杜預的魏兵顯然也是疲憊之師了。新野城外自有范長生督帥是攻城不過是人人鼓噪,投石車投擲不斷罷了。這等聲威新野城中的魏軍自然不敢出城,而遠方的杜預不知虛實心內也必定有所躊躇。

    龐宏之仇不可不報,宛城之敵不可不殲!

    范恩,王振等蜀漢將領身先士卒浴血奮戰,憑借兵力優勢一時壓制的魏軍難以變陣。看著魏軍肋部的兵力不斷回縮,而陣中可開始臃腫時范恩大呼一聲:「時候已到,給我狠狠的砸!」

    一聲令下,附近幾處高地之上,三架投石車現身,雖然只有三架,可一車一輪可投石二三十塊,三車也是近百石塊的攻擊輸出。這些投石車礙於蜀魏混戰,因此投擲的距離選擇的特別之遠,恰好是魏軍臃腫之處。幾萬人的大混戰個人空間甚少,為了保證陣勢的緊湊,人與人之的空間和距離都是有限,憑空多出這麼多的自家兵將擠了進來,更是活動不便。

    人山人海,人頭攢動,擦踵磨肩,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就被這投石車的大石塊砸的血肉橫飛,腦漿迸裂。想跑的想逃的想往前衝的都是動彈不得,人擠人,人推人,人踩人一片慌亂。

    慘叫聲有,哭喊聲有,怒罵聲有,哀嚎聲也有,可最多的聲音是「逃命」,「快跑」,「撤」!軍隊是一個軍紀嚴明的組織,可軍紀如何嚴明軍人終究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人心都是肉長的,生死之刻那還有人在乎軍紀呢?眾人這麼一喊,軍心便開始渙散起來,杜預見狀大怒,可又是束手無策,那一片被投石車重點攻擊的區域已然成為了人間煉獄,血肉滿地迸濺的四周魏軍不斷的後退。

    蜀軍見效果達到,立即發動了猛攻,同時蜀漢騎兵不理魏國鐵騎的糾纏,拚死衝向魏軍大陣側翼,直奔杜預眾軍而去!外圍的魏軍還能抵抗一二,可內部的魏軍被不斷的喊聲擾亂了心神,便是無心戀戰,再內部些的魏軍親眼所見,更是慌不迭的準備撒丫子開溜。

    軍心如此,夫復何言?

    若是兵對兵將對將的拚殺,蜀漢騎兵絕非魏國鐵騎的對手,蜀漢步卒也未必吃得下杜預指揮的魏國步兵。無奈蜀人揚長避短,有意擠壓魏軍陣勢,然後以投石車霹靂手段猛擊,堅固的魏軍大陣終於崩潰。非是杜預用兵不精,實在是蜀人狡猾,讓魏軍失於算計終吞敗果。

    魏軍雖敗卻是井然有序,杜預引兵五千壓陣凡是臨陣脫逃者殺無赦。接連砍殺了百餘人之後,魏軍的軍心才有些鎮定,依照指揮開始撤退。而魏騎無心去追殺蜀騎,而是插到兩軍交戰處為自家大軍斷後。看著對方雖敗而不亂,范恩也知道不可輕追,如此潰敗的形勢,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被穩定,杜預治軍只能,臨陣之決端的是世間少有。

    魏軍怏怏退去,放棄了增援新野的戰略計劃,至少這一戰是難以對新野的形勢起到幫助。杜預騎在馬上悶悶不樂,國內的形勢嚴峻,兵源不足,糧草不足,眼下雖然幸運的保住了宛城,可新野那邊的形勢並不樂觀。表面上魏國各地都在和蜀軍抗衡,實際上蜀軍的錢糧物資充足完全沒有後顧之憂,而魏國境內耕地被大面積的廢棄損毀,全國上下勒著褲腰帶來打這一仗。相比之下,國力優劣一目瞭然——當然這只是此時此刻兩國的寫照,若是讓曹魏恢復生產幾年,其大量的人口絕非是蜀漢可以匹敵的。

    蜀漢的重兵切斷通往新野的道路,蜀軍更是奔著宛城方向而去,杜預有心留下來觀察新野的局勢,又不敢托大讓蜀軍去騷擾宛城,畢竟宛城還牽連著武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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