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將司馬汲並不是什麼優秀將領,看對面的江東拿不出什麼夠級別的人物,可北方的魏國也是差不多的狀況。
大批將領都戰死在和吳蜀征伐的戰場上,其中數次的大敗更導致了一批精英將領的陣亡和投降他國。王基名為牽制江東水師主力,然而魏國的水軍本來就不是人家對手,要牽制對方主力,自家也是拿出來大部分的戰力才勉強辦得到。
本來就不多的將領都被調集到王基麾下,這邊的偷襲只好用司馬汲了。司馬汲水戰的經驗不多,好在通曉造船之法,對於水文船艦都有很深的瞭解。有這樣的人領兵帶隊,似乎還有些盼頭。
只是魏軍沒想到的是吳國柴桑守將陶睿,周炳,陸昌三人官職不大,威望不高,卻能在這裡聚集十幾萬的部隊對抗魏蜀,這大大的超乎了魏人的預料。
「什麼!?再探!」司馬汲聽探子回報說前方吳國的水師有六七萬之眾,頓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使人再探。
荊州戰事吃緊,濡須口重兵壓境,這樣的狀況柴桑憑什麼有六七萬的水師!?司馬汲想不明白,只想把這事情弄明白。隨自己出征的魏軍有三萬之眾,其中兩萬餘人都是在北方內陸湖泊中操練許久的水軍,而在後方江夏郡尚有五萬魏軍等待水師勝利的消息。
遠方吳國艦隊看出了魏國水軍的遲疑之態,當下有水師大都督周炳帶著三萬餘水軍留守,而副都督陸昌帶著近四萬的江東水軍向魏軍駛來。你魏人不敢來戰,我卻是敢的,此時不戰還等到蜀國水軍抵達麼?
「將軍,吳人殺來了!」身旁的將領見狀提醒司馬汲道。
「嘶……準備迎戰!」司馬汲倒吸一口冷氣道。不戰而退這個罪名自己可擔不起,難道是情報有誤,吳國水師主力在這邊而不在濡須口?
水師交戰不似陸地作戰,縱然軍士的素質有差距,可奠定優勢的卻是船艦。魏國的主力船艦是三層樓高的巨船,船長數十丈,就算是騎士在船上縱馬也不會感到如何顛簸。
而江東一方並沒有出現規模大於魏船的戰艦,只是尋常普通的兩層戰艦大小已和魏國的三層戰艦相差無幾了。而數量上更是多不勝數,反觀魏國水師那三層的大船也只有五六艘的樣子。
戰事悄然進行著,陸昌帶著江東水師高歌猛進,箭矢如蝗射向對方。而魏國水軍大將司馬汲也並非是簡單人物,根據水文和風向不斷的調整魏軍船隻的位置,和吳國水師保持合理的距離,同樣是利用遠程攻擊還以顏色。
一個意在速戰戰決,一個卻是穩紮穩打並不急躁,雙方近千艘戰船在水面上漸漸鋪開,切割成無數的區域進行對抗。
在主力戰船對峙區域魏軍和吳軍可謂是五五開的戰局,倚仗主力戰艦的規模,就算吳國主力那邊的戰船多於魏軍,一時也難以啃下這棘手的骨頭。司馬汲在船艦上不僅僅是安排了弓箭手,更有投石車!
經過和吳蜀數年的作戰,魏國朝堂中普遍形成了統一的認識。兵器,軍械都要著手進行發展和改革,才能更好的在戰事中取得優勢。吳國和蜀國不過兩三州的地盤,然而打得魏國節節敗退,縱然有智略和戰略上失誤的原因,然而一些關鍵戰役上隨處可見投石車,諸葛連弩甚至先進斗具的影子。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武器和軍械隱隱的制約著戰局的變化,引導天下的走勢。如果說馬鈞的離開沒有引起魏國足夠的重視,那麼在連續吃到苦頭後魏國暗地裡已然投入了巨力對軍械等領域大力推廣改革和設計。
有想法的提供想法,有技術的提供技術,錢財對於魏國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中原世家大族中不乏鼎立支持的存在,民間的奇人異士也紛紛涉足塵世,投入到這歷史的滾滾車輪之中。
劉禪重用馬鈞,重視科技的國策取得了非凡的成效,好似一記重拳擊倒了這世上的龐然大物,改變了魏國統治階級的一些觀念,無形之中加快了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展,而眼前吃虧的卻是吳人了。
江東水師在各方面都是首屈一指,可魏國水軍也不似想像中那麼脆弱,甚至在防火和攻擊手段上都超越了江東水師。這種出現在船艦上的投石車,比陸戰中的投石車要小許多,投擲距離卻是相差無幾。
投石車投擲的不一定是大石塊偷,也包括了火球和碎石。火球的外殼是用草木編織而成,裡面填充著易燃物以及壓份量用的泥土。火把一點,然後就投射出去,落到了對方船上就會撞破外殼,易燃物遍地都是燃起熊熊大火。
若是立即撲滅還不會造成什麼傷害,隨著戰況愈加激烈和大規模的投擲,防守一方怎麼可能把火球都撲滅呢?況且投擲在船帆上的也不是沒有,這對於船艦都是不小的打擊。
碎石更是無恥一些,完整的大石塊投擲出確實殺傷力驚人!如果投擲的准,擊沉船艦都是家常便飯。而碎石的攻擊目標不是船艦,而是船艦上的敵軍。一顆小石子從高空落下,其殺傷力都是驚人的。
可惜這些利器只能在大船上佈置,而無法在普通的戰艦上有所安排。因此魏軍主力戰艦越戰越勇,然而四下裡的水面上卻是吳國佔據了上風。
喊殺聲響徹水面,大小戰船穿梭在一起互相攀登砍殺。大船撞翻小船,小船圍攻大船,無處可逃,也沒辦法逃只有擊敗對手才能活命,哪怕是深諳水性的江東兵士在調入這浩瀚江水中也只有死字而已。某種程度上講,水戰比陸地作戰要殘酷得多。
濃煙瀰漫四處,一聲巨響傳來,又是一艘吳國主力戰艦被魏國的投石擊沉。附近的大小吳國船隻見狀紛紛上前去營救同伴,而司馬汲皺眉望著四下裡的戰況,面色並不好看。
石塊和火彈攜帶的始終是有限,這個時候只能撤軍了。眼下還能憑主力艦的戰力橫行一時,然而其他的船隻早就是陷入了苦戰之中。想到這裡司馬汲吩咐旗官頻頻打出旗語,同時戰船上也是鳴金為號。
聽到了撤退的信號和旗語,魏軍不再和吳軍糾纏,奮力的撇開吳軍向著自家的主力艦隊靠攏。水面廣闊無垠,若是四散分逃別說是回頭匯聚,但是吳人的戰船速度和操舟技巧就足以追上魏船,將之各個擊破了。
只有倚靠主力艦的戰鬥力才能一起破圍,安全退出戰場。
魏軍聽到了鳴金之聲,吳人同樣是聽得到,大好局面豈可放棄?頓時吳國的大小船隻氣質高昂的開始追殺魏國水軍,速度快的乾脆直接撞到對方船身上,然後越船而上砍殺起來。
陸昌看看水面上留下的十幾艘戰船早已沉入水中大半,心頭怒火中燒。這一仗雖然是勝了,可付出的代價也著實太大了。看看魏國主力艦隊的投石和火彈漸漸稀少,甚至許久沒有投擲了,吳國的主力水師也猛追了過去!
就在雙方互相糾纏廝殺之際,另一側的蜀漢水師也是如期而至。望著江面上煙火繚繞,殺聲震天,黃崇回頭苦笑道:「魏人來的也真是時候,這下倒是不好作戰了。」
身旁的副將道:「吳人的水軍戰力比預計的多上數倍,是戰是退,全憑大人吩咐。」
「嗯……」黃崇望著遠方的戰鬥顯然到了尾聲,魏軍開始撤退,而吳軍緊追不捨。若是蜀軍投身戰場,那麼魏軍必然是借勢而退,蜀軍則要與天下最強的江東水師交手,要命的是遠端依舊有數萬江東水師按兵不動。
此時遠方按兵不動的吳國大都督周炳也是發現了蜀軍的到臨,當下三萬餘江東水師開始漸漸移動,正面迎了上來。雙方離的還是很遠,然而卻到了蜀人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若是要退,就應該趁著雙方還沒有實質性接觸前火速退去。若是要戰,更應該趁著順流而下的優勢立即發動攻勢。黃崇尚在猶豫,另一側卻是有訊息傳來,蜀將羅憲使人通傳自己的看法。
黃崇聞言一愣,旋即略一思索道:「此計甚好,速速撤軍!」
蜀軍略一露頭就揚長而去,對此狀況吳將周炳稍感意外,卻也是在預料之中。自己這邊嚴陣以待,無論兵力還是戰術都無懈可擊,加上魏軍尚在戰場之中,蜀人撤退也在情理之內。
就在此時,另一方的戰局也有了變化。處於下風的魏軍在匯合了大部分船隻後,開始倒油放火來阻擋吳國船艦的追趕。
水文的流向和風勢都對魏國有利,這也是司馬汲的過人之處。無論做何事情,在自然條件方面都要自己佔到優勢位置才行。陸昌對此也是瞭然於胸,並沒有安排吳軍靠近,因此也沒有什麼損傷。
一場大戰便如此結束,想像中的三方合戰並沒有發生。是吳人準備完全,還是蜀人準備不足,或是魏人的實力遠超預計都不再重要。經此一戰,吳國總算可以喘口氣,緩緩神兒,振作士氣進行接下了戰鬥了。
振奮人心這是最主要的,至於戰果倒不是平時那般的看重。水面上除了大火黑煙,就是船艦的殘骸,和寥寥幾隻來不及脫身的魏船被吳國圍攻著。
陸昌和周炳匯聚在一起,眼中滿是喜悅,只是心中也在思索著蜀人的動向和未來的趨勢,希望這是一個良好的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