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是并州的重鎮,更是兩河地帶的重要樞紐之一。不少魏國的兵將在四散潰逃後,不約而同的選擇逃奔河內求救。
河內留守的魏軍並不多,見成百上千的自家敗兵狼狽不堪的在城下哀嚎哭訴,急忙開城放眾軍入城。那些魏兵衣衫不堪,丟盔棄甲,城門一開便是一擁而入。見到了守城的魏將,開始七嘴八舌的講著。[|com|]
如此混亂的場景讓人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這河內的魏將已然瞭解了大概的意思。并州刺史大人在北岸附近遭到了蜀軍的伏擊,魏軍大敗!
得到了這個訊息,守將便不再和這些敗兵糾纏,急忙分派兵力把守四門,另外又派遣兩千餘人趕赴城外搜索并州刺史諸葛緒的蹤跡。
城不能丟,刺史大人卻沒有這城池重要了。
在野外搜索諸葛緒蹤跡的魏軍一個個也是提心吊膽,聽說蜀軍把兩三萬魏軍衝散,自己要是遇上那還有個活命?
心中有所顧慮,加上不斷的接觸到討回來的自家兵將,在城外搜索的河內守軍開始漸漸縮小了範圍,不敢過於擴大活動的空間,避免和蜀軍相遇。
就在城外的魏軍紛紛退入河內之後,諸葛緒的一路人馬總算是回來了。和前面的那些敗兵一樣,諸葛緒也是盔歪甲斜,哪還有一方刺史的樣子?
「快開城門!刺史大人回來了!」早有魏軍在城下叫門。
城上的守將見來人果然是并州刺史諸葛緒,急忙開城放刺史大人入內。跟隨諸葛緒的魏兵只有兩千餘人,見狀都是一擁而入。
河內守將對於敗軍這種搶著入城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自己帶著下屬親自到城門處迎接諸葛緒,心裡反而嘲笑這并州刺史的親兵也不過如此罷了。
恭敬的一拜後,諸葛緒也沒什麼高興的表情,反而一臉的忐忑。河內的眾將見了更是忍不住在心裡嘲笑這并州刺史。早就聽說是一個依靠匈奴人吃飯的傢伙,可誰想得到膽子竟然小到這種地步。
已經進了河內城,就算蜀軍來了,又能把這并州第一重鎮怎樣呢?
對於曹魏這個龐大的國家來說,包括匈奴在內的異族是一種避諱。這些異族不受王化,言而無信,嗜血好殺是邊關將士仇恨的目標。尤其是家中有在邊境生活的,多多少少都有親戚族人死於異族人的刀下。
因此諸葛緒憑借匈奴人上位這一舉動,無形之中便拉低了自己在并州軍將心中的地位。
匈奴人為首的這些少數民族,對於魏國而言都是分化拉攏的目標。就算是一個完整的部族投靠到魏國,魏廷也會把這個部族分封出三五個首領,於是潛在的一支力量便化為了五互相牽制的力量。
投靠了漢人,得到的待遇確實這般,匈奴人也好,其他少數民族也好,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清楚的。和漢人生活在一起,處處被漢人限制,處處被漢人異樣的對待,這並不是這些少數民族投靠漢人想得到的東西。
可是不投靠魏國,就是被剿滅,對於生活在草原上強大的部族與魏廷縫隙的中小部落來說,這不過是被誰剝削而已。
諸葛緒的出現給了匈奴左賢王劉豹希望,借助這個漢人雖然不能做出什麼事業,但卻是可以改變生活在并州的少數民族的生活狀況,提高自己的地位。
水漲船高的諸葛緒和匈奴人,在這不斷借勢的過程中,又是得罪了一些眼紅的傢伙。加上本就不見待少數民族的魏國將士們,諸葛緒其實也是鋌而走險,無路可退。
看著這群將領的嘴臉,諸葛緒只有苦笑,面上卻是不能露出什麼破綻來。清了清了嗓子,諸葛緒張嘴便要說些場面話,此時卻是異變突生!
「你們不是漢人!?」有眼尖的魏將,看出了諸葛緒的親兵們的異狀。這些親兵站在隊伍的中間,四周是漢兵遮擋著,可終究是擋不住視線。
不是漢人,也不是匈奴人,這是什麼人?!?
「啊!」一聲慘叫拉開了屠殺的序幕。被戳穿身份的蜀軍揮舞手中長矛大刀奮力刺殺這些前來迎接諸葛緒的魏軍將領。
有份兒在這裡迎接諸葛緒的都是河內城中的高級將領,這些人若是都死了,整個河內便是群龍無首的狀態。蜀軍的算盤打得是不錯,可對手也不是庸才。哪個高級將領沒個親兵之類的?
親兵一擁而上,和蜀軍正面交鋒,走得掉的將領都急忙往回跑調集軍隊,走不掉的拔出佩劍和蜀軍奮戰。
關彝和姚柯回都是猛將,兩桿大刀並飛人群之中,殺得魏軍血肉橫飛,縱然是各部的親兵精銳也難以抵擋,紛紛退避三舍。
城門處硝煙頓起,城中的魏軍則是千奇百態。先前被蜀軍殺破了膽的魏軍見城中混亂,索性開了其他城門逃之夭夭。隸屬河內的守軍本來就不多,指望不上這些剛剛接納入城的魏軍,原本的守軍又是跟著這些人跑了不少,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有人逃跑也有人奮起反擊,不過城中亂成一團,想組織其有效的反擊實在是太難了。蜀軍都在一起,一陣衝殺之後已然斬殺了大部分的河內將領。就連河內的主將也未能倖免,死於亂軍之中。
諸葛緒想趁著混亂逃跑,卻發現蜀軍在作戰之中也是有人負責盯著自己的。別說是逃跑,就是在廝殺中出工不出力,恐怕都要被蜀軍看在眼裡。既然選擇了投降,走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混戰之中,魏軍開始逐步的撤退,對手只有兩千多蜀軍卻是效用非常。魏軍難以聚集兵力,更缺乏有效的指揮,終究是讓出了這黃河北岸的第一重鎮。
關彝和姚柯回滿臉興奮的巡視城中各處,都是激動無比。魏國大軍屯駐洛陽和并州,對蜀軍形成兩面夾擊的態勢。陰差陽錯之下,竟是讓二人一舉佔領了河內這并州的治所,可謂是天意啊。
并州的庫府中錢糧堆積如山,各種軍械戰馬應有盡有,而城中的百姓素來是不喜歡的異族人的。可看到了異族人佔領城池又是不敢反抗,原因為無他,異族的嗜血早已深深烙印在這些百姓的心裡。
百姓不敢反抗,看著自家的兵將跑的沒了影子,一時都是打了蔫不敢說一個不字。姚柯回對關彝道:「此乃大好時機,可速速轉運錢糧庫府,餘下的放火焚燒,并州魏軍自此不足為懼矣!」
關彝點頭道:「柯回速著手準備,庫府中可留千人月餘之糧。」
姚柯回聞言一愣道:「留糧?關將軍莫非要留守此城?!」
關彝慨然道:「魏軍勢大,我軍力疲,陛下與吳軍聯手在許昌和魏軍相抗,已然是凶險萬分,關彝身為臣子如何敢苟且求全!」
姚柯回擺手道:「關將軍此言差矣,將軍不是常教導我等為將者當審時度勢,不可意氣用事?以不滿千人守此敵城,豈非自尋死路?!」
關彝笑道:「柯回所言正是,想我蜀漢自武侯北伐以來,屢屢受阻,而今得有隴西三輔之地,此為何故?當世文武可及諸葛武侯之智,關張馬魏之勇乎?」
「這……」姚柯回年齡比關彝要小,對於蜀漢的過往只是聽說,一時還真難以下個決斷。
「依關某拙見非是當世文武過人,而是陛下聖明之故啊。非是陛下掃除內患,整備國力,籌劃遠謀,親臨敵陣,我等怎有今日之功?」關彝繼續說道。
對於劉禪的能力,姚柯回沒有親身體驗,可見自己的父親還有先鮮卑等族提起蜀漢皇帝的態度和語氣,也知這漢朝皇帝絕對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人物。姚柯回想了想道:「縱是如此,也無需孤注一擲,大可從長計議便是了。」
關彝長歎一聲道:「北伐及幾十載,唯有今次可與江東聯手,配合無間,此番退卻,良機不再……」
姚柯回對於關彝的話語有所領悟,自己的父親姚古那也是說過的。蜀漢的兵將比起諸葛武侯時期是要差上一些的,這蜀漢皇帝勵精圖治也只是改變國家的面貌,促進國力的增強。若是二三十年後,蜀漢的國力或許會到達一個鼎盛的時期,可放到現在,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憑借這樣的國力和遠不如諸葛武侯時期的軍隊,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除了人謀,更重要的是天時。這樣的機會可不是說有就有的,窮極諸葛武侯一生,也勉強算是有過半次機會罷了。
「關某非是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徒,此間兵馬雖少,足可牽制一路魏軍。此間多一分魏軍,許昌便少一分魏軍,彝不能鞍前馬後護衛陛下已是愧對先祖,今日若是退卻,他日地下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枉稱漢家將矣!」說道激動之處,關彝已然垂淚。
四周兵將見關彝說的真切,皆是感動落淚。姚柯回也是受其感染道:「柯回平素裡得將軍教導將略,今日方是知曉忠義二字!柯回願領本部人馬隨將軍留守,不負將軍教誨!」
關彝正要推辭,姚柯回卻是一把抽出短刀抵住自己胸口叫道:「羌人不知忠義乎!?將軍切莫欺我!」
(早上碼字時突然停電,晚上才恢復供電。稿子沒存住,剛重碼好,對不住各位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少的更會找機會補上,望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