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頓感一絲寒意,猛然大喝一聲手中大刀陡然掄起砸飛了長槍!四周的魏騎見狀俱是一驚,就在長槍拋射出之後,道路兩旁殺出了數千蜀兵目標明確的五七人一組纏住了魏騎。
蜀將文鴦手中厚背刀一展,一聲不吭的縱馬直衝向石苞,兜頭就砍。石苞被方纔的長槍嚇出一身冷汗,心中方定見來者乃是文鴦也是勃然大怒,揮刀相迎道:「豎子找死!」
「鐺!」兩桿大刀相交迸射出火花四濺。
文鴦一言不發力貫雙臂連續發力,大刀風捲殘雲般不停的砍向石苞!石苞雙目寒光透射,死死盯著文鴦,手中大刀好似應接不暇,實則暗中蓄力。
文鴦之勇世間聞名,然也未必穩操勝券!
魏騎與蜀軍糾纏在一起,後撤的腳步逐漸放慢,尤其是主將石苞和文鴦殺的激烈,眾軍想走也是走不得的。這麼一拖延的功夫,便遠遠的可以望到追軍的旗幟,魏騎兵將們不由得急了起來。被吳蜀聯軍追上,斷後的這數千鐵騎絕無生還之理。
「先救將軍!」幾名魏將帶著親隨殺退了部分蜀兵,紛紛圍攏上來搶攻文鴦,讓石苞有逃跑的機會。
「找死!」文鴦見狀也知憑借步卒拖不住魏騎多久,手中力量加重三分連砍了石苞三刀之後,抽刀回斬靠過來的魏將。
圍上來的魏將都是勇敢之輩,武藝說不上如何高強,但在魏軍之中也是以氣力見長的將領。一個人不是文鴦對手,幾個人一起上總是可以拼一下的,抱著如此心態三四名魏將各執刀槍和文鴦戰在一處!
厚背大刀比起一般的大砍刀要沉上數倍,非是膂力過人的勇將絕對使喚不起。戰場之上誰也無法估計要揮動兵器多少次,單純的揮舞便足以消耗人大半的體力。因此兵器是否鋒銳,重量合乎體力就成為了武者挑選兵刃的「稱手」標準。
天生神力的文鴦使其這鐵背刀,竟是比長槍還要順手,這正是文鴦開始用刀的原因。只見鐵背大刀勢猛力沉在三四樣兵器中掃過,魏將紛紛被掃的歪了身形,鬆了合圍的陣勢。
「殺!」文鴦一聲斷喝,手中大刀斜劈而下,頓時將一名魏將斬於馬下。
餘下的幾人見狀一驚,隨即又各自揮舞兵器奮勇上前,完全不懼生死的模樣。文鴦心中暗讚這幾人有些血性,大刀再起與三人鬥在一起。
「嗯?呃……」沒等和魏將交手,文鴦只覺得腦後生風,猛然一躲已然來不及了。一隻鐵箭正射到文鴦肩膀之上,痛入心扉!
「豎子納命來!」石苞狂笑而至,手中大刀快若閃電,務求將文鴦一擊斃命!
正面的幾名魏將見到同伴被文鴦斬殺時便有了逃跑的打算,可抬頭正好看到主將大人拉弓放箭,幾人才毫不畏縮的要和文鴦廝殺。眼下主將大人得手,幾人也是拍馬急衝,這功勞雖然不敢搶,但圍上去幫忙,事後想必也是有些苦勞的。
一聲慘叫,伴隨漫天鮮血濺起,噴灑了石苞一身,碩大的馬頭飛起,戰馬頹然倒地。文鴦躍落馬下厚背大刀橫掃,圍上來的魏將來不及控馬躲避,馬蹄紛紛被大刀砍斷,幾人滾地葫蘆般墜落地上。
文鴦身形方才站起,石苞的大砍刀如影隨形的殺來。文鴦虎目圓睜,大喝一聲雙臂舉起大刀硬架對方的砍殺。
「鐺!」
「喝!~~~~~~~~」
石苞人借馬力,這一斬豈止是百斤?文鴦雙臂硬撐,雙腿弓步力挺竟是絲毫未動!
「死來!」文鴦架住一刀之後,明顯雙臂已經顫抖,可是一聲怒喝之後竟然還有餘力!
頓時一股巨力彈開了石苞的大刀,石苞大驚失色雙目的殺機漸濃,手中大刀有意一鬆卸掉這股巨力,旋即二次飛斬文鴦!與此同時,四周爬起來的魏將和其他的魏騎也各執兵刃上前來殺文鴦。
眾人看的清楚,肩膀上中了石苞近距離一箭之後,還能扛住人馬合一的一刀,這是什麼體力?甚至之前石苞那一箭都應該是萬無一失的才對!這樣的怪物,可輪不到分什麼功勞,若是被緩過一口氣兒來,眾人十有**是要丟掉性命了。
肩膀的劇痛不住傳來,侵蝕著文鴦的體力,尤其是方才奮力一架更是傷口崩裂,鮮血直流。奮起神力彈開石苞的一刀,文鴦虎吼著大步向前衝去,雙腳從泥濘中拔出,步履顯得有些艱難。唯有貼近對方,縮短距離才能抵消馬匹的優勢,文鴦不求殺敵,只求緩過一口氣來,便可重振神威。
然而迎面而至的非是刀光,而是戰馬的鐵蹄!石苞見文鴦四周都是魏兵魏將,於是刀馬並用,誓斬文鴦!
「嘿!」逼到絕境,文鴦不怒反笑,厚背刀立於面前硬生生的切入戰馬的鐵蹄之下!
又見哀鳴,又見血霧……
鐵背刀印入戰馬腹中,頓時把一匹好馬開了膛,文鴦前奔的數步又恰好避過了身後的刀槍,人處於石苞馬下,石苞的大刀也沒了用武之處。戰馬沒了氣力,一雙鐵蹄也只是擦過文鴦的背肩,力量不是如何大,卻是踏折了箭支,撕開了傷口。
「喝!~~~~」文鴦緊咬牙關硬挺這錐心的疼痛,冷汗不停的冒出。
「殺!」又是一聲暴喝,文鴦奮力舉起大刀,那在戰馬體內的大刀向上猛頂!
「不好!」石苞只覺得胯下的戰馬無力癱軟,身形下墜之時,便覺得『臀』下有異物突出,急忙翻身躲避!
「噗!」
「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石苞動作如何快也快不過鋒利的刀尖。刀尖劃破戰馬,刺入石苞『臀』部之時,那疼痛已經讓人喪失了力氣。石苞也知顧不了那麼多,可身體的自然反應讓動作不由得一慢。
就是這一慢的功夫,長刀入股三分,戳如了石苞的肚子裡,除了慘呼還能做什麼?
周圍的魏兵魏將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傻了眼。而纏戰中的蜀軍見狀士氣大振,各自奮勇向前來保護文鴦!已經擊殺了魏軍的主將,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家的主將啊。
比起和魏騎糾纏,保護文鴦這事兒相對要簡單的多了。
看到魏軍滿臉恐懼的撤走,文鴦身形晃了一晃,搖了一搖,臉色慘白的頹然倒地。
……
司馬炎帶著魏軍奇襲施績後方,眼看便要抵達目的地,後方的傳令兵火急火燎的追上了上來。
「報!蜀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石將軍已然開始撤軍,請世子和諸位大臣勿要貪戰。」傳令兵轉述石苞的意思。
「什麼!?蜀兵??」司馬炎聞言身軀巨震,好懸沒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可曾看的清楚?」裴秀,張華等人倒是冷靜許多,於是問道。
「確實是蜀軍,領兵的似乎是文鴦和文虎。」傳令兵也是從前方戰場上撤下來的,對於親眼所見的事實如是敘述著。
「文鴦!?不是在弘農麼?文虎?難道……」司馬炎心裡慌了起來,說著說著想起什麼似得,頓時沒了聲音。
張華和裴秀對視一眼,示意那傳令兵退下。張華縱馬湊上前去道:「文虎被蜀主封為駕前的御林軍統領,恐怕是蜀主親自來了。」
「洛陽穩如泰山,蜀人如何……這……」司馬炎越是想著心裡越是下沉。
傅袛搖了搖頭,輕吐二字:「武關。」
沒想明白的聽到這兩個字也想的明白了,蜀軍過不了洛陽重鎮,卻是可以走武關至此。吳人有了蜀軍做後盾,那麼在南鄉的兵力可不是魏人之前估計一兩萬人的樣子了。
這邊也是到了定勝負的時候蜀人才露面,那麼負責偷襲南鄉郡,斷吳軍後路的兗州和豫州兵團恐怕也是要吃虧的。
前方喊殺聲不斷,顯然魏軍和吳軍仍然在激戰之中。司馬炎好一會兒功夫才稍微平復些情緒,於是徵詢眾人的意見。裴秀等人嘴上替司馬炎指明道路,心中都是在不停的搖頭。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必然是先救出徐州軍,然後再撤回許昌,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氣魄,膽略,智力這三樣,司馬炎比起乃父晉公司馬昭都是差得太遠了!
施績,盛曼帶領吳軍頻頻緊逼,殺得徐州魏軍好生難受。吳軍躲在營寨裡,猛然出擊如同猛虎出籠;徐州軍做為疑兵卻是在林子裡澆雨挨凍,士氣和戰力都有極大的削弱。
吳軍的兵力和魏軍相仿,可戰略上卻是高明了許多。施績正面的吳軍吸引了魏軍的注意力,等到魏軍發現盛曼的偏師時,盛慢已然靠近了樹林。雙方作戰,自然都是在雨中,吳軍列好了陣勢殺上來,魏軍卻是要走出樹林的。
時間,距離和列陣的快慢都是根據正面吳軍的速度設定的,吳將盛曼近距離的突然殺出,讓魏軍頓感措手不及!好在胡奮,胡烈兄弟非是普通的將領,半隻軍隊在林外作戰,半隻軍隊在樹林中和吳人作戰,處於下風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總算抵擋得住。
雙方殺的激烈,施績可沒想到司馬炎的軍隊回來,準確的說是沒想到來得魏軍是司馬炎親自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