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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長驅漢家軍 第95章 定勢(上) 文 / 乾坤不動

    第95章定勢(上)

    江油城守將董厥老早就得到了前方的軍情,組織軍民固守城池不出。任由鄧艾的魏軍在城下連番辱罵,只作壁上觀。

    鄧艾一臉嚴峻望著遠方,良久召師纂,田續二將上前面授機宜。於是魏軍兵分三路返身殺奔蜀將龐宏所在。

    見魏軍三路殺來,龐宏竟是不再退卻,指揮眾軍結成圓陣抵禦魏軍。只見蜀軍刀盾兵在外圍,弓箭手護著龐宏居中,未等魏軍殺到弩箭已是飛射而出。魏軍分為三路夾擊蜀軍,同時也分散了蜀軍的火力。不過三輪弓箭射罷,雙方已是短兵相接,廝殺甚是慘烈!

    「此乃魏軍搏命之舉,速喚江油人馬夾擊!」龐宏喝令道。自有軍卒在陣中點起烽火狼煙,傳訊給江油城。

    董厥見狀留下八百軍卒守城,自帶一千二百名士卒開了城門奮勇殺出!魏軍絲毫不理會身後的蜀軍只顧猛攻龐宏人馬。鄧艾和田續兩支人馬由正面衝擊蜀陣,師纂率領千餘魏軍卻是繞到了蜀軍背後夾擊。

    魏軍人人拚命,勇不可擋;蜀兵鬥志昂揚,誓死不退,兩下交戰正鬥個旗鼓相當。等到董厥人馬加入了戰團,蜀魏兩軍七八千人纏在一起,不斷的形成包圍反包圍,夾擊反夾擊的態勢。

    如此作戰消耗甚大,鄧艾傷勢未癒單手持劍衝鋒在前,身旁軍將見主將如此,更是捨命衝擊蜀陣。魏將田續,師纂一刀一槍銳不可當,手下竟無三合之將。川中將領被二人所殺者甚多,龐宏指揮軍力苦苦支撐前後兩軍,兵力漸漸不敷使用。

    董厥在魏軍身後也是大呼鏖戰,魏將璦青帶數百死士負責抵擋董厥的攻勢。怎奈眾寡懸殊,縱是拼盡全力也是節節敗退之象。眼看便要退入鄧艾本陣之中,璦青目眥欲裂大呼一聲,匹馬單刀衝入董厥陣中!

    無數兵器利刃由四面八方砍來,璦青披頭散髮只是向前廝殺,頓時被蜀軍圍在核心。見魏將瘋若猛虎,董厥忙指揮眾軍亂箭射之,可憐璦青身中數箭仍是揮刀狂呼不停。蜀軍見了皆是不敢上前,片刻之後璦青方氣竭力盡,墜馬而亡。

    便在此時魏軍陣勢突變,鄧艾,田續兩支人馬返身殺奔董厥軍。龐宏欲分兵追擊鄧艾等人,怎奈師纂帶著魏軍死命拖戰,一時間蜀軍連崩數陣,竟是分不出人手。如此可苦了董厥,兩支魏軍如狼似虎般殺來,田續躍馬揚刀當先衝入蜀陣之中。

    董厥人馬壓力驟增,措手不及之下竟是被魏軍衝散了陣型。在魏軍的壓迫之下,董厥指的帶著人馬切戰切退,不多時已退到了江油城下。

    鄧艾見計劃達成心中大喜,催促眾軍繼續猛攻蜀兵,只待蜀軍撤入江油城時一鼓作氣趁機奪城。

    城上的蜀兵見董厥抵擋不住魏軍,便要開城放蜀軍入城暫避。董厥不知鄧艾之計,可見魏軍咬的甚緊,心中猶豫不決。鄧艾高舉手中寶劍,厲聲督促魏軍衝鋒,一時間董厥部下損失慘重,只餘六七百人。戰事慘烈看的董厥心焦膽熱,心中一橫董厥退到城門之下揚首呼喊城頭的蜀兵。

    守城的蜀兵正要打開城門,見董厥竟是嚴令眾軍謹守城池不可開門,只好作罷。魏軍攻勢如潮,蜀軍折損甚重,董厥呼喊數聲便無暇繼續,策馬投入大戰之中。戰陣之中鄧艾見蜀兵竟不開門,心中怒火騰起,帶領魏軍拚死攻殺。

    龐宏軍力不過兩千餘人,一番大戰已是折損近千人,被師纂緊緊纏著心下急於支援董厥,卻是有心無力。蜀兵越戰越少,魏軍損耗也是嚴重,然而居於主動之勢,重兵突擊董厥弱旅,優勢一目瞭然。

    董厥轄下的蜀兵此時僅剩一百多人有反擊之力,董厥背倚城門兀自奮戰不休。田續帶領人馬連沖數次,終是殺到董厥近前,揚起大刀飛斬而下。董厥提劍相迎,不過三合被田續砸飛了手中寶劍,一刀斬落馬下。早有魏軍步卒跟上,長槍猛戳貫胸而入。董厥屍身貼住江油城門緩緩滑落,一臉泰然之情。城頭蜀國守兵見董厥寧死不肯入城,皆為之落淚。城下再無蜀兵,守將一聲令下弓箭齊發,射得城下魏軍抱頭鼠竄。

    攻不下江油城,鄧艾萬念俱灰,此戰魏軍損失也是極為慘重。轉首見師纂尚自於蜀陣中苦戰,連忙率領眾軍去救。

    龐宏雖處於陣中,可江油城下的情景看的清楚,難忍心中悲憤之情。見鄧艾帶著七八百魏兵殺來,於是撇了師纂帶領全軍正面迎擊魏軍。鄧艾知大勢已去,心情沉重,魏軍兵將雖是勝了一戰卻也明白計謀失敗,前途渺茫。龐宏這邊人人心懷激憤,存心死戰,頓時士氣高漲。此消彼長之下,蜀兵竟是佔據了上風,本是百戰不折的魏軍精銳,此時人心惶惶開始出現了逃兵。

    亂軍之中鄧艾無心戀戰,仰天長歎道:「功敗垂成,吾之過也。」抬手橫劍便要自刎。田續眼尖手快,一把扯住鄧艾臂膀道:「將軍若死,我等如何!待某保將軍殺出條血路,再尋脫身之策!」

    田續所言非虛,鄧艾雖是一死了之,可魏軍與蜀兵已是死仇,除了逃命外絕無第二條生路。一份責任落在心間,鄧艾強自振作,帶領眾軍開始突圍。師纂見魏軍岌岌可危,也帶著參與的兩百多人殺來接應。兩面夾擊之下,本就不多的蜀兵也是難以支撐,於是田續,師纂二將保著鄧艾和四五十人殺出重圍,落荒而逃。

    蜀漢尚書郎黃崇跟隨石偉順江東下,來到了吳國都城建業。吳主孫亮在大殿之上擺下盛宴招待黃崇等一行蜀臣。江東豪傑英俊盡數到場作陪,人才濟濟會於一堂,甚是熱鬧。

    席間推杯換盞,寒暄不斷。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吳主孫亮道:「朕在江東聞鄧艾輕兵襲蜀,甚是憂慮,不知近況如何?」

    黃崇心知東吳得了襄陽正是心高氣盛之時,不免小覷川中。於是朗聲答道:「鄧士載孤軍深入,黔驢技窮之輩何足道哉!我主聖明,不過旬日必擒此賊!」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要知道鄧艾入蜀以來接連殺敗劉禪五萬蜀軍,直抵成都。川中人心惶恐,甚至皇子皆亡於宮中。吳國群臣多有不屑之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理眾人動作,黃崇正襟危坐淡然處之。

    吳國散騎中常侍薛瑩起身道:「鄧士載北方名將,未聞敗績。公言其黔驢技窮未免太過。」

    黃崇笑道:「薛明遠言重了。鄧艾居方面大員行險一搏,置三十萬魏軍於川中不顧,若非等待鄧艾消息,鍾士季早已班師回國。此等貪功冒進之徒,言之黔驢技窮有何不可?」

    吳國眾臣聞之,心中頓生不悅之情。黃崇此言明明是暗指,吳國得利皆源於這「黔驢技窮」的魏將。

    光祿勳孟宗在席間笑道:「鄧士載在西方,曾屢次擊敗姜伯約,如此說來川中人物也不過如此!」東吳群臣聞之,多有隨聲附和者,吳主孫亮含笑審視眾人,似等黃崇反應。

    黃崇起身踱步到孟宗身前,駐足問道:「君非哭竹生筍之孟恭武乎?」

    孟宗笑意未消道:「然也!」

    黃崇不以為意,轉身行至殿中道:「兩國交戰,豈以勝敗定論?衛將軍屢次北伐兵不滿萬,糧不足月,置身敵廷數萬敵中猶能進退自如,有所斬獲。此等用兵可是鄧艾之輩可比?君不聞昔年諸葛公所言,姜伯約涼州上士也!似君般不明軍務,不察國情,只知抱竹痛哭之輩,安敢在此妄言?」黃崇正氣凜然,聲音宏亮,侃侃而談竟是說的孟宗無言以對。

    匠作大將薛珝憤然起身道:「蜀主何嘗不是敗於鄧艾之手,內宮之中並遭喪難,閣下尚欲自誇否?」

    黃崇放聲大笑,意狀甚歡道:「昔高祖數敗方有天下,吾主不過區區一敗,依君所言至高祖於何地?」

    薛珝愕然道:「川中內憂外患,皇子劉瑤殞命宮中,此乃鐵般事實,閣下又欲何辯?」

    黃崇走至薛珝面前道:「閣下只知其表,不知其裡,實乃遺憾。魏軍興兵三十萬犯境,然大軍止步於陽平,偏師被阻於劍閣,此乃強弩之末,何來外患之說?無知小人趁機發難於內,反被軍民並肩制服,此等皮毛之傷可比峻,綝之禍乎?川中百姓自發協力護國,如此民生何言內患?公等兄弟文采斐然,非是治國之臣。」

    薛珝被黃崇一番話說得膛目結舌,其弟薛瑩在一旁搖頭不止,拉扯兄長衣角,示意坐下。薛珝方落座,另一人又是起身道:「自古以來,未有誅太子之事,縱犯大罪亦為遷徙。君既言治國,不知有何見教?」

    此言所指乃是劉禪誅殺太子劉睿之事,東吳群臣聞之皆是暗自叫好。黃崇面不改色道:「虞公十一子,人言四子虞汜最佳,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黃皓蠱惑於內,陳袛專權於外,吾主欲行惠政重振漢室,是以有大義滅親之舉!依君所指,君臣不思進取,墨守陳規,任小人專權,匪類禍世,便為閣下的治國之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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