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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登漢家殿 第68章 兩國動盪(2) 文 / 乾坤不動

    第68章兩國動盪(2)

    孫氏定都江南,歷經數次變遷,建業依舊是繁華景象。不知何時會再次遷都,但人們關注的只有眼下。孫綝的大軍在歸途之中,家室卻早被扔在死牢之內。沒有人站出來提議如何應對孫琳,也沒有人商量怎樣搭救孫氏家眷。整個江南的世家閥門都在觀望這一場龍虎鬥。

    吳主孫亮是江南的天子,一國之君;大將軍孫綝位置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是下級挑戰上級的危險遊戲,但目前看來卻極有可能成功。原因無他,實力二字而已。

    除了荊州方面的施績,整個吳國的兵力都在孫綝的掌控之中。而吳國京都不過區區五千兵馬,大半都是新近收編的孫氏舊部。懸殊的軍力對比,沒有人看好孫亮。但身在皇城,也沒有人願意出頭依附孫綝。無論誰上位為帝,最終還是要依靠士族閥門來控制國家。

    孫亮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每日上朝下朝處理政務,沉穩的不像十六歲的少年。山雨欲來風滿樓,朝中的大臣各自提心吊膽,見到孫亮這般作風反而疑竇叢生。思來想去得出結論,或許是吳主在故作鎮定。

    只是鎮定歸鎮定,該來的終究會來,躲不開更無法忽視。孫綝怒髮衝冠的十幾萬人馬不是故作鎮定就能解決的。有心者會發現朝堂之上少了幾人,但觀察城中的佈置卻是沒有兵力調動過的跡象。

    每日城門的進出一如往常,沒有做戰備的防範。即便來得是孫琳的耳目,搜集完消息後也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建鄴城和吳主孫亮一樣,毫不設防,放佛不知將要面對何事。

    孫亮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態勢,孫綝有些揣摩不透。反覆思慮各方面細節,比較兩方的實力,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吳主孫亮是在虛張聲勢故佈疑陣拖延時間,借此機會從荊州調兵。

    施繼對於吳國是絕無二心的忠臣,否則也不會繼承陸遜的衣缽鎮守荊州。孫綝雖然權勢滔天,也知道就自己並不得人心尤其是世家閥門對自己抱有敵視的態度。大家所畏懼的是手中的兵權,而非孫綝本人。

    如果孫亮召喚施績回援,以施績對吳國的忠誠,甚至因此丟掉整個荊州都是在所不辭。眼下的東吳,聲望最高,最能打的將領恐怕便是這個施績了。絕對不能等到荊州軍到達,在此之前便要攻入建業!

    建業城中有敵人也有親人,四個弟弟和五家老小聽說都被打入了死牢。兵臨城下之時,這孫亮會不會用自己的家人作為人質來要挾自己呢?

    有人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冥冥中印證了不知真偽的這句。視劉禪為範例的不只是吳主孫亮,還有魏主曹髦。

    魏蜀兩國雖然互不相同,斷絕往來,但消息是隔不住的。東方大戰期間魏國也沒有忽視川中的一系列變動。曹髦和司馬昭不約而同的給了劉禪很高的評價。黃皓,陳袛專權之時蜀漢軍政依然保持平衡。等到了黃皓被廢之後,川中各方的勢力仍舊是平衡的態勢。看似如日中天的陳袛一家並沒有得到實際的好處,反而是劉禪趁機收攏了權利。若是認清形勢,陳袛依舊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可惜陳袛過分的沉迷於權術,導致身敗名裂。蜀漢由此演變為劉禪一人**的局面。

    能放能收,這是為人君主能力的體現,劉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是司馬昭對劉禪的評價。到了魏主曹髦看法又是不同,劉禪的作為將皇者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如果效仿劉禪的故事,是否可以扳倒司馬氏呢?

    返回許昌的路上,曹髦靜靜的坐在車中一路默然,沒有誰關注這曹魏皇帝的動向。所有人的精力都用在了司馬昭身上,已然是權勢頂峰的司馬氏立了此功後會被推上什麼位置呢。

    回到了許昌魏帝曹髦變成了最為忙碌的人。此番平亂的封賞明細被一一呈上,曹髦身為魏帝要做的只是蓋上皇帝的大印。這只不過是給自己看一遍而已,實際的封賞都是由司馬昭做主。

    征討壽春時候司馬昭大軍屯駐於丘頭,為了彰顯司馬昭的武功,於是曹髦下令改丘頭做武丘,紀念這次大勝。司馬氏的黨羽也在朝中鼓動,希望可以封司馬昭為公。

    這或許是司馬昭的意思,也可能只是司馬氏黨羽用來奉承主子的手段。作為一國之主的曹髦卻難以忽視眼前的現實,不封便是激怒了司馬昭。封了,魏家的尊嚴何在?

    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孤身一人,曹髦也想表現的有所不同。會有人安於做一個傀儡皇帝,可絕對不會是自己。朝堂之中早沒有什麼忠心可言,人們眼中只有司馬昭,沒有魏國皇帝。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了,今日的情形不是曹髦造成,可曹髦必須承擔這份屈辱。

    仔細想想,皇室似乎早就沒了什麼尊嚴。於是曹髦擬旨,奉司馬昭為晉公,加九錫,進位為相國。將太原,上黨,西河,樂平,新興,雁門,河東,平陽八郡,七百里的土地賜給司馬昭。

    不出意料的是司馬昭沒有接受,反而推辭這份封賞。曹髦覺得很是無聊,也是無奈,這個時候誰不知道司馬氏的居心?但司馬昭想要牌坊,魏帝也要成全。否則被人說是並非誠心封賞司馬昭,豈不是弄巧成拙?

    出人意料的是司馬昭竟然推辭了九次,這是真的不接受?曹髦徹底憤怒了,既然無心受封何必讓黨羽在朝中搬弄唇舌?看司馬昭很是享受的樣子,曹髦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滿腔怒火往肚子裡咽。

    孫琳帶著三萬吳軍日夜兼程趕赴建業,準備搶先奪取建鄴城,免得夜長夢多。虎威將軍丁奉,奮威將軍陸抗隨孫綝而行。孫綝自己的軍事能力不足,但也知道要對抗荊州的施績,唯有丁奉這種資歷極深的將領才行。

    還沒有到達建業,營中卻是出了變故。孫綝本身的三千多親兵除外,其他的兩萬多吳軍在丁奉和陸抗的帶領下竟然嘩變,反把孫琳的眾軍團團圍住。錯愕萬分之後便是暴怒,因為孫琳看到太常全尚站在丁奉,陸抗身側。

    不知不覺中身邊的將領竟然被策反了,這是孫琳萬萬沒有想到的。四個兄弟不在軍中,對於軍隊的控制力自然有所下降。加上孫綝不得人心,強行北伐又無功而返,軍中對於孫綝早就有了看法。

    吳主孫亮以天子名義命令諸將各統人馬擒拿孫綝,凡是效忠於國家的吳人,有哪個會忤逆天子之意呢?被落在身後的十萬吳軍也接到了天子的傳召,將軍劉丞奉旨宣召。不過略動口舌,便成功拿下了這十萬人馬。

    孫綝的驕橫只限於孫綝一族,並不代表吳國的各個階層,這或許是孫綝最為致命的弱點。

    老謀深算往往用來形容算計很深,又很能藏的老傢伙,司馬昭就是這麼一位。司馬昭手中的權勢不會因為被封晉公就增加多少。晉公代表的是名望,更是皇室低頭的表現。只要再一次的提出封賞自己做晉公,司馬昭便不會退卻。讓了九次,這戲已經做得很足了。

    到了魏帝曹髦那邊,卻是覺得這戲做得太過了。連續九次都被拒絕,如今看司馬氏黨羽的意思,似乎還是要有第十次。這是讓自己一個頭磕在地上啊,從此以後在司馬氏面前還抬得起頭麼?

    過了數日,晉公的事依舊在朝中傳個不停,只是魏帝曹髦沒有了動作。魏帝不做反應,司馬氏黨羽干說也不是個辦法。朝堂之上司馬昭都是獨斷專行,行使皇帝的權利。曹髦在龍椅之上成為了看客,心中明淨的很,這是司馬昭對自己還以顏色。封了你做晉公,事態便會好轉麼?捫心自問,曹髦根本不相信會是如此。

    身邊可以托付的臣子不多,侍中王沈,散騎常侍王業,尚書王經。數來數去也就這三人可以議事,曹髦決定先召三人入宮商量一番。這時外面的宦官入內來報,中護軍賈充帶著人馬圍住了宮殿!

    隨之而來的是大批司馬氏黨羽,氣勢洶洶卻依然遵循禮數。來的目的很是簡單,希望魏帝曹髦可以繼續封賞大將軍。大將軍勞苦功高,為了國家的建設費盡了心,磨破了嘴,身子板差點沒累毀。陛下你要是再不動作,那可要冷落了大家的心啊。大將軍都是這等待遇,我等拚死拚活的又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曹魏的天下麼!

    這個人說完,另一個跳了出來高聲呼喊著。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好像不封賞司馬昭大將軍便等於欠了他巨款不還一般。蹦高的還沒消停,那邊又哭趴下一位。曹髦看那人的臉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死了老爹般的悲傷。一邊抹眼淚一邊嚎個不停,國家怎麼會變成這樣?有功之臣得不到封賞,這是亡國的徵兆啊!捶胸頓足的這位還沒演完,身邊的一位不幹了。「彭」的一聲跪在地上死命磕頭,沒幾下已經見了血跡。一個字都不說,但那架勢那氣勢都在告訴曹髦,必須要聽從大家的勸告才是。

    這一刻曹髦感到天旋地轉,一張張嘴臉映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曹髦想笑,自己真是幼稚,實在是太傻太天真了。身邊儘是這等佞臣,就算驅逐了司馬氏,恢復曹魏的天下,憑這些人又能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魏帝曹髦突然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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