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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登漢家殿 第48章 順勢而為(2) 文 / 乾坤不動

    第48章順勢而為(2)

    這老者名喚李瑁,乃是郪縣李家的耆老,與文立的師傅譙周頗有幾分交情。東廣漢的郡守李勃見到此老也要呼聲伯父。文立不敢怠慢,急忙迎入此老。客套幾句之後,李瑁問道:「廣休在宮中為陛下重用,不知何事勞廣休便裝來此?」此老沒有李勃的估計,自恃身份倚老賣老,讓文立頗為頭疼。只要李家之人用心盤查,早晚知曉自己何時入城。屆時就算自己如何遮掩,李家也不會相信自己對於李勃抗旨私吞之事毫不知情。這方圓百餘里都是李家的勢力範圍,自己身為陛下身邊的近臣,也無法保證李家不會對自己動手。

    文立與關虎是暗中外出打探情報,觀察民情,除了陛下和一同參與任務的十餘人外,再無其他人知曉。在這東廣漢境內出了什麼意外,李勃可以把責任推給亂黨,最多也就是承擔部分責任而已。這李瑁明擺著是來打探底細,又和恩師譙周頗有往來,於情於理都不能拒絕。可一旦露了底細,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侄奉命而行,想不到有幸得見李老,家師亦常常惦記李老。」文立答道。

    「我與允南好久沒有通信,賢侄幾時回轉可替我捎帶書信。」李瑁笑道。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關虎直挺挺的站在文立身後一動不動。李瑁幾次轉換話題想探探關虎的底細,關乎雙目微閉竟似渾然不覺。碰了幾次釘子李瑁不以為然,跟著李瑁前來的十餘人卻都有了怒色。

    這十餘人都是李氏家族的精英,聽說從都城來了文廣休,便隨李瑁一起來見識一下。文立博覽群籍才華橫溢,在川中頗有幾分聲名。李氏的精英都希望和文立在才學之上有所交流,李瑁也是推波助瀾。眾人越是如此文立心中越是不安,百般推辭下一心想王介早些準備好車馬離開此地。不想王介有如消失一般,這一去便是沒了音信。文立暗自焦急,王介也是這郪縣王家的重要人物之一,王家若與李家態度一致,後果不堪設想。

    看看到了午飯的時間,文立拒絕了去李家赴宴的邀請,終是送走了這批本地大戶。李瑁等人出了偏廳沒有離開,反而去了後院。後院之中李勃等候多時,見眾人回來連忙上前打聽道:「叔父,有何消息?」

    「文廣休滴水不漏,那關虎裝聾作啞,老夫臉皮磨盡也沒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李瑁此時換了副怒氣騰騰的表情,與方才在偏廳時判若兩人。

    李勃唯恐叔父遷怒自己,連忙奉上一隻木匣道:「叔父息怒,還請叔父明鑒,其他的交給小侄去做便可。」

    李瑁接過木匣微微打開一看,臉色略有緩和道:「你做的那些齷齪之事十有**瞞不過此子。老夫估計此子多半沒有外援,應該怎麼做我就不說了。」

    有了這顆定心丸李勃心中歡喜,面上仍是苦瓜臉色道:「只怕被朝中知曉,陛下面前難過啊。」

    「那便是你的事了,朝中的事你自派人去打聽。老夫今日被小輩傷了面皮,就不多留了。」李瑁心中冷笑,邁步便要離開。

    李勃恭敬道:「叔父慢走,小侄便不送了。」

    「汝要記得,此事切莫牽連家族!否則,哼……」李瑁轉身又叮囑了一句,才離開了後院。

    「呸!你這老匹夫拿了我多少金銀,放個屁就想走還在乎臉面,齷齪至極!」心中暗罵了一句,李勃也離開了後院。

    本應在縣衙外準備車馬的王介,此時卻在一所大宅院中。兩名老者聽完了王介的陳述,都凝神沉思起來。王介不敢打擾,立在一旁等候二老吩咐。

    一名宿衛回到偏廳向文立等人介紹打探到的情況。府衙之內比最初進入時至少多了五倍的人手,看衣著裝扮大部分都是李氏的家丁。這些人四處遊蕩,隱然有包圍偏廳的意思。情勢嚴峻,眾人都是苦思脫身之策。憑借蠻力突圍是絕不可能,文立手無縛雞之力,劉邵范恩兩人傷勢不輕。關虎和兩名宿衛要保護三人,再由百餘人中突圍更是毫無勝算。明面上便是百餘人,李勃在暗中又調集了多少人手尚不得而知。

    隨諸葛瞻來成都覲見劉禪的蠻人首領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成都,此行不僅受到了劉禪的褒獎,更是得到了許多賞賜。賞賜比起眾人呈上的珍奇自然是不如,可榮耀卻是無人能及的。落實蠻夷入戶的任務便交給了這幾名蠻族首領,以蠻制蠻方是長遠之策。劉禪偶得妙想,對於治國終於算是開了竅。

    姜維與夏侯霸帶著人馬返回漢中。留下張翼,廖化率領先前由成都調往漢中的數千人在成都駐守。雖然沒人知道姜維何時入宮,可此舉無異宣告了蜀漢短時間內不會興兵北伐。張翼廖化是朝中的宿將,加上在成都養老的宗預胡濟二人,蜀漢統帥級的將領只有姜維在外,餘下便都聚在了劉禪眼前。

    宗預是確確實實的抱病在身,胡濟因爽約姜維之事心中抱憾推辭不出。於是指導劉禪統御人馬的重任落在了張翼廖化二老肩上。從小到大尤其是建國以來,劉禪從未親自上陣,更別提指揮軍隊了。如今五十來歲,卻是學起了行軍作戰,群臣都是有所非議。張翼廖化二老授課之時,劉禪會把宗室重點培養的十四人統統叫來一起,也算有個學習的氣氛。

    時間一晃又是過了數日,便是到了陳許兩家的定罪之日。劉禪沒有顧及群臣的感受,更沒有因為兩家歷史淵源便手下留情。群臣有意為兩家求情開脫,都被劉禪駁回。楊戲樊建整理出兩家的罪狀共有二十餘條,其中牽連了不少朝中舊事。兩家皆是面臨滿門抄斬,夷滅三族的極刑。

    陳粲,陳裕兄弟倆本指望告發許家的惡行可以免罪,想不到竟是玉石俱焚的結果。兄弟倆禁不住這意料之外的打擊,一個病倒,一個呆呆滯滯的瘋掉。許家這邊仍是心有不甘,許游和家中的骨幹交換了看法後做出了最後一搏,誓要拚個魚死網破!

    一份滿載朝中眾臣醜事的折子被遞到了劉禪手中。消息不脛而走,朝中一片嘩然,想不到許家竟然如此惡毒!眾臣已經竭盡所能的替許家求情,只是陛下堅定無比毫不動搖,大家根本沒有改變陛下想法的能力。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不管事有所忌憚的幫助許家,還是顧念舊情的為許家開脫,都是無計可施。

    剩下的只有一死以求陛下開恩了,這種狀況便是至親也不會如此做。自己死了事小,自己身後那一大家誰來照顧?許家的罪名有幾十條,隨便拎出來幾條就是死罪。為罪責確切的許家開脫,不說是否有拚死的勇氣,只是判你個同罪就是滅頂之災。

    費氏一族被滅的時候,群臣便是有所愧疚。如今權勢極盛的陳,許兩家也要滅族,少數大臣念其畢竟是功勳之後,都去找譙周商量。希望可以做最後的嘗試,給兩家留條血脈。譙周之前幾次上書都被劉禪駁了回來,在家自顧鬱悶。聽過眾人的請求,譙周卻是猛的想通了對眾人道:「費氏謀逆之罪被誅,我們都無力改變陛下的決定。如今陳,許兩家的罪行更甚於費氏,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罪名已定,必須的程序是不能少的,最重要得是抄家!兩家都是大族,在成都的產業並不算多,可在川中的產業卻是驚人。由東到西貫通南北,幾乎郡郡都有兩族的產業。經營如此龐大的家業,除了許氏本身根基深厚外,更少不了陳袛的運籌帷幄。有這樣的能力,落得如此的下場,讓人唏噓不已。

    協助陳許兩家在各郡叛亂的豪族,無論漢人還是蠻夷都是與兩家相同的待遇——滅族。這些人的家產家業也要歸國所有。抓人抄家行刑就由各郡負責,朝廷也要派人前往進行監督。於是劉禪下了四道詔書,命在四郡調查民情的高玩,杜軫,衛繼,文立四人就近負責此事。

    不用多說又是一翻腥風血雨,群臣也只是淺嘗輒止的討論一下。如今眾人擔心的是許家遞上的折子中有沒有自己。同朝為官這麼久,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底細,誰也瞞不過誰。許游跟隨陳袛掌權甚久,知道的絕對不比陳袛少。大家心中忐忑,有心入宮打聽又怕畫蛇添足,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看過這折子的只有楊戲和樊建,遞到劉禪手中,劉禪也是看了一遍。蜀漢朝堂陰暗腐朽的一面通過這封奏折,展現的淋漓盡致。折子留在劉禪手中,劉禪每日都要參詳幾個時辰。對於其中的一些現象,時不時的詢問楊戲,樊建二人。這個時候楊戲二人也不能為誰遮掩,只得一一解釋。

    二人完全沒有想到,劉禪只是把這折子中記載的惡劣行徑當做日後整頓朝綱的反面教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瞭解了官僚之間的勾當,日後的施政便有所針對。那個時候誰不開眼,還想玩弄手段便是自討苦吃。

    日盼夜盼終於盼到了上朝,看著眾人耷拉著腦袋神情惶惶的樣子,劉禪心中暗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許家這一鬧又是給了自己收買人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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