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黎明前的默雨（二）
外面的天陰沉著，最近的天氣一直都不是很好，張彥唯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思考一下關於籃球生涯的問題了，如果考慮到初衷的話，他此時最應該放在眼前的問題應該是，究竟是mba學位離柳煙更近還是nba中的次一流球員離柳煙更近，然而，現在他對柳煙的感覺卻淡了太多，在沒有了這個方向之後，張彥唯才突然發覺，原來自己再也沒有方向了。
這種情形持續多久了？
張彥唯輕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任何人在反覆地揣摩之後，都總會變得有些多愁善感的，只是對於他來說，這種情形還是有些太不尋常了一些。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慢慢意識到籃球這項運動能夠發揮出的巨大作用了，這種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張彥唯腦中的意識。
只是，他還沒有完全地瞭解到，若是他能夠站在ncaa峰頂的意義，那個驚人的數字一定會讓淡定自若的他目瞪口呆的，
時間慢慢逼近了下午的3點鐘，張彥唯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最後再題目看了一遍，這才起身，穿著他那雙黑色的李寧牌籃球鞋，將幸運鏈扯在右腕上，然後徑直走出了門……
在ncaa的季前賽中，背靠背的情況是非常難得一見的，至於在常規賽，那更是幾乎就沒有過，畢竟，對於一直非職業的球隊來完成這樣的賽程實在有些太過分了一些，更何況，ncaa本來就不是職業聯盟，提倡更多的籃球精神，ncaa聯盟內部根本就不會在常規賽中通過這樣的賽程。
但是，季前賽是不一樣，每一場比賽都是學校自己組織的，不需要上報，所以，只要自己願意的話，背靠背就足以成為現實。
而在太平洋十校聯盟中，出現了這樣一隻願意選擇背靠背的球隊，斯克爾大學！
2008年11月2日，距離上場對陣華盛頓大學的比賽僅僅只過去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斯克爾大學就必須要踏上征戰南加大的旅程了。
地點依然在……
洛杉磯！
張彥唯準時趕到了大笨熊籃球館，西恩特別要求球員提前到3點時趕到籃球館，每一個斯克爾大學籃球隊的球員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這必然是西恩教練提前演練戰術的需要。
在短暫的默契調整和完全的戰術安排之後，他們就會坐上往洛杉磯的大巴，然後在屬於南加大的主場上演一盤還不知道鹿死誰手的戰鬥，當然，大多數的斯克爾大學籃球隊球員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有贏的可能。
天空依舊是陰沉的，在踏進球員通道的時候，張彥唯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似乎今天將會有許多事發生。
他突然又想到了關於他右手腕的問題，從昨天比賽回來，他就一直都沒有訓練過，但是，在比賽時那一絲絲的不適感已經有些問題了。
當時應該問一問傑斯的！
張彥唯一想到傑斯，就又想起他還有一句話忘記問了：「有誰知道佩恩那傢伙去哪裡了嗎？他已經失蹤得已經太久了！」
實際上，在很久之前，佩恩就完全從他的寢室裡消失了，張彥唯甚至沒有能夠確認佩恩究竟是哪一天。
「吧~！」張彥唯推開了球員通道入口處的，那種雙頁式的強化玻璃門讓他第一時間看到了裡面的情形。
張彥唯從來都不用命運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但是，當無數年之後，他再想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難以擺脫的宿命感。
人，永遠都不知道有什麼會突然改變自己的一生！
球場邊，阿卡西一把扯住了捷瑟琳的右臂，整個頭都已經貼上了捷瑟琳的臉，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非常具有壓迫力，他就這樣慢慢地將他的下一句話吐了出來：「嘿，今天晚上來我的地方，這個問題一定要好好地談一談！不用裝什麼清高，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一整個斯克爾籃球隊和拉拉隊都在旁邊看著，張彥唯清楚地看見了正在觀眾席上的卡特以及還沒有任何動作的德芙娜。
這樣的情形不需要思考，張彥唯立刻大步走了上去。
他不是一個非常擅於詞鋒的人，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站在了阿卡西的面前，那雙眼睛一眨都不眨，但是，在一身李寧的運動服下，他渾身的肌肉已經做好了暴起的準備。
「我已經厭倦了這個婊子的假清高了，耍了我這麼久，還以為她真的是什麼學校女生呢！你這小子根本不知道情況，還以為自己是什麼護花使者，你就是傻！」阿卡西狠狠地看了捷瑟琳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張彥唯說道，聲音中滿是狂妄，
「放開她！」張彥唯冷冷地吐出了三個單詞，眼睛一眨都沒有眨，一股凶悍的氣勢完全地展現了出來。
「嘿，你是真的傻，對吧！這女的就是個在外面亂搞的公共……」阿卡西低頭看著比他要矮上一個近一個頭的張彥唯，絲毫沒有收斂。
他的話被打斷了！
「我說，放開她！」伴隨著這五個單詞而來的，是張彥唯鐵鉗一樣的右手。
力量完全爆發在了右手指上，張彥唯死死地握緊了他的右手，而這一刻，他正在抓在阿卡西的右腕上。
捷瑟琳終於感到阿卡西的右手離開了自己的左臂，在她眼前的是阿卡西痛苦難堪的表情，然後印入她眼簾的卻是張彥唯冰冷到令人心寒的表情。
這一刻，她的心裡或者有了些不同的感覺。
但是張彥唯是絕對不知道的，他只是淡淡地放開了自己的右手，然後左手輕輕一推，在沒有和捷瑟琳有更多碰觸地情況下，將她往邊上送了過去。
周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阿卡西右手腕那明顯的五指印，沒有人會懷疑，這五條指印最後有腫起來的可能。
沒有人說話，但是，周圍那所有的眼光都讓原本自詡強壯的阿卡西感到一種強烈到極點的難堪，而一個人，一旦過於激動的話，他的某些舉動就會慢慢出格了。
「嘿，你有幹過她嗎？我敢打賭，就算你幹過，她的後門你肯定沒有試過吧！但是，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幹過了！」阿卡西的聲音完全爆發了開來，他一把從懷中扯出一張vcd碟，然後甩在了地上。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那樣好的視力的，但是，能夠看見那張vcd盒子上封面的人都可以確定，那赤身裸體站在最右邊的女人絕對和捷瑟琳有八分相似。
那是一張private情色工廠新出的作品，只有在美國稍稍居住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會知道這家公司，以及這家公司新推出的系列，很明顯的是，也很悲哀的是，捷瑟琳正是這其中的一個，因為，人們緊接著在上面清楚地看到了捷瑟琳的名字。
赤色的，有些發燙，有些灼熱！
捷瑟琳的身體完全凝固了，她整個人呆立在那裡，面對著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只要是稍有感覺的人就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周圍觀眾投向捷瑟琳的目光完全變了，從那種同情和羨慕漸漸變成了鄙視。
徹頭徹尾的鄙視！
這裡是美國，這裡是色情產業合法的國度，但是，一個色情女星在社會中的地位卻是極端低下的，或許她們也有被世人承認的區域，在某些地方，一部暢銷全國的色情光碟可以讓她獲得難以想像的尊重，但是，在高等院校，在斯克爾大學這種擁有高等知識的地方，一個參與了這種方面的拉拉隊員已經注定了被開除出隊的結局。
而學校的審核也會緊接著趕來，捷瑟琳面臨的，很有可能是開除的局面。
「你現在知道了吧！你百般維護的賤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阿卡西依然在叫囂著，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理由。
在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捷瑟琳低下的位置之後，阿卡西的話能夠獲得的，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責難。
張彥唯慢慢地轉過了身來，他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
而捷瑟琳呆呆地站在邊上，眼看著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了。
「閉嘴！」這是張彥唯冷冷的聲音。
「你還不明白嗎？憑這本碟的發行量，最多到晚上，你背後這個婊子的真面目就會……」
「我說，閉嘴！」張彥唯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阿卡西在停下了話語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能夠在這個黃種人面前示弱呢！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幹一干她嗎？我告訴你，要是……」阿卡西一邊說，一邊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而漸漸圍過來的幾個隊友也讓他有了更多的底氣。
捷瑟琳的熱淚終於奪眶而出了，她的一整個世界，有了完全垮掉的徵兆……
張彥唯動了……
蓄積了全部的力量，有的人甚至完全沒有看見張彥唯是怎麼將他的拳頭掄出去的。
阿卡西的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了出去，臉上噴湧而出的鮮血讓所有的人清楚地感受到了張彥唯這一拳的力量。
「啪，啪……」那是阿卡西摔在地上的聲音，一時間連在地上的蠕動都顯得無比乏力。
張彥唯冷冷地看著，沒有任何後續的動作，但是整個人卻矗立得彷彿是一尊冷血的鬥獸。
在阿卡西身後的那幾個隊友紋絲未動，相信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阿卡西那兩米多的身體往地上砸下去的景象徹底震撼住了他們。
「還有誰敢再多說！」在吐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張彥唯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波動，但是，卻足有震懾整個籃球館的力量。
捷瑟琳的眼中是張彥唯模糊的背影，如果有可能再倒帶的話，她希望自己在很久之前就選擇了張彥唯，那樣，至少在這張碟公佈出來之前，她能夠有那麼一段時間依偎在張彥唯的背後。
「你們在幹什麼？」卡伊的大吼聲響了起來，一如一年前他吼向張彥唯的一樣。
而他的身邊，是繃著一臉冰冷的西恩教練。
從張彥唯走進球場，到衝突完全爆發的現在，一共都只有不到5分鐘的時間，但是，這5分鐘徹底決定了許多事情。
「捷瑟琳同學在麼？我想請她和我走一趟教務處……」這個時候，人們才注意到西恩教練背後的那個西裝筆挺的矮個男子。
捷瑟琳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一個轉身就往球場外跑了出去，那個方向，顯然與西恩教練所在的位置是相反的！
一旦她跑出了這扇門，最大的可能就是斯克爾大學在事務者故意逃避的情況下，直接將捷瑟琳開除了事！
張彥唯立刻反應了過來，然後一把抱住了捷瑟琳的身體，將她扳過來，對視著她的雙眼說道：「不用怕，你一定可以解決這件事的，不用理那些閒人的眼光，無論怎麼樣，你還是那個光彩逼人的捷瑟琳！」
淚眼朦朧，捷瑟琳甚至不能夠看清和她緊貼著的張彥唯，絕望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了出來。
她在幾天前還擁有的光輝已經徹底離她而去了，在美國的大學界可以容忍一個風評放蕩的拉拉隊員，但是，一個曾經的色情女星卻怎麼都可能被接受的。
捷瑟琳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張彥唯的懷裡，淚水完全止不住地向外流淌，在這裡，她才能夠尋找到一種真正的平靜……
命運，就在這個地方開始徹底的交叉了。
距離與南加大的比賽開始還有最後的4個小時，阿卡西躺在地上，鼻血已經滴落在了地面上，卡特在旁邊看著，德芙娜在旁邊看著，西恩教練在旁邊看著，帕森和維森莫特正在用跑步的方式向著籃球館狂奔而來……
張彥唯緊緊地摟著捷瑟琳，這樣，他能夠帶給她更多的溫度，也完全沒有理會捷瑟琳某個特殊的身份……
場邊，有一個扁扁的籃球，躺在陰影下，窗外是陰天，那種彷彿要壓下來的黑沉沉的陰天……